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张小砚 张小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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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张小砚 张小砚-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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豢科资妨霞窃兀比漳敲都Ω胃嫠呶资Γ喝硕家谰耍勾蚋鯦B。你们都这样闹哄哄打仗去了,猪没人喂,稻子没人收,鸡爪谷都熟烂在地里,酿不成鸡谷酒,连先人都不爽,神灵也不力挺你们。明年春荒季节,就是珞巴族灭亡之时。(大概正是因为此役,珞巴族成了中国56个民族中人数最少的一个民族,仅两千多人。)
                  第72节:居住在门隅的人(2) 
  于是,珞巴族派人出使讲和,重新划分地盘。珞巴族退到113K左右的达木乡,也就是现在的达木珞巴民族乡那里。而门巴人占据了墨脱除达木乡之外的土地。我的珞巴族朋友罗布说,至今珞巴族与门巴族仍世代不来往,亦不通婚。
  和董老师结伴去门巴人的村庄玩。一路听他讲故事,他讲的时候正儿八经,但我现在隔了这么久,只能按我的语境胡乱来讲了。
  阿亮向董老师求证门巴人下毒是否果有其事,董老师确凿告诉我们,实有此事。今年暑假就有学生吃了门巴人给的香蕉中了此毒,无药可救。
  阿亮张大嘴,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我知道他好奇此事,但此事不免是件不幸的事情。他一时难以正确表达自己的情绪。
  董老师说会下这种毒的人很少,一个村子基本只有一户人家有毒,当地人都知道。只有一个村子一队二队三队都有下毒的人家。可惜村名我不记得了,下次再问董老师。我打算手绘一幅门巴毒分布图,卖给有意前去墨脱探险的志士们。嘻嘻。
  董老师给我讲说,这种毒是一套技术加咒语的完整体系,且世代相传。五月端阳这一天,亦是丛林瘴气最盛的时候,使毒的人将毒蛇、蝎子、蜈蚣、蟾蜍等五种毒虫在正午十二点整,放入一个瓦罐,然后围绕瓦罐边跳舞边念咒语,直到午夜十二点,将瓦罐封起埋入地下。之后,每午夜都念咒语,直至七天以后,取出瓦罐,那五种毒虫自相残杀吞噬,剩下的最后一种毒虫就是下毒的原料,用一种特殊的方法炮制成毒药,碰到面相富贵或者有钱人抑或长相俊俏的,门巴人就以毒招呼。谓之“夺福”。
  “既是世代相传,那总有个源头吧?第一个使毒的人怎么学会下毒的呢?”
  董老师夸我有学术探究精神。刚说到咒语,其实就是一种巫术。第一个使毒的人,从撒癔症开始。呵呵,我不免想起罗布给我讲述使毒的人手痒难忍毒瘾发作的样子,忍不住捂嘴偷笑,董老师大概也觉得过于扯淡,笑着说:“我当传说讲,你们当故事听吧。哈哈。”
  某普通门巴妇女前一天还奶孩子做家务,下地干活,上山砍柴。突然她宣布老子不干了,拒绝一切原本该干的活。开始狂撒癔症,口里念念有词,伴随种种怪吓人的肢体动作,类似跳大神或者忠字舞那种毫无美感的舞蹈。在稻田里跳,在山顶上跳,在村庄里跳……反正先把大家给唬住,然后宣告自己神灵附体。该妇女从此不干凡人干的活了,只臣服于某种神秘的力量。节气到的时候,她开始上山下河四处搜寻毒虫,在家里潜心炮制毒药,以备不时之需。
