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真的做到了,一年的时候就做到部长的位子上,为立海大的网球社捧回荣耀,制定铁的纪律:强者至上。
正因为这样,他和莲二才甘愿臣服,辅佐在他身边,外人称呼他们三人是立海大网球社的铁三角。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他想到数学课上数学老师说的,三角是最稳固的。是啊,最稳固的,缺一不可。
所以,立海大的战场上不能缺少你的,幸村。
在冰帝校门口很容易拦到了出租车,幸村把弟弟放进去,然后对柳说出一个地址,柳了解地点点头。幸村还要说什么,看到红发的少年哧溜钻进前座,巴着身子探过来,绯樱般的眼眸满满的担心,“幸村,咲怎么了,没事吧,咲的脸好像很红……”丸井看着闭眼靠在幸村身上的少年,想伸出手指戳戳少年红艳的脸,半路像是火烧般地缩了回来,如此来回三四次,一脸烦躁苦恼。
摸摸少年红艳的发,幸村笑着抚慰,“别担心,文太,咲只是感冒,”低头看看把头窝在自己肩窝的孩子,伸手试了试他额头上的温度,“感冒严重了些而已——”话音拉得很长,笑容愈发地温煦灿烂,只不过……丸井瑟瑟地在前座坐好,双手合十,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阿门,咲,这次你真的惹到部长了,自求多福。
在门口下车,幸村取出钥匙开门,抱着孩子向大屋走去,突然闻到风中送来的熟悉香味,住脚回头,中庭花圃一片摇曳的蓝色,万头簇动,夏日明媚的阳光洒在花瓣上,有一种透澈明净的味道。
他仰起头,眯上眼眸微笑,转身大步走向正屋,取出钥匙开门。
什么时候,咲在这里种下了这一大片的矢车菊?
把丸井丢在客厅,告诉他随便坐,幸村抱着弟弟上楼,即使第一次来,似乎对家里的摆设布置熟得不能再熟,轻轻地把孩子放在床铺上,蹲下身从床下熟悉的位置拉出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密密麻麻地排满了日常常备的药。幸村大致地扫了一眼,利落地取出其中的三种,然后合上箱子,重新放回床下。
把药放在床头,幸村起身下楼倒水。
因为咲的关系,自己对于日常常见的病竟然熟捻到这种程度……端着水上楼,孩子似乎很痛苦,秀丽的眉凝着,听到他的气息,慢慢地张开眼,声音带着病中的嘶哑,“哥哥——”
幸村把水杯放下扶他起身,试试他的温度,眼中满满的不赞同,“咲,你这样应该去医院的。”
孩子蜷在他怀里,痛苦的神情突然舒展开,却是一种更让他心疼的漠然表情,“哥哥,我讨厌医院,因为会让我想到不好的事……”
幸村不再询问,喂他喝下药,扶他躺下,唇角凝出柔和的笑靥,“没事的,咲,哥哥在这里呢。”感觉到咲心中藏了很多事情,不是他不想知道,但更不愿看到他因为记忆痛苦。
“哥哥……”孩子的声音轻轻的,手指攥着他的衣角,紧闭的眼角忽然滚下一颗泪,轻悠悠,颤颤地跌在枕上,然后在浅蓝色的枕巾上晕开浅浅的水痕。
幸村感觉有一个柔软纤细的东西在心头刺了一下,蓦然腾升的心疼如同打了麻醉针剂慢慢地在四肢百骸弥散开,直到每一个神经末梢都感受到。
……
丸井站在门口,用力掩住要喊出声的嘴,绯樱般的眸子瞪得老大,看着房间内的两人快速地摇了几下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转身走到楼下,丸井才想起松开掩着口鼻的手,缺氧很久的口鼻终于解放了,大口大口地呼吸,脸已经憋得通红。
他烦躁地抓着头发,把原本整齐的发揉成一团糟,然后摊在客厅的沙发上,这个时候无比怀念自己搭档,如果这个时候他在的话,什么事情自己都可以丢给他想。
唉——
丸井文太自打出生15年第一声叹息。
所以,看到自家搭档那颗可以媲美很巧克力的脑袋在客厅门口出现的时候,丸井激动地扑上去,鼻子一把泪一把,生生地把憨厚的巴西哥哥弄得手忙脚乱慌慌无措,以为他遭受了什么屈辱。
半天,从他“语无伦次”的言语里面听清了始末,真田看了他一眼,没有训斥,但是这样威严地一瞥,丸井还是有些承受不住,扯住搭档竖在身前当作挡箭牌。
白毛狐狸笑嘻嘻地扯着辫子在一旁幸灾乐祸,被柳生看了一眼,咳了几声掉过头去逗弄自家小学弟。
柳打量着客厅内的摆设,视线落在楼梯上,“文太,咲的卧室在楼上。”
丸井点头。
“弦一郎,”柳叫住真田,“我们上去看看咲吧。”
真田沉稳地点了一下头,迈步踏上楼梯,众人尾随而上。
