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大伟笑说:“很有安全感吧?有我们这两个保镖。”我说:“那是啊,相当地有安全感。”
忽然,心里蹦出个念头,大声说:“哎呀,不如我们去西藏吧。”
他们一愣,望着我,没反应过来。
我停下来,大声说:“你们想想,反正成绵那边过不去。我们要从马尔康走,那里都已经离西藏很近了。不如顺便去西藏玩一趟再回去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大家都在一起呢。以后不一定能聚在一起去玩啊。”
大伟望望阿亮,无所谓地说:“我既然来了,一切听领导的安排,你说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说明一下,所谓“领导”并非我真的是什么领导,只是去年招募志愿者办帐篷学校的时候,大家对我的昵称。大伟也是我那时候招募过来的。他年纪较长,四十多岁,其他志愿者很多都还是大学生。我将大伟分配在汶川龙溪乡直台村,那里办学条件最恶劣,又是羌族。大伟驻扎那里,作为直台支教点的镇校之宝。)
我看看阿亮,嬉皮笑脸。阿亮也笑了,豪气地说:“好,玩就玩呗,砚台想去西藏,我们就去西藏吧。”一路说说笑笑间,就定了明日的行程,先去马尔康,再去西藏。
后来才知道,我提议去西藏,真是一点地理概念都没有。我以为四川和西藏接壤,马尔康已经是藏区,就应该快到西藏了。走着才知道,西藏还远得很呢。但,已经在路上了,只好继续走。
第19节:见与不见
'7'见与不见
2009年7月29日 红原——马尔康
八点半的车去马尔康,上车的时候开始落雨。雨水中的红原县城显得不那么脏了。但是清冷清冷。将手机贴在耳边听红原藏人的歌。心里默默道了声再见。
车上有两个藏族和尚,看我用手机听歌,也开始用手机放音乐,我回头张望,他们冲我笑,我报以微笑,顺便客气地说了句:“你放的歌很好听啊。”结果,这两个和尚啊,一路热情地放歌,歌放完了,开始放经文。催眠曲一样,我打瞌睡又睡不着,痛苦不堪。我几次回头想制止,但是看到他们友善的笑容,我的话又咽下去了。
车过刷金寺,停下装货。收到一条短信:“爱人,再见,一路平安,我等你回来。”
心里一动,唰地拉开车窗,探头出车窗外张望。远远路边,一个人骑在摩托车上,伏在车上望着这辆车。雨水很大,看不清楚。我对自己说,一定不是他。
再上路,心情莫名烦躁起来,终于忍不住对那两个和尚说:“拜托,别放音乐了,我想睡觉。”两个和尚乐呵呵地看着我,用生硬的汉语对我说:“你好。”是听不懂还是装不懂啊?我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得很。和尚后排坐,一长头发藏人冲我直乐,我无奈也冲他笑了笑。
他一看我笑,笑得更欢。大伟打趣说:“领导,别乱放电。小心招惹是非哦,不过,这个藏人可真帅。”我气得使劲掐他:“人对我笑,我难道对人哭啊?礼貌懂么?民族团结懂么?哥们儿!”一面笑闹着,心里却始终在想,那人是他吗?下这么大的雨,将近一百公里的路。不会是他吧?
