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拍她的手背,轻笑道:“难得你跟墨南的感情这般好,我才不去煞风景呢!”
“嫂嫂!”她的脸庞微微红了起来,眉眼盈盈,甚是娇羞,“不要拿我开玩笑啦!”
“哪里是拿你开玩笑,你跟墨南分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
“不跟你说了不跟你说了!”她摇晃着我的手臂,嘟起了嘴巴。
“挺热闹嘛!”门口传来旭南的声音。
循声望去,但见这男人懒懒地倚在门上,一抹霞光照在身上,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微微笑着,格外英俊。
雪如嘻嘻一笑,将视线从旭南身上转移到我的脸上。我靠回到榻上,亦是注视着她。
他走至我们跟前,问道:“怎么一见我来就不说话了?”
“女人之间的秘密,谁会告诉你一个大男人!”雪如吐吐舌头,问我,“嫂嫂你说是吧?”
我颌首,一阵轻咳。
旭南皱起眉头在另一侧坐下,扶起我的身子轻拍着背,说:“怎么今天反倒是开始严重了?”
雪如掩嘴一笑:“旭南哥哥真是体贴极了!这般恩爱简直是羡煞旁人!”
“你这雪如,刚才不许人家说正经的,现在倒是开起我的玩笑了!”
她弯下腰拍拍我的脸颊说:“那不说就是了嘛!嘿嘿。我先走了啦!”
走到门口仿似又想起了什么,探了个头进来,对我眨眨眼,低低地说:“观荷的事就这么说定了哦!”
“你……”不等我把话说完,她立刻关了门,只听得脚步声渐渐远去。
“什么观荷?”旭南不解地看向我,问道。
我微笑:“你听这小丫头胡说呢!”
他刮刮我的鼻子,笑道:“你该向雪如多学学,老是这样子皱着眉头心事重重可不好。你看看她,活得多自在!”
“如果我跟她一样,那世界上不就多了个江雪如少了个柳清秋了?天生就这性子,哪有这么容易改过来?”我懒懒地眯了眯眼睛,看看他。
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亲,低语着:“也对,我就爱这独一无二的柳清秋。”
我轻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他定睛看我,“又多想了是吧?”
我撅起嘴,点点头,指指心窝说:“这里难过,可是欲哭无泪。”
“傻瓜!”他摇摇头,无奈极了,“我永远陪着清秋,不让她有难过的机会,所以,你不许再难过了,知道不?”
“旭南。”我伸手抚摸他的额头,轻声问,“若是没有重遇我,当初你跟方婷婷是不是真的会成亲?”
他愣了愣,定是没有料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随后淡淡笑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清秋。”
“我想知道嘛!”坐起身拉拉他的衣袖,我轻轻靠在他的肩头嘟哝着。
“我可不可以说假话?”摸摸我的发梢,他的笑声极低沉。
“林旭南!”我捶捶他的胸口,提高了声音,“当然要听真话了!”
他扳过我的肩膀,扬起嘴角一笑:“这可是你要我说的。”
我点头,他的目光变得异常真诚:“如果没有你,八成会成亲,可我们还是重遇了,所有的假设便都不存在。”
“那以后,你们会不会日久生情?”我抬眼凝视着他。
“你说会不会?”他佯装生气,“问这种傻问题!”
“人家只是随口问问,何必计较嘛!不会当然最好了。”我侧过头,又一阵轻咳。
他叹叹气,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担忧:“乖,这中药不管用,明天一定要去医院看看。”
我的心里一阵感动,看着他便开始眼眶发热,垂下眼帘低声说:“哪里不管用了?已经好很多,是你自己太紧张我了罢。”
“谁叫你三天两头生病老让人放心不下?”他将我揽进怀里,轻拍着我的肩。
我将头埋进他的颈间,说道:“以后你好好照顾我就不会生病了。”
暮色四合,月光如水流泻,第一颗星辰在夜空中闪烁着,萤火虫飞进窗口,在眼前飞来飞去。
他打开灯拉了窗帘,微笑着抱起我放到床上。
我蜷缩起身子,把弄着他的手指问:“旭南,可不可以不去医院呢?”
