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格非急忙强笑肃手,同时说了声清起,这才发现楼上一片鲜红,贴金桌椅,上悬宫灯,
看来和中原天朝的宫庭极为相似。
就在群婢宫女起立,许格非游目打量之际,蓦然又一个少女欢声道:“公主亲迎驸马!”
许格非心中一惊,急忙转头,循声—看,目光顿时一亮!
只见漆着金边月形门的黄绫门帘,已被两个白衣少女分别掀开了,披了一袭白狐两面绒
毛大披风的哈马公主,正含着愉快的娇笑站在门帘下。
哈马公主秀发披肩,头上仅戴了一串珍珠软冠,三颗蚕豆大的红宝石悬在额前。
她轻描柳眉,薄施脂粉,樱唇绽着败笑,露出一线洁白贝齿,秀发长长披肩,雍容华贵,
艳美动人。
哈马公主见许格非以惊异的目光直直地打量她,娇靥一红,立即施施然地向着许格非身
前走去。
其余宫女侍婢,也纷纷行礼恭迎。
许格非一见公主走来,也只得含笑拱手,并硬着头皮向前迎去。
一到近前,哈马公主立即亲切地用双手捧住许格非仍拱,着的双手,深情地望着许格非,
柔声问:“是真心的?”
许格非被问得有些莫明其妙,为了怕答错了话,只得颔首顺口道:“是真心的!”
岂知,哈马公主一听,竟突然兴奋地伸臂将许格非抱住,同时,娇靥紧紧地贴在许格非
的胸前,并说了一句蒙语。
许格非大吃一惊,浑身一战,正待说什么,全楼上所有宫女侍婢,纷纷兴奋地跪在厚厚
的红毡上,齐声欢呼道:“恭喜公主,恭喜驸马!”
许格非一看方寸大乱,更加不知所措了。
就在这时,楼梯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登楼声。
哈马公主一听,首先离开了许格非,同时转首向楼梯口看去。
许格非如释重负,暗暗感激上来的这人,同时轻轻舒了口气。
转首一看,发现上楼来的,正是方才守卫在楼下廊上的白衣少女。
只见白衣少女一见哈马公主,立即恭谨施礼,同时说了两句蒙语。
许格非一看,心知不妙,同时也想起了仍等候在中殿上的国王近臣。
果然,哈马公主听罢,立即深情含笑地望着他,轻柔亲切地说:“国王派了一位大臣来,
说有紧急要事转达,我现在去一下……”
许格非一听,故装不高兴地说:“我刚刚上来你就要下去!”
哈马公主立即亲切含笑地解释说,“他来了已经很久了,这么晚传达的旨意,大都十分
紧急,请你耐心地等一下,我会尽快回来陪你!”
说罢,又热情亲切地将许格非搂抱了一下,才转身匆匆向楼梯下走去。
许格非虽然心中万分焦急,却也想不出阻止哈马公主前去的理由来。
这时,他断定那位大臣很可能就是前来告诉哈马公主,他们伪装前来打擂的事。
果真如此,哈马公主必然十分震怒,势必立即下令捉拿他和尧庭苇等人。
一想到这一点,许格非顿时觉得必须赶快离去,万一哈马公主先下手,尧庭苇等在不知
情况的情况下,必然吃亏。
必念及此,不自觉地走向楼梯口。
一个白衣少女一见,突然会错意地笑着说;“驸马爷,您这时不能去,国王派大臣来,
就是和公主商议明天您如何觐见国王的事宜。”
许格非心中一喜,急忙刹住身势,忐忑不安的心情立即时稳定下来,但他却脱口惊喜地
问:“真的?”
白衣少女神秘地一笑道:“当然是真的喽!”
许格非一听,心中更加高兴,他觉得自己太敏感了,听了百花仙子几人的揣测,认为瘦
柳仙很可能会来告密,没想到,他一见到国王身前的禁卫军,便想到了那位大臣是前来向公
主揭发他秘密的。
心念及此,不自觉地摇头笑了,心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吧?
继而广想,又觉不妥,他根本还没答应哈马公主他已是选出的驸马了,国王怎地会派大
臣来商谈觐见的事呢?
如此一想,不自觉地转首去找方才那个发话的白衣少女。
另一个托着银壶银杯走向公主卧房的侍婢,一见许格非东张西望,自动地停下来,微一
行礼,用生硬的汉语,恭声问:“驸马要人?”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不自觉地摇头道:“不,不要人,我要找人!”