中午到马尔康,这就是阿坝州的州府了。车站很破落,稀稀落落几个藏人在排队买票。先看到康定的票,沈前不想跟我们瞎逛了,觉得我们实在有点不靠谱。他决定去邛崃看看直台迁移过去的孩子们,然后回家。我们定了后天去康定的票。
买了票出来,心里闷闷的,不想说话。大伟、阿亮一路取笑我,魂留在红原了。唯沈前憨厚,不说什么。我向来伶牙俐齿,今天却没有心情反击,只好摆出一副坦然任他们取笑的样子,他们说什么我都承认,一脸无赖加不在乎。久之,他们也无趣了。
下雨,哪里都去不了。大伟他们打扑克。我睡睡醒醒,迷糊得很。
晚上,那藏人打电话来,问我在马尔康待多久。我想了下,说只住一晚,明天离开。他急切地道:“你等我,我要来找你。”
他竟要连夜骑摩托车赶两百公里来见一面。我条件反射般望望窗外,漆黑如墨,大雨瓢泼,这一路泥石流,塌方……疯了,不行!顿时觉得缺氧,头痛。喉咙发紧,心里很虚,我害怕那人在此刻出现在我面前,我可能就真的管不住自己了。别逼我啊,我可本来就是个率性而为的人。
强行振作起来,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噼里啪啦跟他讲了很多,关于我的生活,还有我对所谓爱情的方式和看法。可能他大半都没有听懂,但我很真诚看待他的感情,也尝试让他明白我的心情。不是我不相信有一见钟情这回事,而是不能因为爱情而爱上爱情。我相信他说的话,他所要表达的情意。只是,人生不可以如此浪漫、任性,既然如此强求,那从此就不要再联系了,也决不再相见。
他固执地说爱与等待,我不再说话,轻轻挂了电话。
这样炙热的感情让人向往,又害怕。我望着窗外夜色茫茫,心里一片尘土飞扬,是什么一种情怀也说不清楚。我周围人的感情都是小心翼翼,衡量又衡量的,各方面的指标量化了,权衡再三。经过如此几番之后,再热烈的感情也变淡了。但是,生活本身就是平淡的啊。师太说:爱情总归是要失败的,不是败于难成眷属的无奈,就是败于总成眷属的厌倦。
第20节:卓尔基官寨的外面(1)
半夜,电话响,知道是他,接了,又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无言以对。很久,他在电话里唱了一首歌,倔强深情。唱至末了,声音已哽咽。
他说:“无论你见与不见,我就在那里,无论你爱与不爱,情就在那里。”
这藏人,看似木讷,却又细腻,看似倔强,却又脆弱。
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是藏族仓央情诗中的一句。后来有一天,无意中在拉萨街头小店翻阅这本诗集,看到这句话,那一瞬间,仿佛穿越万里长路,那人就站在我面前。只是,有情无缘,行色匆匆,已经远隔天涯。
像是未完待续,在大昭寺前,遇见从他故乡磕长头来拉萨的仁真,闲聊中得知他们竟是同乡朋友。不过,那是另外一个路上的故事了。
'8'卓尔基官寨的外面
2009年7月29日 马尔康
卓尔基官寨位于红原往马尔康的路上,电视剧《尘埃落定》的外景地就是这里,外面看起来很巍峨。里面不知道,我没进去,一是我排斥收门票的景点,二是因为我没钱买门票。各位看官原谅我,嘿嘿。
大伟一早就失去踪影,打电话给他,说自己正往卓尔基。我狠狠地对阿亮说:“这家伙无组织无纪律,回来要开个会,针对这个问题说一下他。”阿亮开玩笑说:“人家大伟数千里奔你而来,你却和藏族小伙子纠缠不清,惆怅不已。人家大伟失落得很啊。”阿亮是个爱情至上的人,加上他的八卦精神实在让人吃不消,说大伟固然是取笑。但是说到那藏人,确实让我心里小小难过了一下。那人的歌声时常会在我心中回响,但我已经恍惚,记不清楚他的面容。
吃过早饭,阿亮和沈前去办事,我去卓尔基找大伟。大伟正对着一藏寨上凸起的小木棚拍照,我告诉他那是厕所,他很惊讶。实话说,我觉得这里的藏寨很一般,没有甲居藏寨那么美,规模也不如那里壮观,可能和心情有关。我帮大伟拍了几张装模作样的“游客照”,关照了他几句,就找了个矮墙爬上去晒太阳睡觉。
下午,大伟打电话让我去吃东西,官寨上面有一片草坝子,散落着几个蒙古包不像蒙古包、帐篷不像帐篷的东西,乃是游客接待中心。我发短信让沈前和阿亮晚上过来,住这里的藏族人家的家庭旅馆,顺便一起晚饭。阿亮回电迅速,问有美女否?我回复“有,两个。你和大伟一人一个”,他又问:“白乎?”我说:“比你白,比我黑。”
想起在红原上,他和卓玛策马往草原深处的背影,是一道很美丽的风景,结果这家伙说人家黑的连脸上的雀斑都看不见。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看见雀斑,难道是一种趣味?
第21节:卓尔基官寨的外面(2)
半小时后,阿亮携沈前出现,来不及寒暄,就问美女在何处?我扬声喊:“美女,点菜。”藏族女孩达娃出现了,这女孩已经很汉化了,穿得很时尚,皮肤也很白,脸上妆容很隆重。阿亮看了又嫌人家太汉化。说一点味道都没有了。不知道他好哪种味道,切!
