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哥了。”
刘芒道:“褚姑娘和展少侠回盘龙谷。我去投奔我的夏侯二叔。你呢?”刘甚明知龙成芳是来跟他的,但他却明知故问。
果然龙成芳使即笑道:“我离开了穆家,还有什么地方去?你上那儿,我也上那儿。”
刘芒道:“好,夏侯二叔那儿正需要人。你和我一同去也好。这就走吧。展兄弟,褚姑娘,祝你们一路平安。”刘芒并非移情别向,但为了要“成全”展、褚二人,他却故意表示与龙成芳亲热,激褚葆龄生气。
龙成芳喜逐颜开,催赶坐骑,紧紧跟在刘芒后面。褚葆龄一言不发,拨转马头,使即纵马疾驰。展伯承心里暗暗叫苦,却是无法挽回。眼看他们一向东,一个向西,这决裂之局是业已造成了。
展伯承追上褚葆龄,叹了气道:“龄姐,你们怎的会弄成这样?”褚葆龄气道:“你要我怎么样,拉着他不许他走吗?哼,他要走就走,谁又稀罕他了?”展伯承心里一阵难过,暗自想道:“按照清理,刘大哥是决不应该对龄姐如此冷淡的。唉,难道,难道刘大哥真是一个负心汉子,舍旧怜新?”
展伯承情不着褚葆龄的心事,也清不着刘芒的心事、他那里想得到刘芒之所以如此,正是为了他的缘故。
展伯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抬头,只见褚葆龄一马当先,已是远远把他甩在后面。展伯承叫道:“龄姐,你刚经过一场剧战,要爱惜身体才好!又不是急着赶路,何必路得这么快呢?”
褚葆龄心里一辛酸,想道:“想不到是小承子肯体贴我。”要知女孩子家最受不了的是情侣的委屈,在褚葆龄原来的想法,她历尽艰难,好不容易才找着刘芒,刘芒该对她千般恰恰,百般爱护,怎想得到与她所料的完全相反。
褚葆龄感激展伯承对她的体贴,但她对展伯承的话却似置若罔闻,快马疾驰,跑得越发快了。好像是要把满腔的郁闷,在风驰电掣之中发泄出来。马蹄践踏的不是生机蓬勃的原野,而是她一颗受创心灵。
展伯承的坐骑正是昔日秦襄赠与他父亲那匹大宛名驹,马龄虽然大了一点,跑起路来,可比褚葆龄的那匹坐骑还要快些。虽然褚葆龄的坐骑也是价值千金的骏马,展伯承不一会,又追上了褚葆龄,与她并辔同行。把眼一瞧,只见褚葆龄颜容憔悴,双颊火红,额上的汗珠一颗颗满了下来,显然已是有病的模样。
展伯承吃了惊,道:“龄姐,你怎么啦?”伸手过去,代她勒住马自。褚葆龄推开了他,气喘吁吁的道:“你别管我!”话犹未了,忽地“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马鞭。
展伯承道:“龄姐,我要你平安回到家里,但你现在却不能急着国家了。前面有个小镇,我和你去找大夫,龄姐,以往我听你的。这次你要听我的了。”褚葆龄热泪盈眶,缓缓说道:“好,小承子,我听你的。”
褚葆龄听从展伯承的主张,策马缓缓而行,到了前面的小市镇,便找了客店投宿。
客店的掌柜见褚葆龄面带病害,不禁皱起了眉头,说道:“这位小娘子敢情是在路上病了吧产要知一般客店都是不愿意招待有病的客人的,害怕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便难免要给客店招惹麻烦。
褚葆龄本来已在发烧,听了“小娘子”三字,双须更加火红。展伯承说道:“我们是姐弟。我姐姐大约是中了暑,有点不大舒服,想借贵店欧两天。这锭银子给你作按柜,麻烦你们费神照料,多余的不必找了。”
