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就带你过去,不然我一个人做车也觉得无聊,你陪着我也好解解闷。”焦闯忍不住笑道。
茗止水很是惊喜,立即抬起脸对着她用力的点这着头,接着飞奔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快速的换了一套便服,衣服也随便塞了几件在手提的行李袋上便跟着出了门。
两个人一起下了楼,茗止水今天仍是一身清爽宽松的打扮,上身穿着一件卡其色的格子衬衫,衬衫开着,里面一件蓝色背心,下面穿着咖啡色的休闲裤,一身利落的短发加之精致的五官,看着确实赏心悦目。
焦闯今天上面一件天蓝色的短衬衫,下面一件灰白色的热裤,一双纤细匀称双腿露出来,她一身白皙的皮肤也不怕被晒伤了。长发扎了起来,低低的压着一定鸭舌帽,整个人也是精神奕奕的,跟茗止水站在一起倒真像是姐弟,因为茗止水一身的打扮实在是偏向男生,所以只能说是姐弟。
两人决定做火车回去,因为不是节假日所以买票也比较轻松,火车回去比长途汽车迟四十分钟左右,大概需要三小时,两个人订的是坐票,两人挨着一起坐,焦闯是靠窗的位置,茗止水就挨在她旁边,两人对面是一对老夫妇,大概是乡下出来的,穿着都是发白泛旧的朴素薄衫,一上火车那两个人就挨着睡着了,不过那男的却很照顾自己的妻子,自己要睡的时候还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他太太能睡得舒服一点。
焦闯看在眼底,嘴角却弯了起来,忽然很羡慕起对面的人来,尽管他们没钱可却显得很幸福,想到这里心底有些失落,仿佛缺了什么,又仿佛有东西在顶着,呼吸一闷她赶紧将视线调开看向窗外。
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枕着下巴,焦闯的视线落在外面一片农田以及落错高低的低矮农房上,茗止水喝了一口矿泉水便侧过脸去看她。
茗止水发现旁边的女人侧脸没有正脸来得好看,可也有自己的一番风情,例如那短却挺直的琼鼻,微微翘着的朱丹唇,显得薄相的下颔,一抹青黛色的弯而浅的眉毛,唯有觉得那睫毛够卷够长,所以这般看去也未尝不让人想多看两眼。
中途一半的时候,焦闯似乎是困了,脑袋也跟着摇摇晃晃的,眼看整个额头就要砸到前面的桌子上,茗止水一惊,连忙扳着她的脖子让她往后靠,可这么一来焦闯便歪斜着干脆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微的呼吸声不久就从她肩膀上传来。
茗止水整个人一怔,却忽然无奈的嗤笑一声,只得保持这个姿势让身上的人睡得更好点。
火车到站之后,茗止水撑着有些酸疼的脖子,耸了耸肩膀之后身上的人才醒过来,睁着惺忪的眼睛焦闯望着纷纷往后走的乘客才发现火车已经到B市了,之后便跟茗止水一起下了车,三个小时总是很快就熬过去。
出了火车站两人打了一部计程车,焦闯的家在距离B市不算太远的市郊的一栋别墅,车程半小时而已。
从车上下来,茗止水望着前面那栋有些古旧的红砖别墅,别墅的侧面墙壁爬满了青色的爬山虎以及桃红色三角梅,三角梅从一边的阳台蜿蜒伸展,有种满园春色关不住的景色。
站在铁栅栏镂空雕花的大门前,焦闯掀铃不到两分钟时间,便又一个年纪大概五十上下的女人小跑出来开门,那女人一见到焦闯便瞪大了眼好半天才认出来是自家的小小姐,连忙惊喜的喊道:“哎哟,真的是小姐啊,我老婆子自己看花了眼呢,啧啧,这都多少年没见了,小姐也是的,都两三年没回来了。”那女人一边接过焦闯手中的行李,一边嘴里啧啧的念叨着。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陈妈,你不要生气好不?”
陈妈乐呵呵的笑着,一边斜眼看了旁边的茗止水,惊奇道:“哟,这么个标志的男生是谁啊?”
“陈妈,你眼花咯,人家可是女生呢,是我最近认的一个妹妹,叫茗止水。”焦闯解释。
“大妈您好。”茗止水立马甜甜的笑道。
“女生?哎哟,这么标志我还以为是男生呢,看我糊涂得。”陈妈虽然这样说可心底却有些惋惜怎么不是个漂亮的小伙子,想当年她带老爷的时候,老爷小时候也是这般的漂亮呢。
三人穿过院子,院子里的木槿花开得正盛,整个前院郁郁葱葱的,很有夏天的味道,茗止水觉得这别墅的主人也是个会享受的主。
“陈妈,我爸在家么?”
