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倩文立即打断话题道:“此地谈话不便,我们还是下边再谈吧!”
许格非深觉有理,立即向着尧庭苇和单姑婆肃手说了声请。
手是,四人飞身纵下房面,丁倩文不主张喊醒侍女小梅,亲自打着火种燃上了灯。
尧庭苇担心尧恨天已找来此地,因而关切地问:“丁姑娘可是发现有人潜进院中来?”
丁倩文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问:“单姑娘你怎的知道?”
尧庭苇凝重地摇头道:“我不姓单,单姑婆是单姑婆,我是我!”
许格非和丁倩文同时一惊,问:“那姑娘你是……”
尧庭苇立即神情凝重地道:“我姓什么叫什么,这些都不重要,倒是你们两位方才发现
什么?”
丁倩文急忙噢了一声,似有所悟地道:“片刻工夫之前,小妹开门出来,突然发现一个
宽大人影在小厅房面上……”
单姑婆脱口急声问:“可是一条腿一只眼睛?”
丁倩文恍然颔首道:“不错,是一只眼,但是否一只腿,小妹没看清,因为他的身法太
快了,听到小妹的惊呼,一闪就不见了。”
说此一顿,转首看了神情凝重的许格非一眼,继续道:“待等许少侠闻声纵出,双双登
上房面一看,根本已没有了那道宽大人影,正感迷惑,就发现你们两位到了。”
许格非黯然凝重地道:“我想,那个独眼炯炯的人,恐怕就是我的仇家,就是杀害我父
母的血海仇人。”
单姑婆立即正色道:“许少侠,在你的记忆尚未完全恢复前,一切不可遽下断语,说不
定那人是个夜间办事,正好飞过你们房面上的夜行人。”
丁倩文却突然迷惑地问:“可是单前辈方才为何知道我们方才发现的那人是独眼独腿?”
单姑婆没想到丁倩文有此一问,顿时语塞支吾着道:“呃……是这样的……”
尧庭苇一看,赶紧接口道:“是我们方才在关下街上碰见的,那人在我们七八丈外驰过.
看他好像只有一只眼一条腿。”
许格非突然似有所悟地问:“哦?单前辈和姑娘夤夜返回……”
话刚开口,单姑婆已佯装无可奈何地道:“还不是都为了许少侠您。”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迷惑地道:“什么?为了我?”
单姑婆立即正色道:“可不是,我们姑娘回去以后,坐立不安,睡卧不宁……”
尧庭苇听得娇靥一红,立即低叱道:“单姑婆,你怎的不谈正经的?”
单姑婆反而理直气壮地道:“可不是吗?如果姑娘你睡得着,干么深更半夜的又跑回来?”
尧庭苇气得一瞪眼,正待说什么.丁倩文已急忙和声道:“方才小妹已想到这一层了,
想必是因为许少侠记忆全失,不知仇家是谁,小妹虽然知道是魔扇书生尧恨天,可是小妹也
不知道他长的是什么样子。”
单姑婆立即颔首一笑道:“不错,这就是我们姑娘左思右想,放心不下,匆匆又跑回来
的原因……”
许格非立即起身,向着尧庭苇,拱揖感谢道:“多谢姑娘仗义伸援,特来相助。”
尧庭苇看到许格非对她谦逊客气,虽然知道他的记忆已经丧失,但心中总有一些凄然难
过,不由也急忙起身还礼道:“许少侠不必客气……”
话刚开口,单姑婆已抢先道:“我们姑娘不但认识您许少铁的仇家相貌,而且还清楚您
许少侠的过去……”
许格非听得神色惊喜,不由脱口兴奋地道:“那真是太好了,那就请姑娘快些告诉在下
吧!”
单姑婆立即道:“许少侠,您忙啥,从今天起,我们姑娘就要时时刻刻陪着您,直到您
的记忆力完全恢复,也——不——离——去!”
说到最后,特地神秘含笑,加重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
丁倩文却强自愉快地笑着道:“那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小妹再也不会担心许少侠会
遭暗算了。”
但是,神色一呆的许格非,却惊异地道;“什么?姑娘要永远和在下在一起?”
尧庭苇一听,红霞未退的娇靥上,立时变得苍白,正待说什么,单姑婆已不高兴地道:
“我又怎知我们姑娘不是能跟您一辈子的人?”
