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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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手-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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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枯坐了半个时辰,胡藩终于出现,走入厅内。

他向万家愁等道个歉,便道:“敝庄不是普通一般的村庄,这一点想必诸位都心中有数。”

周老二点头:“胡爷,您放心,我们回到城里,闭口不提贵庄一句。”

胡藩笑一下,道:“敝庄倒是不怕外面的传说,不过那知府严成贤忽然派人前来查问一些事情,故此兄弟向诸位商量一下,好不好暂时委屈回避一下?”

周老二立刻道:“我等当得遵嘱回避,未得吩咐之前,绝不踏出此屋一步。”

胡藩道:“不是这么简单,周兄你和万兄须得佯装是敝庄之人,万兄的夫人暂时到内宅躲一躲。”

万家愁心中大是不耐烦起来,这回乔装改扮,未有一点收获,却处处受人摆布。

他转眼向吴芷铃望去,心中的情绪不觉泄漏出来。

吴芷玲面色有点苍白,急忙轻声道:“这样子安排很好,我先到内宅躲一下……”

她边说边站了起身,竟是先发制人,使万家愁不好反对。

胡藩欣然道:“万夫人很明白事理又识大体,兄弟甚感佩服。”

当下一击掌,便有个侍婢走进来。

胡藩吩咐几句,吴芷玲便毫不迟疑地跟侍婢走了。

周老二皱起眉头,寻思不已。

显然吴芷玲的反应有异,似是想逃避什么。

但她到底逃避什么呢?胡藩道:“他们两位暂时认作本在之八,尤其是万兄,据兄弟所得的消息,严知府想查的是你们两小口子的来历以及在襄阳的一切经过情形。”

万家愁道:“那么区区算是贵在的什么人呢?”

胡藩道:“这得委屈你一下,算是兄弟我的侄子。”

他忽然笑一下,道:“严知府有个侄子,只不过他的是真侄子……”

周老二道:“少爷若是有人盘洁尽量不开口就没事了。”

胡藩道:“不必开口,你和周兄远远露一下面就够了。哼,本在这安排,已经很给姓严的面子啦,他们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忽然一名庄丁进来禀报,说是严知府派的五名捕决,已经离衙出城,不久便可到达。

胡藩挥退在丁之后,略一寻思,便叫了两人进来,着他们陪万周二人在本庄内随意走动一下。

等到万周二人出厅去了,他又召来一名手下,此人年约五旬,身穿长衫,面相奸滑。

胡藩道:“沈通兄,你是本庄的师爷,又常在城中官衙走动,人人皆知,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沈通露出一副胁肩馅笑之态,道:“胡老总请放心,在下这就去办,不须劳动老总大驾。”

胡藩点点头,道:“最好不必叫我烦心。”

沈通连连应是,等胡藩走了之后,过了一阵,放大喉咙叫道:“小顺子,进来。”

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奔人来,只见他尖头窄腮,一副奸滑机灵模样,跟他的主人正好配成一对。

沈通低声问道:“老总向哪个方向走的?”

小顺子也低声回道:“他往东大宅去的,动作似是有点匆忙!”

沈通沉吟一下,面上浮着好笑,轻轻道:“妙极了,我写个字条,你知道该交给谁的手上,对不对?”

小顶子道:“小的当然知道,但这档子事不大妥当,小的瞧老总不是省油灯,您最好别惹他……”

沈通不悦地哼了一声,道:“少废话,咱们的靠山比老总硬一百倍,你做事小心点就行啦!”

他迅即写了一张字条,小顺子接过之后,鬼鬼祟祟地走了。

旁人即使看见,也不知道他们在捣什么鬼。

那万家愁和周老二在庄中闲荡,这座集贤庄有数百户人家,甚是热闹。

那些巷道大都很干净,却不见有食肆或杂货铺子等。

胡藩差遣陪同他们的两名手下,只在后面跟随,故此他们还可以说些要紧的话。

周老二道:“严知府忽然派人来查,而且查的又是你和吴姑娘,此事甚是古怪!”

万家愁道:“只不知集贤庄对此事担不担心!”

周老二道:“他们有法子应付的,反正迟早要造反,哪把区区一个知府放在眼中。”

万家愁道:“这集贤庄怎么应付法,我不必多管。但我却有件事非解决不可。”

周老二大感兴趣,道:“那是什么事呀?”