“老爷应该还在军区开会,下午就回来了。”
焦闯点着头,然又问道:“那程成呢?他应该在家吧。”
陈妈脸色有些僵硬,吱吱唔唔的没个回答,焦闯又重复了一遍:“程成不在家么?”可这一次陈妈还是没个明确回答,只垂着头说着:“这、这个,小姐,其实老爷他……”
几个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门口,尚不知大厅里出来的人,那女人轻柔的开口:“陈妈,怎么杵在那里那么久,咦,有客人么?”
焦闯蹙着眉心,侧过头望去,跟站在台阶前面的的女人对了个正着,那女人见了她原本含着笑的嘴角也僵凝了,脸色一白,整个人跟院子里那石膏像一样立着,唯有自己的骄傲让她挺直了腰板。
这女人可不是两年未见的陈嘉琳么?
18 孽种
焦闯脸当下就变了,垂在身旁的两只手握成拳头,攥得紧紧的,反观之陈嘉琳也是白了一张脸,那脸忽然就让人想到了陈旧发黄的墙壁,正刷刷的落着一层墙皮。
茗止水站在旁边,不是没有感觉出气氛的微妙变化,尤其是焦闯那略微抖着的肩膀,她看着都要心疼不已。
站在门边的女人穿着一身锦缎的天青色的旗袍,领口的口子是漆金色的,岔开的裙子一直到大腿边缘,勾勒出这个女人曼妙高挑的身姿,头发盘着,一朵桃色发簪插着固定发丝。
她有一双飞扬的眉眼,似乎会顾盼神飞般,看着倒是挺有气质的,算是个漂亮的女人。
只见陈嘉琳一手扶在门边,一手轻微的揪着自己底下的旗袍,时而咬着自己的唇,欲言又止的模样。
陈嘉琳自见到焦闯一颗心渐沉了下去,消失的两年的焦闯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心底困惑惊诧的同时那边的陈妈却忽然对着焦闯小心翼翼的唤道:“小姐,其实老爷也不是有意瞒着的,只是见小姐你常年没回来,打算等事情都成了之后才……”
“陈妈,你闭嘴,我什么都不想听。”焦闯努力的闭上眼睛,尽量平息那急喘的呼吸,只有隐隐抖着的拳头透露出她满心的失望。
陈妈怔愣了会, 很少见到小姐发脾气的,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哪里有这么倔强的性子了?可瞧着焦闯眉眼间的怒色倒不像是的假的,心底以为她不过是小孩子性子一时接受不得新来的后妈罢了,所以只得讪讪的闭上嘴巴。
而陈嘉琳也被吓了一跳,蹙着眉头看着那边,却是被陈妈唤的那一声“小姐”给惊到了,她是知道焦首有一个已经嫁出去的女儿的,可是却没听说过这个人就是焦闯啊。
现在仔细的想想,焦闯是姓焦的呀,而且焦闯也是高干部队的子女,这样想来倒是合理了,陈嘉琳趄趔的往后退了一步,赫然睁大了眼睛。
正在陈妈踌躇不定觉得事情将要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院子外面停下一部红旗牌车子,一个警卫员从车里出来之后连忙给打开车门,车里头走出一身军绿制服的男人,那精神抖擞英俊非凡的男人正是焦首本人。
焦首跨出步子朝着前院走来,见到立在门上的陈嘉琳依旧陈妈为难的模样,才将视线落在另外两人的身上。
“老爷,小姐回来了。”陈妈不敢看焦闯的脸色,只得低着头对着焦首低低唤了一声。
焦首挑着眉头,眼底略微的诧异失踪了两年的女儿忽然回家,不过仍是对陈妈吩咐道:“陈妈,你去给小姐的房间再收拾一下,上面的客房也打理干净。”
说毕便转身走上台阶走到焦闯的身边,低着头看着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女儿,柔声道:“回来了?”
焦闯骤然抬起头,一脸的拧样,她质问:“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焦首见她悲愤欲绝的模样,倒是笑了,转身绕过她面前对着倚在门上的陈嘉琳说道:“你先回屋子里吧,我跟焦闯有点事情要谈谈。”
陈嘉琳斜睨一眼焦闯便又迅速的转开视线,对着焦首点点头,极其柔顺的模样转身上了楼。
现在院子里就剩下茗止水以及这父女两人了。
外人一走,焦闯就厉声问道:“为什么会是她,爸,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让她进了门?”
