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玲感到有些意外,虽然她平时也注意到汪晓辉对她的感觉非同一般,但她没有想到他这么明目张胆。佩玲是个规规矩矩的女子,吃着碗里,放着碗外的事情,她应付不来。为了不给汪晓辉任何幻想,她便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要回江氏上班了。”
江氏?那不是全江城最有名的房地产企业吗?哦,他差点忘了,苏佩玲已为人妇,嫁的正是江氏集团的总经理兼总裁江成峻!意识到这一点,他心里掠过一丝隐痛,人家是才子配佳人,怎么也轮不到自己的份上。
张德虽然听不清楚他们在谈什么,但他感觉到这个男人对苏佩玲非同一般,站在江成峻这一边,他必须及时中断他们的交流。他不是信不过苏佩玲的人格,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轻咳了一声,提醒他们俩。
汪晓辉一时情急,竟没有去注意到他们身后还有“观众”,等惊觉到了便有些慌了心,不过马上就稳住了。他正色地同苏佩玲祝别:“那祝你以后,工作愉快!”他刻意提高了声音,是在掩饰刚才的不自在。
“多谢!但愿你以后,能将天正发扬光大!”佩玲说出了自己的期望。她要走了,但仍然心系天正。
“我会的,你放心!”他向苏佩玲保证着。从父亲那里,他得知苏佩玲以前就是天正的顶梁大柱,现在她要离开了,他自然是要顶了过来。即便存着的是私心,他也是想要做一个不令父亲——即天正律师事务所的所长失望的好儿子。
“再见!”佩玲向他道别,然后走向张德,“德叔……”
汪晓辉下意识地朝来接苏佩玲的人瞄了一眼,因为距离看得不完全真切,但听她叫对方一声“德叔”,必不是她的丈夫来接她了,窥探之心淡了许多。他刚转身要走回事务所,略一抬头,便对上了父亲,站在楼上那居高临下、意味深长的目光。
汪所长真后悔,曾经在儿子心里种上了虚无飘渺的幻想,向他提及了物识苏玲作为儿媳妇的想法。苏佩玲初进天正,他完全初她的气质、能力所折服,想到自己的儿子与她年龄相当,便萌生了那个想法。没想到正应了那句“好东西是抢手的”,好姑娘也自然轮不到他们观望。
自从儿子读研毕业,也进了天正,正式碰到了苏佩玲,他的那点心思,怎逃得过他的法眼?只是,他没有想到儿子竟然对苏佩玲还用情这么深,不得不引起了他的重视。
看来,是因为他在儿子还没有正式见过苏佩玲时,对他灌输太多关于她的信息,造成了他对苏佩玲先入为主的印象,一点也怪不得他。这个烂摊子,还是必须由他来收拾。故此,在苏佩玲提出要辞职时,他才答应得这么爽快的。否则,像苏佩玲这样的律师奇才,他怎么舍得让她辞职呢?天正虽是他的心血凝结而成,他想拢络人才,却不得不顾及儿子的情感。事业与后代的取舍,当属不误了儿子的人生为重,再说还可以成人之美,让苏佩玲不为难。
“晓辉……对不起,是爸以前造成了你的困扰!”汪所长坦诚地向儿子陪不是,希望他能够及时收住自己情感的缰绳,“天涯何处无芳草……”
“爸,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汪晓辉截断父亲的话头,他既没有怪他,也不想让他操心。
第59章 眼线
叶芝被江成峻叫出去之后,她并没有立刻该干吗干吗去,而是躲到大厦的某个角落里,鬼鬼祟祟的拨通了江步云的电话:“喂,副……哦,是江太太?”她没有想到,接起电话的竟然不是江步云本人,而是他的老婆严索英。
叶芝感到很意外,难道副懂事长还窝家里没来上班?江步云真是逍遥自在!叶芝若不是与他有利益交易,受雇于他,成了他安插在江成峻身边的眼线,她也会看不顺眼江步云的作为的。可如今,她与他是同气连枝,事事不得不唯命是从,对他的老婆,也要恭敬客气三分:“太太,我是叶芝,有很紧要的事情要告知副懂事长。麻烦你,请他接听一下我的电话吧!”
