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雪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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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雪玄霜-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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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方禅师道:“史兄如是诚心相问,老袖就耳闻所得,直言奉告了!”

袖手樵隐道:“最好别替我留半点情面,纵然是骂我之言,也请据实相告!”

大方禅师道:“综合老衲所闻,一般武林同道对吏兄的评论,者袖可以一十六字相括。”

大方禅师略一沉吟,道:“一代怪杰,淡泊自甘,斩情灭性,断义绝亲。”

袖手樵隐纵声大笑道:“前八个字,那是老掸师有意捧我,这后八个字倒是一点不错,斩情灭性,断义绝亲,老樵子幼未尽孝父母,老未娶妻育子接我史家香烟。

只有好恶之念,没有是非之心,独来独往,无亲无友,从未为人间做一点令人怀念思慕之事。”

袖手樵隐叹道:“者樵子大半生来,一直冥顽不灵,斩情灭性,我行我素,适才目睹那小女娃儿,自伤肌体,大义凛然的举动,忽然激荡起大半生从未觉醒过的一点仁慈之心。

唉!那女娃儿外貌冷漠,如冰如霜,和老樵子颇有相似之处,但她内心的仁慈善良,却和老樵子不分是非的怪僻举动,大相径庭,想来实是叫人惭愧!”

大方禅师回头吩咐身侧的小沙弥,撤去残席,重整杯筷,招呼群豪落坐,盛宴再开。

首先端起酒杯,目注袖手樵隐,说道:“史兄大变初衷,愿为挽救这次武林浩劫献身,老衲万分感动,此杯水酒略表我一片敬意。”

一餐酒饭匆匆用毕,话题又转到冥岳岳主之事。

萧遥子首先对大方禅师说道:“老朽适才暗中忖思了良久,觉得那白衣少女来的太过突然,咱们虽然不把她当敌人看,但也不可毫无防她之心。”

大方禅师道:“萧老前辈说的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忽见那矮胖老乒踏起身来,说道:“我不能常守此地,你们几时至!冥岳中去,老夫愿最先向那自称冥岳岳主针教几招绝学。

不过,老夫难在此地停留过久,如若在十天之内,仍难以动身,那就请恕在下不能奉陪了。”

大方禅师暗暗付道:“此人武功,超群拔奉,尤以无影神拳,乃见所未见的绝技,最适宜在暗中对付敌人,无论如何,也得想法子把他留下。”

心念一转,微笑说道:“施主但请放心,大概不需十日,就要请施主赴宴绝命谷中了。”

那矮胖老人纵声长笑说道:“绝命谷中,倒是少闻未见之事,单是这点,已引起老夫赶赶热闹的兴趣了。”

大方禅师听他真的留了下来,心中甚是高兴,袖手樵隐的突然转变,使整个混乱的局势,也有了甚大的变化。

群豪之间,彼此存在的旧嫌,也都似消去了一般,这情景顿使群豪斗志高涨。

大方禅师回头望着袖手樵隐说道:“刚才史兄谈起联手对付那妖妇之事,不知是否解说一遍,以开老袖茅塞。”

袖手樵隐微微一笑,说道:“说来也不是什么真实本领,者樵子之意,就眼下高人之中,选出六人,连同老樵子,共为七人。

由我先把‘七星遁形’身法,传给六位,然后以‘七垦遁形,的变化,和那冥岳岳主动手……”大方掸师道:“老衲久闻‘七星遁形’身法,乃武林之中一大奥秘之学,史兄肯于破例相授,实在难得。”

袖手樵隐轻轻一拂颚下的胡须,笑道:“当今武林之世,虽然大都知道老樵子这‘七星遁形’的身法,是以闪避敌人袭击之学,却不知除了避敌袭击,还可攻敌。

只要熟悉身法变化,七人轮番强攻,前后两侧,互相救应掩护,攻敌之人,只管猛攻,不必分心于防敌还击。

应选六木之中,最好能各具威势其大的独特武功,七人一体,名用所长,纵然强敌武功过人,也不足惧!……

群豪彼此之间,相互望了一阵,仍是无人接口。

大方禅师暗念一声:“阿弥陀佛!”大声接道:“老衲斗胆相请,葛施主,伍氏昆仲、和张兄。侯兄、天风道友和史兄七人,并研那‘七星遁形’的变化,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一笔翻天葛天鹏,和大方禅师有过数面之缘。心中暗道:

