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电梯走去。
诸航漆黑的长睫忽闪几下,朝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大叔?哼,韩剧看多了吧,为啥不说是哥哥呢
?
马帅已在办公室等着了,还叮嘱秘书订了张桌子,晚上请诸航吃个饭。秘书问什么样的餐厅,马帅
说小姑娘喜欢精致点的,韩国菜或日本菜。
“马总好!”诸航第三次来驰骋了,熟门熟路,进门先打招呼。
马帅抬起头,发觉诸航带了个伴。“这是?”
诸航干笑两声,“呵我。。。。。。首长啦!”她想破头,才想出这个模棱两可的称呼。
马帅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伸出手,“诸小姐你确实需要找个首长给管管。首长好!”他把“首
长”这个词理解成情人之间的昵称,心中大赞,诸小姐游戏设计新颖,眼光也不错。
卓绍华淡淡地点头,也不解释。
诸航一头黑线,马总这话听着真别扭。她看上去像社会边缘人?
马帅把两人领到沙发上坐下,秘书送上茶。可能是卓绍华的气质太过凛然不可侵犯的样,他不由自
主多了几份敬意。“合同看过了吧?”他问首长。
诸航嘴巴半张,呃,这不是喧宾夺主么?
卓绍华微笑地看向诸航,“你有没有别的看法?”
她对他很有看法,这个项目是她的好不好?
“诸小姐刚刚在电话里讲过了,她没看法。”马帅是询问首长的看法。
“哦,”卓绍华摊开双手,“那你们继续!”
马帅这才把笑脸转向诸航,“诸小姐,那我们签合同吧!”合同一式两份,他从诸航那边拿过一份
来,先签上自已的名字,盖上公司印章,“我已经和财务讲过了,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合同签好,今
天就把款项汇到诸小姐的账户上。”
诸航抿着嘴,一言不发。
“怎么了?”马帅看看诸航,又看看卓绍华。
“如果今天不想签,那我们改日再来。”卓绍华对诸航说道。
诸航抓起桌上的笔,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下搞得马帅有点难堪,诸航似乎极不情愿。“诸小姐,你如有什么其他要求,咱们好商量。”
“马总多虑了。”卓绍华笑笑,手臂自然的搭在诸航身后的沙发上,“她可能嫌我管得太多。”
“哈,这样啊!”马帅大笑,“诸小姐,你不知哦,有人管是幸福的,像我就是个妻管炎,我是乐
在其中呢!”
诸航默,她觉得她和这两个人不是同一个星球的,沟通实在很困难。
马帅盛情邀请两人留下吃晚餐,诸航看看卓绍华,她想他肯定会拒绝,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她也不好拒绝,不敢再对诸盈撒谎了,只得打电话给骆佳良。骆佳良今晚没有应酬,会早早去接梓
然回家做饭。搁电话时,叮嘱道要是回来太晚,不要一人回去,他过来接她。
马帅大喜,急忙让秘书改地点,到听涛苑订房间。这家餐厅环境优雅,海鲜和野味都做得很地道。
席间,马帅问:“请问首长在哪高就?”
