《洪荒大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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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大鳄- 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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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舌声和。语言虽利便,身体莫能那。正是五百年前孙大圣,今朝难满脱天罗。

这太保诚然胆大,走上前来,与他拔去了鬓边草,颔下莎,问道:

“你有什么说话?”

那猴道:

“我没话说,教那个师父上来,我问他一问”

三藏道:

“你问我什么?”

那猴道:

“你可是东土大王差往西天取经去的么?”

三藏道:

“我正是,你问怎么?”

那猴道:

“我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只因犯了诳上之罪,被佛祖压于此处。前者有个观音菩萨,领佛旨意,上东土寻取经人。我教他救我一救,他劝我再莫行凶,归依佛法,尽殷勤保护取经人,往西方拜佛,功成后自有好处。故此昼夜提心,晨昏吊胆,只等师父来救我脱身。我愿保你取经,与你做个徒弟。”

三藏闻言,满心欢喜道:

“你虽有此善心,又蒙菩萨教诲,愿入沙门,只是我又没斧凿,如何救得你出?”

那猴道:

“不用斧凿,你但肯救我,我自出来也。”

三藏道:

“我自救你,你怎得出来?”

那猴道:

“这山顶上有我佛如来的金字压帖。你只上山去将帖儿揭起,我就出来了。”

三藏依言,回头央浼刘伯钦道:

“太保啊,我与你上山走一遭。”

伯钦道:

“不知真假何如”

那猴高叫道:

“是真决不敢虚谬”

伯钦只得呼唤家僮,牵了马匹。他却扶着三藏,复上高山,攀藤附葛,只行到那极巅之处,果然见金光万道,瑞气千条,有块四方大石,石上贴着一封皮,却是“唵嘛呢叭咪吽”六个金字。这却是佛门中赫赫有名的六字大明咒,这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咪吽,源于梵文,象征一切诸菩萨的慈悲与加持。六字大明咒是“唵啊吽”三字的扩展,其内涵异常丰富、奥妙无穷、至高无上,蕴藏了宇宙中的大能力、大智慧、大慈悲。具有微妙不可思议功德,又具无量三昧法门,一切金刚护法、天龙八部,无不喜欢拥护,佛教认为,若此真言着于身、触于手、藏于家,或书于门,皆得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一切所求,无不满足。

只见那三藏近前跪下,朝石头,看着金字,拜了几拜,望西祷祝道:

“弟子陈玄奘,特奉旨意求经,果有徒弟之分,揭得金字,救出神猴,同证灵山。若无徒弟之分,此辈是个凶顽怪物,哄赚弟子,不成吉庆,便揭不得起。”

祝罢,又拜。拜毕,上前将六个金字轻轻揭下。只闻得一阵香风,劈手把压帖儿刮在空中,叫道:

“吾乃监押大圣者。今日他的难满,吾等回见如来,缴此封皮去也。”

吓得个三藏与伯钦一行人,望空礼拜。径下高山,又至石匣边,对那猴道:

“揭了压帖矣,你出来么。”

那猴子见状十分欢喜,高声叫道:

“师父,你请走开些,我好出来,莫惊了你。”

伯钦听猴子这么一说,便领着三藏,一行人回东即走。走了五七里远近,又听得那猴高叫道:

“再走,再走”

三藏等人又行了许远,下了山,只闻得一声响亮,真个是地裂山崩。众人尽皆悚惧,只见那猴早到了三藏的马前,赤淋淋跪下,道声:

“师父,我出来也”

然后那猴子对三藏拜了四拜,急起身,与伯钦唱个大喏道:

“有劳大哥送我师父,又承大哥替我脸上薅草。”

谢毕,就去收拾行李,扣背马匹。那马见了他,腰软蹄矬,战兢兢的立站不住。盖因那猴原是弼马温,在天上看养龙马的,有些法则,故此凡马见他害怕。三藏见他意思,实有好心,真个象沙门中的人物,便问道:

“徒弟啊,你姓什么?”

那猴王道:

“我姓孙。”

三藏接着问道:

“我与你起个法名,却好呼唤。”

猴王道:

“不劳师父盛意,我原有个法名,叫做孙悟空。”

三藏欢喜道:

“也正合我们的宗派。你这个模样,就象那小头陀一般,我再与你起个混名,称为行者,好么?”