许格非把话说完,心中不禁有些懊恼,和这些不太会说汉话的女婢说话,连他自己都变
得有些说话词不达意了!
那个女婢一听,似乎知道她说错了,立即恍然一笑,再度问了句:“驸马找人?……找
谁?”
许格非一听,只得两手一面比划,一面解释说:“我找那个穿白衣裙的姑娘……”
话未说完,女婢巳恍然道:“驸马要找女官?”
许格非以为那些身穿白衣裙的少女们都是宫女或是近身女卫,这时一听“女官”,自然
大感意外,因而不自觉地说:“什么?女官?!”
女婢立即恭谨地颔首道:“是的,她们是伺候您和公主的女官……”话未说完,一
个白衣少女正由公主的卧房内走出来。
女婢一见,急忙慌得改口说:“女官来了,驸马有话可问她!”
说罢行了一礼,捧着酒具匆匆走进了公主的卧室内。
那个白衣少女,想是看到女婢和许格非谈话,立即走了过来,行礼恭声问;“驸马有事
吩咐?”
许格非虽然见当前的白衣少女,不是方才说话的白衣少女,但他仍忍不住故意问:“国
王为何这般时候,还派大臣来和公主议事?”
白衣少女竟微蹙柳眉,迟疑地说:“不太清楚,想必有紧急大事吧!”
许格非一听,心头不由一沉,不自觉地问:“平常也有这时派大臣来议事的情况吗?”
白衣少女摇首道:“没有,这么晚了派大臣来,这还是第一次!”
许格非一听,心中更感不妙,故意迟疑地说:“会不会是商讨我明天觐见国王的
事?……”
话未说完,白衣少女一笑道:“那更不会,驸马你们诸位入宫的事,国王到现在恐怕还
不知道呢!”
许格非一听,再度焦急起来,不自觉地“噢”了一声:
那个白衣少女却继续说:“不过公主这时可能会和那位大臣商议一下,如何向国王禀奏
驸马爷入选的事。”
许格非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决定他马上必须的选择,是走,还是静观变化。
是以,对白衣少女的话,虽然漫应着,却一句也没听进耳里。
只见那位白衣少女,继续肃手一指另一端的月形圆门,道:“驸马请到公主房里坐,公
主不会去得太久,很快就会回来!”
许格非哪里还有心情到书房里坐,立即唯唯两声道;“哦哦,你请忙,我就在这儿等好
了!”
那位白衣少女一听,神秘地一笑,转身走了。
许格非觉得事态愈来愈严重了,他再度肯定那位大臣是前来告诉哈马公主,他们前来伪
装打擂的真正身份和目的。
现在,他觉得他必须尽快做个决定,不能再度观望迟疑。了。
意念既定,立即由前面的落地花窗栏门走了出去。
一到栏台上,寒风一吹,头脑立时一新。
楼下灯火点点,天上寒星闪烁,前面中殿后廊上透出了殿中的明亮灯火,两名白衣少女,
正静静地站在后殿门下。
许格非一看那名静立殿门下的白衣少女,断定哈马公主仍在殿内,因而也令他有了另外
的想法。
首先他又断定那位大臣的深夜前来,并不是为了他们伪装前来打擂的事。
其次,果真那位大臣是前来揭发他们的秘密,哈马公主这时早已采取行动了,即使还不
敢向他下手,至少尧庭苇那边已经派人去动手了。
但是,整座宫中一片安祥宁静,没有一丝异样和骚动,由此也可证实,那位大臣的确是
前来找公主商议国家大事的。
尤其令许格非安心的是那名白衣少女对他说,现在公主也许会将他选为驸马的事和那位
大臣提出来商议。
现在哈马公主已去了一会儿了,也许正在和那位大臣商议明天觐见国王,举行大婚的事
呢!
