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杰与飞云庄主有交情,飞云山庄是武林三庄之一,是少数武林世家中了不起的白道英雄。
“既然他们不以钦差府的差役身份前往,咱们为何不能插手?走。”金笔生花说,立即离席。
一出园门,林彦说:“诸位恕罪,晚辈先走一步。”
“带我走。”芝姑娘兴奋地叫。
林彦说声不行,声落人化流光,沿小径飞掠,冉冉而去,奇快绝伦。
“这小伙子是怎样练的?可怕。”金笔生花惊愕地说,放腿狂追。
芝姑娘的轻功也不弱,跟在乃祖身后嘀咕:“有什么了不起?哼!疯子一样。”
她身后是八荒神君,说:“丫头,谁是疯子呀?呵呵!你喜欢他吗?他真不错呢,年轻、英俊、富正义感……”
“啐!你少胡说八道。”姑娘扭头叫,脸红得像是盛开的山茶花。
“请我喝两罐,我替你做月老,像这种佳子弟,到何处去找?哈哈!丫头……”
“爷爷,单爷爷嘴上缺德得很呢!”芝姑娘大叫。
从府城到子午镇,足有五十里。从南园南行,也有二十里左右,当然不可能用轻功赶长途。远出十里外,他们改用快步急赶。距镇尚有四、五里,迎面来了一名中年村夫,拦在路中高叫:“哪一位是樊大爷?”
金笔生花缓缓止步,抹掉满脸汗水,说。“我就是……”
村夫从怀中取出一角方胜,递过说:“一位小哥要小可将信面交,他姓林。”
金笔生花打开方胜,念道:“子午镇无警。恶贼们晚来一步,正前往南五台追查,晚辈即跟踪前往。”
金笔生花撕碎信笺,摇头苦笑道:“二十里路,他比咱们快了一半。咱们真的老了,回去吧!”
次日一早,林彦重临南园,送神州三杰动身赴山西。四海游龙与八荒神君昨晚就离开了,行踪不明。有三杰替他去找老花子,他大感欣慰,他可以定下心来,全力对付梁剥皮了,不再为老花子的事分心烦恼。
白衣修罗已经走了,他像是失去了些什么,觉得似乎得了些什么,平空生出淡淡的寂寞感觉。
钦差府是不能再进去了,倒不是府内高手如云吓阻了他,而是里面房舍太多,想找梁剥皮谈何容易?因此,他耐心地等候机会,等候梁剥皮外出,在外面行刺得手的机会要多得多。一连三天,他感到十分奇怪,怎么在外活动的走狗愈来愈少了?他在想:是否梁剥皮在积极准备出巡了?这恶贼许久不敢离城,大概真被闹得寝食不安了。
近午时分,他出现在荐福寺北面的小市镇,泰然踏入一间小酒馆。这是镇北靠近官道的食店,向北望,可看到两里.外的南关。向南,可看清里许外的小雁塔。这是出城的大路,至南郊必经的要道。由于府城闹刺客,管制甚严,不三不四来历不明的人,皆以城外为落脚处免得惹麻烦,所以城外成了江湖人混迹的好地方。
踏入店堂,后面便跟入一位手长脚长的大汉,亮着大嗓门打招呼:“喂!大个儿,你佩了剑,小心招惹是非。”
“这年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臭味和是非。”他在靠窗的一桌落坐微笑着说:“在下是下乡贩货的,四乡兵匪不分,盗贼如毛,不带剑就活不到现在啦!老兄。”
大汉在他右邻的食桌拖出一张长凳,一脚踏上凳面,扭头向跟来的一位书生打扮的美少年喝道:“滚到那边去,乡野食店不欢迎书虫。”
那是一位丰神绝世,年约十六七的学舍小书生,一双大限明亮得有如午夜明星,瓜子脸眉目如画,小嘴旁隐约可看到笑涡,似笑非笑地瞥了大汉一眼,大袖微扔,一支玉骨把扇徐徐伸出袖口。
林彦呵呵笑,向小书生微伸右手向身侧虚引,说:“小秀才,过来坐,天大地大,食比天大,生气自己会吃亏,咱们共一桌,我作东,意下如何?”
小书生笑了,这一笑,笑得林彦心中一怔,这分明不是男子汉嘛!
“恭敬不如从命,小生这儿谢过。”小书生坐下说:“兄台青衣小帽,掩不住绝世风标,为何以小贾自命?小生至荐福寺游,兄台是否有兴结伴?”
他召来店伙叫酒菜,向小书生笑道:“在下姓林,尊驾可是姓萧?”