那边传来严索英语气软软的声音:“小叶呀,有什么事,你告知我就行。步云他现在没空接电话,”江二房那边,严索英瞄了一眼床上赴周公宴未归的丈夫,口不对实地说“等他回来,我再转告他!”
真是妻管严,连出门一下手机都要交由老婆收着!叶芝沉默、低咕了一会儿才出声:“那好吧!太太,你告诉副懂事长,刚才我去给总经理送浔阳村改建经费报表的时候,张德对报表的反应很大,总经理便留下他来谈话……”
浔阳村报表?张德?江成峻?一项项信息从严索英的脑海中播过,她不禁心情凝重起来,语气随着关切:“他们谈些什么呢?”
“并不知道。总经理是叫我离开之后,他们才进入话题的。”
还怕人知道?严索英更加的感到事态非同一般,难道张德想告诉江成峻什么实情吗?她觉得此事并不简单,必须赶紧和丈夫商量对策,以应付万一江成峻的盘问。便草草地结束与叶芝的通话:“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她挂了电话,便去床上推醒江步云:“老公,你还不起床,出大事了!”
“还能有什么大事?让我多睡一会儿!”江步云支唔着,呓语般地翻了个身,将薄薄的空调被子卷在了身上。
严索英生气了,她真搞不懂丈夫为何如此嗜睡!这件事情并非简单,见丈夫只顾着睡,无动于衷,她发起飙来,用力掀开江步云裹身的被子,气咄咄地说:“张德都把一切告诉你那跟精似的侄子了,看你接下来,怎么在他面前圆谎?”
这一招果然管用,江步云一下子跳起来:“老婆,你说什么?”
“叶芝那小妞,刚刚打电话来,说张德看到浔阳村改建的经费报表后,似有话要跟江成峻说,故而遣走了她。算她还忠心,立即就打电话来告知了。”见丈夫起来了,她的口气才缓和起来,“老公,你说该怎么办呢?咱们在成峻那小子身上,经营了这么多年,别白白忙活了。眼看他媳妇也娶了,咱们的儿子又不争气,读什么医科大学,放着好好的江家产业,由着别人独吞……”她连珠炮似的说了这么多,江步云却只是沉默。
妻子的担忧不无道理,要是张德告诉了江成峻,当年是受了兄长之托,把乔奶奶赶到浔阳村的,那么那日江成峻来至他家,他对他说的那番话,就和事实相违背了,怎么会不引起侄子的怀疑呢?这个侄子精明得很,尤胜于乃父,他承认十个江步云都不及那乳臭未干的小子厉害。万一他找自己对质,他将要如何应付呢?他有自知之明,江成峻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他的冒失的。尤其是在这件事上,他不但对他撒了谎,而且涉及的是当年乔奶奶之事,这是他心中的死结,江成峻必不会再姑息他!
他当然明白,他这个副懂事长其实只是沽名钓誉罢了,江氏集团的实权,实际便掌握在大哥江步风及其儿子江成峻手中。这也正是他与妻子不甘心,费尽心机想扭转局面的原因。
江成峻找他问话,是必然的。他努力地思索着事情的突破口,到时候该怎样与他周旋。但不管他想破了头脑,还是感到“重兵压境”,喘不过气来。最后,他便将这份难题,归咎到张德身上:“这个张德,只会坏我的好事!”他将握成拳头的手,狠狠地捶向床面,床垫的反弹力使坐在床上的他,如同海中之舟颠簸起来。
“就是!”严索英付和,“简直是他们大房的一条狗!”一想到自己同为江家媳妇,却没有沈月卿那般风光,她妒忌的心眼儿撑得老大。脑海中,又闪过苏佩玲结婚那天,挂在她雪颈上的那条四叶草钻石项链,眼中迸射着妒火,心中盘算着坏主意。
翌日,见了江成峻,江步云倒是有些忐忑不安。但奇怪的是,江成峻见了他,只用眼角斜睨了他一下,便不着痕迹地别开脸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江成峻不是不想发作,只是他认为张德说得有理,先按兵不动,看看叔父接下来还会耍什么花招。
哦,不对!江步云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他挂着副懂事长的职位,平素却像个逍遥王爷,少到公司来。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所有的人都面色凝重,像是有重大事情要宣布似的。
一会儿,他从会议室的监控中看到,大厦的门口有一辆车子停了下来,打开车门出来的正是张德。车后座好像还坐着一个女子,会是谁呢?等张德为她打开车门,走出来的那一刻,江步云懵了。怎么会是江成峻的妻子苏佩玲呢?她来公司做什么?这跟今儿早公司的凝重气氛有关吗?