万家愁道:“我约了五毒魔女邝真真,午时正在大路口碰头,如果她没来,那就表示她被幽钢在阴风洞中,这是昨夜我们约好的。”

周老二惊愕地瞧着,半响才道:“你居然跟毒门高手约会起来了?吴姑娘知不知道?”

万家愁道:“我还没有告诉她。”

周老二道:“那毒女名列武林三艳之中,听说长得十分美貌,但也万分危险。”

万家愁道:“你放心,她奈何不了我的。”

周老二道:“那么她已知道你真正身份?”

万家愁道:“没有,她还当我不懂武功,哈哈……”

周老二耸耸肩,心想:年轻男女之间,情形叫人很难以解释。

目下万家愁又道:“如果她被关在阴风洞,我好歹也得救她出困。”

周老二道:“吴姑娘若是得知,定必大大反对。”

万家愁道:“这一点以后再说,你先想法子让我午时到大路口,瞧瞧邝真真来还是不来。”

周老二道:“好,在下尽量想办法就是。”

在东大宅内~座院落里,吴芷玲在房间内,隔着疏帘,望看院中的花木发呆。

这个房间市置得很雅致整洁,但又不像是内宅居住的闺阁。

吴芷玲目光四下创览一匝,心中便已有数,忖道:“这儿分明是胡藩私用的书房,大概有时也在这儿睡觉。他为何把我送到这儿来呢?”

送她来的丫鬟已经不见踪影,吴芷玲想了一下,终于按捺住出去查看的冲动,反而沉稳地坐下来,耐心等候。

她等了没多久,便见到胡藩独自儿走入院中。

很快的他已进了房间,站在她面前。

胡藩面上老是挂着那一股阴笑;使人感到莫测高深,不知他心中是喜是怒?

吴芷玲惊讶地瞧着他,道:“胡爷带来什么消息么?”

胡藩摇摇头,道:“严知府派来的人还没有抵达本庄。快了,马上就到。”

吴芷玲更为惊讶了,道:“您不想跟他们见面么?”

胡藩道:“我已派人应付,这事不必放在心上……”

吴芷玲摇头迷惑地道:“但刚才胡爷却说很怪可怕似的,这会儿又变成芝麻小事了。”

胡藩道:“万娘子,不瞒你说,如果没有这个借口,似乎很难有机会跟你单独相处。”

吴芷玲本能地感到这个男人话中有话,她心中不禁叹口气,忖道:“我还得应付多少个这种男人呢?唉,真恶心死了……”

她装作不解地瞧着他,等他说明。

胡藩果然说道:“据我所知,你昨夜在铁镜寺内,有一段奇怪的遭遇,这件事你当家的还不知道吧?”

吴芷玲吃一惊,道:“昨儿……有什么事呀?”

胡藩微笑道:“我听说有个和尚跑到你卧室天亮才走的,可有此事?”

吴芷玲愣了一会,才道:“你……你如何得知的?”

胡藩笑容中泛起诡秘之急,目光也透出邪恶的意味,缓缓道:

“我当然知道,寺内有我的人,正像本在内也有他们的人一样。”

吴芷玲口中道:“唉,这两天的事情真是搞得我头昏脑胀,你们究竟在变什么戏法呢?”

心中却迅快想道:“这厮分明不怀好意,我迫不得已的话,只好出手暗算他了。”

胡藩忽然神色一整,诡秘邪恶的意味全都消失了,沉声道:“我只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昨晚之事,使我一直想不透。因为你分明不是淫荡随便的女人,何以让那和尚睡到天亮才走?你有没有抗拒?”

吴芷玲忙道:“当然有啦……”

“没有,”胡藩眉头皱起,大有不满她撒谎之意。

“据我所知,你连吭也不吭,还跟那和尚搂搂抱抱地在外面逛了一阵子。为什么你会这样呢?”

吴芷玲心中杀机反而谈了许多,道:“你当真只想知道这一点么?”

胡藩颔首道:“当然啦,我还得费不少心机,才能得私下问你,我猜你一定不想让我当着万人杰面前问你这件事吧?”

吴芷玲忙道:“当然啦,这怎好让他晓得?”

胡藩以有力的语气,道:“那么你把实话告诉我,半点也不许隐瞒。”

吴芷玲低下头,过了一阵,才轻轻道:“那寺的和尚们很坏,他们在茶水里放了药……”

“哦,原来如此。”

胡藩恍然点头,但他却不肯轻易放过细节。

“是什么药?谁使的手脚你可知道?”

