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下应变本是暂避敌人的凶毒反击手法之意,谁知长刀从敌人脑后握过之时,常的一声挑中秦大贵翻起来的银鞭。
秦大贵刚要骂出声,猛可发现顾镇国刀势未衰,挑向自己心口要害,不觉骇出一身冷汗,用尽全力侧身跃开,但觉肩上一阵剧疼,原来还是被顾镇国的刀尖刺中了左肩。
他已跃开了丈许,转回身于,怒声骂道:“姓顾的你瞎了眼睛么?”
顾镇国捧刀发楞,竟不会回答。
薛鸿飞哈哈一笑,道:“朋友好俊的功夫,可惜本公子不曾亲眼目睹…”
原来他这一刻才转回身子。
他转身之时,顺手已拦腰抱起了吴芷玲,把她当作盾牌般在自己身前。
蒙面汉子的面孔隐藏在青布内,谁也瞧不见他的表情。
不过从他精光闪动的双陈中,却可以瞧得出他心中大是愤怒。
薛鸿飞心想:你越动火就越好,且待我再激你一激。
当下又仰天大笑一声,笑声中透露出极是狂妄自大的味道。
蒙面汉子第一次开腔说话:“薛鸿飞,把吴姑娘放下来。”
薛鸿飞从他哑涩的声音中,听出他年纪不老。
他忽然泛起一丝妒意,笑道:“把她放下?嘿,嘿,温香软玉,我薛鸿飞可舍不得。”
蒙面汉子跨前两步,两下相距还有寻丈。
薛鸿飞喝道:“站住,否则我先捏死她。”
他这个人外表清洒俊秀,但发起狠来,声调森冷之极,使人无法相信。
蒙面汉子果然停步,因他瞧得真切,那薛鸿飞的食中二指已扣住了吴芷玲腰开大穴。
只要内劲一发,登时可以取她性命。
“朋友的高姓大名,可不可以告诉我们?”
蒙面汉子颔首道:“当然可以,我叫万家愁。”
“万家秋…”
薛鸿飞沉吟念了一遍,摇了摇头:“好像没听过,这是你的真姓名?”
万家愁道:“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我就是万家愁。”
他转头顾盼,看了秦顾二人一眼,又道:“薛鸿飞,你自知武功比不上我,所以用吴姑娘做人质,算你有点眼力。”
薛鸿飞笑两声,道:“你的激将法不管用,我不是怕你,只不过喜欢抱住她。”
他的笑声正是那种使人很难忍受的狂微笑声。
蒙面汉子不觉又踏前两步,薛鸿飞只一只手拔出长剑,剑身寒光四射,一望而知锋快异常。
他一剑在手,气势立时大盛,与刚才徒手之时大是不同。
可见得他在剑术上造诣极是深厚。
蒙面汉子涩声冷晒,道:“薛鸿飞,我先把吴姑娘夺回来,再领教你的武当剑法。”
那顾镇国一直忍痛不吭一声,这时忽然厉声道:“薛公子,万万不可被他把人抢走,宁可先取她性命。”
他乃是老练江湖,故意用杀死吴芷玲的话,使对方心里上受到威胁。
其实薛鸿飞哪须他出言提醒。
秦大贵也高声道:“对,干脆先杀死这丫头,咱们再放手拼个生死。”
蒙面汉子冷笑道:“还来得及么?”
话声未歇,右手伸出抓去,五指如钩,修然间已堪堪搭落薛鸿飞臂弯的“曲池穴”上。
他出手虽是快逾闪电,但还不惊人。
最可异的是二人相距六六尺之远,万家愁身子未动,却居然够得上扣抓薛鸿飞臂弯的穴道。
薛鸿飞臂弯上已感觉到对方强劲的指力,心头一凛,哪里还来得及伤人,忙忙侧身斜闪。
但饶是他闪得快,敌人强劲的指力,仍然罩住臂弯穴道。
他连闪两次,移出六七尺之远,仍然被迫得急急缩手躲避那几股指力。
薛鸿飞手一缩,吴芷玲呼一声飞了过去,投入万家愁怀中。
她至今仍未恢复行动能力,因此当然不是她自己跃走,而是万家愁一手把她提过去。
万家愁仰天笑道:“你岂能动她一根汗毛,哈……哈……”
他由出手以至把人抢回来,兔起鹤落,只不过费了眨眼工失而已。
那薛鸿飞丢了这么大的人,筋斗摔得着实不轻。
秦顾二人虽是惊魂未定,但心中又暗暗窃喜。
暗想这薛鸿飞栽了这一跤,日后定然不敢狂妄骄傲。
薛鸿飞迅快回想一下,心中惊疑交集。
那万家愁分明距他尚有六七尺远何以距离会突然缩短了,变得伸手可及?心念一转,忖道:若要查明此一古怪,定须出手拼斗方知。
我何不施展师门镇山绝艺玉连环二十八剑,好歹守住门户,看他使的哪一门奇功秘技!