悟空道:

“好,好,好”

自此时又称为孙行者。那伯钦见孙行者一心收拾要行,却转身对三藏唱个喏道:

“长老,你幸此间收得个好徒,甚喜甚喜,此人果然去得。我却告回。”

三藏躬身作礼相谢道:“多有拖步,感激不胜。回府多多致意令堂老夫人,令荆夫人,贫僧在府多扰,容回时踵谢。”

伯钦回礼,遂此两下分别。却说那孙行者请三藏上马,他在前边,背着行李,赤条条,拐步而行。不多时,过了两界山,忽然见一只猛虎,咆哮剪尾而来,三藏在马上惊心。行者在路旁欢喜道:

“师父莫怕他,他是送衣服与我的。”

说罢猴子放下行李,耳朵里拔出一个针儿,迎着风,幌一幌,原来是个碗来粗细一条铁棒。他拿在手中,笑道:

“这宝贝,五百余年不曾用着他,今日拿出来挣件衣服儿穿穿。”

你看他拽开步,迎着猛虎,道声:

“业畜,那里去”

那只虎蹲着身,伏在尘埃,动也不敢动动。却被他照头一棒,就打的脑浆迸万点桃红,牙齿喷几珠玉块,唬得那陈玄奘滚鞍落马,咬指道声:

“天哪,天哪刘太保前日打的斑斓虎,还与他斗了半日。今日孙悟空不用争持,把这虎一棒打得稀烂,正是强中更有强中手”

只见猴行者拖将虎来道:

“师父略坐一坐,等我脱下他的衣服来,穿了走路。”

三藏问道:

“他那里有甚衣服?”

这孙行者道:

“师父莫管我,我自有处置。”

说罢这猴子,把毫毛拔下一根,吹口精气,叫声:“变”这毫毛就变作一把牛耳尖刀,猴子用尖刀从那虎腹上挑开皮,往下一剥,剥下个囫囵皮来,剁去了爪甲,割下头来,割个四四方方一块虎皮,提起来,量了一量道:

“阔了些儿,一幅可作两幅。”

便拿过刀来,又裁为两幅。收起一幅,把一幅围在腰间,路旁揪了一条葛藤,紧紧束定,遮了下面道:

“师父,且去,且去到了人家,借些针线,再缝不迟。”

只见猴子他把条铁棒,捻一捻,依旧象个针儿,收在耳里,背着行李,请师父上马。两个前进,长老在马上问道:

“悟空,你才打虎的铁棒,如何不见?”

行者笑道:

“师父,你不晓得。我这棍,本是东洋大海龙宫里得来的,唤做天河镇底神珍铁,又唤做如意金箍棒。当年大反天宫,甚是亏他。随身变化,要大就大,要小就小。刚才变做一个绣花针儿模样,收在耳内矣。但用时,方可取出。”

三藏闻言暗喜。又问道:

“方才那只虎见了你,怎么就不动动,让自在打他,何说?”

悟空道:

“不瞒师父说,莫道是只虎,就是一条龙,见了我也不敢无礼。我老孙,颇有降龙伏虎的手段,翻江搅海的神通,见貌辨色,聆音察理,大之则量于宇宙,小之则摄于毫毛变化无端,隐显莫测。剥这个虎皮,何为稀罕?见到那疑难处,看展本事么”

三藏闻得此言,愈加放怀无虑,策马前行。师徒两个走着路,说着话,不觉得太阳星坠。但见——焰焰斜辉返照,天涯海角归云。千山鸟雀噪声频,觅宿投林成阵。野兽双双对对,回窝族族群群。一勾新月破昏,万点明星光晕。只听那行者道:

“师父走动些,天色晚了。那壁厢树木森森,想必是人家庄院,我们赶早投宿去来。”

三藏果策马而行,径奔人家,到了庄院前下马。行者撇了行李,走上前,叫声:

“开门,开门”

那里面有一老者,扶筇而出,唿喇的开了门,看见行者这般恶相,腰系着一块虎皮,好似个雷公模样,唬得脚软身麻,口出谵语道:

“鬼来了,鬼来了”

三藏近前搀住叫道:

“老施主,休怕。他是我贫僧的徒弟,不是鬼怪。”

老者抬头,见了三藏的面貌清奇,方然立定,问道:

“你是那寺里来的和尚,带这恶人上我门来?”

三藏道:

“我贫僧是唐朝来的,往西天拜佛求经,适路过此间,天晚,特造檀府借宿一宵,明早不犯天光就行。万望方便一二。”

老者道:

“你虽是个唐人,那个恶的却非唐人。”

悟空厉声高呼道:

“你这个老儿全没眼色唐人是我师父,我是他徒弟我也不是甚糖人蜜人,我是齐天大圣。你们这里人家,也有认得我的,我也曾见你来。”

那老者道:

“你在那里见我?”

