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过目,但为了武林的兴衰以及天下安危,本庵主就破例这一回。”
李子仪心下兴奋,感激道:“多谢前辈以天下为重,不过晚辈不想庵主为此破规,只需让剑谱放于十步之内,在下心境澄明,便可感悟其中的心法招数,如此就不用亲眼过目,那前辈也无破规而言了,呵呵……”
十步悟剑实乃李子仪最为出奇之处,方圆十步内,不但剑气可伤敌于无形,灵觉又可洞悉周围一切,有如亲手触摸,亲眼过目毫无遗漏。
钟庵主暗自称奇,心想若非有极上乘的内功为根基绝能办到,微笑道:“这不如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么?不过为了武林的安危,又要对本门有个交代,这也就是没办法的最佳办法,剑谱被藏奉于静云阁中,李少侠请随我来。”
李子仪紧随着钟明慧走出大殿,步入后院,静云庵占地甚广, 布局精美,院内翠竹,碧水岩崖,劲松苍柏巧夺天工,环境优美,小桥流水,山湖晨雾,仙乐袅袅,钟鼓声声,沿湖边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拾级而上,步过小石桥,听闻底下溪水潺潺,清泉汩汩,不远的庭院内传来朗朗的诵经,使人一时忘却凡尘俗念,似觉在天上的仙界了,如梦如幻,不禁随心憧憬,弹古筝,奏古琴,弄古萧,赏茶艺品香茗,挥毫淡墨,对弈把酒,逸意超然。
四周绿竹成阴,翠叶瑟瑟,真可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意境,李子仪忘乎一切,陶醉美景之时,清晰听到一位少女的声音从小湖那边传来:“廊亭静雅绣林间,碧湖清泉拢云烟;翠萍无力娇依水,蝴蝶起舞欲成仙。”
声音腻中带细,柔中带甜,用如甘甜美酒,沁人心脾;又若风中花香,让人沉醉;甜美的声音把李子仪从自然中唤醒,脱口而出道:“欲把此景比洞府,仙语良辰总相宜,好甜美的声音,好优美的灵秀之气!”
第二章 苍龙隐迹
李子仪边走边说道:“倘若晚辈猜想不错,念诗的女子实为静云派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弟子之一,而且此人天资深高,是也不是?”他适才听到那少女几句诗句脱口不响,但远处仍清晰可闻,内功修为颇为不凡。
钟明慧点头赞道:“少侠果然有超凡之处,可闻音知人,不错,她是静云庵中钟某最赏识疼爱的徒儿,素名师馨悦,今年十九岁,天赋极高,很有可能成为本派百年来最有慧根的弟子,对武学剑道的修为别俱匠心,或许能打破《莲花剑谱》百年来的禁忌,堪破剑道大成境界。”
李子仪跟随钟明慧缓步前行,接口道:“家父曾提过贵派最高一层'莲心通明'与敝庄剑典有异曲同工之妙,若非天生慧根奇高之人,根本无法参悟得透,这也是晚辈忧心之处,敝典的最后一重'九龙齐飞'虚虚幻幻,无法琢磨猜测,或许比'莲心通明'更难以领悟,我怕三年期间若未能成功,唉,那时江湖安危就全依仗前辈力挽波澜了。”
钟明慧心知李子仪肩上的责任和重担之大,面对魔教中独霸江湖三十余年无人能匹敌的邪帝,谁能安心无事呢?何况只是一位初出茅庐的少年。
她不忍李子仪过分忧心,勉励道:“剑决奥妙无穷,千变万化,似真似幻,更非闭门造车之成,若是在闭关内苦思心法,则必事倍功半,因为世间的万物本来就是武学者最后的师傅,你明白其中寓意么?”
钟明慧继续又道:“这也是我打算要派馨悦入俗世修行的原因,敝派门规若要成为本门下一代的继承人,或者欲堪破最高心法,必须入俗世修行三年,度过层缘孽障,无边苦海,看破世俗红尘一切,再回头即是仙境。”
李子仪心下沉思:“这倒与禅宗入世修行颇为相近,我回山庄悟剑不也是闭门造车吗?”
钟明慧感叹道:“据闻大将安禄山蓄兵已久,近日蠢蠢欲动,有谋反之势,而神月邪教下月中秋十五将在总坛望月峰举行拜月仪式,邪帝会将教主之位暂传给高徒萧玉川,此人年纪轻轻,武功极高,天资卓越而且野心颇大,实为武林一大威胁,我担心他若登上教主之位后,会得邪帝古天行亲传魔教镇教神功“天魔印法”,从而对付江湖武林各派,那便是一场浩劫,故此我才打算派馨悦下山要联合武林名门正派,以抗衡魔教!”