要知他打算施展的玉连环二十八剑,乃是武当派不传之秘,珍贵异常。
凡是碰上莫测深浅的强敌,一旦施展这套剑法,定可安然熬过二十八招,绝不落败。
又往往在某种情形之下,既不要想咄咄迫人,又由怕落败负辱,这时若是施展玉连环二十八剑,定可两全其美。
薛鸿飞健腕一抖,剑身发出一阵嗡嗡之声。
接着人随剑走,不徐不疾,攻将前去。
眼看他剑势如虹,剑尖离万家愁面门只有尺许。
万家愁眸子连闪几下,显然很注意地观察敌人剑路。
但他身子居然纹丝不动,屹立如山。
那只空闲的右手,也没有封架或反击。
其实万家愁不仅只是全身不动,甚至还能令人在感觉上得知他根本存有“不动手”的决心。
秦顾二人瞧出了便宜,不约而同地呐喊喧叱,助长薛鸿飞的威势。
薛鸿飞感受却断断与旁观的人全然不同,他只觉得敌人把他的剑法破拆得无懈可击,长剑焉能再刺过去?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刷地撤回剑势,挽剑而舞。
他在万家愁身前身后将玉连环二十八剑逐式施展。
每一剑化出之时总是才发便收。
旁人看来他简直是在操演剑法,好让万家愁指正一般。
秦顾二人瞧得眉头大皱,全然不明白那薛鸿飞到底怎么回事?他操演剑法给人家看,虽然每一招都使得气定神足,甚是精妙。但他为何要这样做呢?万家愁怀中的少女嘤然回醒动弹了一下,双脚慢慢有了力量,支撑起她自己的身子。
但万家愁仍然一手环抱着她,不让她走动。
吴芷玲终于睁大双眼,惊讶地回顾了好一阵。
然后把脸庞贴偎在他胸前,轻轻问道:“万大哥,那个坏人在干吗?”
万家愁道:‘她正在施展一路天下无双的护身剑法,真是绵密精妙无比。”
吴芷玲道:“他特意叫你开开眼界,是不是?”
万家愁道:“那倒不是,你快瞧,他这一招‘庖丁解牛’,啊,真是奇奥绝伦之极。不论你用什么手法攻去,这一招都能轻易地化解体的攻势…·”
吴芷玲转眼望去,只见薛鸿飞长农飘洒剑势由上而下,由左而右各划了一剑。
她本身也是练剑之人,因此瞧得出那薛鸿飞简简单单的这两剑,蕴藏不尽清空灵动之妙,不觉轻轻喝彩道:“好剑法。”
他们两人偎抱着谈笑观剑,神态轻松亲密。
那薛鸿飞却在他们眼前舞剑,虽是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剑招森严之极,但没有一招当真向万吴二人攻去。
那秦大贵和顾镇国瞧得目瞪口呆,全然弄不懂那薛鸿飞究竟闹什么玄虚。
万家愁不住指指点点,随口解释对方刻法的奥妙。
一直等到薛鸿飞的玉连环二十八剑全套使完,才哈哈一笑,道:“武当剑法果然名不虚传,以薛鸿飞你这等身手,大概在武当派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好手了。”
薛鸿飞面色凝重,目光含有十分警惕戒备之意,道:“区区在敝派中成就有限,你自己少见多怪而已。”
万家愁道:“我不信,要是你在武当派中还不算得是一流高手的话,还有谁比价高明?”
薛鸿飞虽是狂傲逞强的人,但说他本门之事,可也不肯胡乱称雄,道:“比我高明的本门高手,都在山上隐居修道,他们的名字说出来你也不知道。”
万家愁哦了一声,道:“这样说来,武当派在江湖的俗家弟子,你是最高明的一个了?”
吴芷玲接口道:“才不呢?听说金陵大侠许师德才是武当派的代表人物。”
薛鸿飞登时血气上冲,满面通红,厉声道:“谁说许师德比我薛鸿飞高明的?”
万家愁道:“许师德外号称为金陵大侠,那一定是武功又高又十分正派的人了?”
吴芷玲道:“对,江湖上提到金陵大侠,口气中都很尊敬,可见得他为人正派义气。”
万家愁道:“既然江湖上人人尊重,将来碰上他,也不跟他动手。”
他见薛鸿飞面含怒气,便又打个哈哈,道:“芷玲,薛鸿飞是好人还是坏人?”