话声甫落,尧庭苇已怒叱道:“单姑婆……”
话刚开口,许格非已急忙解释道:“在下并无恶意,单前辈这位姑娘可千万别误会,在
下只是觉得,如果……如果这位看来面善,似曾相识的姑娘,果真能和在下与丁姑娘常在一
起,那真是在下的奢望成真了。”
单姑婆一听,立即愉快地呵呵笑了,同时,笑着道:“一点也不错,许少侠,这是您的
造化,您的奢望真的要就成为事实了……”
听了和在下与丁姑娘常在一起的话,尧庭苇芳心突然升起一阵凄然妒意,心想,就这么
半天的时间,他们的感情竟这么密切了不成?
这时再听单姑婆的凑趣之话,不自觉地怒火倏起,同时低叱道:“单姑婆,你今晚的话
未免也太多了些。”
单姑婆一听,立即无可奈何地笑着道:“好好,我老婆子不说,由你自己告诉许少侠总
可以了吧!”
许格非先是一愣,接着似有所悟地道:“姑娘既然知道在下过去的一切,那就请姑娘快
些告诉在下吧……”
尧庭苇心坎里仍有气,是以立即不高兴地道:“你们已经歇了一晚,我和单姑婆现在还
没睡,你们不累,我可得先去歇一会儿……”
丁倩文一听,娇靥通红,羞愧满腔,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赶紧强自笑着道:“小妹心
绪不宁,也是一夜未得好睡,就请姑娘和小妹到西厢房里和小妹再歇个把时辰!”
把话说完,心跳怦怦,双颊更是飞红直达耳后,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话越描越黑。
但是,单姑婆却笑着道:“店里店外都有了人声,你们哪里还能再睡个把时辰。”
如此一说,大家同时凝目一听,发现店中和店外果然有了人声和动静。
丁倩文首先似有所悟地道:“这可能是要前去参观争霸打擂的英豪们,为了早些前去占
好地盘,正在招呼店家呢!”
单姑婆立即傲然一笑道:“咱们都是特殊人物,而且都是大人物,用不着抢着先去占位
置,说不定咱们还会被请上两边的彩棚上去看呢!”
许格非自己一夜也没睡,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天明到了祥云寺,务需随机应变,见
机行事,无论如何也要把尧恨天引出来。
为了精力充满,体力旺盛,他必须调息假寐个把时辰。是以,急忙含笑提议道:“既然
不愁没有好位置看打擂,咱们还是小睡片刻的好。”
单姑婆也深觉有理,觉得述说许格非以往的种种事迹和经过,也不着急在这一时刻。
于是,尧庭苇和丁倩文进入了西厢房,许格非进入东厢,单姑婆一个人留在小厅上。
许格非走进东厢,匆匆包好金丝大锦袍,叠好面罩,不由愉快地笑了。
他觉得这一次全盘经过是顺利的,完满的,手刃血海仇人尧恨天,就在此一举了,而且
绝无问题。
他盘膝床上调息,内心的兴奋使他无法宁静下来。
尤其使他高兴的是,连智慧绝高,冰雪聪明的尧庭苇都骗过了,尧恨天那老贼怎会错过
这个斩草除展杀他许格非的大好机会。
一想到骗过了尧庭苇,心中虽然有些不安和惭愧,但他还能自我安慰。因为,待等明天
手刃了尧恨天,不怕尧庭苇不谅解他。
那时,他将提着尧恨天的人头和心肝,带着尧庭苇和丁倩文,星夜赶回塞北山区,跪在
母亲的坟前恭祭。
至于父亲许双庭和王武师以及老许福三人的灵柩现在藏在何处,只有将来逼出屠龙天王
来,再向他诘问了。
他早巳想好了步骤,回到西北山区祭过母亲后,立即探听浪里无踪的下落。他知道,只
有找到了丁倩文的父亲浪里无踪,丁倩文才有兴致为他到沉羽潭中捞刀。
他心里更清楚他不需要去找屠龙老魔,只要他不再去找老魔的仇家法胜大师等人,老魔
自会找他。到了那时候,他血仇已报,不计生死,在他要求交出父亲和王武师三位的灵柩来
之后,才去找法胜大师等人,不怕老魔不答应。同时,他也自信,屠龙老魔不会在大仇未报
之前向他下毒手,除非他已找到了能代替他许格非地位的人。
任何人都知道,训练出一个人才,传授好一个徒弟,要花费多少精神,消耗多少心血体
力,丢掉一个再栽培一个,那是谈何容易的事。
但是,许格非并非是没有良性的人,他只是觉得屠龙老魔不该诡秘欺人,挟质要胁,使
他既找不到捞刀的浪里无踪,又无法在父亲的灵前恭祭。
许格非现在已经了解到,自己的功力较前的确进步了不止七八倍,但是,他清楚的明白,
屠龙天王仍有保留。
这一点,他可以由老魔将他救出。放在山洞中的数张秘籍可以证实。
现在,唯一令他直到现在还不明白的是,既然屠龙天王已将功力转移给他许格非,何以
老魔的武功依然如此高绝?
