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从这天起,老四也开始早起了,为的就是和小妮子一道吃早饭见个面。而且走的时候还将皮鞋擦得是锃明瓦亮。
老四的持之以恒终于修成了正果,我们调侃道。
老四恋爱了,光棍节那天我们又少了一个人。
宿舍内老二老三和老四都恋爱了,只抛下了老大老五和我。老五一颗麻木的心整天扑在学习上,而我和老大则傻不拉叽的除了吃就是睡,成绩差得只能给人家做垫背的。我在连自身问题都难以解决的情况下,恋爱谈何容易,尤其是在当今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社会。
45.摇滚
没恋爱的人可不只是我和老大,像我和老大这样整日混日子的人当然也不只是我和老大两个。咱班有一足篮两栖的运动员就比我们牛逼,这丫从上到下一身名牌,还整天吆喝穷。这丫与我们宿舍的几位兄弟,也就是我和老大,常罢占倒数后几名,他考英语总是没两分钟就交卷,就连考四级也是火急燎燎地交卷,结果四级干了不到两百分。
这学生整日沉醉于酒场,除了将平日从家里拿的生活费用来买烟酒外,还将从学校拿的贫困补助也拿来买烟买酒。学校为了给贫困生改善伙食,就给贫困学生的饭卡里充了三百五十元,结果这丫拿着饭卡就到食堂里用卡刷烟去了。他喝酒从不就什么东西,只揭了盖就用嘴吹,于是一学期下来常见其宿舍的阳台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儿,从红星二锅头到龙兴御液几乎应有尽有,可这些瓶儿多半被砸了,结果楼下打扫卫生的老头又是一阵忙活。
除了喝酒外,他烟的吸也特猛,每次打篮球或踢足球时,他都要带着几根烟,目的就是防止玩球时烟隐突然上来。我见过他在踢球时烟瘾上来时是啥样的,不仅跑步节奏极慢,就连眼皮也都是耷拉着的,鼻涕也会粘粘连连地流下来,要是不紧急来根烟的话,保准心里像鸡挠似的。
他说他高中有一次吸烟时,班主任刚好进班里,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尽和他谈一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屁事,他当时没来得及把烟给扔掉,而是把手一缩,连烟带手藏在了袖子里,最后只见一股青烟顺着袖筒从他的脖子上冒了出来,班主任这才原形毕露对他怒目而视,还不拿出来!我都在这这么久了还不拿出来!
靠,只见这他将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时,一支好不容易才弄来的红塔山烧得只剩下屁股了,而且衣服的袖子上还烧了两窟窿,心疼了他好些日子。
这丫考大学的分数刚好与录取分数线雷同,用他的话说,不多不少刚刚好。有时想想也是,多考那么十多分也不顶屁事,可要是少考一分,那这辈子的命运可能就是另外一重天了。
这丫最牛逼的就是常常白天睡觉晚上看书,而且就是天王老子的课他也敢逃,班主任的课他也照逃不误。白天睡得差不多了养足了精神后,然后再到篮球场上扔会儿篮球,等这一切干完后他才躺到床上。可是有一段时间我们却发现这人改变生活习惯了,不仅白天睡,而且晚上也睡。能睡着的时候就闭眼,睡不着的时候就睁着眼在床上一动不动,而且篮球也不打,足球也不踢了,后来我们班跟别人踢足球,因人手不够,老二就到他床头去找他,这丫躺在床上侧目对着老二声音细微地说,我不去了,没力气。老二说怎么没力气,病了么?答曰:不是,是没吃饭,现在我一天只吃一顿饭,踢不了球了,踢球太耗体力了。要是这话被不知情的人听到还以为中国又在闹饥荒呢。
这丫的日子就常常是在饥一顿饱一顿之中度过来的,要饿就饿个彻底,要吃就吃个圆肚,总之他的生活水平是目前我见过的上下波动最大的,要么一段生活好得跟欧洲上层一样,要么一段生活差得跟非洲下层似的。在他以前稍宽绰的一些日子里,有时无事可做时就去喝酒,直到喝的尽兴他才回宿舍,只要一到宿舍,趁着酒劲他就立马会在屋内唱歌,而且唱得都是崔健、黑豹、张楚等人的摇滚乐,搞得整栋楼的人只要一听到这歌声,就知道这丫酒又喝高了。要是哪天无事可做,且又是在晚上,这丫觉得实在没意思的时候,就会发短信。先是亲朋好友的乱发一通,直到发到他们集体入睡时,他就又会躺在床上自编搞笑短信,然后再发,若是再没人回应,他就发给自己,直到发的自己都审美疲劳时,他就进入梦乡了。
46.广播?性保健?