李子仪原本忧愁的心情,此刻更是糟透,若安禄山准备充足,蓄谋已久起兵造反,而朝中新战不久粮草短缺,又无良将勇士,敌之胜算少之又少,想想江湖危机四伏,想想自己又身负重伤,除了听天由命外,不知再有何办法。
李子仪凝神寻思,心忖:“天下武学莫过于修心,闭关修行有如闭心,此乃练功大忌,看来自己也应该入世俗凡尘中悟剑,剑在心中,只有经历世间一切的苦难坎坷、悲欢离合,当看破之时也许就是剑悟透之日!”不由心意已决,说道:“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李少侠请讲。”
此时两人已来到静云阁前,李子仪开口道:“晚辈下山之后会专心悟剑,退居江湖历游天下,若是三年期间果真发生战乱,武林动荡,还望前辈主持大局,力挽波澜,以天下为己任,只要拖住三年,待晚辈重出江湖之日,就是平乱返正,重振武林之时,一切危害皆会迎刃而解!”
钟明慧回复道:“三年之期说长亦长,说短亦短,武林之事,我会尽力联合各大帮派对峙魔教,只是兵乱之祸却无能为力,只好从旁协助,若上天庇佑哀民之苦,相信一切总会有解决之法,你便放心而为罢!”
李子仪微微点头,再也没有吱声,因为今后的路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走,九龙神剑第九重,几乎几百年来,无人练成的境界,自己真的能突破吗?站在自然中,才知自己的渺小,有心无力难以回天。
仁者之剑来自仁者的心,而仁者的心则放于天下,只有深处天下之中,力经江湖之事,心感黎民百姓之苦,才能自悟于心,剑术心法有所帮助,才能在实物中看透,在红尘世俗中看破,由人道提升到上窥天道。
李子仪离开静云庵后,苦思一路,终于想到了一个方法,至死地而后生,将身上任督二脉,奇经八脉等练功运气的二十处重要穴脉,通通封死,把全部内力集于丹田之处,真气散于条条经脉之中,静中不动非真定,动中不动放为正,无论多么厉害的高手也难免分辨出此人曾是武工内力深厚之人,更难以想到他是名震天下的少将军。
李子仪在途中客栈连夜修书两封,一封写给管家沈辉,让他主持大理情剑山庄一切事物,并告之自己将离庄闯荡江湖三年,当有朝一日,所有封闭之穴重新冲开之时,便是神剑堪破之日。
另一封写给当今皇上,力陈要害,阐明提早做好防备并陈述自己将去历游悟剑三年,不在家中,居庙堂之高则忧民,处江湖之远而忧君,希望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多关心天下百姓。
书信写好之后,放于春梅房中,并留一张字条给梅花四剑,其中当然少不了关心叮嘱,离别保重的话语。就这样,李子仪戴上了家父挚友、天下第一妙手鲁静斋曾送的真皮面具,虽然远比不上李子仪那英俊的面孔,却也有五分相象,还算眉清目秀,一双眼神因内伤的关系,虽然灵中带暗,但气质依然逸意超然,加上浑身硬朗挺拔而不带一点多余脂肪的肌肉,依然是女人的克星。
李子仪兀自化名为李思羽,一身寻常的仕服,随身除了一点盘缠和贴身佩带一条回迄公主曾送的玉佩外,再没有带其他玉器包袱之类,连飞龙剑也没有带着护身,可谓反璞归真。
他清闲漫步的走在路上,一切是那么的自然仿佛此刻不是什么少庄主少将军,也不是什么江湖高手武学奇才,什么成败得失也都忘记了,心中一片宁然。他那想到一代宗师级武学旷世奇才的传奇便从此开始了。
李子仪自西向东,顺流而下,经过瞿塘峡,巫峡,和西陵峡的长江三峡,在此处切穿巫山两岸岩壁陡峭,河谷深遂,航行峡中,峰回路转,仰望云天,如同一线,俯视江流咆哮如雷。
心情顿时随之豁然开朗,忘乎一切,半月后,登陆来到襄阳一城,天刚正午,街市热闹非凡,行人商人络绎不绝,李子仪初次来到此古都,襄阳占水之池,乃东南兵家要塞之地,所以城墙城内,多军事建筑物。
李子仪在街上随便走逛,见街道一处人头涌涌,围绕着一张皇榜在看,李子仪心中好奇,于是便过去看个究竟。