咲的房间很好找,上了楼梯就从敞开的房门看到躺在床上的少年,幸村不在室内,大概有什么事情或者需要临时离开。
众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少年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浅浅的,如果不是仔细听几乎听不到,身上还是刚才的衣服,床头的桌子上放着只剩下一半的水杯。
柳的视线轻轻掠过房间,落在靠墙壁的一排书架上,上面的书放得很满,大多数竟然是、医书。可以解释为因为幸村的病的缘故吗?收回视线不经意间看到柳生伸出手指优雅地推了一下眼镜,对这些医书,柳生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
窗前的桌上摆着一只花瓶,里面插着几只疏落有致的矢车菊,淡淡的清香萦绕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柳透过窗,看到中庭那片花圃,蓝色的花开得正盛。
刚进大门的时候,柳便注意到了那片花圃,固然是因为平时收集资料养成的习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对这种香气的敏感,无论在什么地方看到这种蓝色的花儿,他总是会想起立海大花棚里面同样盛放的花。
矢车菊。
记牢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那个喜欢在花棚中午睡的少年。睡在花丛的少年精致纯净,每每让他以为他看到了矢车菊的花精。
啊——
骤来的一声惨叫让柳回过神来,看到白毛狐狸面容扭曲地跌在地上,原本就带着些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大滴大滴的汗水急速地从发际滚落。
少年单膝跪在床边,左手扭住白毛狐狸的左臂,右手指甲按在白毛狐狸的喉间动脉上,看白毛狐狸左臂的弯曲程度,应该是脱臼了。
看到少年的眼神,柳感觉后背上冷汗嗖嗖直冒。
这个人不是他们认识的咲,这样锐利冰冷的眼神不是他们熟悉的,会温和地微笑,偶尔会调皮地让他们摇头失笑的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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憩息在床上的少年如同一片安静的羽毛,淡蓝色的床单显得少年有些柔弱,大概是因为发烧的原因,脸上带着潮红,有一种惊心的艳色。
立海大的人放轻了声音,不想惊动沉睡的少年。
白毛狐狸笑嘻嘻地走过去,伸出手指想戳戳少年的脸,嘴里发出一个专用的语气词,“幸村弟弟睡觉的时候也很可爱……”
事情发生地太过突然,众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少年蓦然睁眼,从床上跃起到白毛狐狸惨叫着跌在地上,只是眨了眨眼的功夫。
真田和柳生叫了一声上去阻止,被柳眼疾手快地拉住,“别去!”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柳回头看到幸村,“幸村。”
幸村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疾步走过来,张臂拥住少年,嗓音他们听惯的柔和,“咲,放手——”
少年愣了一下,松开了钳制住仁王的手,慢慢地似乎睡醒般,看到蜷缩在地上的仁王,水蓝色的眼眸蓦然睁大,脸色瞬间苍白,看着仁王嘴唇抖动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最后牙齿狠狠地咬破了唇。
真田和柳生迅速地走上前,准备把仁王移开。
仁王没有受到其他的伤害,只是左臂无力地垂在地上,确定是脱臼了。白毛狐狸捂着左肩,隐忍着痛苦的呻吟从齿间泄露出来,大颗大颗的汗沿着苍白的脸颊滚落。
柳生检查了仁王的伤势,看了一下周围,起身取了一块毛巾,叠成长条状,“张嘴,咬住。”看仁王咬好了毛巾,迅速地提起仁王的左臂。
仁王一声凄厉的惨叫,毛巾从嘴里掉下来,人整个昏了过去。