展伯承给的这镀银子是十两重的大元宝,掌柜的接了过来,眉开眼笑,心里想道:“这个女子是骑马来的,她既然能够骑马,看来即使不是中暑,也一定不是重病,决计不会使在店中死掉。难得他们出手如此豪阔,这样的财神爷怎能还往门外推?”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掌柜的得了这锭大银,态度党时改变了,连忙说道:“出门人得了病痛,最怕是无人照料。不过客官你可以放心,到了小店,就像回到家中一般,我们一定会小心照料好的。你们先歇下来,要什么尽管吩咐。”
展伯承道:“有宽敞些的上房吗?”掌柜的道:“有,有。你们要一间还是两间?”展伯承道:“要两间。”掌柜的道:“正好有两间相邻的。你们要请大夫吗?想吃些什么东西,可要戒口吗?可要找个人服侍么?我可以叫我的浑家(妻子)来给你姐姐陪夜。”
这掌柜的过份殷勤,褚葆龄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笑道:“我又不是病重,那用得着这许多张罗,给我弄点稀饭,几样素净的小菜就行了。我只要安静的睡一觉,也用不着请大夫,更无需别人服侍。倒是我们这两匹坐骑,请你多喂草料,管它洗刷。”
掌柜的道:“是,是。姑娘你放心,我们一定照料得妥妥当当,保你们人畜平安。”掌柜的带他们入房,另有小厮将他们的坐骑牵进马厩。
褚葆龄以为自己只是小病睡一觉便会好了。那知躺下来之后,只觉得脑袋就像铅块一般,虚火上升,浑身发烫。展伯承服伺她吃过稀饭,留在房中照料她。
褚葆龄见展伯承对她如此殷勤服侍。心中更是百感交集。她的病本来是七分心病加上了三分过度疲劳所致,这么一来,病得就出乎意外的沉重了。
高烧过后,褚葆龄神智渐渐不清,到了午夜,竟然断断续续的发出呓语。一会地咬牙切齿的嚷道:“刘芒,你好!一会儿又叫着小承子”,拉着展伯承的手流下泪来。
展伯承没有看护病人的经验,吓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褚葆龄的论语杂乱无章,但也正表现了她混乱的心事。展伯承再笨也听得出来:他的龄姐对刘芒是爱恨交加,而对他也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一缕。
本来自从他们两人重逢之后,展伯承早已隐隐感到他的龄姐有着这样一种心情,不过,如今从她的吃语之中则是更为表露无遗了。展伯承伴在她的床前,听他断断续续的说着吃语,心中不由得也是乱度一片,他脑海里闪过刘芒的影子,又闪过了铁凝的影子,盘龙谷里,他的龄组为刘芒编织花环;青州道上,铁凝与他分手时的泪眼相看,一幕幕往事心头翻过,展伯承暗暗叹了口气,心中想道:“我与龄组情缘已断,是再不应陷入情网了。”
展伯承对着病人手足无措,但又不敢叫客店的人帮忙照料,因为他不知道褚葆龄还会乱说一些什么,她的呓语实不宜于让外人听见。
折腾了半夜,褚葆龄终于因为疲劳,沉沉睡去。展伯承这才得以松了口气,回到自己房中睡觉。可是他这一晚也是辗转反倒,不能人梦,直到天明。展伯承担了一晚心事,第二日一早便去探视褚葆龄。褚葆龄平已醒来,精神似乎比昨晚好了些。
展伯承道:“龄姐,你今日觉得如何?”褚葆龄道:“没什么,就是脑袋还觉沉重。我昨晚发烧,神智迷迷糊糊的,可有说了些什么胡话么?”
展伯承心弦颤抖,却替她掩饰道:“没说什么。嗯,我看你可别要逞强。今日须得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病了。”
掌柜的也知道展伯承昨晚服们了他的“姐姐”大半个晚上,放不下心,一早也来探望。展伯承和他说起要请大夫看病,那掌柜道:“病向浅中医,我昨晚也会劝告你们请大夫的了。我们这里虽是小地方,倒也有一位名医。要是你能够把他请来,包你药到病除。”展伯承喜道:“这位大夫住在什么地方?”
