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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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情花-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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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放我走?” 

“我为何不放你走?” 

“这……” 

“杀你污我之手,我才懒得管你们鬼打鬼的狗屁事,快滚!” 

淮上狂生意似不信地面对着他,一步步向门口退,似乎准备他万一变卦,好转身逃命。 

“外面开闭室门的机捩已经毁了。” 

他挥手说:“不要转开关秘室的歹毒念头。如果我是你,就得赶快逃命,因为人魔鬼母可能还在搜杀你们的人。目下你精力已耗损九成,贼去楼空,连一个三流痞棍你也无法招架了,碰上人魔鬼母,啧啧!你淮上狂生只能活这么大岁数了,活得够长久啦!” 

“好人不长寿。” 

淮上狂生退抵室门:“我是死不了的。我发誓,我会设法将你化骨扬……” 

怡平向前一纵,淮上狂生扭头撒腿狂奔,急似丧家之犬,居然快极。 

外面,厮杀已止,人魔鬼母两人,正四处搜索走散了的走狗。 

怡平回到庄门外,两老魔也就到了。 

“小辈,怎样了?人没救到?”人魔泄气地问,看他两手空空身旁无人,当然失败了。 

“这里囚禁的人,确是韦云飞。” 

他无精打采地说:“怪事,竟然有人抢先一步,捷足先登把人救走了。” 

“哦!会是谁?万家生佛?” 

“不可能的,那些侠义英雄又臭又硬,不会一声不响暗中救人。而且,他们在碧湖老店神气得狠,一举一动全在人家的监视下,消息不灵,又聋又瞎。” 

“莫不是南衡?” 

“南衡可能已暗中到达,恐怕不会得到消息。奇怪!里里外外看不出异状,到底是谁前来神不知鬼不觉将人救走的?以尸体的死时估计,救人的人只比小可快一步,一步之差……真糟!” 

“如果猜想是他们自己杀了自己的人故布疑阵,咱们立即分头踩查。” 

鬼母义形于色:“小辈,不要灰心,咱们这就走。” 

怡平不能不走,懊丧地踏上归程。 

南衡如果来了,纯纯姑娘大事不妙。 

他先到北郊农舍,通知神箫客南衡可能已暗中抵达的消息,请老人家看住纯纯,不要让她往外跑,更不要将消息说出,让纯纯躲起来以免麻烦。 

五更初,他从月城偷越城关,街上夜禁不能行走,必须飞檐走壁而行。 

刚跳落店侧的小巷,巷角暗影处踱出两个黑影,一个现身之后重行隐去。一个青袍飘飘,以巾蒙面,从修伟的身材估计,这人举动从容,虽则看不见面貌,也无法从眼神中估量,但却可感觉出一股无形的慑人心魄气势,以雷霆万钧的压力向他涌来。 

他冷然止步,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这也是一种压力,足以抗拒对方澎湃的气势。 

“庄怡平吗?”黑影以严肃的口吻问。 

“正是区区在下。请教!”他也庄严地回答。 

“不必知道老夫的来历。” 

“这似乎有点不公平。” 

“天下间的事,不会有绝对的公平。” 

“有道理。阁下有何指教?” 

“请尊驾从现在起,不要再往枫桥杨家打扰。” 

“是阁下的意思呢?抑或是拔山举鼎的意思?” 

“尊驾以为如何?” 

“庄某很笨,猜不透。” 

他率直地说:“在下只想知道,如果庄某不答应,是不是有危险?” 

“你说呢?” 

“又是猜谜。不过,在下可以给阁下肯定的答复。” 

“老夫洗耳恭听。” 

“首先,在下声明,在下的答复是可以公然宣称的事实,不是秘密,更不是害怕危险,害怕阁下的威胁。在下的答复是:庄某不会接近枫桥杨家,送上门去让人再送上竹刀阵,毕竟不是惬意的事。那些人不但人多势众,而且不顾身份不讲规矩,明枪暗箭齐施,火弹毒药无所不用其极,在下势孤力单,有天大的本事也奈何不了他们。在下怕死得很,死过一次,再也不想死第二次了。但钟不撞不鸣,鼓不打不响;他们如果不顾一切找上了在下,在下不会善了。阁下,明白在下的意思吗?” 

“你的意思不算过份。” 

“谢谢。阁下满意了吗?” 

