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错,你爱她,只是她没有爱上你而已,爱情本来不是对的就是错的,谁也无法控制自己,就如我,明知道你现在不喜欢甚至讨厌我,可我依旧喜欢你。”
乔思思看不清楚他的眼睛里究竟有什么,甚至看不见自己在他眼底的倒影,她自认为自己从不是个感情用事的女人,可如今她才明白,一直到你遇见某个人开始,或许过去的整个世界彻底的推翻。
她不敢说自己已经爱上这个男人,但至少是一种深深的喜欢,想要他多看自己一眼,仅此而已。
“乔思思,我发现你真的很让我觉得讨厌,我想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所交集。”太子爷低下头,对上乔思思的眼睛,倏地冷笑道。那神态似神采飞扬,可他的手指头却捏的仿佛骨头都要崩起般,苍白而无力。
乔思思张着嘴,一时半会脑子一片空白,看见他眼底深浓的厌恶,不由得呼吸一紧,近乎惊慌失措的望着太子爷。
太子爷将她眼底的惊恐与慌张看在眼底,却仍旧轻佻的说道:“乔大小姐,我想你应该可以让你自己的司机来接你,我就不送了。”
说罢太子爷跨开长步,转身离开她身边,那修长挺拔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乔思思的视线里。
乔思思此时脸庞有些白,需要控制自己的呼吸,不然呼吸得太艰难会有窒息的错觉,她艰涩的咽下一口唾沫,才颓然的蜷缩着身子蹲了下来,紧紧咬着自己嘴唇。
直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被太子爷扔下,那个女人在他的心底就那么重要么?即使她不爱他,他也要装着不知道一直爱下去?
乔思思不明白,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便不会说出“你不要去爱她了”这样轻松的话了,她究竟还没有被爱情伤过,所以她也并不理解其中很多事情是无法单一句话便可以做到放手的。
太子爷独自扔下乔思思一个人回到军区的事情,高夫人后面辗转知道以后居然埋怨了太子爷三天的时间,太子爷却依旧面色如常,只是早早放出了话,自己跟那乔家大小姐是绝对不可能的,让高夫人趁早死了心。
高夫人不解,涂着红朱唇膏的唇忽而一翘,便满不在乎的质问道:“为什么不可能,我怎么看你都跟思思相配,况且人家的家世跟咱家也是一个水平的,更是门当户对,那思思人又乖巧,对长辈也孝顺,若是能做我儿媳妇呀,妈肯定是高兴极了,我跟你爸昨天晚上商量过了,都觉得思思这个女孩子挺不错的。”
太子爷喝了一口水,只淡淡的回答:“我不喜欢她。”
高夫人听到这回答倒是笑了,面色忽然又变得红润起来。“这孩子,说什么喜不喜欢啊,我跟你爸当年还不是部队里的人撮合一下就在一起,哪里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现在这日子不是过得也很好么?再说了,喜欢跟感觉这东西结了婚以后可以培养的嘛,你跟思思要不先订婚,然后用几个月时间多相处,多待在一起,那感觉就出来了。”
“这事妈你就别管了,我跟她,总而言之是不可能的,你再怎么说,我也不会跟她在一起。”
高夫人立刻耷拉下脸皮,埋怨的瞪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气呼呼地说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儿子,性子就那么拧巴,你说你好不容易收心不到外面玩了,难得有时间多回家里,可是却连个正式交往的女孩子都没有,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两三年就三十了,三十岁的男人身边没个照顾你的女人那怎么行呢?我跟你爸一直就盼望着有个好媳妇,过个几年有个白白胖胖的孙子抱呢。你倒是好,偏不遂了我跟你爸的愿,倒是唱起了反调来了。”
高夫人骂起人来倒是有板有眼的,戴在手腕上的玉镯子因为生气而跟着一颤一颤的,仿佛要从手腕脱出。
太子爷放下杯子,用纸巾捻了下嘴角,从桌子前起身,也不看一眼坐在对面椅子上的高夫人,转身便朝着楼上走去。
高夫人瞧着太子爷这副样子,不由得咬紧了一口白牙,眼珠子一转,立马又给正在家里休息的乔思思打了个电话,让乔思思放心,自己那儿子只是性格倔强了点,让乔思思多跟他处处,顺了他的意思就好。
乔思思穿着绸缎的白色吊带睡衣,正半躺在床上看一本《乱世佳人》,电话里听到高夫人热切的说着太子爷的事情,她眼底却是黯淡了下来。
“阿姨,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不过,我看这事还是算了,他不喜欢我我心里很明白,而且他也不会喜欢上我的。”
高夫人蹙着眉,不满意的说道:“说什么呢,你这孩子,就是心肠太软了,容易被咱家那祖宗欺负,不过以后他要是欺负你,阿姨准帮你。”
乔思思抿着唇,勉强的扯开笑意,抓紧了手里面的那本书,厚重的硬纸盒的包装搁得她手里有些刺疼,可她依旧抱歉的说:“阿姨,真的不用了,我谢谢你,但高铭真的不可能喜欢上我的,因为他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而且他很爱那个女孩,我想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她在高铭心里的位置。”
说罢便跟高夫人问候了几句才匆忙挂了电话,高夫人还保持着手里拿电话的姿势,脸上却是怔愣的,半响以后才回过神来,刚才说什么呢?自家的儿子什么时候有了喜欢的女人?
