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伟,葛煌都觉得身上有些寒意,依言盘膝而坐闭目运气调息。
方兆南却借静坐的机会,暗暗忖道:“这火山腹内,那来的寒冷之风,这显然是一处十分奇怪的地方……”
正忖思间,突觉身上一阵灼热,一股热气,从左面一条岔道上吹了出来。
几人虽有一身武功,身体也有着强烈的反应,只觉全身一热,出了一身大汗。
抬头望去,只见左面那条甬道之中,红光闪动,似是冒出的火焰一般。
不禁心头一震,暗道:“糟啦!这火山真要爆发不成?”
葛伟。葛煌还在闭目调息,因那突来热气十分强猛,两人正自运气抗拒,对身后冲来的火焰,竟然毫无所觉。
这突变,打断了方兆南的思潮,一跃而起,大声叫道:“火!
快些躲避,火山要爆发了……”
就这说两句话的工夫,那炽烈的火焰已疾扑而到。
葛伟匆忙中拉抓住哥哥,纵身一跃,直向正中一道岔道窜去方兆南因顾及葛氏兄弟的安危,运集毕生功力,对着那疾冲而来的强烈火焰,猛发两掌。
那疾冲过来的火焰,被方兆南强猛的掌力一挡,来势果然微微一缓。
但一缓之后,来势更加迅猛,方兆南还未来得及发出第二次掌力,那火焰已疾掩而到,封住了中间一条岔路的人口。
方兆南原想逃入正中一条岔道,但形势一变,迫的他不得不向后退去,进入了右面岔路。
这条山腹中的甬道,和初入山腹来路大不相同,曲曲弯弯,没有两丈以上的直径。
后面强烈的火焰灼热迫人,逼的陈玄霜,方兆南,不得不冒险施展飞行功夫,纵身向前疾跃猛冲。
但因那甬道直径过短,两人联袂跃奔的距离,常常超过甬道直径的长度,撞在壁上,碰的头晕目眩……
一种强烈的求生本能,使他们暂时忘去了撞在壁上的伤疼,一味疾跃急奔,也不知撞了几次,已不觉身后的灼热相迫,才停下身子。
方兆南长长吁了一口气,低声问道:“霜师妹,你撞伤了没有?”
陈玄霜忽然探手入怀,摸出一条手帕,娇声说道:“还问人家哩,瞧你自己头上撞破了。……
举起了绢帕,向他额角之上擦去,情意款款,无限温柔。
方兆南喘了两口气,伸出双手,抓住陈玄霜肩头,在她脸上仔细瞧了一阵,道:“师妹,你当真没有受一点伤吗?”
陈玄霜点头笑道:“是啊!第一次我撞上石壁之后,以后就小心啦,那里还会再撞上去?”
方兆南啊了一声,笑道:“那很好,师妹只要没有伤着,我就放心了……”
陈玄霜无限关心的问道:“你可是很累吗?”
方兆南道:“我伤着的几处关节很疼,唉!我要不带你来冥岳,你也不会吃这些苦了。”
陈玄霜柔媚一笑,道:“和你在一起,就是再多吃些苦头,我也很快乐……”
她微微一顿之后,接道:“你那里疼了,我替你活动一下筋骨好吗?”
不待方兆南回答,伸手出去,轻轻在他双膝关节上面推拿。
方兆南只觉一双柔软的玉掌,在双膝关节之上慢慢滑动,丝丝热气,由她手掌上传了过来,伤疼登时大减,不知不觉间,熟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少时光,才从熟睡中醒了过来。
睁眼看时,只见陈玄霜微闭双目、盘膝而坐,正在运气调息。
他心中忽泛起甚大的愧咎,暗暗叹道:“她不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在这茫茫世界上,又把我视作她唯一的亲人,我不但未能给她慰藉,使她快快乐乐的生活、反而带着她跋涉关山,涉险冥岳。
如今又把她带入这等生机渺渺的绝地中,但她却没有一点怨我恨我之心,此等情意,是何等的真挚,何等的感人……”
想到伤心之处,不禁黯然一叹。
这叹息声虽然低微,但陈玄霜却已被惊醒过来,霍然睁开星目,微微一笑,道:“南哥哥,你睡醒了吗?”
方兆南道:“不知我睡了多久啦!”
陈玄霜偏头想了一下,道:“大概有一个多时辰吧……”
她微一沉吟,深情的问道:“南哥哥,你刚才叹什么气?”