掌柜的道:“可借住得远一点,离这里约有四五十里呢。还有,这位大夫脾气很怪,他出门诊病是但凭高兴的。他隐居乡下,等闲不前进城,连赶集也很少有。去年一年,我不过见过他三次。另外,近处也有两位大夫,可是本领却就比他差远了。”
展伯承道:“四五十里路算得什么?我骑马去中午就可以赴日来了。你快点告诉我这位大夫的姓名和地址,我一定把他请来。”展伯承得了地址,匆匆去请医生,他本来预计中午可以回来的不料直到傍晚时分,仍然未见他的踪迹。正是:
最是相思无药治,芳心不定落谁家?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四分解。
第三十章 病中出走情可忍 心事谁知意自怜
口头过午之后,褚葆龄就在等待着展伯承口来,直到日影西斜,仍然未见他的踪迹。褚葆龄空房独守,不禁心中七上八落,坐卧难安。日问她没有发高烧,精神觉得好了一些,心里想道:“掌柜的说那个大夫的脾气怪解,莫非是小承子请他不动还在那里苦求?嗯,但愿只是这样,莫出别的意外才好。我且再等一会,倘若小承子还不回来,我亲自上门求医,也好探个究竟。”她试试活动手脚,觉得自己还可以骑马奔驰。
褚葆龄正在焦虑不安之际,忽听得蹄声得得,在这间客店门口停下来。褚葆龄只道是展伯承已经回来,大为欢喜,正要出去迎接,只听得一个银铃似的声音赞道:“好一匹坐骑!”听声音似一个少女,而且已经下马,走进客店来了。
褚葆龄征了一怔,心道:“这女子的声音好熟!但她却怎么自己夸赞自己的坐骑?”悄悄的从门缝里向外偷窥,一看之下,不禁又惊又喜。
这少女不是别人,竟是铁凝。客店外,有一个小厮正在洗刷褚葆龄那匹坐骑,见有客人来到,这才放下手边的工作,接过铁凝的马经,将她那匹坐骑牵去喝水。
褚葆龄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铁凝赞赏的并非自己的坐骑,而是她的这匹枣红马。武林地女都是喜欢骏马的,而驻马的主人也大多是武林人物,褚葆龄心想:“铁凝想必是因为看见我这匹坐骑,将她吸引到这间客店投宿了。”
可是这掌柜的待要接她的银子,却忽地想起已经客满,不叫得又苦起脸来。铁凝道:“怎么,你还嫌不够?”
掌柜的道:“不是,不是。小店实在是没有空房。”铁凝想道:“我不相信,若是没有空房,你何不早说?”
掌柜道:小姑娘别生气,且待我想个两全之法。嗯。我这里有位单身女客住一间房,若是你肯和她同住,我就去和她说,看她愿不愿意。出门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或者地会答应的。”
店小二插口道:“你说的是那位有病在身的女客吗?她有弟弟作伴,恐怕这个、这个,这个不大妥当吧?”
掌柜道:“你懂什么?她有病在身,就正要人陪。弟弟总不能整晚陪着她,小姑娘,你别瞪眼拧眉,这位女客并非得了什么重病,只是稍稍着了点暑。”这掌柜的财迷心巧,异想天开,~方面觉得褚葆龄这对姐弟容易说话,一方面以为铁凝是个小姑娘好哄骗,所以想出了一个自以为“两全齐美”的办法。
铁凝把银子收回,说道:“我不喜欢陪伴病人。”
掌柜的连忙叫道:“慢走。我想起来了!我有房间给你!”
铁凝其实也不想走。原来她正是为了找寻展伯承而准备到扬州去的。她听掌柜的说是“姐弟”二人,禁不住心中一动,想道:“莫非真有这巧的事情?”此时听得掌柜的说有房间,心中暗暗欢喜,却假装生气的样子,骂那掌柜道:“你又说没有房间,怎么现在又有了?”
掌柜的陪笑道:“有个客人定了房间,他要明天才来。”
那小厮似乎有点害怕的神气,忽地插嘴说道:“掌柜,你怎么料得准他是明天才来。要是今天来呢?”
掌柜的斥道:“我当然知道,用不着告诉你,也用不着你多嘴。”
铁凝虽然是年纪轻,世故浅,从他们的对话中也听得出此事定有蹊跷;但她急于要在这客店住下,因此也就不去追究了。
待到那小厮给她打水洗脸时候,铁凝才装作漫不经意的和他攀谈道:“你们这间客店生意倒是很好啊,房间在早几天就有人定下来了。那是什么样的客人?”
要知若在通都大邑,大客店有人预定房间,那是常有的事。但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市镇上,这样的事就很不寻常了。
那小厮暖暖隐喻的说道:“这个、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最好你去问我们的掌柜。”
铁凝微微一笑,摸出一块碎银给那小厮道:“我知道你们的掌柜是担着几分风险把这房间让给我的,我怎好再去问他,令他难为?还是体告诉我吧,这点银子给你作小账。”
小厮接过银子,又悄悄的出外张望一下,看见掌柜的正在打购,这才回来,掩上房门,悄悄说道:“不瞒你说,我们这间客店也做黑道生意的。但你不必害怕,黑道上的人物在这里住下,就决不会动本店的客人的。”黑道中人为了避免官府耳目,一般都是选择小镇的客店投宿。
铁凝心里暗暗好笑:“我爹爹是绿林盟主,我还会害怕黑道中人?”当下说道:“这规矩我知道。但却不知是那帮黑道人物?”
小厮吃了一惊,道:“你怎么知道黑道有规矩?”
铁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