……
前几天郝色打电话过来,说是墓园那边的事情有着落了,在烈士陵园那边替她找到了一块地,因为是熟人的关系,十万块就差不多了,虽然贵了一点,可环境却是相当的好,郝色电话里还说价格方面她尽量再跟那人说说,让焦闯后天先过去看看。
焦闯倒是没太在意价格方面,毕竟是女儿的恩人,即使花再多的钱安葬这骨灰也是值得的,若不是这人,焦佩就无法看清楚这世界了,无法享受到可以睁开眼睛看到色彩的感觉有多好。
原本跟郝色约好一起去的,可惜纪孽今天一大早就发起高烧,郝色不得已只得带着纪孽上一趟医院,焦闯电话里便安慰郝色,让她留在医院照顾孩子,她也不是认不得烈士陵园那地方,自己打车过去就成。 郝色又给她留了那边熟人的电话,嘱咐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临出门的时候将焦佩交给刘保姆照顾,焦闯用一块干净的蓝色方巾将那黑色的玉瓷骨灰瓶抱在怀中便出了门。
54 名字
不知是否每次来墓园的时候都是在雨季,她坐在计程车内,望着窗外瓢泼的大雨,脸上被外边飘进车内的雨水沾湿脸颊,冰冷的如整个人在淋雨。
她腾出一只手将车窗摇上,另一只手依旧紧紧地抱着那个玉瓷瓶。
她不是不担心这场看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的大雨,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带伞的习惯,加上之前明明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怎知路程行至一半就骤然巨变。
焦闯在想着要怎么样才能不使自己下车的时候避免被淋成落汤鸡,要不现在让司机回头还来得及。
可她最终没有开口让司机掉头,车子一直沿着盘山公路朝着山上开去,车轮碾过一大片的水花,焦闯望向窗外,天空是天青色的,云层有一股被灰黑的乌云压着,尤其最北际的那片灰黑色越发的明显且扩大。
车内的她不知怎么的心情有些踌躇,一直紧紧的端着怀里的瓶子。
好在到达烈士陵园的时候大雨已经停了,此时天空只下着略微渐小的鹅毛细雨,下了车之后,墓园两旁种的茉莉花散发淡淡的茉莉香,甜香却不腻。 焦闯抬起头看着天空,灰黑色已经散开,云层渐渐地拨开变得光明,一丝柔和的湛蓝色会露出。
她走在那欣长的林荫小道士,两旁在栽种着高大乔木,她不认识这种树的名字,却知道它有一种浅黄色的如巴掌大小的叶子。
因方才下过雨的关系,落叶掉的满地都是,一大片的浅黄色铺洒在烈士陵园的小道上。
烈士陵园向来是平和且静谧的,偶尔会有私家车经过她身边,大抵都是选了今天来看那些已经过世的亲人或爱人。
焦闯踩在那柔软的叶片上,空气中散发着因刚下过雨而有些潮湿淡淡腥味的泥土味,以及一些略微的茉莉香。
她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水洼,避免自己的鞋子被污水弄脏。
偶尔有上面落下的水滴钻到她的脖子里,冰冷的抖着身子,便会让她又赶紧加快脚步,即使已经很小心的避开水洼,可她脚趾头还是有些弄湿了,她穿的是一双平底的白色草编的凉鞋,软胶的鞋底走起路不会滑倒。
其实墓园这种地方她并不陌生,记得从她小时候开始,一旦放学,每周总有两三天坐公车到B市的墓园看她的母亲。
虽然从出生开始就没得见过母亲一面,更多的时候是焦首带着她一起到母亲的墓前扫墓,她喜欢蹲在母亲的墓前说一些别人不知道的话。 到底是母女,虽然那人已经睡在下面,可她每当有烦恼的时候总是喜欢一个人呆在那里。
