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开口,四个持刀大汉同时用刀一指绿衣少女,怒骂道:“好个不知死活的贼婢,胆
敢辱骂我们铁门寨,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未说完,实在忍不住的冬梅,倏然由位置上站起来,冷冷一笑问:“怎么?你们铁门
寨敢莫是阎罗殿不成?”
单姑婆一见,不由大吃一惊,急忙起身一摇双手惶急地说:“孩子,你绝少下山,根本
不知道江湖上的厉害,你看,全楼的英雄豪杰大侠们,没有哪一个胆敢出来支援,你就该知
道铁门寨的声势不凡,人家敢在嵩山脚下闹事,少林寺的眼前调戏妇女,便知人家是大有来
头的门派。”
四个壮汉见单姑婆明着劝冬梅,实则是想挑起公愤,进而引起少林子弟的干预,因而,
四人同时怒骂道:“老狗放屁,你想找死。”
冬梅冷冷一笑,双眉飞剔,靥罩杀气,锵的一声将剑掣出来,同时哼声道:“想找死的
是你们,可不是少爷我。”
酒保们早巳慌张地请来了掌柜的,只见一个中年灰衫人,慌忙拱手道:“大家都是朋友,
万望息怒……”
话未说完,当前虬须黑汉已大喝一声:“好小子纳命来!”
大喝声中,急步向前,手中单刀一式“力劈华山”,照准冬梅的天灵就砍。
冬梅何尝将这些人看在眼内,哼子一声,身形一闪,剑尖猛地点在黑汉的刀背上。
只听锵的一声脆响,接着响起一声刺耳惊心的惨叫。
因为,虬须黑汉的单刀被冬梅一点,嚓的一声,将桌角砍了下来,由于这一点之势,黑
汉的身形收势不及,虎冲向前,冬梅趋势垂剑,剑身经由黑汉的肩头,直切到腰间。
全楼酒客—见,呼的一声站起来,不少人发出了啊声。
另两个持刀大汉,同时厉喝—声,双双举刀向冬梅砍去。
冬梅自知已经闯祸,但是她却觉得并没有做错,是以,这时一见另两个大汉双双举刀砍
来,再度一声沉喝,一式“破浪逐波”,径由两个大汉中间穿过。
一到两个大汉的背后,倏然回身,疾演“拨草寻蛇”,剑光一暗,又是两声刺耳惊心的
凄厉惨嗥。
只见两个举刀齐剁的黑衣大汉,撒手丢刀,同时仆倒,两个人出身体己被冬梅的剑身拦
腰斩过,仅有些许肚皮相连着。
全楼酒客一见,俱都吓呆了,就是老妇人和绿衣少女也都愣住了。
冬梅知道再不走就走不了,立即望着已藏在桌下的削瘦汉子,怒声道:“回去告诉你们
的强盗头子,有本事要他到东海岛上来找我。”
说罢转首,望着已走至地身后的单姑婆,沉声道:“爷,我们走!”
惊呆了的灰衫中年人,急忙一定心神,慌得伸手向前将冬梅拦住,同时沉声道:“你们
在此杀了人,你们不能走。”
冬梅立即横剑剔眉,沉声问:“你是什么人?”
灰衫中年人到了这般时候,不能再说是酒楼掌柜了,是以,急忙抱拳沉声道:“在下少
林三十七代俗家弟子……”
子字方自出口,冬梅突然呸了一声,同时愤声道:“你最好不要说少林两个字!”
说罢闪身,径向梯口走去。
单姑婆心中一动,趁机向前低声道:“你是少林三十七代弟子,还得称呼他一声师叔
祖。”
灰衫中年人一听,心中一惊,再度愣了。
单姑婆和冬梅两人,就趁灰衫中年人一呆之际,匆匆下楼,一出酒楼门口,踅身向东,
直奔镇东街口。
两人一出街口,立即展开身法飞驰,直到一处荒草矮树乱坟前才双双刹住身势。
单姑婆回身察看,发现身后确实没有人追来,这才双双进入矮树林内。
一进矮树林,冬梅立即不安地说:“单姑婆……”
话刚开口,单姑婆已镇定地说:“过去的事不要提了,赶快恢复原来的模样转回店去。”
冬梅听得大吃一惊,不由惊异地说:“怎么?我们不去探听消息啦?”
单姑婆立即无可奈何地说:“在酒楼上已闹了事杀了人,哪还能四出探听消息?所幸我
当时应付得好,没有惹出大乱子,否则……”
冬梅立即不解地问:“您是说,那个酒楼掌柜的真以为我是他的师门师叔祖了?”