这边八点钟天光仍大亮,已无游客。草坝子上有巨大音箱,放着什么《老鼠爱大米》,大煞风景,我去点歌,让他们放藏歌。有藏歌做背景,大家酒兴都上来了,青稞酒喝了一瓶又一瓶,酒要一瓶一瓶叫,好让达娃一次一次地出现在这帮狼的视线中。
藏歌嘹亮辽远,天高地阔。酒越喝越放浪形骸,随节奏且歌且舞。醉醺醺,索性踢开椅子,躺在草丛里喝酒。天上的云像鱼鳞一样,细碎而有节奏。这像我童年时在故乡的河边看到的云彩,在这里,二十年后,再相逢。
夜,宿达娃家。受达娃父亲盛情邀请,在伙房又开始继续喝酒。达娃的父亲汉语有限,大伟又是个话痨,喜欢唠嗑,我不说话,听他们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大伟:“这是米酒吧?”
“是的,我们藏族都喜欢喝酒得很。你的酒量怎么样?”
……
“你们藏族平时也是吃米饭吗?”
“哦?米不种,青稞有。”
“平时都吃糌粑吗?”
“喜欢吃糌粑?明早给做糌粑吃,好吃得很!”
“……”
“去过拉萨吗?”
“哦?拉萨,布达拉宫。远得很!”
“您去过拉萨吗?”
“哦?你们要去拉萨吗?我这次不去了。娃娃他妈妈去过,给活佛摸了顶。”
“……”
我快憋不住了,强忍着笑,将脸扭向一边,望墙上的贴画,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墙上贴了很多画像,是历代活佛、班禅的,远古的是画像,由于画师对人像技术的概念化,他们都长得像兄弟。
历代的活佛班禅们,像失散多年的兄弟在这家墙上重逢了。
“藏八宝是指什么?”
“哦,我们家里没有宝贝,布达拉宫里多地很!”
我实在忍不住了,不顾矜持哈哈乱笑起来。
达娃的父亲望望我又望望大家,开心地笑了起来,举杯祝酒:“祝你们玩得开心!扎西德勒!”
第22节:与牦牛初相识(1)
'9'与牦牛初相识
2009年8月1日 马尔康——康定
早上七点半的车,我瞌睡得跌跌撞撞,旅行果然是艰苦之事,以不能睡懒觉为首。在车站与沈前告别,我和阿亮还有他,三个人是从成都一起出发的,但他不能再跟我们继续闲逛了。本来说好,去若尔盖骑下马我们就回去。结果现在越逛越远,每次都心血来潮,毫无计划。沈前挥手跟我们道别,说如果不小心逛到了尼泊尔记得给他发一张明信片。我顿时感兴趣,抓住他,问尼泊尔在哪里?他忍不住大笑,说就在西藏附近了。
往康定的大巴车很脏,到了开车时间还在等客,有位大爷企图带他的羊上车被车长严词拒绝。我吸取上次坐车去汶川的教训,买了许多零食上车。万一路上堵车,不至于看人家啃鸡腿而光吞口水。刚找了个位置坐下准备吃东西,没想到这么破的车还要按票排号坐。又折腾了一番,消停下来,看到靠垫上的广告实在恶心,“什么绿色天然打造傲人双峰xxx,男人无法一手掌握xxxx。”想着一路到康定都要面对这个“傲人双峰”,影响我吃东西,我忍不住骂x他妈。跟大伟说:“什么狗屁广告,按这种逻辑骆驼岂不是要骄傲至死?”大伟说:“你不也做过广告的?”“天地良心,我可从不做这种恶心广告,佛主明鉴,天打五雷轰,算了,我也不信佛!”我狠狠地说。大伟窃笑道:“平的人碰见不平事,故而愤愤不平,哈哈……”我说:“知道哥哥你口味重,喜欢S型女人。波大无脑……”大伟笑着回我:“咱们领导脑大无……点点点点”后面的话他以省略号示意。我气急败坏,死掐他。大伟哀声喊救命。
我们太闹腾了,前排一个长头发的藏族小伙子频频回头看。又是那种直愣愣的眼神,不知道是单纯还是肆无忌惮。我最讨厌人这样看我了。给他看得毛起了,大声喝道:“你是牦牛吗?”
他一愣,问:“什么?”
我瞪着他,说:“牦牛看人才这么直不愣登。没有礼貌。”
大伟赶紧制止我:“别乱说话,藏人可都带刀的。”
我说:“怕什么啊,我有你和阿亮两个骠悍的保镖,不惹点事情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