白天的墓园不似晚上那样可怕,附近也会有人来扫墓,墓园很整洁,空气特别清新,她记得每次去看她母亲总会习惯性的买上一朵白色的百合,然后安静的搁在她母亲的墓前,那是焦首对她说过的,她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便是代表纯洁的天真的白百合。
走了莫约十分钟时间便看到一大片的墓园安静的依偎在那边,她瞧见那边站着一个男人,四十出头,似正在等人的模样,她估摸着应就是跟昨晚上跟她通电话那人,郝色介绍的这边的某个主任。
她迎了上去,打了个招呼,询问过之后便跟着男人朝着里面走。
这个人替她选的一块墓地不算很大,可周围环境却是很好,各个墓之间也不算十分的拥挤,隔着一小段的距离,那浅灰色的墓碑立在前面,看起来庄严、萧条。
男人问:“不知道焦小姐觉得怎么样,要不你先看着,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十几分钟再回来。”
焦闯对男人笑道:“好的,多谢张主任了。”
那男的也笑着又客套了几句便匆匆的离开,似有什么要紧的是要处理,焦闯也没过问,毕竟属于人家的私事。
那墓碑不算高,高一米宽半米多,用的是印度红的花岗岩砌成,墓碑上面还未刻东西,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等着属于别人。
焦闯又打量起附近的环境,十几米远的地方就有一颗梧桐树,底下还有一些面积稍大的墓, 附近有好几处的墓前站着一些人,手里头拿着鲜花。
正收回视线的时候,却瞧见在这一层的七八米外的一个墓碑前站着一个男人,穿着银灰色的西装,手里拿着一大片的百合,稍微猫下身子,将百合搁在他面前的墓碑前,眼神专注而又淡然地望着那墓碑。
焦闯过了一会才认出那个男人,而男人此时恰好也转过头,彼此的视线便对上,瞧见是她也不由得有些愕然。
焦闯朝他点头,嘴角眯着一抹笑,迈开步子便朝着那边走过去。
笑道问好:“好巧啊,没想到你今天也来扫墓么?”
“偶尔有时间我就会到这边来,一个人呆着也挺好的,再加上这边很安静,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这里的时候似乎觉得心情好很多,压力也没那么大。”男人恰好就是那日在警局里处理焦闯跟郝色的案子,然后又亲自送焦闯回家的莫晟。
“嗯,这边是挺安静的。”焦闯回答,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向前面的墓碑上,墓碑上面并没有贴着照片,只有名字与逝世日期以及立碑人的名字和死者的关系。
墓碑前搁着的一朵白色的马蹄莲,只有一朵,并不是一束,这点倒是跟她的习惯一致。
正当焦闯想要仔细看那墓碑的时候,一旁的莫晟瞧见她怀里头那用蓝色方巾包着露出的黑色玉瓷瓶子,忽然忆起当日在派出所的时候,她也是很紧张这瓶子。
现在拿着瓶子出现在墓园里,莫晟忽然晓得里面是什么东西了,才问道:“那日见你一直抱着这个瓶子,里面一定是你重要的人吧。” 焦闯起初还没反应过来,低着头看着那黑色的瓶子,然后才恍然的点了点头,继而又笑道:
“我不认识瓶子里的人,对我来说,他是我的恩人。”
“没见过面么?”这回轮到莫晟有些诧异,居然只是一个见都未曾见过的人,也值得让她这般的爱护珍惜么?
焦闯点点头,笑着将视线转开,只是点头的时候不自觉地抱紧了一点瓶子。
目光又重新落在眼前的墓碑上,看到逝世者的名字——莫笙。
她没有说话,而是逐渐的蹙起眉头,眼神变得有些恍惚,仿佛方才心跳因为这名字而加快了半拍。
“在这里的人是你的弟弟么?跟你一样的名字,发音一样呢。”焦闯咬着唇轻声嗫嚅到。
莫晟的目光也温柔的落在那名字上,并不意外她猜到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