“在大学教书。”首长避重就轻。
“诸小姐不会是你的学生吧?”马帅也八卦,师生恋可是很让人兴奋的。
“我的水平做她的老师还欠缺些。”
“你太谦虚!来,喝酒。”
卓绍华要开车,以果汁代替酒,马帅激动,到是喝得微醺。
诸航专心吃菜,话不投机半句多。
吃好出来,各自上车。马帅突地又跳下车,喊住诸航。
“诸小姐,我已经和《俪人妆》的老总打过招呼了,让他给咱们做个专访。这个杂志专门给时尚淑
女们看的,非常高雅。呵呵,咱们叫《俪人行》,和他们差一个字,真是缘份呀!这是我们宣传打响的
第一炮,你要好好地把你的构思描述出来。”
“他们有没采访提纲?”诸航问。
“应该会有的,采访前,我再和你联系。”
“我没接触过记者,不知道怎么对付。”
“他们主 编亲自*刀,你就像跳三步呀,跟着转好了。”
诸航哦了声,灯光下发觉卓绍华黑眸深了又深,像口深不可测的潭水,此时,有阵风吹过,潭水微
波轻荡。
北京的冬夜真冷,寒风瑟瑟,诸航紧紧身上的衣衫,看看夜空,寒夜让满月更远更皎。
“我自己打车回去。”她转身,想拿下车上的袋袋。
“一会把车钱给我。”卓绍华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诸航摸摸冻得通红的鼻子,啥也不说,乖乖上车。
诸盈家离餐馆并不远,半小时的路程。中途要穿过一个商场密集的地段,到底是都城,夜晚,依然
人流如潮。
车开得很慢。诸航看到一家商场前巨大的广告牌上是一款手表。那款表非常特别,在表盘的中央,
一个方形微小的轨迹突出了一轮满月。广告标语上写“腕间看星月变幻,自然最浪漫,月亮最诗情
宝珀全历月相表”。
“啥叫月相表?”她自言自语。
“古老的月相,是星象观测者最浪漫、最具象征意义的时间表达。钟表商们把月相盈亏的规律运动
也自然纳入钟表当中,这种表就叫月相表。那表好看?”卓绍华瞟了一眼。
诸航不接话,按紧包包。
卓绍华不禁莞尔,“那款是女表。”
车离诸盈家还有半站路,诸航就嚷着要下车。要是给姐姐、姐夫碰上,怕是一句“首长”介绍不了
的。
卓绍华没有坚持,这一带算是老城区,居民很多,治安应该非常好。
诸盈拎着袋袋走了几步,回头看首长的车还停在那,忙掉过身,“你快回去呀,小帆帆在家呢!”
“好!”卓绍华眨了下眼睛,没有发动引擎。
他不走,诸航也不好走。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路上,视线绞缠在一起。
卓绍华手在方向盘上叩了两下,像是无限艰难,终于发动了车。“那我走啦,再见!”
“再见!”她拎袋子的手都冻麻木了。
“诸航。。。。。。”他打开车窗,欲言又止。
她凑过去。
路灯撒下一地的光辉,其实并不明亮。她分明在首长的眼中看到一缕孤单,再细看,又是一如往昔
的从容不迫。
“没什么,你也回吧!”淡淡轻笑。
她愣愣的,首长那神情好像不是要讲这句话的。
车远了,她呼出一口白气,跺跺脚,走进小区大门。
梓然开的门。
“姐姐在家吗?”她悄声问。
“航航回来啦!你打下你姐姐的手机,我打了几通,都没人接,不会出啥事吧!”骆佳良担心地从
阳台走过来。
诸航暗暗地吁了口气,掏出手机,发现有一通短信。
她眼睛瞪得溜圆,是首长的短信。
“诸航,周一到周五住你姐姐那边,周六周日回家吧!帆帆会想你,唐嫂和吕姨会牵挂你。”
她人缘这么好?诸航飘飘然了。
正文 22,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四)
晏南飞端着一杯麝香猫咖啡,来到露台。杯子刚凑到嘴边,
麝香猫咖啡独有的浓郁气息便扑鼻而来。
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这种咖啡的口感,但卓阳喜欢。
这种又称猫屎咖啡的咖啡豆,产于印尼,由一种野生的叫做麝香猫的动物吃下去,然后形成粪便排
出来,便成了世界上最昂贵的咖啡。猫的消化系统破坏了咖啡豆的蛋白质,让由于蛋白质而形成的咖啡
苦味少了许多,反而增加了咖啡的圆润浓稠之感。因数量稀少,价格自然不菲。
