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藩道:“这等奇门兵器现下一时想不起,但待会儿一查便知。那蒙面敌人逃到哪儿才丢下你们的?”
那大汉道:“那厮打这边逃出去,不往外跑,反而一头钻向内宅。两个转弯便失去踪影。但眨眼工夫这厮身形在西边花园露了一下,那边的弟兄追截不及,又失了踪影。”
胡藩想了一下,讶道:“好小子,他对本庄的门户路径可说是了如指掌。从这东院到西边花园,便是本任之人,也不易认得。”
吴芷玲忽然忍不住插嘴道:“说不定那蒙面人是误打误图走对了路的!”
胡藩道:“不可能,从这东十院出庄,有两条路,但那厮据下这两条路,反而转入内宅而从西边花园遁走。这一条逃路虽是弯曲了一点,却是最佳的脱身之路。这个敌人定必极熟悉本庄的一切屋宇通道
那名大汉道:“属下等也想不到那厮会从西边花园逃走,看来他比我们更认得路……”
胡藩口气中充满了杀机,冷冷道:“他若不是熟悉本庄形势,纵是武功高强,也不敢在大白天行事。哼,我不信他飞得出我掌心。”
外面有人击掌低声,胡藩大声命他进来。
那名手下行礼后说道:“禀报老总得知,姓万的在官道上荡了一阵,便回在来了。”
胡藩点头挥手,两名手下部退出去。
这时院中仍有人声。
胡藩大步行了出去。
吴芷玲跟到门边,向外张望。
只见那宽大的院子里,有四、五个人,另外地上有两扇床板,各个躺着一名大汉,胸前染满血迹。她一望之下,已瞧出这两人伤势都在肩并穴上,从他们流血很多这一点推测,伤势必定很深,甚至可能穿透了肩骨。
胡藩过去查看一下,又向众人发了命令,转眼间那些人抬起两个伤者走个精光。
吴芷玲赶快缩回房内,面色十分苍白。
她见了那两人伤势,心中却是什么人出手,当下大是震骇,心乱加麻。
胡藩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剩下吴芷玲一个人,忧心怔仲独坐,月光不时投向门外和窗外,露出一副疑神疑鬼心神不定的神态。
那万家愁自个儿在富道上徘徊眺望了好一阵,看看已过了正午时分,却还不见五毒魔女邝真真芳踪,心想她一定是败露了行藏,被铁镜寺笑面阎罗谭明和贯天雷董胜等人拿下关在后山阴风洞中。
他再等了一会,知道没有指望,便顺脚回走。
但每走一步,心情便沉重一点。
原来他忽然记起了邝真真了身一人,无亲无友。
如今陷于绝境,绝对不会有人帮助她。
亦可能只有他这个勉强算是朋友的人,晓得她陷身在什么地方。
因此他每走一步,便离她远一些。
她的获救希望便减了一分……
但他终于走回庄内,找到周老二。
后者正蹲在马厩边,与一些马夫下人等说话。
周老二把万家愁扯到一边,道:“这庄子里出了事,听说胡藩也亲自出动,不知要追捕什么人……”
万家愁耸耸肩,神态大是漠然。
原来他对于集贤庄的关心,目下远远不及五毒魔女邝真真。
不过另一个人他也忘不了,问道:“吴芷玲呢?她怎么样?”
周老二笑一下,道:“她安全得很。”
万家愁恁眉头轻皱,道:“我怀疑胡藩那厮打她的主意。”
周老二道:“不错,胡藩果然有这种意思。不过我已查清楚,胡藩天不怕地不怕,但对后宅的雌老虎却怕得要命。又听说那雌老虎买通了无数眼线,胡藩只要一跟女人讲话或什么的,她瞬息便至,厉害得不得了。”
万家愁讶道:“哦!你是说胡藩的婆娘很嫉妒很厉害?她武功很高么?”
周老二道:“凡是男人怕老婆,都不是因为老婆拳头大。听说胡藩的老婆武功稀松手常之极。”
万家愁点头道:“我明白了,那她一定长得很美很美,对不对?”