原来此榜是征兵招募,上述安禄山在范阳起兵,率军二十万,由北向南,大军挥下,长驱直入,势如破竹;皇上立即下昭征兵入伍,以平祸乱。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似有天下大乱之势;安禄山口蜜腹剑,野心重重,蓄谋已久,终于露出了尾巴,起兵谋反,但不知现在战况如何。
李子仪带着沉重的心情,来到一家客栈,因为长期路途奔波,没有丰盛的一顿,所以多要些酒菜,此时客栈酒桌内,坐满了江湖人士,各个凶神恶煞,随身配剑,低声密谈。
过了半晌,有人道:“如今政局不稳,内乱重重,若我们去参军,一定会大有作为,各位兄弟意下如何?”有人回应道:“以我等人才,入伍肯定会横扫千军,战功赫赫,说不定还会做个大将军了,哈……”
李子仪寻声望去,见说话之人相貌平平,毫无内力可言,只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却出口大话不断,不由心中作恶,喝下一杯酒水下肚。
这时又有人说道:“那我们去那一方投军?如今唐军一蹶不振,军饷发的又少,不如去安将军处,说不定日后被重用,赏赐几个美女亦说不定,军卧美帐,岂不妙哉?”此语一出,李子仪刚咽下的水酒,差点喷出,如今国难当头,怎么这些人士竟有如此想法,还要当什么将军,真是天方夜谭。
“非也…非也”突然一声粗旷的声音从客栈门口处传来,只见一位四十余岁,身材魁梧的汉子,腰悬一把长剑,雍容闲雅,一身武林人的穿戴;后面跟着四名手下,不过只是武功低俗之辈。
这时客栈内的江湖人士大部分都站起身来相迎,可谓做足了表面的工夫,那汉子继续道:“我们身是江湖人,只做江湖事,上战场有什么好的,岂如我等江湖人逍遥自在,若有朝一日成为绝世高手,称雄武林,不岂是更好吗?”
有人随声道:“我等虽然武功了得,自命颇有过人之处,但要成为顶尖的高手,却谈何容易?”
“哈哈……”那男子走进客栈笑道:“昊天神剑,独霸武林;号令天下,莫不称臣。想必各位都曾听说过吧,昊天剑乃当年铸剑大师莫邪夫妇集毕生心血,在晚期才铸成这把天下第一剑,更胜工布、龙泉剑,献与秦王一统天下,蓄有王者之气,不过后来秦朝覆亡便消声匿迹。
“直到三百年前道家剑圣无忧先生曾用它称雄武林,后藏剑意于内,最后剑圣百年修行终成正果,而宝剑也随之杳无音讯,消失于世,传说只有碰到有缘人才会现世,听闻宝剑最近重出江湖,神秘间现于阳关三指段楚明的飞鸿山庄,若能被我们得到,号令武林岂不是指日可待了吗?”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显然被他此语所打动,却不知凭己的功力前去夺剑,可谓自找没趣,白白去送命,世人争斗多来自贪心,心境旷达也就不为俗世而烦恼,江湖亦如此,树欲停而风不止。
第三章 昊天再现
李子仪感觉多留无趣,想出去散心而行,伸手于怀刚要摸银付帐,突然发现钱袋已没了踪影,心中叫糟,一定是在街上被盗去了,而且手段极其高明,自己竟然无半点察觉。
这时那位男子向众人说道:“各位江湖朋友今日难得相聚,就由鹤某做东,凡认识在下的朋友,酒钱都算在鹤某的身上。”
众人争相叫好,酒楼顿时热闹起来,李子仪听到此语,犹如久旱逢甘露甘之如贻,当下唤来店小二,说道:“小二哥麻烦把我的酒钱算到鹤大侠身上罢。”
店小二恭维道:“这位公子爷儿,你也是鹤不凡大侠的江湖朋友吗?”李子仪心想天下自命不凡的大侠多的是,怎会知道他是哪一字号?于是摇摇头,表示从未听闻。
店小二上下打量他道:“你连一件兵器护身都没有,看起来不象江湖中人,要过帐的侠士均会留下字号让鹤叶过目,这个。。。我们也不好办。”
李子仪回道:“那由我亲自向鹤大侠说去。”当下起身,走到鹤不凡桌前抱拳行礼道:“鹤大侠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小子银子被偷无钱结帐,希望鹤大侠一并把小子的酒钱付下,知遇之恩,没齿难忘!”
鹤不凡望着李子仪,客气道:“好说好说,不知这位少侠尊姓大名,出自何门何派?”
李子仪道:“在下姓李名思羽,初出江湖,一介书生,实无门派。”
鹤不凡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