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一声异响传出,冷虹剑乘势斜挥,击破对方的护体气功,划开了对方的右肋。一照面生死立判,出剑冷酷,不带任何感情,刹那间便是生死分野,强存弱亡。
林彦身形疾退,一把拖起尚未站起的龙姑娘倒纵而回,叫道:“走!东南!”
婷婷跟在他身后.急问:“彦哥,为何不往北走?”
人影纷现,附近共有二十余名高手,吼声似殷雷:“小狗!你插翅难飞。”
追逐的人轻功比他们差了三五分,他一面掠走一面说:“不能向北走,他们已追到前面去了。”
“我们……”
“不要在他们预期的地方决战,我们要自己选定有利的地方埋葬他们。”
“大哥,我们人地生疏。”龙姑娘说。
“你忘了我们在太白山区的事?那时也是人地生疏。”他说:“我不相信他们比我们熟悉。这里距西安足有十日马程,就在此地给他们彻底了断,我希望毒龙也来了,一定要在此地埋葬了他。”
他们向浮山县方向急走,去势奇疾。
山岭、丘陵、地塑、深沟、丛莽、荒原,构成了这一带高原区,错综复杂的地形,限制了生活条件,因此人烟稀少,地瘠民贫,只有强盗土匪才能够在此生息。三人一进入山已似乎平空消失了。
追逐的人在一处地堑前聚集好半天方全部到齐。
为首的人年约半百,巨熊似的身材相当唬人,左臂挟了把沉重的开山大斧,铜铃眼凶光暴射,生了一张憨蠢的鲶鱼嘴,扭头向左右三十余名同伴大声问:“那一位对此地熟悉?有人曾经在这一带混过吗?”
三十余名走狗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没有人作声。
左侧不远处的内堂大总管一剑三奇苦笑道:“寇五爷,除了五爷你之外,谁也没有到过这鬼地方。”
“废话!”寇五爷的身份似乎比内堂大总管要高,语气相当不礼貌:“寇某仅经过官道,鬼才到过官道以外的地方。上次带那些人前来埋伏,寇某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仅在官道旁睡大觉等消息。”
“五爷,咱们到底追是不追?”一名花甲老人问。
“追不追?你老兄大概昏了头。”冠五爷冷冷地说:“小狗机警绝伦,就是不往咱们的埋伏里钻,功亏一篑被他逃到此地,如果不追,咱们如何向统领交代?”
“咱们站在此地,就能擒得住林小狗吗?”
“你……”
“好了好了,咱们再七嘴八舌议论不休,小狗恐怕已经逃过边境,到国境外逍遥去也。”花甲老人的语气饱含嘲弄:“足迹是从这里走的,这时他们该已精疲力尽找地方躲起来了。女人先天体质就差,跑不了多远的。”
“晤!很可能躲在这一带。”冠五爷说,向下面一指:“下面荆棘丛生,草木繁茂,最易藏匿。三哥,你带人往南搜。”
一位挟托天叉的大汉应赠一声,把八名手下带至一旁。
“四哥,你带人向北搜。”寇五爷向一位挟了按铁齐眉棍,背上有一只奇异大革囊的大汉下令:“兄弟带人过对面去,搜对面的树林。记住,不可远出两里外,有所发现速以警啸招呼。”
前面这条南北行地堑,宽有二三十丈,深亦有六七丈,是亿万年前地层变动所留下的遗痕,由于年深日久,堑壁处处坍方已变成犬牙交错的不整齐峭壁,大雨时便是排水的溪流,雨止便是草木丛生的干沟与道路,垂直堆积的黄土层相当坚硬,风化的程度并不严重。陕西、山西大河两岸,这种地堑为数甚多,有些村落就建在堑下,挖窑居住冬暖夏凉,人如不走近堑旁,决想不到堑下别有洞天。不知当地民情风俗的外地人,走在光秃秃的平原上,突然发现不远处从地底冒出一个人,真会大吃一惊。
两拨人沿堑壁的泥阶下降。寇五爷并不急于越堑到对岸的树林,向花甲老人说:“对面没有上去的路,你往右走,看何处有地方可以攀登。”
“好,在下这就前往察看。”花甲老人说,沿堑向南急步走了。
不久,南面的树林传出花甲老人的大叫:“五爷,这里有一条小路,过来吧!”