以前高中时替我打发时间的除了足球外,另一个就是收音机了,那会儿我常在晚自习时戴着个耳机听新闻联播听歌听故事,甚至连广告也照听不误。那会儿每到黄金时间处处都是音乐,处处都是谈话节目,只听节目主持人在里面乐得咯咯笑,我在教室里乐得心是直发颤,可却不敢发出声来,只有肌肉因发笑而一颤一颤的。要是中午的时候,我就听中国歌曲排行榜,那里的歌曲差不多代表了华人音乐的先锋,别人还没从市场上买到在碟片时,我就从收音机里先听为快了,这也为我平日紧张的学习生活平添了不少的乐趣,也算是一种放松吧。可是后来上了大学,开始有了大把的时间后,收音机偶尔也听,只不过听得没以前那么频繁了,再说也听不出以前的那个味儿了。现在收音机每到黄金时间播得也不是什么音乐或感人的节目了,而是改播卖药的了,说白了就是性保健品。收音机旋纽上转下转差不多都是与性保健品有关的节目,只听一嘉宾在节目里大谈特谈男女之事,而且语言是极其生动,听着就容易让人想入非非。那会儿老大对这类节目是深恶痛绝,他说现在的广播是怎么了,怎么播来播去都是这种东西,好像现在全世界的男人都患了阳痿早泄似的,真他妈听着就让人不痛快。
老大说得确实是理,以前有一性保健品节目的嘉宾是一女的,说是什么性学研究会的,这丫在每期节目一开头就先用极具诱惑力的语言对男女之事添油加醋地描绘一番,直到有听众打进热线时她才开始转入正题,然后就开始在收音机里卖药了,并且还说几折几折,听着就让不少男性怦然心动,而那些打进电话的听众,尤其是为产品反馈信息的听众,也不知他们是不是这卖药的人请的托儿,一反馈信息就说自己的病好的怎么怎么样了,*也如何如何的美满了,好像不让人家知道他性功能方面曾经有障碍他心里就不舒服似的。反正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即使是那药把病治好的,也是不会去打什么热线的。我之所以会这样想,倒不是什么思想封建,而是觉得这其中有猫腻。后来在报纸上看到一些电台里卖药的嘉宾有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医师,而且一些文化水平不怎么高的江湖医生时,我就知道一些群众的利益又受到损害了。
大学时听这种关于性保健节目的在我们宿舍唯有老四这丫极其疯狂。这丫几乎每日必听,似乎这已成了他生活之中不可或缺的一种习惯。起初我们见他戴着个耳机躺在床上以为他是在听音乐,后来我和他说话他听不见,让我十分恼怒,上去就一把扯下了他的耳机,他的这事才得以暴光,只听里面甜美的声音夹杂着收音机些微的嗞拉声传遍宿舍的各个角落。
怎么听起这种恶俗的节目来了,我说。他说,什么叫恶俗的节目?这叫养生之道知道么?说完从我手中扯过耳机后,又兀自听起来了。
后来经我仔细观察,才发现老四这丫每天晚上要上至少三次厕所,经我询问才知这丫有尿频的嫌疑,照此推理,他就是患有前列腺炎了。真想不出这丫小小年纪尚未结婚咋就患上了这种病。后来我们就开玩笑说你除了尿频外,这前列腺炎还有啥症状?这丫回答说,还有尿急尿等待。我们问这种问题一问的多了,他就又编了几个自创的名词,如尿喷雾、尿瀑布及尿螺旋。我说你还尿飞天呢,直接摆脱万有引力算了,一泡尿还能尿出这么些花样来还真有你的。
人家说前列腺炎患者要少吃油腻多吃清淡的食物,可老四偏不,这家伙每吃必肉,可光吃就不见长膘,吃来吃去都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平时他要是心情好的话,搞定三个大馒头两个大饼完全没问题,可他心情要是不好的话,就只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像是患了一场大病似的。
47.活着
大三暑假时,老四返校后我们都没见到他的影儿,直到开课的前一天早上在教室我们才看到他,我们当时不知是怎么回事,问他,他也不说。以后的日子里只见他经常逃课,上自习都要等到晚上十一点左右才回来,而且还学会了抽烟和喝大量的酒,看样子心情特别糟糕。
后来有一天上自习,他忽然对我说:“如果你喜欢的女孩喜欢上了另一个男生,而你又对那个男生的所有底细一清二楚的话,你会怎么做?会不会将他那块绊脚石给铲除掉?”我听了后,先是一笑,然后告诉他说我不会。我说:“爱与不爱是人家的权利,我没有办法去强迫一个人为我做她所不乐意去做的事情,我只能顺其自然,至于那个男生,我不会过多的考虑。”他听了我的话后,不吭声了。