周老二摇摇头,但忽然发觉很难把怕老婆的道理说得明白,只好暗暗叹口气,含含糊糊地晤了一声,道:“何况在里出了事,胡藩这刻也没有心情……”
万家愁拍拍自家胸口,道:“我也没有心情。”
周老二故意不问,等他憋不住了自然会说。
果然万家愁又道:“我约好那五毒魔女邝真真之事,你已知道的,她竟然没有如约出现。”
“她可能忽然有事,不能赴约也未可知。”
“不会。”
万家愁摇摇头;“我说过要设法到阴风洞救她,如果她不准时露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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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入魔
周老二有点啼笑皆非地注视万家愁,接着便尽量放松语气,道:“她可能忘了这个约会,也可能故意不来,瞧瞧你怎么办,也可能忽然有很重要的事情耽搁了,总之,你们的约会犯不上认真。你在她眼中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少爷而已,她会认真么?”
万家愁寻思一下,道:“道理我也说不出来,但我却觉得她很认真,除了被关禁在阴风洞之外,她不会失约的。”
这种纯以直觉为基础的判断,已不能用道理辩驳,周老二只好笑了笑,道:“那你有何打算?”
万家愁道:“我非得上阴风洞走一趟不可,待我亲眼看了,方能死心。”
周老二知道目下可不能劝,越劝越糟,所以敷衍地道:“这件事待会儿再商量,反正大白天也不能行事。最好先跟吴姑娘说一说。”
万家愁道:“跟她怎么说呢?”
周老二道:“等我想想看。”
忽见十余名壮汉匆匆忙忙地经过,其中每个人抬一块长木板,板上都躺着人,共有四名伤患。
万家愁遥遥查看一下,口中轻轻道:“你看得见看不见,这四人都被利剑制透了肩上的云门穴和小腿上的丰隆穴,所以血流得很多,人也昏死过去。”
那云门穴在肩部锁骨之下,并无内脏器官,纵是刺穿了窟窿,也不具致命之外。
丰隆穴在小腿外侧腿肌,自然亦不是致命之伤。
但由于乃是穴道,经脉货能,是以能使人昏迷而又流血不止而死。
这些人救治得快的话,便可幸免惨死之祸。
周老二讶道:“都是伤的这两处穴道么?伤他们之人是何存心?若要他们的命,何不干干脆脆取他们要穴?何须如此麻烦专找这两处部位?”
其实他是自言自语,心里寻思原因,并没有巴望万家愁给他答案。
谁知万家愁应道:“要取这两个部位须得是使用奇门兵刃的人才办得到,他并没有自找麻烦,其实是顺理成章的事。”
周老二欣然道:“我真该死,竟忘了你是当代武学宗师,这种有关武学上的问题,除了你还去问谁。你知不知道伤人的是哪~种奇门兵刃?”
万家愁摇摇头,道:“名称我叫不出,但从伤口和流血程度等情形来看,那是比普通的剑薄很多和窄很多的利剑,不但轻而且略带软性,大概可以缠在腰间。不过若是尺寸较短的话,也可以卷在臂上。又从两处伤势的距离和力道等来看,那人应是双手同时出剑,也就是说这种又轻又薄又扁的利剑共有两支,可以同时出手。”
周老二几乎听得呆了,直到这时刻他才深切地体会到“宗师”与“高手”之间的距离。
他抛开其他的念头,集中全力迅快地搜索有关这种奇门兵刃的印象。
但不一会儿便放弃这个企图,说道:“在下见闻有限,实是从未听闻过这种兵刃,唯有向际先生请教了。”
正说之间,又有数名壮汉奔人来,这次是两块长板,躺着两名伤者。
周老二迅即溜开,找那些下人马夫等探取消息。万家愁仍然在原处,远远查看伤者的情形。
那数名壮汉匆匆经过,到庄子里头安置伤者,没有人有闲心理会万周二人。
过了好一会儿工夫,周老二蜇回来,道:“喝,真热闹,咱们眼见的是六个人受伤,但其实最开始庄内已有两人被刺倒,听说是个蒙面人。这样说来集贤庄已经有八人负伤,其中至少有两名在中的高手。”
万家愁颔首道:“不错,刚抬进来的两个是高手,他们伤处俱不相同,而且只被刺了一剑,可以推想得出当时他们曾发生激斗,而那蒙面人只能寻暇抵隙,每人刺中一剑。又由于这两人伤势十分严重,可见得蒙面人须得招招杀手才收拾得这两人。”
他沉吟一下,又道:“如果那蒙面人只是孤身一人,又是在大白天,仍能来去自如,则集贤庄的实力便显然有限得很了。”
周老二道:“在下也觉得很奇怪,那蒙面人怎能出入自如,还伤了那么多的人?若是照这种情形看来,集贤庄的确力量有限得很,哪里还谈得到谋反作乱篡大明江山这等大事?”