小径横过地堑伸向东西,堑两侧皆有挖好的阶道,便于行人升降。寇五爷带了十名爪牙,疾降疾升到达彼岸。站在堑壁顶端向东望,三二十步外便是茂密的树林。寇五爷不是头脑简单的莽夫,派两个人在前开道,先到达树林,自己带着八名手下在原地等候,要等前面两个人的手式以定行止。
两个人影刚进入林缘,突然扭转身躯摔倒,身躯被树下的草丛所掩,似乎是平空消失了。
“咦!”寇五爷讶然惊叫。
右面十余步外的及腰草丛中,突然站起腰带上插了连鞘冷虹剑的林彦,双手又腰迈步接近,笑道:“阁下,感到奇怪吧?那两位仁兄,已经赴枉死城报到去了,现在,你们也该准备上路啦!呵呵!有谁敢与林某公平决斗?”
寇五爷先发出警啸,开山斧抄在手中,双手一张,五尺长的铁斧柄握得紧紧地,大踏步迎上,用打雷似的大嗓门傲然地叫:“小狗!你听清了。人人都说你小辈如何了不起,太爷却不信邪,让你斗一斗太爷的开山斧,看太爷能否把你劈成两片,接招!”
“呵呵!你表现得很有英雄气概,不错。”林彦拔剑说:“似乎在下第一次碰上这种勇敢的人,饶你一命。呵呵!你贵姓大名?我,江南林彦,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我,刮天王寇全忠。小狗纳命!”
林彦向火杂杂冲来的刮天王哈哈一笑,身形左闪,避过一斧,一面游走一面说:“妙极了,八大天王的老五,艺臻化境名列第二的高手。喂!毒龙来了吗?”
刮天王连攻七斧,吼吼如雷声势惊人。可是,林彦不接招,绕着对方兜圈子走位,不时作势返剑,神定气闲保持接触。
“小狗为何不接招?”刮天王火暴地怒吼:“这叫公平决斗吗?”
“林某等你的党羽赶来,以便大开杀戒,杀你们几个人,在下不甘心。”林彦泰然地说:“这地方不错,下面正好埋葬你们,不然你早就死了。”
“贼王八!你就会吹牛……”
刮天王的咒骂声未落,林彦一声长笑,豪勇地冲上,剑发“飞虹戏日”。这一招相当冒险,开山大斧面积大,即使不攻招,斧挡在身前,对方的兵刃绝难攻近身。剑攻上盘更是危险,斧一招招势必定瓦解,剑向上崩中宫大开,不啻自陷死境。
刮天王被这记狂妄的招式激怒了,一声怒吼,巨大的斧头上封,身形无畏地健进。
没有兵刃接触声传出,攻来的剑虹在斧前急退,闪电似的下沉,再向下吐出,一吞一吐快逾电闪。
刮天王果然了得,斧头封空,斧柄间不容发地下沉猛拨,铮一声架开了击下盘的一剑,危机间不容发。接着一声沉叱,斧头反击,“吴刚伐桂”砍向林彦的腰肋,斧沉力猛锐不可当。
林彦也有点心凉,这巨熊般的家伙反应迅捷绝伦,不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浑人,这一斧威力大得惊人,不能硬接。他向右急闪,在斧刃前一闪即逝,从对方的右侧一掠而过,冷虹剑一带,锋尖掠过刮天王的右上臂外侧,衣破肌伤。
人影倏分,刮天王斜冲出丈外,瞥了创口一眼,冷笑道:“你的冷虹剑不错,不愧称三大名剑之一,太爷的内功,竟然无法反震自保,但你无奈我何。”
“真的?”林彦不笑了:“你的混元气功已有九成火候,但绝难禁受在下给你的致命一击。”
“少吹大气。”
“你准备了。”林彦说,冷虹剑徐升,神色庄严地迈出一步,握剑的手似乎并未用劲,松懈地举剑而已。但他的虎目中,却焕发着奇异的光华。像火焰,像利铁,像锋刃;那令人心胆俱落的杀气,似乎从双目中向对方以泰山压卵的声势,把对方压得神分意散,失去抗拒之力。
刮天王一怔,情不自禁打一冷战,退了一步说:“好小子,你想施妖术?你……”
林彦以行动作为答复,身剑合一冉冉而至。
“铮铮!”刮天王连封两斧,立还颜色乘机反击,回敬一招沉香劈山。
可是,招式未能攻出,就在这将发未发的刹那间,冷虹剑已以不可思议的奇速和无与伦比的骇人劲道,并发出慑人心魄的异啸,“铮”一声将斧头震偏尺外,顺势锲入风雷俱发,剑虹如匹练斜飞而出,远出丈外人影倏止。
“好快的霸道剑术!”三丈外观战的花甲老人骇然叫。
“噗!”开山大斧跌落在草中。
