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热毛巾擦了擦,把丝袜拉上。
“哎哟!”从外面进来的成玮不知怎么脚一扭,朝她跌来。
她忙伸手扶住。
“哦,谢了。”仿佛她身上有灰尘,成玮嫌恶地推开她,向里走去。
诸航朝她的背影扮了个鬼脸,拉开门出去了。
刚走出过道,一位服务员突然在她后面尖叫一声,“天啦,那位小姐。。。。。。”
诸航以为是叫别人,继续往前走。
“穿黑衣服的小姐,你的丝袜、拉链。。。。。。”服务员急得脸通红,噔噔追上来。
“怎么了?”诸航停下脚。
“啊!”从洗手间出来的成玮也是一脸惊恐,尖叫声像利器在大理石地板上滑过。大厅里正在登记
的、坐着闲聊的、经过的客人纷纷把目光转了过来。
“诸小姐,你的衣服质量真是很差,丝袜脱线了,后面拉链也坏了。到底买的哪家的,打电话到消
协告他们去。”成玮愤愤不平地嚷着,神情抑制不住幸灾乐祸。
诸航下意识地低头,丝袜从上到下,有几条平行的轨道,齐刷刷地扯到底。后背凉嗖嗖的,伸手一
摸,很好,后门大开,光着呢!
一束聚光从上空打下来,她成了全场的焦点。
“怎么办?”成玮急得直转,“还好绍华不在,不然这脸全丢光了。”
正文 43,有女如云,匪我思存(一)
卓绍华在,直接从部里过来的,没来得及换便装,一身戎装站在大厅中。
丽人行是诸航职场生涯的起 点,他不愿错过任何一个重要的时刻。
正要向总台打听俪人妆的访谈放在哪,突然发现大厅里所有目光都一致地看向某处,他也跟着看了
过去。
这也好,省了打听。拨开人群,笔直地走过去。
“绍华?”成玮首先看到了他,偷偷抽了口冷气。那个“焦点”正在努力地把手往后别去,看能不
能挽回点春光,还分不出精力注意别的人。
“呵,你来得正好,瞧诸航这样,急死人。”
卓绍华神态依然淡定,只是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森寒。“丢的是我的脸,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急什
么?”
成玮的脸象被人迎面掴了下,腾地就一片通红,然后泛白、发紫、变青。不敢正视卓绍华,假装理
头发,把脸别开。
诸航听到首长低沉不失温和的嗓音,奇异的,那颗羞窘难堪的心安定下来了。
“今天很漂亮。”俊眸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欣赏之色,一点也不受众人目光洗礼的干扰。
“必须的,亮点这么多。”诸航自我解嘲。
“还好吧?”
“非常时期,非常心理。”她潇洒地一甩齐肩的长发,笑了,就当这是游泳馆好了。
“丽人行想不火都难。”
“当然,我这么舍命博出位。”这叫什么门,后背门?丝袜门?
两人相视而笑。
秘书和公关部经理慌乱地抓着诸航的大衣往这边跑来,准备救火。
“谢谢!我来。”首长伸臂拦下两人,接过大衣,上前裹住诸航。一手抓着大衣的前襟,一手牢固
地搁在她腰间,姿势亲密而优雅。接着,他转对成玮礼貌地微笑,“请成主 编稍等会,我带诸航去整
理下。”那微笑完完全全能够透露出一位少将宽容到最高境界的气质。
成主编?成玮嘴角哆嗦得挤不出笑来。
似乎她的苦心,成就了一段佳话。
厅中看戏的观众,如今羡慕如无边的海洋,日夜不停的奔流。
“请给我们一个房间。”卓绍华对总台小姐说。
总台小姐却像被催眠了,完全疏忽了本职,八卦兮兮地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太太。”
诸航现在才觉得真正丢脸,这场面简直是一出经典的韩国偶像剧,她不小心还是那麻雀变凤凰的女
主。
“我们酒店有供客人更衣的休息间,如果你们不需要住宿,可以考虑下。”总台小姐笑得宾至如归
。