卓阳到印尼游玩,那边的朋友送了一袋,从此,她便爱上了这种咖啡。现在,这种咖啡豆成了他家
的必备之物。
夜里落了霜,楼下的几株绿色的植物上面像盖了层薄雪,泥土冻得硬梆梆的。北京的冬天从来不含
糊,一冷起来便变本加厉。
露台四周装了落地的玻璃窗,屋中有地热,加湿器二十四小时开着,外面再天寒地冻,家中仍暖如
三月。
他回头望了一眼,卓阳在厨房里做早餐,身上的睡衣是刚从香港买来的,紫色的睡袍曳地,裹住她
窈窕的身躯。
卓老爷子对待儿子和女儿是两种教育方式,儿子是严苛的,女儿则是娇溺的。卓阳在国内读小学,
然后中学和大学都在英国读的。卓明除了工作,几乎讲没有任何爱好,最多下几盘棋。卓阳则太会享受
了,旅游、运动、唱歌跳舞、甚至攀岩。
她的工作在美院,但她更喜欢呆在国外。
他们在希腊相遇。美院去希腊办画展,他负责接待。画展中有一幅卓阳的画,放在首位。
他以为画者是位男性,画的线条豪迈粗犷,意境苍茫,没想到是位时尚的都市女郎。
爱情的发生只是一个瞬间。
过了四十岁,他陡生出对故土的眷恋,向上级提出回国任职。卓阳因为他,现在才经常住在国内。
他大口喝着咖啡,咖啡里有点土腥气,怎么也压不住心中泛滥的苦涩。
他在工信部分管大型固定资定投资项目的审核,这个工作,在北京市找一个人并不难。
公安部门任要职的里面有他的朋友,不到两日,资料就放在了他的桌上。
诸盈。。。。。。
他颤微微地*着这两个字,心中默默呼唤。她也已四十一了,照片上的她头发在脑后盘起,光洁的
额头,温婉的笑容,那眼眸还是那般清澈娴静,如湘西山中的溪流。
她现在是银行营业部经理,工作压力非常大。
几张照片中,她都是笑容淡淡,像远山、像静水,瞧不出真实。
他没让朋友调查她的家庭,他不敢知道她是否过得幸福。任何一个结果,他心中都不太好受。
从来都不知,她与他是这般的近。也许曾一次次擦肩而过,可是他都没看到过她。
他们已经二十三年不见了。
第一次见到她,她十八岁,她的秀丽让他震惊,她有一张小小的瓜子脸,皮肤白皙,一双天然细长
的清眸,眉毛像画出来一般,穿件水蓝的无袖裙,站在一家蜡染店门前,向游人介绍。
大三的暑假,几个同学约了去凤凰古城玩。他经过那个店铺,说话间,他看到了她。
他买了一幅蜡染画,画上是位背着竹篓的苗族女子。几次搬家,那幅画不知丢哪了。
她和他只说了两句话,他却像已经认识了许多年,或者是等待了她很多年。
“老公,吃早餐了。”卓阳端着大托盘,敲了敲玻璃门。
他把杯中最后一口咖啡咽下,叹了一声,拉回思绪。
餐桌上,色彩丰富,麦片粥,火腿煎蛋,烤得焦黄的土司,鲜炸的果汁。
卓阳递给他一碗粥,看看外面,皱着眉头,“真受不了这天气,又干又冷。老公,我想去泰国玩几
天。”
“有人陪你去吗?”泰国最近的局势不太稳,几个党派斗得很厉害。
“我想你陪我。”
“我要工作。”
“就知道你会这样讲。”卓阳嘟嘟嘴,“其实我想去,现在也去了。大哥家里的事,我不能不管。
大嫂又给我打电话了。”
“说什么?”晏南飞抬起头。
“上次拍的那个带子送过去后,大嫂是越看越喜欢小帆帆。大哥虽然什么也不说,但没事就让勤务
兵把录像机开下来。大嫂想让我把小帆帆抱去他家,让她和大哥也抱抱。”
“那诸航呢?”晏南飞语气不由地加重了,眉头蹙着。
卓阳冷冷地斜了他一眼,“这关她什么事。”
“笑话,帆帆是从石头缝里崩出来的?想要孩子,却不要孩子妈妈,天下有这样的事吗?”晏南飞
砰地把汤匙扔在桌上。
卓阳一愣,“你怎么回事?那个丑丫头害绍华背了那么大个处分,把大哥气得差点发心脏病,你还
替她打抱不平?”
“绍华是个成熟的男人,做出什么事,还要别人替他承担责任?”
“绍华是我家的孩子,我了解他,他。。。。。。肯定是被她算计了。”
“绍华是个军人,算计有那么简单吗?”
“不管这些了,反正我就看那个鬼丫头不顺眼。到底有没有父母教呀,一点不知羞耻。。。。。。
老公?”
卓阳吃惊地看着晏南飞脸都青了。
“我换衣服去部里了。”晏南飞拉开椅子站起来。
“你没吃早饭呢!”卓阳指着还满碗的麦片粥。
“凉了!”
“外面零下四度,不吃早饭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