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军吓出一身冷汗,忙请回纥兵上前抵当。回纥军官骂道:“没用的东西,一群乌合之众你也害怕!”回纥骑兵掳掠了许多妇女钱粮,也不愿意去打头阵。可是那队战士已经杀来,回纥骑兵无可奈何,只好把妇女推下马去,迎战那队战士。那队战士人数虽少,作战却是非常勇敢。官军和回纥兵都忙于迎战,这样一来,被俘虏了的壮了也就乘机挣脱束缚了。
挣脱了束缚的壮了,有一部份人夺了官军的武器,协同那队民兵作战。这班庄稼汉虽然没有练过武艺,却有一身力气,拚起命来,也是十分厉害。不过老百姓加上这队民兵,人数还是比敌方少得多,回纥骑兵和苏州官军来一个联合包抄,把他们困在当中。
展、铁二人快马赶到。展伯承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伯凝道:“是!”冲入敌阵,直取那个苏州军官。她手中拿的是把宝剑,快马如风,当者披靡!那个军官起初见是一个少女·心中还不以为意,哈哈笑道:“这小姑娘长得倒也不错,把她拿下来,正好献给节度使大人做丫头,过两年就可以收房了。”们是夏侯英的部属。
这位队长复姓夏侯,单名一个勇字,正是夏侯英的疏堂侄子。双方互通姓名,夏侯勇喜出望外,说道:“展少侠,两位的声名小弟是久仰的了。铁女侠,令尊可好?家叔屡数次想到贵寨拜谒令尊,却苦于无机缘。”
铁凝还是第一次听得人家叫她“女侠”,不觉有点忸怩,说道:“贤叔侄的声名我们也是久仰的了。听说今叔是在冀鲁交界一带和官军作战的,却不知怎的来到此间?”其实铁凝对夏侯英的声名才确实说得是“久仰”,夏侯勇的名字,她根本就从未听过。
夏侯勇说道:“说来令人愤慨,苏州、青州、魏博三个藩镇联防对付我们也还罢了,苏州节度使还引狼入室,将回纪兵‘请’来‘会袭’我们。因此我们只好化整为零,离开了原来的基地,索性进人苏州,以便有更多机会,打他妈的回纥兵。我们埋伏在各处山地,和他们捉迷藏,吃得掉他们便吃,吃不掉他们便躲。这几个月来,我们倒也打了几场胜仗。”
夏侯勇这么一说,老百姓都明白这一次他是完全为了不忍见百姓惨遇杀害,因此在战略上说来他们是不该打的,他却冒着危险出来打了,父老们都向夏侯勇道谢。
夏侯勇说道:“这一次还是多得两位侠士拔刀相助,要不然我们恐怕是非吃败仗不可。”
展伯承道:“大家都是为了不忍见回纥铁蹄践踏我们的国土,残害我们的百姓,敌汽同分,说不上是谁助谁。”
夏侯勇谈了他们这支义军的情况,当然也少不免要问问金鸡岭的情况。铁凝尽自己所知,告诉了他。夏侯勇听得铁摩勒已经重整基业,伏牛山的山寨虽给官兵攻陷,但金鸡怜的基业更胜从前。这个事实对他是一个很大的鼓舞,使得他们大为振奋。最后夏侯勇也问到了他们何以来到此间。”
铁凝笑道:“同你们一样。不过你们是在苏州找回纥兵打。我们则是准备到师陀国去帮那里的老百姓打回纥兵。”
夏侯勇笑道:“这么说来,也许我们将来在师陀有相见之日。”
铁凝喜道:“你们也有意思到师陀去,那真是太好了!”
夏侯勇道:“家叔有这个计划,不过要看情形而定。目前我们和总舵还本联络上,接不到总舵的命令。”
铁凝忽地想起一事,问道:“我向你打听一个人,刘芒是令叔的义侄,想必你会知道?”
夏候勇笑道:“我和刘芒是小时候就认识的,中间分开了几年,后来他也回到我叔叔的军中,几个月前,我和他还在一起。不过,他现却不在我们这儿,他到蒲邑探亲去了。”
铁凝道:“据我所知,他又离开蒲邑了,他还没有回来吗?”
夏侯勇道:“没有。铁姑娘,你和刘芒很熟吗?”