大概两天后,我们中午没回宿舍,在一个阶梯教室里上自习,中午我在椅子上睡了一会,醒来后,看到他正对着窗外的树林发呆,我问他发什么呆,他顿了一会后,说想要和我出去走走。趁着这个机会,我问他最近是怎么了,他疙疙瘩瘩地说他以前想杀人。我当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因为他给我的印象一直是一个比较善良且有亲和力的人。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心爱的一个女孩喜欢上了她高中时的一个同学,把他给晾在了一边。我问他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他说是暑假。他说暑假里那个女孩给他发短信说要和他分手,搞得他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由于他和那个女孩之间有近一千多里的路途,去直接面对面的谈是不现实的,可是打电话那个女孩也不接,发短信刚开始还回,到后来索性连回也不回了。
他说:“暑假里我都快绝望了,自己装了个沙袋,天天把它当作那个男生对着它打,同时心里就想着杀了那个男生!”
他说:“暑假里我还和我母亲谈了许多。”他对他母亲说:“你看你和我爸话得多累,多没意思,如果将来我不在了,你们就自己保重。”当时他母亲就察觉到了什么,劝他说:“谁说我们过得没意思?你看我和你爸活得多好,我们儿子考上大学就快要毕业了,我们女儿也快要结婚了,我们怎么会过得没意思呢?”
我问他说:“你认为你把那个男生杀了有用吗?”
他说:“先不管有没有用,只要先把他给杀了,在那个女孩伤心的时候,我再去安慰她,这样在一起的机率就大了许多。”
我又说:“你认为你杀了人之后还能活得下来吗?”
他说:“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我希望用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将那男的干掉,然后乘着火车兜几圈后再返回学校。”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你还能回来?”
他说:“现在无头案又不是没有,只要各个方面都准备好了,就不会出事。”
我又说:“如果你因杀人而被抓了的话,你认为你对得起你的爸妈吗?他们辛辛苦苦了大半辈子才将你养这么大,你却为了一已之私置他们于不管不顾,你的良心上过得去吗?”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我的眼泪都差点儿掉下来了,而他听了我的话后也陷入了沉默。我们互相沉默了大约半分钟,然后他说:“刚开学那阵子我看什么都不顺眼,就想去破坏,就想将那个男生给宰了,去解解恨。”
我说:“现在呢?”
他说:“这些天我一直在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如果没平静下来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些。现在杀人的念头是没了,只是心里头还是有些堵,就想找个人说说话。”
他又说:“我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就难原谅自己让他们去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果我死了,不仅我的父母没好日子,我的爱情也仍旧是一无所有……”
那天我们整整聊了一个下午,直到夕阳浮荡在学校西边空旷的天空。谈话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从草坪上起身的时候,我看到他流露出了一种自然的轻松,也许他心里还会有些阴影,但起码这已不足以遮蔽他心灵的全部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们宿舍的人在一起喝了一次酒,大家都说着心里话,彼此谈论了好多东西:人生、生活及生命。
喝完酒上床睡觉的时候,我一直在思考生命是什么样子,到底它的底色是斑驳,是五彩斑斓抑或空白?它存在的意义又何在呢?是以无欲无为的柔和姿态存在呢?还是以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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