据说,将功力用移功大法移植给别人时,他本人便会渐渐萎缩死去。但是屠龙老魔却依
然活着未死。
这一点他在心里一直盘旋,总有—天,他要揭开这个秘密。
他早巳想到,也敢确定是这样的,铁杖穷神是死在屠龙老魔的手里。
但是,屠龙老魔何以不敢公然和他的仇人亲自动手,而要假他人?甚至要趁对方重伤之
际而不惜落个暗下毒手卑鄙无耻名誉,将人点毙?
现在想来,这其中必然也包含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在历城小河沟,一扇敲碎了天南秀士的左肩骨,这时想来,虽觉后悔,但也总算给
屠龙老魔一个交代。
当年围攻他的那些武林侠义高手中已有两人一死一伤,其他几人,还不知将来有何下场,
也许倒在血泊中的是他许格非自己。
现在,他虽然仅仅伤了两人,已经是轰动武林的人物,但也成了侠义道上的众矢之的。
许格非越思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前途堪虑。但是,如何才能使侠义道上的英豪们所谅解,这
也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许格非就在这种苦思深虑的心情下恍恍惚惚地睡着了。
恍惚中蓦然听到一个男子声音,急声道:“单奶奶,擂台已经开始了。”
许格非悚然一惊,急忙睁开眼睛,满室大亮,窗上已有朝阳。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挺身跃下床来,飞身奔出门外。
转首一看,一个店伙正站在小厅阶下,向着单姑婆、尧庭苇以及丁倩文三人低声地报告。
丁倩文一见许格非奔出房来,立即愉快地道:“好了,许少侠已经醒了,你快叫他们送
早饭来,越快越好。”
说着,并向报告的店伙挥了一个手势。
店伙回头看了一眼许格非,恭声应了个是,转身走出院去。
许格非则一面走上厅阶,一面迷惑地问:“怎么回事,为何不去喊我?”
尧庭苇则关切地道:“你功力深厚,倦意消失,自会醒来,日上三竿,还没睁开眼睛,
你多天来的疲惫,也就可想而知了,所以要你多睡一会儿。”
单姑婆则呵呵笑着道:“去早了也没啥意思,除了介绍各门各派的掌门长老和精英高手,
就是宣布一些死规矩,咱们既不打擂,也不争夺霸主,早去迟去,都无所谓……”
说话之间,四人已进入小厅,依序坐下。
侍女小梅随即匆匆送来一盆净面水。
许格非一面走向面盆,一面解释道:“在下自丧失记忆力后,庙中一片空白,非常希望
多见识一些事务,多认识一些武林豪杰,这对我将来恢复记忆,也许有很大的裨益。”
单姑婆呵呵—笑道:“许少侠,您放心,认识那些掌门长老的事,包在我老婆子身上,
待会他们出来一个我介绍一个,保你比他们介绍的还仔细……”
话未说完,突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直冲霄汉的如雷彩声。
匆匆洗完脸的许格非一听,立即提议道:“早饭免吃了,咱们这就去吧。”
说话问人影一闪,两个店伙各提一个提篮,匆匆地奔了进来。
单姑婆立即道:“饭菜既然来了,好歹也得吃一点。”
许格非坐在饭桌上,听着阵阵传来的疯狂欢呼声,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赶到祥云寺,
口中嚼咀的饭菜,真是食不知味。
他担心的不是擂台上的打斗结果,而是怕尧恨天绝早到达,由于找不到他许格非而先走
了。
他心中虽然有这份烦恼,却苦于不便说出来,因为,他一直是一个丧失记忆力,而不知
血海仇人是谁的人。
匆匆饭罢,立即走出店来。
四个人匆匆前进,俱都一致地东张西望,神色紧张。
他们四人虽然目的不同,心情不一,但所要找的人却是一致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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