“暂时算是满意了。” 

“暂时?阁下,不要大贪心,见好即收,天下大可去得;太过份的要求,结果不一定会圆满。好了,阁下已耽搁在下的睡眠时间了。” 

“急不在一时,是吗?如果尊驾遵守今晚的承诺,事后,尊驾将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但愿如此。” 

“彼此彼此。”黑影让开去路。 

“在下已经猜出阁下的来历。” 

他通过后止步回身说:“你找错了对象,阁下。” 

“真的?” 

“万家生佛不需要阁下相助。” 

“原来你是胡猜。”黑影笑了。 

“真的吗?就算胡猜好了。后会有期。”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这年青人很有豪气。” 

黑影向隐起身形的同伴说:“真该试试他的真才实学。” 

“就凭他把走狗们闹得手忙脚乱,鸡飞狗跳人心惶惶的情势看来,拔山举鼎不论才智武功,都比他差了一大截,他一定很不错,试不得。”那同伴用女性的声音说。 

“走吧!我们得加强准备。” 

怡平直睡至日上三竿,方懒洋洋起床梳洗。 

这两天没见到高嫣兰,他真有点如隔三秋的感觉。高嫣兰的音容笑貌,一直就缠绕着他,挥之不去,迎又不可即,真令他烦恼。 

早膳毕,店伙来收拾食具,同来的是一位青衣大汉,进门便神色肃穆地向他抱拳为礼,说:“是庄兄吗?来得鲁莽,庄兄海涵。” 

“好说好说,老兄,请坐。” 

他轻松地笑笑,摆手肃客:“在下正是庄怡平,请教老兄尊姓大名?” 

“在下有事找庄兄商量。”大汉说,注视着店伙收拾食具。 

店伙识趣,匆匆收了食具走了。 

“在下彭大夏。”大汉压低声音。 

怡平一怔,心说:麻烦来了。 

“原来是湘南七豪杰的宝庆彭飞枪,失敬失敬。”他客气地抱拳为礼。 

“不敢当。” 

彭飞枪就座:“韦前辈派在下传话,老弟请抽空出外走走。” 

“彭兄有话请说。” 

“请老弟正午时分,在码头雇舟至扁山,在黄石湾见面,务请大驾光临。” 

“这……” 

“韦前辈说,不见不散。” 

“好,在下准时到。”他只好答应。 

“在下这就回去上覆韦前辈,告辞。” 

“彭兄请。” 

送走了彭飞枪,他心中甚感不安。 

从码头雇小舟往黄石湾,不过五六里。扁山,原来叫偏山。小船叫偏舟,山形似偏,所以叫偏山。山上遍生虎竹,山顶有座哑女塔,据说有神人遗迹。哑女塔曾经有段神话,其实与其说塔可以镇洞庭风涛,不如说建塔是为了镇山下的龙窟。 

山西麓就是黄石湾,外湖湖面下有巨大的黄石正挡在航道上,暗流激荡,舟子无不心惊胆跳,不时有船只搁撞沉没。山上的哑女塔是白色的,可作为航行的指标。那时,只有海舶使用磁针罗盘,内河的船只皆用目视决定航道,难免有误差,船撞礁的事时有发生。巨石不止一座,东起扁山,西至君山,三十里湖面都有,外地来的船只怎知何处有暗礁?所以只好碰运气啦! 

到了码头,码头南端泊了不少专供行驶湖滨各地的小舟,还有几艘专用来救生的钻风船,一个时辰可以行驶四五十里,风大甚至可驶八十里以上,是当时最快的船只,名闻天下,专用来抢救湖中的覆舟,救人心须分秒必争,这种快船应运而生,水手都是一等一的水中蛟龙,三十岁便得准备退休了。 

迎面来了一名水手,朴实的面孔,脸色如古铜,含笑打招呼道:“客官可是要雇船到君山?” 

“到扁山。” 

他往湖南面的扁山一指:“短程的,去不去?” 

“这……客官赏小的一两银子,小的就去。” 

“包来回二两银子,公平吧?” 

“多谢多谢,小的领路。” 

船是小单桅,无风用桨,三名船夫二两银子够公道,来回一趟十来里,嫌的是辛苦钱。 

船立即解缆,撑离码头立即升帆,吹的是东风,船离岸极为顺利。船轻快地驶出两里外,突然风帆一转,向西顺风飞驶,驶向烟波浩渺的湖心。 

他站在舱面,背着手转向后舱的三位仁兄笑笑。 

“如果见了洞庭王,我庄怡平如不把他的背筋抽出来,就不配称孤魂野鬼。”他说。 

“你见不到洞庭王。” 

诱他上船的管帆操舵大汉狞笑:“你会见到龙王爷,龙王爷会把你为附马,我不信你会有胆量抽龙筋。” 

“我现在给你十下数。” 

他伸出右手,手中有从店中留下的一双竹筷,每根筷折成两段,共有四段,说道:“数尽,就有人去见阎王而不是龙王。我开始叫数了,一!” 