铁凝道:“我与他并不相识,不过我这位展大哥和刘芒却是好朋友。他们以前都是在盘龙谷住过的。”
夏侯勇点了点头。心里想道:“这就对了。记得刘芒说过,和他的相好的那位姑娘是褚遂的孙女儿,当然不会是这位铁姑娘。”于是说道:“不错,刘芒也曾提过展少快的名字。他若回来贯我编展少侠向他致意的。”
原来夏侯英勇只是知道刘芒和褚葆龄相好,却不知道展伯承和他们之间的纠纷。展伯承自是不便详谈,当下含糊谢过,就和夏侯勇分手了。
路上,展伯承说道:“其实你无须问夏侯勇的。刘芒离开蒲邑,虽然是你碰见龄姐的前两天,但咱们的马快,咱们走了十多天。方才在这里碰见夏侯勇,刘芒那能这样快就和他见过面了?”
铁凝笑道:“我知道你记挂你的龄姐,但你怕羞,不便探问。所以我替你转一个弯打探打探。我打听到刘芒的消息也就打听龄姐的消息了。纵然打听不着,你也可以少些心事,你敢说不是么?”
展伯承红了脸,说道:“多事!”但也不能不佩服铁凝会用心思。不过,铁凝的猜测却没请对,展伯承在见过夏侯勇,又知道了刘芒尚未回到军中的消息之后,心事不是少了,而是多了。
“夏侯英这支义军如今已到苏州,刘芒和龙姑娘却是到原来那一带冀鲁边区去找他们的,一定是找不着了,同样的道理,龄姐跟独孤宇夫妇当然也不会找着他们。如此一来,龄姐和刘芒各找各的,而夏侯勇这支义军又是出没无常,行踪不定,他们又不知道什知时候才能重见了。”展伯承心想。
展伯承是一心盼望他的龄组能够与刘芒“和好如初”的,想到他们可能“好事多磨”,心里不觉有点闷闷不乐。但好在有铁凝和他作伴,一路有说有笑,展伯承心里的愁烦倒是给她解了许多。二来更紧要的是到师陀,抗暴之事占领了他的思想,一些儿女私情只不过在他的心里引起一点微波,不久也就归于平静了。
两人一路西行,经过了几个回纥属国,有时在路上也碰上回纥的骑兵。
展、铁二人急于要到师陀,路上不愿惹事,遇见过回绝骑兵绕路而行。他们的马快,避开回给追兵并非难事,因此也如他们所愿,。一路平安的抵达师陀。
师陀是一个草原上的小国,也有田亩纵横,青山叠翠,景色不减江南,而又有江南所无的特殊的景色。展铁二人驰骋在草原之上,风过处便似一望无际的海洋,卷起千尺波浪。
展伯承默念:“大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诗句,不觉谓然叹道:“草原景色果然壮丽,古人诗句并不欺我。但可
只见这两个回纥军官把那匹彩缎挂上这家农家的门头,两旁又挂了两盏红灯笼。展伯承十分纳罕,说道:“这倒像办喜事的样子。”
话犹未了,只见屋子里走出一个年轻的姑娘。拿着扒火棍,“卜”的一下,就把一盏灯笼打碎了。这姑娘又要撕下那幅彩绸,但已给两个官军按着手脚,抢去了她的扒火棍。
屋内又走出了一个农妇,涩声说道:“霞儿,忍着点性子。”跟着向那两个军官咕咕噜噜的说了几句回纥话,展铁二人虽听不懂,但料想是向他们哀求放她的女儿的。
那两个军官龇牙咧嘴的笑了几声,随即放开那个姑娘。其中一个还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小姑娘,有你享福的日子呢,你还发什么脾气?你瞧,你妈妈才是明白人。”
铁凝忍不住气,便要去杀那两个回纥军官。展伯承劝止她道:“咱们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杀那两个军官无济于事。怕的是反而打草惊蛇,害了这家母女。”
那两个军官骑上马走了,他们走的是另一个方向,展伯承二人在树林里还没出来,未曾给他们发现。
展铁二人纵马驰到那家人家的门前,那个小姑娘在哭泣,她的母亲扶着她也还未曾进去。骤然看见又来两骑,不禁又是一惊。
铁凝说道:“这位大娘,你们是汉人吗?你别害怕,我们是来帮你的。”
那农妇看见他们是汉人,说话的又是个小姑娘,这才止了惊慌。说道:“你帮不了我的忙的,你快走吧,要不然若是给那些兽兵碰上了,只怕也要害了你。”
铁凝跳下马,拉着那个小姑娘的手说道:“好姐姐告诉我,是那些兽兵欺侮你吗?我们是你们女王的朋友,从中国赶来帮忙地打回纥兵的。我们一定可以帮得你的忙。”
那对母女半信半疑,展伯承拔剑一挥,那对母女起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惊叫一声,惊叫声中,只见展伯承已把一块大石头劈开两半。
展伯承笑道:“老大娘别怕,你看我一剑可以劈开石头,谅那个兽兵的头颅不会硬得过这块石头吧?怕他何来?”