单姑婆正色道:“至少他心存顾虑,不敢贸然动手,他不但不敢拦阻我们离开,还得安
抚酒楼上的酒客。”
冬梅听罢,却忧急地问:“这件事我们回去怎么对苇姑娘说呢?”
单姑婆毫不迟疑地正色道:“当然实话实说呀!”
冬梅一听,立即惶急地说:“不行呀,苇姑娘一定会处罚我。”
单姑婆正色道:“那是当然,不过她可能看在你家小姐的面子上告诫一下算了。”
说话之间,两人已恢复了老婆婆和侍女的原来模样,只是单姑婆手里少了一根鸠杖。
两人出了矮树林,立即向镇北街口绕去。
单姑婆前进中,越想越懊恼,不由叹了口气道:“现在只有看丁姑娘的了。”
其实,现在的丁倩文处境更糟糕。
丁倩文迅速地离开了客店,走出一道长巷,即是灯光明亮,熙来攘往的大街。
她也是一进入大街就东张西望,希望能看到许格非和单姑婆以及冬梅三人顺利地脱离客
店。
由于一直没有发现三人,只得进入大街,径向正西走去。
丁倩文一面前进,一面计划着到什么地方去探听消息较为合适。
去酒楼?刚刚吃过晚饭,去说书听歌的地方?那些人聚精会神地听讲故事,听唱歌,不容
许别人谈其他的事,最后决定去专门消磨时间的清茶棚子。
当然,丁倩文一袭蓝衫,五柳长须,完全一副有德有学问儒士打扮,进入乱糟糟的茶棚
子根本不相称。但是,在无处可去的情形下,也只好到茶棚子里碰碰运气了。
看看将到西街口,才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座灯光昏暗的茶棚,一方缺角毛边的茶招子,
要死不活地悬在棚边的一根竹杆上。
这一带街上的人并不多,但茶棚下的人并不少。
只见灯光昏暗的茶棚下,也坐了有七八成座,距离尚有十数丈,便听到里面嗡嗡如沸的
谈话声。
丁倩文看得心中一喜,立即加快了步子。
也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悲凄妇人的哭喊声道:“天民,天民……”
由于哭喊之声就在丁倩文的身后不远,丁倩文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三十余岁的华衣妇人,秀发微显蓬散,神色十分憔悴,看来颇有几分姿色,但
已哭得像泪人儿似的。
但是,那华衣妇人的目光竟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伸张着两臂哭喊道:“天民,我找你找
得好苦呀!”
说话之间,已到了丁倩文近前,一头就要扑进丁倩文的怀里。
丁倩文心中一惊,略微一闪避开了。
但是,华衣女人却真的一头扑向了地面。
丁倩文再度一惊,只得伸手将华衣妇人扶住,虽然伸手扶得快,妇人依然双膝跪在了地
上。
华服美妇人深怕丁倩文跑了似的,跪行两步,立即将丁倩文紧紧抱住,同时放声大哭道:
“天民,我知道你没有死,我知道我爹不会害死你的……”
丁倩文一看,顿时慌了,一面用劲去分开美妇人的手,一面焦急地说:“夫人,夫人,
你认错人了……”
岂知,美妇人跪在地上抱得更紧了,同时更加悲凄的哭声道:“天民,天民,请你千万
不要丢下我,我爹不会再害你了……”
就这几句话的工夫,又气喘嘘嘘地奔来一个仆人装束的老者,和两个华服青年。
老者獐头鼠脑,青年则横眉竖眼,三人奔到近前,就不顾一切地去拉跪在地上的美妇人,
同时齐声道:“他不是温天民,你认错了人了……”
美妇人依然抱着丁倩文的两腿不放,同时疯狂地哭号道:“是天民,是天民,我求求你
们,不要再害他了不要再害他了……”
丁倩文又急又怒,但也知道美妇人曾经练过功夫,如果她猛地一弓腿,必然把美妇人的
两臂撑断,但也不能让她这样紧抱着。
是以,一面去拿美妇人的手,一面生气地说:“你认错了人了,在下姓丁……”
丁字方自出口,两个横眉瞪眼的青年愤然弯下身来也去拿美妇人的手。
丁倩文大吃一惊,哪能让两个青年触及自己的娇躯,是以怒叱道:“站远些!”