刮天王右小臂血如泉涌,右胸右肋血肉模糊,双手下垂不住发抖,脸色灰败呼吸一阵紧,站立不牢摇摇晃晃,吃力地死盯着林彦,用近乎虚脱的声音说:“你……你用妖术。没……没有人能……能在电光石火似的刹……刹那间,击中我四……四剑之多……”
林彦眼中的杀气在慢慢消融,轻拂着剑淡淡一笑说:“我说过饶你一命的,所以第五剑从你的鸠尾大穴前撤回。你已经死过一次了,阁下,珍惜你拾回的生命,走吧,丢掉杀人的斧头,抛却不可能成功的富贵荣华梦。回家做一个安分守己,堂堂正正的人。本来,在下要杀光你们的。”
“你……”刮天王讷讷地说,俯身伸手拾斧。
“你如果摸到那把斧头,在下必定杀你。”林彦声色俱厉地说。
剑徐徐上升,他眼中的杀机重现。
刮天王打一冷战,站直腰杆大声说:“好,我走,我欠你一条命。”
“你是条汉子,你走了,就不亏欠我什么了。”林彦说,眼中的杀机徐消。
刮天王扭头便走,似乎身上的痛楚并木存在,迈出丈外,扭头向八名发怔的同伴说:“老六老七,走吧,听我的劝告,不要与他交手,那不会有好处的。不要管我的死活,我要走得远远地,天下之大,该有我容身的地方,这时放下屠斧,也许还不算迟。”
刮天王走了,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年,高大的身躯不再挺直,一步步去远。
八个人只有一个人站在原处不动,片刻,瞥了林彦一眼。
摇摇头叹口气,也颓丧地走了。
“大哥,下一步棋如何走法?”藏身在林中的龙姑娘叫,并未现身。
“还有两批人快到了,就在此地打发他们。”林彦说,上前拾起开山斧,仰天长啸。
最先登上堑口的人,是挨了齐眉棍背有怪革囊的大汉,带了九名爪牙,精力充沛地登上堑口。
林彦站在三丈外,将开山斧向前一丢,微笑着说:“刮天王已经走了。我,刺客林彦。你是盖天王程潜了,背上的夺魄天罗,能罩住三丈外的人吗?”
“三丈内无人能免一死。”盖天王傲然地说。
“那么,你发网罗吧,在下要用暗器杀你。”
盖天王哼了一声,举步迈进。
“打!”林彦沉叱,双手齐扬。
盖天王只看到两枚金钱镖迎面飞来,冷哼一声说:“班门弄斧!”
齐后棍一伸,左右一振,要击落两枚金钱镖。
第二十九章 别愁离恨
知己不知彼,想操胜算有如痴人说梦。
假使盖天王知道林彦是千手神魔的弟子,便不会看不起这两枚金钱镖了。再就是一般发射金钱镖的人,皆是用指挟钱弹出的。而林彦这两枚制钱,却是双手用打甩手箭手法甩出,必定大有文章。
棍距左面的制钱尚差寸余,钱突然一化为三,棍的潜劲先与钱接触,钱突化为三,三方乱飞,分取脸部胸口。
盖天王上了大当,吃了一惊,本能地挫身闪避,忘了右面的制钱,也无力拍拨那枚制钱,反正下挫便可避开,即使被击中也没有什么不得了,护体神功足以反震区区一枚伤不了内家高手的制钱。
三枚乱飞的制钱掠顶而过,毛发未伤。可是,右面那枚制钱突然向下沉,划出一道奇异的降弧,“嗤”一声怪响,没入盖天王的右肩近颈处。
“哎……”盖天王叫,浑身一震如中雷殛,齐眉棍失手堕地。猛地伸左手一按右肩,奇痛君临,一声厉叫,双腿终于拒绝支撑沉重的身躯,向下挫倒。
这瞬间,背上的革囊自启,机簧声怪响,一具径大丈余加淡褐色怪网冲起、散张、罩落,速度惊人。
但林彦仍然站在三丈外,纹丝不动,屹立如岳峙渊停,对罩来的夺魄天罗视若无睹。
夺魄天罗在盖天王倒下时方行发出,高度与方向皆未能准确地把握,网前缘落在林彦脚前,失去效用。
林彦也估计错误,也未能完全了解夺魄天罗的性能,他伸手抓住网的边缘,顺手向外扔开,举步向走狗们接近。
两位姑娘掠出树林,向林彦掠去。她俩等得不耐烦,要出来与林彦并肩御敌。
盖天王在地上挣扎、呻吟。制钱已锲入胸腔,切断了颈部的大经脉,鲜血像喷泉般流出,死定了。
“还有谁出来试试林某的修为?”林彦站在两丈外问。
九名凶悍的走狗,竟然无人迎出,全用阴森怨毒的奇怪眼神,目不转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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