  我问董老师:“如果她刚开始撒癔症的时候,有个人突然用如来神掌或者三花聚顶神功之类的,这种硬气功充满阳刚之气地一掌拍下,是不是能把她给拍醒呢?”我一边说,一边跳起来,气沉丹田,运气于掌心,凝神蓄势待发。想象那妇女被我一掌拍下,顿时愣住,然后擦擦口水,若无其事地说:“哦,该喂猪了。”从此正常了。
                  第73节:居住在门隅的人(3) 
  董老师哈哈大笑,说:“也许一掌就给打傻了打成脑震荡了。”“但是那也比她去害人强啊。”我说,转念一想又说:“不过,像我这种深厚的功力,也许一掌就给她打通任督二脉了,从此更不得了,能运气御毒。”嗳,纠结啊纠结啊……其实,我觉得,我少林大力金刚掌也是专克制此阴毒之气的功夫,想是我中原武功尚未传到此蛮荒之地的缘故。
  关于门巴与珞巴的故事,是董老师带我们去做家访路上讲的。出县城沿雅鲁藏布江往下走约莫十几里,就是门巴的村庄德兴村,墨脱县城海拔800米,这里只有400米。杨老师做家访,董老师去要赌债,我们跟过去看门巴人。过岗亭,这里已接近边境,要查边防证,我们申明去德新村就回转,不去背崩。又有当地老师作陪,才得以放行。
  阿亮骑摩托带我和杨老师,董老师骑杨老师的自行车。路遇大黑蛇,四人静立等它慢悠悠上山。路上抽烟闲谈,杨老师说起他进墨脱之路,也颇传奇,从八一买了辆自行车,一路骑过来,墨脱路上刹车皮用尽,那一路净是下坡,靠脚搓地胆战心惊往下走,终于还是在114K那最陡的坡路上失控,一头撞上山崖,昏死过去。杨老师是贵州人,个头黑瘦矮小,身量和我差不多。想象他在这一路狂飙,抛掷自己如弹丸,不免惊叹佩服。
  杨老师醒来后,挣扎着骑车到了墨脱。他这车在墨脱骑了三年,一直没有刹车皮,这边买不到,他三年都不曾出过墨脱。但他乐观得很,说等过两年墨脱路修好了,他再出去买刹车皮。说话后不久,董老师也在下坡时失控,撞山了,在这样的路上,只能选择撞山,才能停下,因为另一边就是奔腾的雅鲁藏布江。不过董老师没有昏过去,只是擦破皮而已。撞,也是需要技术的。
  董老师带我们去他的学生家里串门,学生的姐姐特地去村里别家端来酿制的黄酒待客。董老师在姐姐倒酒的时候,用门巴语和姐姐说了句什么。姐姐一愣,笑着说了句话,端起杯子先喝了一口再递给我们。董老师哈哈大笑,叫我们喝酒。我扯着董老师问他说什么。他悄悄跟我说,他问那个姐姐酒是从谁家端来的,会不会有毒。哇塞,我顿时觉得有点刺激。下毒还真这么流行啊?董老师说他在此地四年也不敢随便去陌生的门巴人家里吃东西,除非是认识的人家。
  佐酒之物是一种巨大的黄瓜,据说是从印度那边传来的种子,别处没有。清脆多汁,有一种青草的味道。姐姐用一把很特别的小刀切黄瓜,像木匠的折尺。也是门巴人特有的刀子。我惊叹黄瓜怎么长得如此巨大,董老师说,墨脱本地还有一种巨大的柠檬,有西瓜那么大,疯逑了,那么大的柠檬还能是柠檬吗?那是瓜柠檬,长傻了的那种。可惜我们去的季节不对,没看到。黄酒是当地种植的鸡爪谷酿制而成。入口醇厚,但是回味有点酸,坦白说不太好喝。董老师门巴语非常地道流利,教我许多,现在只记得几句了,“贾木许”(干杯),“让休”(请坐)。
                  第74节:居住在门隅的人(4) 
  董老师说门巴族崇尚万物有神,所以他们崇拜的东西特别多。门巴人的家,就像一个图腾展示中心,门上挂着一尺多长的风干豆荚象征着丰收。还有野山羊头、野牛头,这个我也不知道象征什么,也许是象征畜牧兴旺?家家木板墙上都斜剁一把门巴砍刀,我使劲掰下来试过刀锋,很钝,看来不是日常所用的那把,这把砍刀乃是辟邪镇宅之意。还有巨大木雕的那个,嘻嘻。我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偷拍了个做工抽象一点的。董老师说每年过年的时候,门巴人都要穿上门巴人服饰,由巫师当头举着最巨大的、最写实的那个。后面家家户户都举自家的那个跟随,且歌且舞之,盛装游行搞生殖崇拜。啧啧啧,想想那种场面,太震撼了!