柳生面不改色,托着仁王的手臂抬头,看到递到手边的夹板和绷带,视线稍微上移看到少年勉强微笑的脸,柳生没有说什么,接过少年手里的夹板和绷带,仁王的左臂固定好。末了,对少年点点头,“我送雅治到另外的房间休息。”沉默了片刻,有些生疏地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雅治没事。”
少年抬头看他,咬着嘴唇,直到他转身的时候才听到身后细如蚊蚁的声音,“对不起——”
立海大的人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幸村和咲。
幸村看着身前的孩子,低头看到孩子放在身侧不停颤抖的手,水蓝的头颅在自己面前低低地垂着,看不到孩子的表情,但是他可以想到遮掩在发下的神情,握住孩子的手指,紧紧地,释放着笑容中最大的暖意,“咲,哥哥在这里,会在身边陪着你……”
这是许诺了不止一次的誓言。
孩子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服,似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指节处青白,声音虚弱,“哥哥,对不起。”
“不需要,咲。”
不需要!你可以永远不对我说这句话,是我忘记了,不应该放他们接近病中沉睡的你,我明明知道这个时候你的戒备心和平常不同。
“哥哥,我又做梦了。”
孩子伏在他胸口声音虚弱飘渺,脸颊藏在他胸口,看不到孩子此时的表情,只是片刻不久,有冰凉的液体渗透胸前的夏衣烙在他的肌肤上,灼灼地痛。
幸村探着孩子的额,掌心的温度不曾退下,但是孩子十指指尖却沁凉如冰,心中忽然慌慌地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才能让孩子温柔地微笑。
小时候就知道,咲是一个寂寞的孩子,小小的孩子总是躺在床上,安静乖巧不哭不闹。妈妈告诉他,小孩子就应该活泼淘气,所以他和妈妈努力地想引出孩子的各种表情,渐渐地,孩子会笑,会哭,不过比起一般的孩子仍然是乖巧安静,再然后,孩子有了撒娇的举动,展现调皮的坏主意……似乎一回头的时间,那个记忆中软软的小小的孩子已经长大,日渐长成少年。
因为一起长大的亲密无间,他自然知道弟弟与众不同的地方,比方他无师自通的医术,比如他睡梦中的呓语,又譬如不清醒时警惕的防备凌厉的身手。
他们都知道,爸爸妈妈和他,只是不问。
只要知道,这个孩子,这个少年,是他们的孩子,他的弟弟,一切都已足够。
少年再一次熟睡过去,幸村拉了拉被子,替他盖好刚才挣出来的手臂,在床边坐了不久,起身走出来,在门口看到柳。
“仁王怎么样?”
“还没有醒,柳生在房间里,其他人都在楼下客厅。”柳沉稳地回答,看了一眼房间里面睡熟的少年,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咲,没事了吧?”
幸村抬头看他一眼,轻轻带上房门,“咲没事,已经睡下了。”看了眼半掩着门的对面房间,迈步下楼。
柳跟着下来,路上没有交谈。
看到幸村下楼,丸井从沙发上腾地跳起来,仿佛学会了瞬移,下一刻出现在幸村身边,仰着脸,拉住幸村的手臂,一连串询问,“咲怎么样了?咲怎么样了?……”
幸村唇畔凝起笑意,暖暖融融,就像阳春三月怡人的春风,“咲没事,文太。”
丸井拍拍胸口,紧张的神色略略缓解。
幸村抬头,看到小学弟支着耳朵,听完他的话后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小声地嘟哝着什么,碧绿的眼眸眨了眨望向楼梯的方向。幸村抿着唇微笑,果然大家都很喜欢咲,或者说这就是朋友间的信任,没有猜忌疏离,只有信任。这样想起来,忽然有些嫉妒。
背景是苍廖的山体,青色的烟幕笼罩整个山麓,青烟缓缓地流动着,时淡时浓,就像是正在泼墨的水墨画,意境沧远寂寥,带着侵入骨髓的寂寞,还有天地辽阔的大。
少年闭着眼眸站在山脚下,端丽秀美的眉眼,温和沉静。
禅乐般的钟声一声、一声入耳,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眼眸是一种似墨似蓝的颜色,就像是染色用的上好烟岚。少年看着缭绕在身周的烟雾,缓缓扬起手,轻轻触碰了一下。
笼罩的烟雾瞬间逸散,来不及有任何念头,他已经置身于一个公园内。
青绿色的爬藤边,秋千架,小小的孩子坐在上面荡得很高很高,男子一下一下地推着,孩子的笑声清亮幸福。
“爸爸,我长大了,要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