吴芷玲听他叫得亲密,心中甚是受用,甜甜一笑道:“他是个坏人。”
万家愁道:“这些坏人欺负你,我把他们全都杀死,给你出气好不好、’薛鸿飞冷笑一声,但种色中仍然十分戒备。
吴芷玲吃一惊,道:“不行,怎可以杀人?”
万家愁道:“你从未杀过人,所以觉得很可怕。但杀过人之后,就很稀松手常了。不信你问问薛鸿飞,看他怕不怕?”
吴芷玲果然问道:“薛公子,你杀人之时害怕不害怕?”
薛鸿飞哼一声,道:“怕什么?”
万家愁又道:“老顾老秦都杀过人,你不信再问问他们。”
吴芷玲果然又问,秦顾二人都冷笑摇头。
他们个个都杀死过不少人,岂有害怕之理。
而且即使害怕,在吴芷玲面前,定然也不肯说实话。
顾镇国厉声道:“薛公子,咱们跟他们罗嗦什么,宰了这小子就完事啦!”
秦大贵也道:“对,这儿左右没旁的人,咱们一齐动手,免得多费手脚…”
吴芷玲又气又怕,骂道:“不要脸,你们三个人,他才一个人万家愁道:“谁说我一个人,你不帮忙么?”
吴芷玲一怔,道:“我……我心里害怕。”
万家愁道:“别怕,我们背靠着背,他们绝对伤不了我们……”薛鸿飞等三人一听,心中无不窃喜。
都想,他们背靠应战,虽是守御得严密,但却不能攻击,这等有守无攻一味捱打的局面,就算万家愁武功再高,久而久之也是有败无胜。
顾秦二人呼啸一声扑过来,吴芷玲急忙绕到万家愁背后,但手中寸铁皆无,是以神色中露出畏怯之意。
顾秦二人都想检便宜,抢着绕到吴主玲对面。
吴立玲身子微微发抖,万家愁道:“别怕,你劲道指尖,专点脉穴要害。”
秦大贵狞声大笑道:“她的手指能比我们的兵器长么?”
顾镇国狠声道:“老子先砍断她双手,然后慢慢取她性命。”
在正面与万家愁相对的薛鸿飞,双目如炬,凝神一致注视着敌人,他这么小心翼翼地戒备,原因有二:一是他刚才施展玉连环二十八剑之时,当时但觉剑法中稍有一点点疏怠,马上就有敌人锋锐无匹的指力攻到,是以迫得他一口气全力施展,其间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由此可知道这个蒙面汉子,实是身怀不可测的惊世武功。
第二个原因是他正面对着万家愁,若然那秦顾二人伤了吴芷玲;万家愁定必情急报复,这时首当其冲的便是他,因此须得格外小心防范。
万家愁说道:“芷玲,他们骗你的,别怕,我会教你用哪一始对付他们。”
秦大贵顾镇国心中暗笑,这等出手相饼之事,胜败俄顷立决,哪里能够临阵指点的?秦大贵喝道:“好,你教她一招我们看看……”
喝声中挥鞭横扫,鞭梢带出劲厉风声,直向吴芷玲扫去。
他鞭势方动,万家愁好像背后长有眼睛似的,道:“芷玲,灵桥摘星,取他‘鱼际’‘少商’两穴。”
他说的招数名字乃是吴芷玲家传武学的招式,他们相处了数十日之久,其间日长无事,吴芷玲曾经演练过家传武功给他看,是以招式名字万家愁都知道。
但吴芷玲有一点却不知道,那就是这万家愁年纪虽轻,却已是当世武学宗师的身份,天下任何武功,他一看便知,还能够完全记住。
当下吴芷玲玉指散如兰花,依言一招“灵娇摘星”,拂了出去。这是她家传武功,早已练得滚瓜烂熟,因此想也不必想,食中二指,分取秦大贵拇指根部的“鱼际穴”和拇指尖的“少商穴”。
当然她手短而敌鞭长,不可能够得上部位。
可是秦大贵却心头一震,但觉敌人的手正是从自己招式最弱之处攻人来,禁不住自然而然地沉腕撤鞭,人也同时退回两步。
退开之后,心神一定,这才想到了手短鞭长这一点,心中暗暗骂自己一声“蠢才”。
顾镇国狂笑一声,道:“秦兄怕你,我顾镇国却甘愿让你抓一把,吠,看刀….’,喝声中一刀要劈去。
他存心迫得吴芷玲伸不出手,因此这一招“披荆斩棘”劈出重重刀光,封住敌人来路。
万家愁口中清晰地道:“踏器位雷电横飞,攻他面门要害!”
话未说完,对面的薛鸿飞长剑,电掣攻到,森森剑气大有令人心寒胆落之威。
他这功深力厚的一剑,已打定主意,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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