怒叱声中,双手疾演“巧弹瑟琶”,嘭嘭两声,闷哼两声,两个华服青年立即蹬向后退
去,冬的一声蹲坐在地上。
獐头鼠脑的老仆人一看,立即怒声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胆敢管我们的家务事,动
手打我们家的两位少爷!”
丁倩文是情急出手,并无伤人之意,但她也气自己一出门就碰见了这种事。
正待反驳什么,两个蹲在地上的华服青年,跃身而起,同时狰狞地瞪着丁倩文,恨声道:
“好小子,看你像个读书的,原来却是个会家子。”
说话之间,缓缓向前,双手握拳,同时向丁倩文身前逼来。
丁倩文看得心中一动,深怕对方施展的是苦肉圈套,正待推开地上的美妇人,地上的美
妇人,已倏地松开双手起身扑向了两个华服青年,同时愤怒地哭喊道:“你们不能再杀他,
求求你们,你们不能再杀他……”
丁倩文知道美妇人果真被这些人逼疯了,看情形,美妇人要找的天民可能是她的丈夫,
而她的丈夫,很可能被她的父亲派人给害死了。
丁倩文虽然觉得美妇人很可怜,但也知道帮助不了她,而且,自已有急事在身,也不容
许插手多管闲事。
尤其,美妇人这么一哭一闹,不但街上的人围拢过来,就是茶棚下的人也纷纷跑出来看
热闹了。
丁倩文一看美妇人将手松开了,哪敢怠慢,转身就向街口外急步走去。
就有附近多事的人,大声道:“又跑了又跑了!”
美妇人回头一看,又凄厉地呼了声天民,飞身向丁倩文追去。
丁倩文知道再让美妇人缠住,要想脱身就难了,是以,也展开身法,直向街口外驰去。
美妇人一见,身法也顿时加快。
两个华服青年和老仆,也一面呐喊一面展开身法在后面追赶。
最可笑的是,一些根本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人,也跟着齐声呐喊,纷纷展开身法
追去。
如此一来,盲从的人加上好奇的,一拨一拨,一批一批地逐。渐而去,刹那问已增至两
三百人。
丁倩文看这情形,内心的懊恼可想而知,只得身法一变,疾演“大挪移法”身形一闪,
已到镇外,接着一闪,又回到了镇内的民房上。
但是紧追不舍的两三百人,却继续飞身涌向漆黑的镇外。
丁倩文一连越过了十数排民房房面,才在一道黑巷内纵落下来,急步走至街上。只见大
街上,人人东张西望,不少人仍向西街奔去,闹不清那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丁倩文知道无法再打听消息,立即直向店门前走去。
店伙一见丁倩文走来,立即哈腰向她招呼。
丁倩文只得说要住店,并请找一座僻静独院住下来。
店伙殷勤地引着丁情文东挑西选,就在原先的斜对面选了一间上房。
丁倩文一进上房,顺手交给店伙一块碎银道:“在下明天绝早上山,店资先行付你,在
下就要安歇了,不经招呼,不可前来。”
这也是常有的事情,店伙根本没有起疑,哈腰恭声应了个是,转身走了出去。
丁倩文急忙将门掩好,一俟店伙走远,闪身而出,信步向自己的独院门前走去。
前进中发现附近并无可疑之处,身形一闪,飕的一声纵进院内。
一进院内,便看到单姑婆和冬梅正在厅上,同时,也响起春绿、夏荷的低声惊呼道:
“啊,丁姑娘也回来了。”
接着尧庭苇、邬丽珠和雪燕儿等人迎出厅外来,齐声问:“你怎的也这么快回来了?”
丁倩文不由懊恼地说:“别提了,店外大街上已闹翻了天了!”
单姑婆和冬梅听得神色一惊,古老头却关切地问:“可是前店酒楼上有三个人被杀的
事。”
说话之间,大家已拥着丁倩文进入厅内。
丁倩文一面落座一面惊异地问:“谁杀了三个人?”
古老头一指肃立一角的冬梅,沉声道:“喏,冬梅!”
丁倩文一听,立即惊异地去看冬梅和单姑婆两人。
单姑婆一看,只得把方才在酒楼上的全盘经过再说了一遍。
丁倩文一听,不由懊恼地说:“这么说,你们是半点消息也没探听来了?”
单姑婆只得说:“所以大家只有看你丁姑娘的了吗!”
丁倩文立即忍笑哼了一声道:“我比你们两人更糟。”
如此一说,俱都愣了。
丁倩文接着把出门不久碰见疯妇人以及两三百人盲目追踪的事说了一遍。
她的话还没说完,所有的人已忍不住哈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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