那老大娘见他如此手段,这才色然而喜,但随即仍是摇了摇头,说道:“你们的本领虽然厉害,也还是敌不过他们的,他们人多。”
那小姑娘道:“多谢这位姐姐好心,咱们也难得碰上汉人,妈,咱们虽然不能要人家帮忙,但也该招呼招呼客人。那两位兽兵已经走了,今晚料想不会再有人来。”他们把展铁二人请进屋内,当然也就把事情的原委向她说了。正是:
仗义远来同抗暴,扫除一切害人虫。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三回 欲避强胡非善策 终须豪杰逐狼兵
老大娘道:“我们本来是苏州人氏,三十年前,为了躲避安史之乱,逃到此地的。我当家的名叫陈元贵,早已去世,留下一子一女,这丫头叫凤英,她的哥哥叫凤豪,家中不幸出了这件事情,我叫他、叫他上山去了。”说至此处,眼角沁出泪珠。
铁凝道:“老大娘,别难过。是怎样的一件事情,说出来大家合计合计。”
老大娘拭干眼泪,说道:“回纥人侵师陀之后,我年纪老迈,走不动,叫他们跟随义军上山,他们不肯抛下我,决意留在家中与我相依为命。嗯,祸事这就来了。
“我这凤丫头长得还算端正,也会一手女红,曾有许多人家前来提亲,我都不肯许允。不料驻在我们这一‘旗’的回纥军都统名叫左刺花,竟然看上了我的凤丫头,前天派人提亲,说是提亲,其实乃是强迫。他派来了一队官兵,强行放下了三牲酒礼,不容我说半个不字,就定了三日之后,要来抬人。”
铁凝说道:“那不就是明天了?”
老大娘道:“可不是吗?所以他们今日又派两个人来,说是我们不像办喜事的样子,一定要给我们强行结彩披红。”
铁凝怒道:“岂有此理!好,这事情我是管定的了!老大娘,我有个主意。明天你装作欢天喜地的样子,设酒席,办喜事,等候他们抬亲。”
老大娘道:“你当真要我把女儿嫁出去?”心里想道:“要是这样,何必你说?这算是什么好主意?”
铁凝笑道:“不,是我代你的女儿出嫁!”
老大娘怔了一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什么,你代我的女儿出嫁?这怎么可行!”
铁凝道:“怎不可行?他们把我抬走之后,你们母女立即出走,这位展大哥可以保护你们上山。”
老大娘道:“但是你呢?”
铁凝道:“这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脱身。”原来她打定了主意,待那一心想做新郎的左刺花和她饮“交杯酒”之时,就出其不意的将他活擒,拿为人质,杀出回纥军营,否则至少也要杀他一个落花流水。
老大娘流泪说道:“好姑娘,你一片菩萨心肠,我母女是非常感激。但此计决不可行,我不能够害你!”
铁凝道:“我也打定主意了,不行也得行。我总比你的女儿多会一点武艺,老实说,区区一个回纥都统,还不放在我的眼中。”
老大娘忽道:“姑娘,我也说老实话吧,我另有办法,可以不用你们帮忙。”
铁凝半信半疑,说道:“你们当真另有办法,那你何不早说/,
老大娘道:“实不相瞒,小儿凤豪已经上山找义军去了。那日出事之后,他马上就离开家里的。”
铁凝喜出望外,心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这里却得到了义军的消息。”连忙问道:“义军离此多远,可赶得及明天来到么?”
老大娘道:“这个,这个,嗯,我看是赶得——”一个“及”字未曾出口,她的女儿插口道:“娘,我就是害怕他们明天赶不及。”
铁凝道:“我留在这里伴你们母女,你们告诉我义军的所在,我叫展大哥去找寻他们,他的马快,数百里之内,一日可以来回。”
老大娘道:“义军藏在山上,外人很难找到。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所在的。小儿认得他们的人,容易找些,不过,那也是撞撞运气里了。”老大娘因为女儿已经说了实话,所以也不能不说实话了。
陈凤英道:“我的哥哥已经去了两天,假如找得着义军,明天是可以赶回来的。假如找不着的话,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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