“咦!兄台难道可未卜先知……”
“幽香阵阵,晚香玉在下不陌生。”他放低声音:“姑娘援手之德,不敢或忘……”
“厉害。”小书生打断他的话:“些许小事,何足挂齿?那晚走得匆忙,行事有始无终,小生深感惭愧。哦!林兄,创口是否痊愈了?”
“托福托福,小小皮肉之伤,微不足道。”
“林兄还不打算离开西安?”萧姑娘问。
“目前无此打算。”他说:“大事未了,在下不能虎头蛇尾一走了之。”
大汉突然离桌,在他左首拖凳坐下说:“林兄胆气之豪,委实令人心折。”
“哦!尊驾是……”
“林兄,不要问在下的来历。”大汉在腰下取出了一块腰牌晃了一晃:“督税署的狗腿子,见笑见笑。”
“呵呵!你老兄快人快语,真不简单。”他毫不激动,笑意甚浓:“怪事,你们的统领,是不是改弦易辙,打算与林某和平解决?”
“不可能的。”大汉摇头:“不过,他确是另有主意,放弃无望的奔东逐北笨策略,采取以静制动的妙着全力对付你。”
“哦!如何以静制动?”他追问。
“如果我说出来,就休想在陕西混啦!”
“你又能混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局面来?”他拍拍大汉的肩膀,诚恳地说:“老兄,就凭你与在下打交道的胆识与豪气,就不配在狗太监手下做奴颜婢膝的奴才。天下间吃饭的地方多的是,你阁下为何不挺起脊梁,找一处令你心安,可以光明正大做人的地方过日子?”
“哦!你的话很有道理。”大汉挺起胸膛说:“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林兄,早些天他们在南五台发现你的行踪,因此石统领接受四客的建议,改变策略对付你。”
“能进一步说明吗?”
“四客的话不无道理,他说你活动的地方远至七八十里以外,飘忽如鬼魅,想四出追索谈何容易?因此已下令四处追缉站,不许出面和你拼命,只加强眼线,禀报你的行踪,其他不许过问,严禁任何人逞英雄与你动手。林兄,这几天你的一举一动,皆在眼线的监视下,眼线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将你的行动呈报至缉捕站,再报至钦差府。至于石统领如何处理报来的消息,就不是在下所能知道的了。”
“我想,高手必定集中在某一处候命,等完全侦悉在下的行踪,再出其不意用坐骑代步,行有效的致命一击。这么说来,在十天半月之内,我是安全的。”他微笑着说:“在不曾完全掌握在下的行踪之前,毒龙是不会打草惊蛇轻举妄动的,难怪我已接近至城门外,依然不见有人出面缉捕。老兄,谢谢你了,你今后有何打算?”
“在下已经发现了你,必须向上禀报,因此,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将消息传出,呈报之后,我也该走了,我一个无名小卒,脱身是很容易的。林兄,后会有期,彼此珍重。”大汉抱拳一礼,大踏步出店扬长而去。
化装小书生的萧姑娘一直在旁微笑,向他说:“他的话可信,林兄,你又有何打算?”
“这是一场斗智斗力的狩猎,我不能让毒龙失望。萧姑娘,我相信这一顿酒食不会有人打扰。呵呵,酒量如何?我看到你颊旁有酒涡。”
“有酒涡的人,不一定善饮,陪你三五杯,你可以尽量喝。然后,陪我去逛一趟曲江池,怎样?”萧姑娘微笑着说,回避他的目光,脸上流露出异样的光彩。
“到曲江池可以,但不走皇子陂少陵原。”他怆然地说。
第十六章 壮烈牺牲
想起皇子陂少陵原,他感到心中隐隐发痛。那儿,长埋着张老人和小莲姑娘他们是因为救他而丧生的,他的脸沉下来了,仇恨之火从内心深处冉冉升起。
酒菜送来了,萧姑娘大方地替他斟上酒,一面说:“林兄,我觉得你很傻。”
“为什么?”他不解地问。
“江湖上的侠义英雄多得很,高手名宿也多如天上星星,他们为何不挺身而出替天行道?你一无武林名位,二无江湖盛誉何必冒万险孤军奋斗?你为了什么呢?”
他举杯敬酒,干了一杯说:“世间的傻子太少,聪明人大多所以才有梁剥皮和毒龙这种人横行霸道。”
“你需要帮助,林兄,我……”
“你?萧姑娘盛情心领了,恕我唐突,姑娘贵庚?”
“十八。林兄之意……”
“姑娘家在西安?”
“是的。”
“如果毒龙查出姑娘的底细,登门问罪,姑娘何以自处?令尊令堂又该如何善后?”