“你少吓人,阁下!” 

另一名大汉狂笑:“哈哈!水上水下是咱们的天下,你……” 

“二!三!四……在下从不吓人。洞庭湖虽大,绝对没有东海黑水洋危险。在下曾经驾船至黑水洋找传说中的东海龙王,可惜没碰上,只猎了十余条巨鲛。老兄,你可知道巨鲛是啥玩意?五!六……” 

“你骗不了人……” 

“骗人?每一条巨鲛,都比你这条船长三倍,一口可以咬掉你这种好汉九个头。七!八……” 

一段竹筷破空而飞,风帆突然骨碌碌下堕。 

升帆的主索粗如鸡卵,桅顶高三丈,上面的滑车吊绳粗亦相等要想用半段竹筷射断滑车吊索,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不但吊绳断了,滑车也碎了,风帆怎能不掉落? 

“九……” 

“有活好说……”大汉终于惊怖地大叫。 

船头到船尾,长不过两丈,竹筷能将三丈高桅顶的滑车射碎,射船尾的人还会有问题? 

“你们可以跳水把船弄翻呀!”怡平神态悠闲地说。 

“和你这种人玩命,不会有好处的。” 

大汉挥手示意命同伴驾桨:“人还没跳下水,恐怕就没命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你赢了,往扁山。” 

“黄石湾。” 

“好,黄石湾。” 

“你们是洞庭王的人?” 

“不错。” 

“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在下不怪你们。你们知道南衡来了?” 

“大概是前天晚上到的,昨天傍晚咱们才得到消息,敝当家与南衡有点旧怨,所以……” 

“所以洞庭王愿意与走狗合作?”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几个钱。庄爷,你知道一万两银子,可以养活多少人吗?” 

“没有那一万两银子,你们同样活得好好地。老兄,告诉你,不义之财,要了会坑死人的,刚才你们就差一点……不,差一声就送命了。请转告洞庭王,叫他千万不要招惹像我孤魂野鬼这种人,那不会有好处的。我要刨出他的根底来,并不是太难的事。” 

“在下一定将话转告。” 

“谢了。” 

船靠上了黄石湾,湖岸树林里钻出一个紫褐色脸膛的大汉,老远便高叫:“庄兄信人,无限欢迎,请林子里见。” 

那林子里站了一大堆人,大概湘南的武林子弟全来了,人数不下四十之多。 

为首的人是南衡居士韦安仁,一旁是风华不减当年的女飞卫俞凤至,和次于云翼。 

女飞卫冷森的目光,相当不友好。南衡居士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有声望有修养的前辈名宿,神色倒是相当安详,但脸上的隐忧显而易见。 

恐怕只有韦云翼一个人是友好的,其他一个个怒目而视,怒火内蕴。 

他在三丈外脚下一慢,含笑行礼问好:“韦老伯韦大娘好,庄怡平向两位请安。” 

“贤侄少礼。” 

南衡居士破例回了晚辈一礼:“贤侄,小女目下何在?” 

“在神萧客梁老前辈身旁。” 

“是你唆使她出来闯祸的?”女飞卫火爆地质问。 

“韦大娘,小可与今嫒自小是邻居,上次小可返家,与今嫒仅见过两三次面。十年,少年子弟江湖老,小可根本就不记得令嫒是何模样。韦庄两家虽毗邻而居,但极少往来。小可再不成材,也不会唆使人家的闺女出外抛头露面。庄家虽然算不上书香世家,至少敬天地鬼神小有名望。庄家的子侄,不敢说都是人间麟凤,至少每个子侄,都不会为非作歹替家门蒙羞。韦大娘,你这种责难倒因为果,算公平吗?” 

他本来就对韦家有成见,成见来自小霸王韦云飞,因此说起理来,言词甚有份量。 

“你……”女飞卫怒火上冲。 

“我怎么啦?韦大娘,你为何不去问公孙云长?令郎令嫒之所以前来岳州,可说皆是公孙云长做的好事,令郎尤其顽劣不堪。令郎失陷在走狗手中,完全是公孙云长把他送掉的。为了援救令嫒令郎,我庄怡平出生人死,与走狗们拼过无数硬仗,九死一生。昨晚得知今郎被囚禁在曾八爷家中,闯龙潭虎穴直捣中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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