悟空道:

“你小时不曾在我面前扒柴?不曾在我脸上挑菜?”

老者道:

“这厮胡说你在那里住?我在那里住?我来你面前扒柴挑菜”

悟空道:

“我儿子便胡说你是认不得我了,我本是这两界山石匣中的大圣。你再认认看。”

老者方才省悟道:

“你倒有些象他,但你是怎么得出来的?”

悟空将菩萨劝善、令我等待唐僧揭帖脱身之事,对那老者细说了一遍。老者却才下拜,将唐僧请到里面,即唤老妻与儿女都来相见,具言前事,个个欣喜。又命看茶,茶罢,问悟空道:

“大圣啊,你也有年纪了?”

悟空道:

“你今年几岁了?”

老者道:

“我痴长一百三十岁了。”

行者道:

“还是我重子重孙哩我那生身的年纪,我不记得是几时,但只在这山脚下,已五百余年了。”

老者道:

“是有,是有。我曾记得祖公公说,此山乃从天降下,就压了一个神猴。只到如今,你才脱体。我那小时见你,是你头上有草,脸上有泥,还不怕你。如今脸上无了泥,头上无了草,却象瘦了些,腰间又苫了一块大虎皮,与鬼怪能差多少?”

一家儿听得这般话说,都呵呵大笑。这老儿颇贤,即令安排斋饭。饭后,悟空道:

“你家姓甚?”

老者道:

“舍下姓陈。”

三藏闻言,即下来起手道:

“老施主,与贫僧是华宗。”

行者道:

“师父,你是唐姓,怎的和他是华宗?”

三藏道:

“我俗家也姓陈,乃是唐朝海州弘农郡聚贤庄人氏。我的法名叫做陈玄奘。只因我大唐太宗皇帝赐我做御弟三藏,指唐为姓,故名唐僧也。”

那老者见说同姓,又十分欢喜。行者道:“老陈,左右打搅你家。我有五百多年不洗澡了,你可去烧些汤来,与我师徒们洗浴洗浴,一发临行谢你。”那老儿即令烧汤拿盆,掌上灯火。师徒浴罢,坐在灯前,行者道:

“老陈,还有一事累你,有针线借我用用。”

那老儿道:

“有,有,有。”

即教妈妈取针线来,递与行者。行者又有眼色,见师父洗浴,脱下一件白布短小直裰未穿,他即扯过来披在身上,却将那虎皮脱下,联接一处,打一个马面样的折子,围在腰间,勒了藤条,走到师父面前道:

“老孙今日这等打扮,比昨日如何?”

三藏道:

“好,好,好这等样,才象个行者。”

三藏道:

“徒弟,你不嫌残旧,那件直裰儿,你就穿了罢。”

悟空唱个喏道:

“承赐,承赐”

然后猴子他又去寻些草料喂了马。此时各各事毕,师徒与那老儿,亦各归寝。次早,悟空起来,请师父走路。三藏着衣,教行者收拾铺盖行李。正欲告辞,只见那老儿,早具脸汤,又具斋饭。斋罢,方才起身。三藏上马,行者引路,不觉饥餐渴饮,夜宿晓行,又值初冬时候。但见那——霜凋红叶千林瘦,岭上几株松柏秀。未开梅蕊散香幽,暖短昼,小春候,菊残荷尽山茶茂。寒桥古树争枝斗,曲涧涓涓泉水溜。淡云欲雪满天浮,朔风骤,牵衣袖,向晚寒威人怎受?

这师徒俩人一马正走多时,忽见路旁唿哨一声,闯出六个人来,各执长枪短剑,利刃强弓,有一人大咤一声道:

“那和尚,那里走赶早留下马匹,放下行李,饶你性命过去”

这一下可唬得那三藏魂飞魄散,跌下马来,不能言语。行者赶忙上前用手扶起三藏道:

“师父放心,没些儿事,这都是送衣服送盘缠与我们的。”

三藏道:

“悟空,你想有些耳闭?他说教我们留马匹、行李,你倒问他要什么衣服、盘缠?”

行者笑道:

“你管守着衣服、行李、马匹,待老孙与他争持一场,看是何如。”

三藏道:

“好手不敌双拳,双拳不如四手。他那里六条大汉,你这般小小的一个人儿,怎么敢与他争持?”

那孙行者的胆量原大,那容分说,走上前来,叉手当胸,对那六个人施礼道:

“列位有什么缘故,阻我贫僧的去路?”

那人道:

“我等是剪径的大王,行好心的山主。大名久播,你量不知,早早的留下东西,放你过去。若道半个不字,教你碎尸粉骨”

行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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