他们一边低声交谈,一边留神视察四下动静。
只听周老二又道:“现下集贤在似是集中全力对付蒙面人,咱们已经无人看管了。”
万家愁道:“既是如此,何不快快找到吴芷玲,一同溜回襄阳城去?”
周老二迟疑一下,才道:“我瞧集贤在实力不至这般薄弱,胡落也不是有勇无谋的匹夫。所以目前松懈杂乱的形势,可能是故意安排的。”
万家愁耸耸双肩,道:“胡藩会有什么好处呢?”
周老二道:“以常理而论,咱们纵然有机可乘,也不敢逃跑才对。若敢逃走,那一定是回到襄阳城内之后,有人保护。对,胡藩想从咱们身上找线索。另一方面,他可能同时以全力追杀那蒙面人。”
万家愁吁一口气,道:“说来说去,咱们还是须得呆在这儿。但我告诉你,我定要上阴风洞走~趟的。”
又是一个难题。
周老二暗自发愁地想:一方面须得顾及胡藩这边,不可让他们经觉起疑。
另一方面是吴芷玲一定会暗暗气恼和沪忌。
尤其是关于后者,不比壁垒分明的敌人。
一旦含有感情因素的话,事情便变得既麻烦又复杂。
吴芷玲对万家愁的心意,谁都看得出来。
因此万家愁以负伤之身,竟要冒险犯难去救一个美丽的女性。
吴芷玲对此作何想法不问可知了。
周老二叹口气,道:“好吧,在下尽力想办法,希望能够以体独探阴风洞之举不影响大局……”
直到黄昏,周老二人仍然有如孤魂野鬼般在在中随意,虽然碰见很多匆匆走来走去的人,但谁也不过问他们的事。
他们后来在另一片广场的角落,坐着闲谈。
周老二苦笑道:‘泪下真是奇特难懂的形势,咱们说不定须得饿一顿,完了还得在这儿露宿一宵……”
万家愁道:“咱们整个下午荡来荡去,你也不想法子去找胡藩,自然没有人管啦。”
周老二摇摇头,道:“不,我想来想去,这一招一定有高人暗中主持,使咱们一直莫测高深,以便迫使咱们自行露出马脚。哼,这一招果然高明得很。”
他忽然起身,道:“现在时间到了,咱们应该去找胡藩才合理。”
万家愁跟他站起,两人穿过广场,来到一座大厅。
这座大厅已点上灯烛,而且有人出入。
他们走近了一瞧,只见六七个人围坐在一张桌边,正在商谈事情。
这些人全都劲装疾服,身上带有兵刃。
但胡藩却不在内。
四下稍远处有十余人肃立不动。
也都带着兵器,显然等候一声令下,便出发觅敌。
万周二人在厅门张望,早已被厅中之人发现。
圆桌边一个面目尖削阴沉的汉子,吩咐一名手下出来查问。
周老二只回说要见胡藩。
那名手下奔回厅里报告,一会又出来,道:“胡老总现下有事,魏三爷交待我带你们到东边院子去。那儿有饭吃有床铺睡觉,有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
当下带领了万周二人,到了一座院落内。
但见两个房间都有灯光射出。
那手下指指右首的一间,道:“先在这一间呆着,等吃过饭,另一个房间也可以过去睡觉……”
房内传出吴芷玲的声音,叫道:“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来啦……”
万周二人掀帘而入,但见房间相当宽大,分作明暗两间。
这外面的一间摆着方桌和几把椅子。
虽是简陋却还干净。
吴芷玲见了他们,十分高兴。
三人在方桌边坐定了,吴芒玲首先道:“我独自在那边一个院子里闷坐了一整天,心果真是惦念死了。你们今天干什么来着?”
万家愁已运动查听过,轻轻道:“没有人,说话不妨事I。”
周老二立刻道:‘你把今天的经过说一下,咱们再商量下一步。”
吴芷玲依实说了,登时证实周老二探来的消息不讹,果然有个蒙面人潜入在中,杀了两人然后遁走。
亦得知襄阳府五名捕快被扣之事。
周老二前前后后想了一阵,才道:“这些事情发生得没有道理,除了襄阳府的捕快们是冲着咱们而来之外,恐怕那蒙面人也是一路的。”
吴芷玲虽是心跳不已,却尽力使自己的话声一如平时,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周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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