他轻轻笑道:“那你早点睡,看你的身体争不争气再决定去不去。”
我点点头,看着眼前飞舞的萤火虫在夜色里发出荧荧烁烁的光芒,翻个身,一阵睡意袭来便沉睡了过去。
交锋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坐在荫凉处的亭子里,风过处,荷叶轻摆,如此景象美不胜收。
大热天,游人稀少。
我的目光从湖面上迷迷离离地掠过雪如跟墨南的脸,看向了远处。
远处的湖面上不时有游船飘过,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岸上的芦苇长得正好,随风轻摆。
“墨南哥哥,我想去那边坐船呢。”雪如摇着墨南的手臂央求着。
墨南无可奈何地耸耸肩看我一眼,说:“真是拿她没办法了!”
阳光很强烈,三个人顶着烈日并排行走在湖边的小道上。
只听得一阵清脆的笑声从前方传来,定晴一看,有一对男女打着伞慢步行走在我们前面,穿着浅色旗袍的女子挽着男子的手,非常亲密。
雪如抬头看看天,皱起眉头说:“这天气真讨厌,没把人给热晕过去!”
“丫头,走快点就是!”墨南大步流星往前走去,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便不再等我们。
“喂!”雪如跺跺脚,拉起我追着墨南跑。
很快便超过前面的那对小情人,眼看着就要追上墨南,一阵风起,吹走我腰间的丝帕飘向空中,又轻轻地落在草地上。
我停下来转身去捡丝帕,看清了那对男女的模样。
“林旭南!”墨南愤愤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将林旭南推得好远,“你什么意思呢!”
我对扶着自己的雪如淡淡一笑,将头低了下去。
那方婷婷轻哼了一声,开口说道:“真是好笑,我跟旭南都是快要成亲的人了,出来同游西湖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给我闭嘴!”墨南的声音很是愠怒。
我抬头看看墨南和雪如,轻声说:“墨南,雪如,不必坏了兴致。我们坐船去。”
语毕,一个人缓缓地朝游船走去。
听得墨南气呼呼地说:“回家再找你算帐!”
二人匆忙追了上来,身后是方婷婷的笑声,林旭南,自始自终沉默着。
林旭南满身酒气在身边躺下,我睁着眼,泪水在这深夜里泛滥成灾。
若是可以选择,宁愿自己从来不是柳清秋,任何事情,从由不得自己,一一发生,一一接受。
一夜无眠,天快亮的时候,听见了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如泣如诉。
微亮的晨曦从窗帘的缝隙穿进来,黎明就快到来了。
他嘟囔着翻了个身,我背对着他,紧紧闭上眼睛。
“清秋?”似是清醒过来,他试探性地叫了我的名字,见我没有回答,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着,“清秋,但愿你会体谅我的苦衷。”
午后,雨还不见停。
我坐在窗前拨弄着瑶琴,宝儿急匆匆跑了进来,喊着:“不好了,小姐!”
“怎么了?”我回过头,看见她着急的神情。
“方才听表小姐说,老爷太太今晚请方小姐过来吃饭。”
“方小姐很快就是林家的人了,过来吃饭也正常,宝儿,你想多了。”我继续弹着琴,言语淡然。总是要正面交锋的,早就作好心理准备了。
在微暗的暮色里,看到盛装的方婷婷,挽着旭南的手臂款款而来。
父母欢喜的笑颜,墨南紧皱的眉头,雪如冷漠的神态,我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去,那些伪装出来的坚强也许很容易就土崩瓦解。雪如伸过手紧紧抓住我的指尖,我抬头看着她的眸子,盛满了鼓励与支持,突然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伯父伯母!”那方婷婷的声音异常宛转动听,她放开旭南跑进了前厅,挽住娘的臂膀好不亲昵。娘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我抬眼看向旭南,他正朝我走来,只是背着光看不清神情。
待墨南开了灯,一行人均入座。
各怀心事的七个人,各自拿起碗筷。
方婷婷似是不经意地朝我瞥了一眼,目光颇为得意。
我扒了一小口饭,对她浅浅一笑。
娘看着我,微笑着点头,又转头看向方婷婷说:“婷婷,快叫姐姐。”
方婷婷看看旭南,极不情愿地喊了声:“姐姐。”
我笑道:“好妹妹,希望日后我们可以情同姐妹。”
旭南的表情略显尴尬,他轻咳一声,夹了菜往我碗里面塞,方婷婷不悦地皱起眉头。
“对了,娘,旭南跟妹妹的婚期选好了么?”