心念及此,许格非不自觉地摇头笑了。
心想,所幸他没有莽撞行事,万一因为自己一时的慌张,轻率地离开后宫,率领着尧庭
苇等人冲出宫去,也许本来可以顺利救出师祖的事,反而被他弄糟了。
就在他摇头晃脑,兀自傻笑的时候,前面中殿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恭谨蒙语。
许格非心中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宽大袍饰的老人,正在中殿后门,躬身送出
了哈马公主。
只见哈马公主,步伐轻快,神情兴奋,含着愉快的娇笑,急急向这面走来,看她神情,
有恨不得一步踏上楼来之势。
许格非一见,顿时宽心大放,不由暗暗庆幸,所幸方才没有莽撞行事,否则,这时的后
果业已不堪设想了。
由这件事看来,他才愈信古人所说的‘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金玉格言是多么的正确,今
后他真要多用头脑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许格非一看哈马公主那份兴奋神色,心里当然更加高兴,是以,一俟
哈马公主穿过屏门来到院中,立即欢声招呼道:“嗨,什么事那么高兴?”
哈马公主闻声抬头,一见许格非在楼栏上,不由娇声一笑,足尖一点地面,竟凌空向楼
上栏台上飞来!
许格非确没想到哈马公主会直接飞上楼来,是以,先是一呆,接着伸臂将哈马公主扶住。
哈马公主则热情地伸臂抱住了许格非,同时深情地说:“急急地赶回来陪你,你说高兴
不高兴?”
说话之间,就像方才一样,双臂紧紧地一抱他的身躯,娇靥同样地在许格非的胸脯上贴
了贴。
紧接着,抬头仰面,闪动着熠熠生辉的眸子,仔细地望着许格非的俊面,热情兴奋地问:
“生气了没有?”
许格非见哈马公主见了就抱住他贴脸,因而他断定这可能是她们国度的一种礼节,这种
礼节当然只适用于夫妻或情人。
这时见哈马公主如此兴奋地问,加之自己的高兴庆幸,因而也没注意哈马公主锐利目光
在他脸上仔细察看的原因。
是以,微微一笑,故装生气地说:“有—些,但看到了你,一点气也没有了!”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正色含笑地说:“是真心话?”
许格非觉得哈马公主总爱问“是真心的或真心话”,这也许是她的口头习惯,因而也毫
不迟疑地说:“当然是真心话!”
哈马公主一听,神情十分喜欢,再度将许格非抱了一下,并将娇靥贴了一下许格非的胸
脯。
许格非一看,这才恍然似有所悟,哈马公主的这个热情动作,完全是对他所说的话十分
信任,毫不怀疑的表示。
因为,他发现每次哈马公主抱紧他贴脸时,她的耳朵总胁在他的左乳上,也许是在证实
他的心跳有没有加速,原因是,只有撒谎的人心跳才会加快。
是不是这个原因,许格非无法肯定,也许只是一个热情动作,并没有其他意义。
心念电转,哈马公主已兴奋地一揽他的腰身,愉快地说:“走,我们去看看酒筵摆好了
没有!”
说话之间,不待许格非答话,已揽着他走进了楼厅内。
许格非一面本能地前进,一面急声道:“我是来和你商议事情的……”
话刚开口,哈马公主已愉快地说:“我们一面喝着酒,一面商议事情呀!”
说话间,楼厅内的七八名白衣少女和侍婢,俱都纷纷行礼迎公主。
哈马公主仅问了一句蒙语,其中两个白衣少女同时回答了一句,哈马公主则身形不停,
依偎着许格非径向内室走去。
心急之下,顿觉口笨词拙,只得愁眉苦脸地说:“我们不是在前殿刚吃过吗?”
哈马公主立即亲切地正色问:“那是什么时候?那是黄昏,现在已经深夜三更了!”
说话之间,已进了两个侍婢掀起黄绫门帘的月形圆门。
一进室门,许格非的心头顿时一沉,知道这个陷阱是越陷越深了。
只见室内布置成一个半圆球形,中央悬着一盏红色大纱灯,圆室的四壁,均为粉色厚绫
缝连而成,经过中央大红灯的映照,淡红,而至粉红,看来有一种迷人的情凋和气氛。
尢其室内铺了软绵绵的厚毡,看来不止一层。
一张高仅一尺的宽大黄锻锦床,横铺后壁方向,如果不是上面有枕被,许格非还真不知
道那是什么玩艺儿。
一张三尺有余的玉檀桌,高仅尺余,上面已摆好了酒菜杯箸,看来极为丰富。
室内的兰麝使得他有些沉沉欲醉,尤其脚下踩着软软厚厚的白毡,好象到了云雾里有些
飘飘然。
许格非虽然进了哈马公主的香闺卧室,仍有挣脱的下意识,是以,一看桌上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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