吴芷玲抬头道:“我知道,是个女的,叫什么五毒魔女邝真真,我恨死她了。”

胡藩道:“在她眼中,使贞烈女子变成淫娃妇的本事,实是微不足道。这个女人惹不得,也作对不得。你日后切切记着别提她的名字。”

吴芷玲想知道他是否当真那么忌惮那邝真真,当下道:“她那么厉害可怕么?唉,我的仇岂不是不能报了?”

胡藩道:“不能报,不能报,连我等闲也不敢招惹她,你最好把她永远忘记。”

吴芷玲叹口气,道:“好吧,既然胡爷您都这么说,我岂敢不相信呢!”

胡藩搓援手,有点一时找不出话来说的样子,但他终于开口,道:“万娘子,我胡某人有件心事,想跟你商量……”

吴芷玲这时的确猜不出他的心事何在,便道:“胡爷您看得起我一个妇道人家的话,那就把心事告诉我,我们参洋参详。”

胡藩凝目瞧她,半响不语。

然后眼中忽然泛射奇异的光芳,道:“胡某人自从昨天见到了娘子芒容,至今竟没片刻忘记……”

他迫前几步,身躯都快要碰到她,又道:“你我都是已经婚嫁之人,即使很投机各自爱慕,但也是他生未卜此生休,我说得对不对?”

吴芷玲轻轻点头,这个男人虽然迫贴得很近,坦言语婉雅,也没有恶形恶状的动作,是以还没有什么反应。

不过任他表现得多好,她自知心中再也容纳不了任何男人的影子了。

只听胡藩又道:“我既然不能一辈子拥有你,只好求片刻的欢娱,以慰我相思之情。”

吴芷玲吃一惊,身子不觉往后退避。

但她早已被胡藩不知不觉中迫到墙边,是以退无可退。

忽然感到胡藩的身子再移前来,登时被他抵住,动弹不得。

自然这只是指普通的女流而言,才无反抗之力。

胡藩的动作至此为止,并不十分进迫,双手也没有碰触她。

故此令人感到他仍然很斯文。

吴芷玲道:“胡爷,别这样。我不能答应你。”

胡藩不言不动,过了一会,才低声道:“我生平从未求过女人。即使要用利诱或威迫的手段,总是手到擒来。但我对你却不想这样,我希望你自愿答应我……”

吴芷玲暗暗提聚真力在右手指尖,以现下双手的姿式,她随时随地可以取他性命。

她摇头道:“不行,如果我是能够答应你的那种女人,你一辈子都瞧不起我。”

胡藩一怔,道:“是啊,这话也有道理。”

世界上最微妙复杂的事莫过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这种人际关系中男女关系算得是最微妙复杂的一环。

胡藩尽管是情场中的老手,但今日碰到了吴芷玲,但觉滋味全不相同。从前的经验,竟无施展余地。

他仍然把对方挤在墙上,心中情绪却奔腾起伏。

在高贵雅致的情操方面来说,他应该放过吴芷玲,日后更堪回味。

但在情欲方面来为说,这个艳丽而又带着清新气质的少妇,却又令他垂涎欲滴,不愿轻轻放过这等好机会。

那吴芷玲从对方的眼神中,静静察看。

但她终究无甚经验,所以只是略窥梗概而已。

胡藩心中无人交战了好一阵,突然仰天一笑,道:“万娘子,我胡某是鱼与熊掌都想兼而得之。但如果定要我选择其~的话,那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他双手搭在吴芷玲两边肩上。

“你很聪明,又是过来人,当知像我这般年纪的男人,单单情之一字绝对无法满足的。我若是年轻十年,情形便大不相同了。”

吴芷玲的指尖已对正他腰间穴,只要真力一发,便可以立毙这男子。

她摇摇头,道:“你讲错了,那赤子之心,少年时代的纯情,有些人可以保存到七八十岁。如果别人做得到,你当然也做得到。”

少年时代的纯情,那是什么?

胡藩愣一下,心中忽然泛起千万缕怅们。

也忽然感到那些时光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

他本以为永远都不会想起的,永无机会重抬这种逝去的情怀,但事实却不是如此,他居然没有忘记,可是那么遥远的往事啊。

离这座院落不远的一条长廊上,一个妇人匆匆而行。

她那本来相当美丽的脸庞上,这刻却笼罩着一层严霜,变得阴森可怕。

她后面一个中年妇人快步追上来,叫道:“莲姑,莲姑,等一下……”

莲姑停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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