多么体贴入微的总台小姐,给他们省下了一笔住宿费,世上还是好人多。诸航感激地直点头。
“好的,谢谢,那请给我们一间,再给我们送几粒别针、一双丝袜。”
“先生、太太,这边请。”大堂经理亲自过来服务。
在众目睽睽之下,休息间的门开了,然后关上。大堂经理恭敬地呆在外面。过了一会,门再次被打
开。
卓绍华手中搭着诸航的大衣,一手牵着诸航。脱线丝袜换成崭新的,礼服用别针临时别上,一件男
式毛衣随意地搭在后面,恰好遮住了所有的春光,感觉象忙碌一天之后,打电话给恋人,然后一起放松
地惬意地在公园漫步。
成玮眼前金星直冒,狼狈得溃不成军,那毛衣是绍华身上脱下来的吧,还带着绍华的体温,就这样
给了那只猪。
哀莫大于心死,不过如此。
卓绍华把诸航送到沙发边,“做事要有职业道德,不可以因为一点小情绪就任性,要顾及别人的感
受。我坐那边等你。”他指指靠向盆栽的一张桌子。
诸航乖乖点头。其实刚在休息间,她只是开玩笑,说被人欺负了,她要出去打回来,首长一言不发
。
她不会这么幼稚的,要报仇也得趁首长不在场吧,说起来首长和成流氓那可算是发小,怎么的也拉
不下脸。不过,她可记住成玮了。
应该就是在洗手间,成玮那一摔、她一扶时,成玮设计了她。当时没往这方面想,其实有点感觉的
。丝袜是指甲划的,拉链是用指甲挫刀干的?挺俐落,很职业。
“成主 编,我们继续,瞧你同事和我同事都在等着。”还有首长,她特意向首长投过去一抹微笑
。
首长对她挤了下眼睛。
看在成玮眼中,那是隔空传情。心神早已大乱,完全找不到访谈的感觉。只得拿起事先拟好的大纲
,机械地问答。
幸好诸航非常配合。
同来的摄影师直蹙眉,长眼睛的人都看出她有多不在状态。驰骋的秘书与公关部经理在一边都黑了
脸,转过身,秘书就打电话向马帅告了状。
访谈草草结束,分别时,成玮都没和卓绍华打招呼。
出了酒店,发觉天已经黑了。酒店门前的几株葵花水晶灯悉数绽开,光晕一圈圈打在地面上,地面
上也象开出了一朵朵花。
秘书把装着诸航衣服的袋子拿给卓绍华,和公关部经理先走了。自然,诸航与卓绍华同行。
没人问她回哪,首长只是说,吕姨今晚准备了火锅,锅底是老鸭汤,冬天喝,暖身又补人,作料交
给唐嫂配。
诸航只能嗯一声,如果拒绝,就太矫情。其实也想回大院了,昨晚还梦见小帆帆呢。
汽车一停下,就听得小帆帆欢乐的叫声。
“别动,外面冷,爸爸一会就进来。”唐嫂忙抱紧激动的小人,生怕不留神,他会栽到地上。
“小帆帆,我有意见哦,你眼里只有爸爸么?”诸航鼓着嘴巴从外面探了个头。
叫声戛然而止,小帆帆两条腿又是踢又是蹬,还讨好地做出一脸媚笑。
“嘿嘿!”诸航挥着双手走进来,噘着嘴凑过来。
小帆帆忙嘟起小嘴迎上去,却扑了个空。
诸航临时变频,吻向了他的颈窝,又软又暖的婴儿香呀,真好闻,她呜呜地亲个不停。小帆咯咯笑
得象浪花翻腾。
“坏家伙,咬你!”诸航蓦地抬头,抓起小帆帆的手,本想亲下,却嫌不够,啊地下,一口咬了下
去,把他还吞进肚子里。
力度似乎没控制好。
小帆帆扯开小嘴正笑着,慢慢地那笑变了,小嘴委屈地扁起,泪水一点一点溢出了眼眶。
“不准欺负小帆帆。”卓绍华从后面拎起诸航的衣领,往怀中拉了拉。
“我哪有欺负,我是在疼他。”诸航硬着头皮诡辩,轻轻揉着小手上的牙印,肠子都悔青了。
“有把孩子疼哭的?”
“他是喜极而泣。。。。。。啊,疼!”诸航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手上清晰的齿印,那是首长刚刚
咬的。
“我也只是想疼下你。”首长一本正经地瞪着诸航因委屈扁着的嘴,和小帆帆一模一样。
唐嫂是过来人啦,此刻也觉得面羞耳臊,忙不迭地把小帆帆往卓绍华怀里一塞,“我该去帮吕姨调
作料了。”
“你。。。。。。是故意的,我是无心的。”诸航眼神杀人于无形。
“是不是心里有气,想对小帆帆撒?”