焦首叹气,反倒是语重心长的说道:“她?你是说陈嘉琳么?”
“爸,我不知道你跟程成发生了什么事,就算你要娶别人也好,只唯独那个女人不可以。”
“哦?为什么?”焦首看着自己这个女儿,阳光下的脸庞清润了不少,仿佛一块上等的羊脂玉,润滑而细腻。
“因为……”她怎么能说的出口,她怎么能说的出口呢。是的,她对陈嘉琳没有讨厌没有喜欢,即使那个女人是自己丈夫的情人,可是她偏偏不能接受她染指到这个家里来,这让她情何以堪,况且焦闯可不觉得陈嘉琳真的爱上焦首,焦首跟成成这么多年敢情了,理应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分开,其中肯定藏着猫腻。
“爸,我没回来的这两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焦首眼底仿佛死灰般暗下,俺那不过是错觉,焦闯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那眼神未曾变化,依旧是夹着笑意,清清淡淡的。
焦首望着院子里的木槿花出神了很久,那花碗口大的一朵,顺着墙边一直蔓延到长方形的草坪上,粉白的花瓣中央点着一根根黄色的花蕊,错落有致的花朵不争不宠的开着。
焦闯顺着视线过去,忽然想起,那木槿花是程成从前种下的。
将视线收回,焦首忽然说道:“闯儿,上个月,你爷爷去世了。”
焦闯赫然一惊,嘴唇深深的咬着,一排贝齿都打着颤。想要捂着耳朵不相信这个事实,印象中那个慈眉善目的爷爷就这样撒手人寰了,虽然焦闯回去陪老人家的时间很短,可到底是亲爷爷,老人家自然是疼着她的,眼眶一热,晶莹的眼泪划开洁白的面颊。
“是我害你爷爷去世的,他知道了我跟程成的关系之后震怒不已,逼着我跟程成分开,我自然是不肯的,可后面没法子,爸病倒之后很快就不行了,他原本身子就多病,那次之后就走了。”
“那程成呢?”焦闯抬起头追问。
“你爷爷死后,程成也离开了。”
“你怎么不找他?”焦闯责备起来。
“找得到倒是好了,他有心躲着,我找了他很久,但一直没有消息。”焦首虽然笑着,但眼底有些黯然。
“陈嘉琳……她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家。”焦闯别扭的问道。
“她是林朝阳之前的女朋友,这我是知道的。”
焦闯张着唇,瞠目结舌,赌气的回了一句:“那你怎么倒是让她进门呀。”
“焦闯,爸跟你实话吧,陈嘉琳是……”
“是什么?”焦闯凑过去,眼睛紧紧的盯着焦首的脸。
“是你爷爷死之前托付我的。”
“什么?”焦闯这句话问的是轻飘飘的,一口气喘不过来,没等焦首下一句,焦闯人已经冲进别墅了,噔噔噔的跑上楼。
恰好碰见楼上下来的张妈,便一把抓住张妈的胳膊,急声问道:“那女人住在哪个房间?”
“就在第三间,诶,小姐,你跑那么快作甚啊!”
陈嘉琳坐在镜子前梳着头,门原本是掩着,这会儿被人砰的撞开,她从镜子看到破门而入的人,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桃木梳子,那一根根的木梗搁在手里当真是疼。
陈嘉琳方才转过身,脸上便挨了一个嘴巴子,她一怔,手中的梳子坠到地上。面前的焦闯脸上还淌着泪。
“你故意的是不是?!”
陈嘉琳捂着脸,呵呵的笑了起来,没否认。
“你打算怎么样呢?”说着那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焦闯才发现那儿比起以前略微的拱起。
19 妖孽(1)
别说是人 ,就连狗被逼急了也会跳墙,人呢, 若是人被逼急了杀人放火的事情也能做得出,焦闯性子软,做事常常一根筋,但并不代表一辈子就当这样忍气吞声下去。
以前她能忍陈嘉琳是因为她不爱林朝阳,林朝阳在外边乱搞或是养情夫也好,她心底也是不疼不痒的,可现在陈嘉琳将那爪子伸到了焦家,焦闯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焦闯极为重视自己家人,一旦涉及到家里的事她便会失去理性,那一巴掌她打得手心很疼,可是她非但不后悔心底甚至还歹毒的想到再多甩几个嘴巴子。
将视线慢慢从陈嘉琳的肚子上收回,遂冷笑:“你以为光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