娘推推爹,爹笑道:“暂时还未定,不过最晚年内就完婚。”
我看着旭南,低低地开了口,“我这里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旭南。”
他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靠近他的耳朵,呢喃了几句。
“真的?!”他雀跃地拥紧我的肩膀,看着爹娘欢呼道,“我要做爹了!”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依然微笑着,只是方婷婷的脸色沉了下去,坐在一旁一语不发。
娘喜出望外,对爹说:“老爷,林家的列祖列宗显灵了!也不枉我早晚一炷香。”
“这么说,我要做姑姑咯!”雪如拍手大笑。
“大哥,恭喜你了。”墨南的嗓音低沉,一瞬不瞬地盯着旭南,说道,“希望你好好珍惜,拥有的这一切。”
我低头浅笑,在心底低语:“孩子,谢谢你来得正是时候。”
翌日,雨止了,只是天色依然是阴阴的。
我与宝儿坐着小宝的马车行走在去往白龙禅寺的路上。
“小姐,为什么不去灵隐寺呢?”宝儿掀起帘子,看着外面薄雾的天气,不解地问。
我笑着刮刮她的鼻子:“昨晚没听方小姐说灵隐寺香火太旺,不如白龙禅寺来得有灵气吗?”
“她的话你也信?”宝儿撅撅嘴,问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将手覆盖在小腹上,轻声说,“愿上天赐给我一个健康的孩子。”
正说着,一阵颠簸,只听得马长嘶一声,车子晃得厉害随后便停在了原地,小宝的呻吟声从外边传来。
“小宝!”宝儿慌乱地喊了一声,掀开帘子跳下马车。
我也跟着下了马车,只见小宝双手抱着膝盖,神情痛苦,鲜血汩汩地流出,湿透了裤腿。
我环顾四周,是一片荒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咬咬牙,撕下了裙脚一块布,对宝儿说:“你在这儿陪着小宝,我去附近看一下有没有清水,等下给他清洗伤口包扎好我们就回去。”
宝儿点点头,紧咬着嘴唇,身子在微微发抖。
她茫然地看着我,随后轻轻转过头去问小宝:“你还好吧?”
就在我转身的瞬间,突然有枪声响起,宝儿大喊:“小姐!”重重地将我推开。
只觉得头重重着地,身子滚落了下去,世界一片黑暗,我来不及开口叫旭南,便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哎哎,圣诞之前没空更新咯.
等教堂里面的节目结束了再接着写哦.
提前跟各位道一声Merry Christmas and Happy New Year! ^_^
番外——朝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CCTV,感谢MTV,感谢这个V那个V,感谢JJ,感谢所有支持凌烟的亲们,杭州卷终于完成了,偶会一直努力滴,谢谢大家的继续支持,3Q3Q!! ^_^ 初见清秋的那一年春天,我六岁。
她在襁褓里面,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看我,咧开嘴笑,不过是两岁的女婴,长得眉眼分明,异常标致。
如果没有义父收留,也许我跟娘早已饿死街头。
可是,娘不过多活了四年,十岁那年,她终于还是离开我,在漫天飞雪中入了葬。
我一身白衣跪在她的墓碑前,泪流满面,千呼万唤,可惜娘再也听不见。
清秋冰凉的手指覆盖上了我的脸,轻轻抹去我的泪水,奶声奶气地说:“娘说清秋不哭不哭,朝远哥哥是大人了,也不哭不哭。”
那一刻,突然觉得清秋和柳家的人就是我的亲人,一生一世也不会改变。
许多年过去,娘的容颜逐渐模糊,但是依然记得她总是一遍遍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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