诸航心中突然一抽,莫名的情绪像一蓄满水的瓶端在手中,稍不慎,就泼出来了,“我是那样的人
吗?如果你觉得我是,那好,我走。”还动真格了,扭头就跑。
她怎舍得?怎舍得?
扁着嘴的小帆帆突然咯咯笑出了声,眼睫上还挂着泪,却笑得那么欢,那么响亮,仿佛怕诸航听不
见,真的就一走了之。
仿佛在说:他不疼的,就是疼,也能忍,只要猪猪不走。
卓绍华看着儿子,心中倏地升起一缕凄凉,他想起了某天夜里做的那个梦,诸航拖着行李,头也不
回地走开。
他抱起帆帆,紧紧贴着心窝,就是这种感觉吗,无力而又无助。
走到门边的诸航停下了脚,缓缓回过头。
那一幕象锋利的刀子一样刻进了她的心窝,首长抱着帆帆,帆帆含着泪在笑,首长沉默如山。
心瞬间疼得发软、发酸。
她几乎是凶狠地抢过帆帆,与他脸挨着脸,“对不起,小帆帆,猪猪不好,猪猪是坏家伙,小帆帆
是好家伙。”
小帆帆咕呀咕呀的,象听懂了她的话,小嘴一张一合在回应。
卓绍华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我也道歉,刚刚那只是句笑话,但太冷了。”
“没有,是我小题大作。”她羞愧地把头埋进了帆帆怀中,完了,没脸见人。
“那我们原谅彼此吧,去洗个澡,换身舒适的衣服,一会吃火锅呢!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件礼服
。”
黑色太沉闷,不适合诸航清新的气质。
诸航没有把小帆帆还给首长,抱着去了客房。她觉得此时和帆帆分开一秒,都很残忍。
“小帆帆,把眼睛闭上哦,不可以偷看滴。”她没有洗澡,快手快脚地脱了礼服,换上早晨出门的
衣服。小帆帆睡在床上,蹬着小腿,舞着胳膊,眼睛瞪得溜圆。
换好衣服,两人恶心巴拉地亲了个嘴,欢欢喜喜去餐厅吃火锅。
吃火锅时,卓绍华对唐嫂说,今晚帆帆和她睡,他有点事。
唐嫂和吕姨交换了下眼神,笑*地连声说好。
诸航以为他要加班,没有多问。她想自告奋勇说和帆帆睡,想想还是算了,睡在地上的感觉可不好
受。
饭后,卓绍华进了书房,唐嫂抱着帆帆去喝牛奶。诸航在客房打开电脑,找到度娘,敲出宝珀系列
日历月相表,一搜索,出来了。她盯着屏幕上那款和她手腕上一模一样的月相表发了会呆,起身出门,
走向书房。
摘星43,有女如云,匪我思存(一)(正文)
正文 44,有女如云,匪我思存(二)
靠窗的那一侧放了张宽大的沙发,可以展开当床用。
沙发边有盏落地的台灯,欧洲古典样式,灯光柔和。卓绍华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向进来的诸航笑了笑
,用唇语说:等下啊!
诸航来过一次书房,在所谓的做月子时进来上网。书房的布置是典形的低调奢华,看似笨笨重重的
家俱,都是名贵的黄梨木。打开书柜,能闻出一股清雅的香气,那是书柜的里板散出来的。里板是用香
樟木制成的,防潮防蛀,还能改善气味。
诸航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下,撇嘴:首长也是有钱人呀!
“好的,那就先谢谢你,一会见。”
卓绍华挂了电话,抬起头,诸航眼一瞟,看见他的喉结以不易察觉的弧度微微翕动。
“累不累?”卓绍华微笑地用手缓慢而又没有节奏地抚了抚她的头发,今天还特易打理过,又一根
根竖起来了,真像这孩子的个性,不易驯服。
诸航摇摇头,嘴抿得很紧。
“那好,我们一会去一个地方。”
“哪里?”
“暂时保密。有事要问我?”卓绍华看着她搓个不停的双手,像是在斟酌什么。
诸航侧*子,面向他,“那个。。。。。。你有没骗过我?”
卓绍华一愣,“为什么这样问?”
“你先说有还是没有?”
卓绍华沉思了一会,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