方兆南本想说出心中感想之事,但话到口中,心中忽然一动,暗道:“她对我用情已深,这番话说将出来,只怕又要引起她的误会。”
当下随口说道:“我想到葛氏兄弟,不知他们两人怎么样。”
陈玄霜道:“他们两人躲入的岔道,寒冷侵肌,决难冲过寒气阻挡。”
方兆南道:“那条岔道阴寒之气,特别强烈,只怕也非人所能忍受!”
陈玄霜道:“咱们这条岔道中倒是满好的啊!既不觉阴寒侵入,也无灼热迫人。”
方兆南缓缓站起身来,道:“走吧!前面尚不知还要遇到些什么凶险,也不知要几时才能出此山腹甬道,重见天日。
此地既无可食水果,又无飞鸟走兽,咱们多耽误一点时间,就减少一分生机!”大步向前走去。
陈玄霜紧紧随他身后,说道:“南哥哥,不论前面遇上什么凶险,咱们可别走散了,唉!要是让我一个人,走在这等黑暗如漆的甬道中,心里定然会十分害怕!”
方兆南笑道:“怕什么?这等地方,决不会生什么毒蛇,蜈蚣之类。”
两人谈谈笑笑,行速甚快,不知不觉间,已走出甚远路程。
转过了两道陡急的弯子,耳际忽然响起了一种强劲呼呼之声,有如海涛怒啸一般。
陈玄霜惊愕的说道:“南哥哥,你会游水吗?”
方兆南摇摇头,道:“不是!这声音不像激流澎湃之声。”
陈玄霜道:“不是水声,是什么?”
方兆南道:“像是风声。”
陈玄霜奇道:“这山腹之内,那里会吹来这样强劲的大风呢?”
方兆南道:“这声音极像大风吹过的声音,那来的大风,就叫人费疑猜了!”
陈玄霜想了一阵,忽然跳起脚来,笑道:“是啦,咱们快出这山腹了。”
方兆南道:“为什么?”
陈玄霜道:“既然能听到风声,定然离出这山腹之口,不会大远了!”
方兆南叹道:“奇怪的是咱们既能听到这等强劲的风声,怎么却毫无一点感觉?”
陈玄霜牵起他的一只手,笑道:“不用想啦,咱们到前面瞧瞧去吧!”拉着他向前走去。
走了一段路,那呼呼狂啸之声,响的更是强烈,有如狂涛激流,排山而下,单听那威势,已够吓人了。
陈玄霜不自觉的被那股威势所慑,放慢了脚步。
又转过了一条急弯,前路突然中断,只见一坐黑黝黝的石壁,拦住去路。
这条甬道,只不过三四尺宽,一眼之下就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前面是一道山壁。
行至绝地,方兆南闷在胸中的疑团,却突然开朗干胸,暗暗忖道:“原来这甬道至此而断,有前面一条石壁拦住去路,那狂啸之声,自然是无法破壁吹来,是故,只闻其声,不觉吹来。”
只听陈玄霜轻轻叹息一声,道:“南哥哥,咱们得回头走了,前面走不通啦!”
方兆南只觉脑际灵光一闪,喜道:“咱们可能就要脱险了!”
陈玄霜茫然答道:“面临绝地,走都走不通了,怎么就要脱险呢?”
方兆南笑道:“咱们坐下来养息一下体力,打通这一道拦路的石壁,就可生脱此险!”
陈玄霜柔婉一笑,依着他身旁坐了下来,说道:“快些说吧!
我心里急死了!”
方兆南道:“这山腹之中,深入地下,那里有狂风吹来,但我们现下听到的绝对是狂啸的风声……”
陈玄霜本是异常聪明之人,日中啊了一声,道:“你可说这石壁之外,是一道露天绝壑……”
方兆南道:“是啊,而且这道石壁还不会很厚!”
陈玄霜笑道:“要是很厚,咱们就听不到风声了!”
方兆南点头笑道:“不错,咱们休息一会,想法子打通这道石壁,就可以脱此险地了。”
陈玄霜轻轻叹息一声,说道:“南哥哥,咱们脱此险地之后,到那里去呢?”
方兆南怔了一怔,笑道:“这是一场千古浩劫,咱们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把这凶讯,传达各派,免得他们临时措手不及。”
陈玄霜突然一跃而起,道:“你想的虽然和我大相背逆,但我还是要依你心意去做。”
举手一掌,击在石壁之上,但闻一阵嗡嗡之声,由近而远,逐渐散失,陈玄霜的强劲掌力,却被挡了回来。
方兆南霍然站起,道:“这是什么声音?”
拔出长剑,疾向那石壁上面点去。
只听当的一声,有如金铁相击,又响起一阵嗡嗡之声。
陈玄霜也似听出了这声音,不是山石所发,轻扬纤指,在壁上一弹,果然又是一阵轻微的嗡嗡之声。
她低声说道:“南哥哥,这山壁不是石头啊!”