  德兴村的门巴人又崇拜近处的风洞,说每年都要去祭祀。指我看山上,那半山腰有两个碗口大的风洞,风就从那里来。墨脱非常酷热,唯此德兴村风很大,学生的姐姐指我看远山上树木枝叶纹丝不动,而德兴乡的风澎湃如大海,且日日如此。最神秘的是,每日准时来风。下午三点一刻左右,大风从风洞方向呼啸而来。我惊叹不已,怂恿董老师带我上山寻找这神秘的风洞。董老师说他刚来墨脱的时候就曾上山寻找过这神秘的风洞,上去过几次都退下来了。丛林莽莽,杂草丛生,根本过不去。拿砍刀砍出条路来,隔不多几天再去,小路又已经被长死。如此几次三番都没能接近。叫我死了这条心,那山上蛇虫巨多。我仍嬉皮笑脸,又怂恿阿亮。阿亮也想去,他对这种神秘的东西好奇得要死要活。董老师被我们纠缠得没办法,只好敷衍说,明天借两把门巴砍刀,试试看吧。
  额,神秘的洞,我推测,那洞是穿越山体的,人说针大个洞,斗大个风。那个风洞应该是个漏斗形状的。也许应该转到那座山后面去,那里也许有个巨大的山洞。说不定里面从来没有人去过呢。说不定传说的门巴人宝藏就在那里。啊……我要去!我明天一定要去。我回头发现阿亮又陷入我熟悉的那种痴笑之中,哈哈,他肯定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用胳膊碰碰他,他冲我会意一笑。董老师见我们鬼鬼祟祟,遏制不住的兴奋,真想去,有点招架不住,和我们商量:那风洞真的上不去。雅鲁藏布江下面有一眼泉水,也是门巴人崇拜的所在。不如明天带我们去朝拜泉水。如果泉水那里我们能走过去,再考虑找风洞。阿亮赶紧点头同意。门巴人有崇拜癖,阿亮有猎奇癖。不过,话说回来,大自然当然是值得敬畏的,比都市里那些男男女女崇拜的幺蛾子格调要高多了。
  想起一句话,当科技爬到最后的山路时,发现宗教早已站在山顶。
  董老师指我们看德兴村的桥。这座桥最早的时候是笼桥,笼桥是门巴人特有的,别处无从见到。用藤编织成两个笼子挂在两岸之间的藤条上,过桥的人蹲在笼子里,用手拉藤条过江。呈弧线,最矮的地方用手可以撂到江水。想想奔腾的雅鲁藏布江,多刺激啊。
                  第75节:居住在门隅的人(5) 
  董老师给我讲藤桥的制作,非常有意思,两岸数位弓箭手,箭梢绑上藤条,相互发箭。两箭在中途交错打结,如此往返反复交错。然后人再攀援过去编织藤条加固。
  现在的桥已经不是藤桥了,但是架桥也颇费功夫,江水踹急,无法渡江牵铁索。招来门巴族臂力最大的弓箭手,这哥们儿,黄酒喝足,醉意醺然之间,一箭就将绳索射过了江。何等威风啊!
  如此反复才搭起了这座铁索吊桥。
  又跟杨老师去家访,那家主人二话不说,又是黄酒上来,一杯一杯,殷勤相劝。片刻,已酒意醺然。杨老师门巴语说得磕磕巴巴,和家长交流的时候,舌头直打结。好不容易组织起语言,总被家长一句:“谢谢老师,贾木许!”给打断。杨老师十分郁闷,跟我们说,这里的家长很不重视教育,老是让学生缺课回家干活。他们老师除了教书之外,还得像《一个都不能少》里面一样上山下田去抓学生回来上课。这里的路又难走,村与村之间相隔甚远。想想自己不远万里而来,青春激情都献给这里,连点希望都看不到,怀疑自己所做的是否值得。杨老师有点醉了,委屈地说:“老子都28岁了,待在这里连老婆都找不到!”
  虽然挺伤感的,但是我们这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居然大笑起来。笑得杨老师都不好意思。一拍桌子说,算了,不抒情了。回!
  回来路上,酒兴大发,大家排排坐村口巨石上,对着远处的稻田河流,大声唱歌。唱了童年的歌,唱了少年时的歌,很多很多,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觉得非常非常非常的快乐。现在想起来,那日的艳阳高照和路上滂沱大雨形成非常决绝的对比,仿若两个世界。
  那日阳光异常灿烂,热带炙热的阳光,如沸腾的岩浆倾斜山林,刺得人睁不开眼睛。葱翠山林、玉米地、河谷,全部闪白,在记忆中留给我一幅曝光过度的影像。村口艳丽的经幡被大风撕成虚影,只剩下颜色。那阵阵呼啸而过的大风,像澎湃的大海一样,汇总在一起无边无际的大海,时而远去,时而归来……
  喝了太多的黄酒,这酒,入口淡,后劲足得像头牛。白日醉酒的感觉真是欲仙欲死……
  董老师唱门巴人的歌给我们听,门巴的情歌叫“加鲁”,酒歌称作“萨玛”。董老师唱的门巴情歌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仿佛是一个小伙子唱情人嫌他贫穷而离开,有点忧伤有点诙谐有点自嘲。
  唯酒歌有印象,每段结尾重复吟唱的那几句词非常好,汉语的意思大概是:
  祝愿相聚,永不分离。
  如若分离,愿再相聚。
                  第76节:人生只若初夜(1) 
  '26'人生只若初夜 
  2009年8月15日 墨脱
  早晨等董老师带我们下雅江边去拜见门巴人的泉水。约好在中学上面的岔路处相见。但董老师临时有事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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