张德劲自领着苏佩玲来到了会议室,在经过江步云的身旁,张德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便走到江成峻面前:“总经理,少奶奶来了。”
江成峻的脸上,看不出有丝毫的波澜,显然对他妻子的到来,并无过多的反应。这又是哪一种情况呢?难道他们小夫妻俩闹着矛盾?江步云贼样的思绪乘着翻转过山车,停不下来。
懂事会的人,陆续出来了,最后出场的,便是江步风。他们事先没有告诉他,公司里出了什么事,只是通知他来开懂事会而已。自从那次与应天的官司纠纷之后,他这个副懂事长便被懂事会给架空了。
第60章 财务总监
苏佩玲的到来,令在场懂事会的人眼前一亮,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有人附耳感叹:“江成峻自己选的老婆,会是个登不了台面的女人吗?”
“就是啊!听说还是个律师呢!”
“你们猜,懂事长会给她个什么样的职位呢?”
苏佩玲的眼角余光,掠过丈夫江成峻的脸,对于她的到来,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虽然江成峻不太乐意她到江氏来上班,她是早已知情的,但此刻他的表现,还是令苏佩玲心里泛起了酸。她是第一次到江城大厦来,也是第一天到这里来上班,对于这里的一切,她都感到陌生不踏实,江成峻作为她最亲密的人,竟然对她是这副态度,不刺伤她的心才怪。
她秉记婆婆的嘱托,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也要顾及江家的声望,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像是个被丈夫厌弃的怨妇。但江成峻对妻子的冷淡,是否会瞒得过其他人之眼呢,她不敢确定。毕竟,在江氏集团如此卧虎藏龙之地,而且今天在场的都是集团的高层领导,精英中的精英,怎么会慢知慢觉胜于她的?她力求自己端庄出场,不让江家、不让懂事长——她的家公江步风蒙羞,其余的她便管不了那么多了。
大家各自按照自己的职位入座。
张德为苏佩玲搬开椭圆形会议桌最末梢的那把椅子,让她坐下来,自己则站在她的身后,俨然一副苏佩玲的保镖的模样。这个时候,江成峻才偷偷地看了一眼妻子,见她好整以待,一脸肃穆,明显是在掩饰内心的紧张,不禁心里一软,对她怜意油然。
江步风清清嗓子,发话了:“今天召集懂事会的各位来,是想请大家来商讨一下,该给我的儿媳妇,也即总经理江成峻的夫人——”他故意提及江成峻,看向儿子的目光略显挑畔,“苏佩玲,一个什么样的职位好呢?”
江步风的话,再度引起了窃窃私语。
佩玲局促地坐在那里,接受审视、评议,她努力地想让自己变得更加自在大方起来。大场面她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平时接了案子,在法庭之上,狼逼虎视,她侃侃而谈,舌战群雄,一点儿也不觉得虚怯。为什么此刻,她竟像个初出道的小姑娘呢?目光掠过家公江步风的时候,接收到了他坚毅,鼓励的目光,她的心才慢慢的稳下来。
最惊讶的莫过于江步云了,原来苏佩玲是要来江氏上班的。这下可好了,连儿媳妇都安插进来啦,他大哥还真会扩大自己的阵营啊!
对于苏佩玲,他的印象只停留在婚宴之上的美貌惊艳。因为惧于大哥的威严,他平素很少到大房那里去串门,也就无从让佩玲对他行长辈之礼了。今日算是第二次见的面,至于那次与应天对质法庭,因为心里有鬼,他借故去开儿子的家长会议,没有赶上与苏佩玲碰面。从苏佩玲进来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开过口,他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能耐到哪里去。
会议上一阵窃窃私议过后,便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便有人象征性地举一下手之后,便言开来:“听说少夫人,以前是个律师吗?”那位元老级的懂事会成员侧着脸问苏佩玲。
佩玲被问得一愣,急忙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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