“你呢?毒龙可曾追查你的根底?”
“他无法追查,我不是陕西人,孤家寡人浪迹天涯,何所惧哉?我们不谈这些,姑娘的话略带点川音,似乎不是本地人氏,身怀绝学,必是武林世家,但不知在西安有何贵干?”
“祖籍四川,寄迹西安,不瞒你说,家父母早年在武林的确颇有名气,目下已归隐林泉,家在终南深处,林兄可否抽暇,至寒舍盘桓一些时日?家父十分好客,林兄可否赏脸?”
“这……毒龙眼线密布,我不能替府上带来灾祸。”
“你可以放心,今晚乘夜动身,任何高明的眼线也找不出你我的行踪。再说,家父不是经不起风浪的人……”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不得不小心些。这样吧,姑娘留下住址,有暇当专程往拜,如何?”
“舍下位于荒山僻野,附近人迹罕见,如无熟人引领,寻觅极为困难。”
“那么,只好期于来日了。”他避开话题“那晚袭击我的四个蒙面人,艺业似乎比十一道要高明些姑娘可否知道他们的底细?”
“我也感到奇怪,那晚毒龙的心腹并未出动,怎会突然钻出几个出类拔萃的高手?尤其那硕果仅存的那个蒙面人,剑上内劲之浑厚,似乎不下于毒龙,我几乎一剑出彩,想起来至今仍然感到心悸。总言之,毒龙手下人才济济,不可大意轻敌。据我所知,去年中秋前后,虬须丐曾不顾江湖的禁忌,月夜于秦王府前行刺梁剥皮,被一名穿了甲士装的走狗,在刹那间击中他三剑之多。”
“鲁老爷子的艺业,其实与十一道不相上下。他之所以能一而再逃过大劫,完全是凭机智经验而稳度难关……”
“哦!林兄与虬须丐有何渊源?”萧姑娘急急接上门。
“他是我的长辈,我就是应他老人家之召而来的。”他毫无机心地说。
萧姑娘脸色一变,低头迟疑地问:“长辈?是亲属呢,抑或是师门长辈?”
“可以说是亲属。”他说:“我称他为叔。”
萧姑娘以巾拭脸,以掩饰不安的神色低声说,“虬须丐在山西道上失踪,可曾查出线索了?”
“正在查,大概已有眉目。”
“哦!会不会是毒龙下的毒手?”
“还未获得确证。哼!我会查出来的;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这一天快要来了。”他恨恨地说,一口喝掉一杯酒“纸包不住火的,他们必须付出可怕的代价。”
先前透露消息的大汉,突然急奔而入,浑身大汗胸胁湿漉漉地,抢近桌旁争叫道“林兄,快马已发鹤池,目下恐怕已出西关。”
“一西一南,兄台不必紧张……”
“如果绕道而来,要不上半个时辰,听说是石统领亲自出马,林兄还是早离开吧!”
店外站着一个灰衣人。阴森森地说:“四海游龙躲在鹤池小赵庄,毒龙是专为对付那老鬼的,林彦兄,出来说话,咱们在等你。”
他大吃一惊,四海游龙又出毛病了。他认得那位灰衣人,无影门的鬼影夺魂施禄,不是冤家不聚头呀,无影门缠定他了。往外看,无影枭婆的身影正急掠而来,陶姑娘也紧随在后。
“对头来了,我先走一步。”他匆匆向萧姑娘说,丢下一镀银子做酒菜钱,飞快地抢入内堂过道,从后门溜之大吉。
鬼影夺魂做梦也没料到他开溜,心中一急,顿忘利害,快速冲入叫.“休走,阁下……”
萧姑娘凤目中杀机怒涌,大抽一挥,叱道“该死的东西!可恶!”
鬼影夺魂前冲的身躯被大袖拂中,狂叫一声不进反退,像被狂风所到,翻腾着跌出店门外,满地乱滚鬼叫连天,等无影枭婆冲入,萧姑娘已从后门追赶林彦去了。店后是曲折的小巷,她奔出高叫“林兄……”
林彦已经不见了,她沿巷急奔,惑然自语。“那家伙不堪一击,他为何慌张地走避?真糟!今后找他恐怕不容易了,那几个该死的东西,误了我的大事。”
林彦并不是被鬼影夺魂吓走的,他关心四海游龙祖孙的安危,所以一听鬼影夺魂说出毒龙的毒谋,便决定立即尽快赶往鹤池援手,鹤池小赵庄他不陌生,在城西南十里地、也许还未得及.他一面飞赶一面心中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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