方兆南沉吟了一阵,道:“倒像铜。铁之类铸筑的墙壁,只是这等火山腹内,那来的铁铸之壁,实在叫人费解?”
陈玄霜默然不言,暗暗想道:“是啊!这地方决然不会有人来过,这道拦路墙壁,也不似经过人工筑成……。”
方兆南忖思了良久,想不出脱身之法,,心中甚是烦恼,举手一掌,向那山壁之上拍去。
他在急虑之中,这一掌用力甚大,一掌击在壁上,除了重响那嗡嗡之声外,忽觉那山壁似被自己这一掌震落了甚多沙子。
不禁心中一动,暗道:“如这山壁真是铁铸成的,如何能被我一掌击落沙石下来。”赶忙捡了几粒,暗运指力一捏,只觉那落下的几粒沙石,坚硬异常,而且也较一般石粒重些。
仔细一瞧,那落下的几粒沙石,竟是铁沙。
陈玄霜被他掌击山壁,打乱了思潮,急急问道:“南哥哥,你在瞧什么?”
方兆南笑道:“咱们有了一线生机啦!”
陈玄霜道:“为什么?”
刘匕南道:“这山壁并非生铁铸成,乃是地下自然所含的铁沙结成,这铁沙虽然坚硬,但它究竟是散粒组成,不似生铁聚成的那等坚牢,如若咱们慢慢用宝剑挖掘,不难把它打穿!”
陈玄霜道:“不知这山壁有多深多厚……”
方兆南道:“依我推想,这山壁决然不会太厚,刚才咱们听到那狂啸之声,分明是一种怒吼的风声,如若这山壁很厚,只怕难以听到……”
他轻轻叹息一声,接道:“师妹,也许咱们尚未挖穿出壁。
已经饿的没有气力了,但咱们只有这一线生机,除此之外,别无可循之途!”
陈玄霜婉然一笑,道:“不论什么事,我总是要听你的话。”
她拔出背上宝剑,暗运功力,一剑刺向山壁。
这一剑她用了七成劲力,寒芒到处,又响起一阵嗡嗡之声。
一片铁沙,应手而下。
方兆南忽然觉着眼前这位任性,倔强的少女,有些变了,变得无限的温柔,楚楚可怜。
陈玄霜刺出一剑,击落甚多铁沙,侧脸望着方兆南嫣然一笑,又是一剑刺去。
方兆南也拔出背上宝剑向那铁沙上刺去。
两人的功力都已十分深厚,两剑此起彼落,铁沙纷纷滚落,片刻之间,已打了三寸多深,两尺方圆的一个壁穴。
陈玄霜停下手瞧瞧手中宝剑,只见剑尖锋刃处,缺痕斑斑。
不禁嗤的一笑,道:“南哥哥,咱们把这山壁打穿之时,只怕这两柄宝剑也没有用了!”
方兆南道:“只要把这石壁打穿,纵然没了兵刃,也不要紧。”
这等昼夜不分,难见天光的山腹之内,也无法分辨时间。
两人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那山壁已被打了两尺多深,手中两柄百炼成钢的长剑,形体已变,地上堆满了一大堆铁沙。
这时,两人的腹中,都已甚感饥饿,但谁也不肯提出腹中饥饿之事。
方兆南原想这山壁不会超过两尺,那知打了两尺多深,仍然不见一点洞穿的迹象。
口中虽然不言,但心中却是甚为忧虑。
万一此望断绝,两人势非被活活饿死在这山腹之中不可。
陈玄霜似是看出了他的忧虑,反而不时出言慰藉,低语浅笑,毫无愁苦之感。
方兆南只觉心中对她有着无比的愧咎,她愈是深情款款,笑语慰劝,愈觉着愧疚加深。
这时,两人都刚刚运气调息完毕,一起拿起了宝剑准备动手击打山壁。
方兆南轻轻一拂陈玄霜秀发,说道:“咱们再打一尺,如若仍难洞穿这石壁,那就不用再打了,唉!我把你带到这九死一生的绝地之中,让你忍受饥饿之苦,想来心中愧恨至极,如何能对住陈老前辈在天之灵……”
陈玄霜婉然一笑,柔声说道:“我现在很快乐,我爷爷把我交给了你,这一生我都不会离开你啦,生死同命,福祸与共。”
她举手一剑,直向那山壁面刺去。
这一剑用足了她全身劲力,只觉阻力大减,全身不自主的向前一倾,直没及剑柄之处,先是一怔,继而喜道:“南哥哥,咱们打穿这山壁了!”
方兆南喜道:“当真吗?”
他们再举剑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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