“我如不肯挺身而出,替老和尚解围,只怕这僵局甚难打开。”

葛天鹏首先站起身来,道:“老禅师以佛门清修之身,为我武林同道千百生灵奔忙,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九星追魂侯振方,接口说道:“葛兄说的不错,兄弟亦愿为我武林临头大劫一尽心力。”

大方掸师转脸望了伍氏兄弟一眼,神色间满是焦虑之情。

一掌震三湘伍宗汉,追风雕伍宗义相互瞧了一眼,双双起身道:“我们兄弟,恭领大师之命。”

天风道长和三剑一笔张凤阁,也同时站起来,道:“史兄的‘七星遁形’身法,早已名倾天下,我等得学奇技,甚感荣幸。”

大方掸师暗暗松了一口气,回头对袖手樵隐说道:“不知史兄的‘七星遁形’阵势,几时可以演练纯熟?”

袖手樵隐微微一笑,道:“此等之学,很难说出一定时限,如想穷通变化,十年之功不多,但如只求配合克敌,七日工夫,大概可以勉强够了。”

大方禅师突然站起身来,说道:“寺院之中,早已为诸位备好了宿歇之处,诸位远道来此,想来已甚疲倦,先请歇宿一宵,明日再请各位,共商大事。”

说完话,举手向窗外一招,七八个目眉清秀的小沙弥应手人室,分头带路,把群豪送到宿歇之处。

方兆南和陈玄霜被一位小沙弥带到一座幽静的院落之中,合掌说道:“这院中东西两房,请二位各自选住一室。”

原来少林寺清规森严,嵩山本寺之中,当有不准妇人女子入寺的规矩,这东岳明月蟑上分院,虽不如本院那等门禁森严,但也不准男女同室而宿。

陈玄霜一颗芳心,早属情郎,而且对男女间事,还有些恍恍忽忽的不太了解,加上自幼在孤寂的环境中长大,俗凡之礼,羞呢之感,也较一般少女来得淡漠。

听完小沙弥的话之后,先是一怔,继而嫣然一笑,瞧了方兆甫一眼,道:“这小和尚多管闲事!”

方兆南却被那小沙弥几句话,说的满脸通红,有如火烧一般。

陈玄霜看他脸上满泛红晕,呆呆出神,也不知他心中是怒是喜,伸出手来,抓住他左腕问道:“南哥哥,你在想什么”方兆南正觉情愁幽幽,难以排遣,听她一间,不禁叹息一声,说道:“咱们这等相处下去,实在也非了局……”陈玄霜道:“是啊!咱们把几件事情办完之后,就找处景色宜人的地方住下,我这几日来,都在想着这件事情……”一阵山风吹来,拂起她垂在额前的秀发,但见她脸上泛现着从未有过的羞喜,缓缓的把头低下去。

方兆南微感心头一凛,道:“这几日你在想什么?”

阵玄霜半闭星目,慢悠悠的抬起头来,说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她此时情态,羞中带喜,言来委婉伍泥,风韵娇媚撩人。

方兆南看了一眼,不敢再瞧了,慌忙别过头去,说道:“我怎会知道你心中想的事呢?”

陈玄霜宛然一笑,道,“你呀!你有时聪明过人,有时却是很笨很笨,我在想我爷爷说的话呀!”

方兆南暗暗付道:“那老人待我情义如山,半月时光,把我培养成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单凭此点,我也不能亏侍他留在这人世间的唯一骨肉。

他当下说道:“你想到陈老前辈说的什么话了?”

陈玄霜道:“爷爷说一个女孩子,常在江湖之上闯荡,以清白女儿之身,混迹江湖之上,终非了局,当时我听不入耳,现在想来,实是一点不错。”

方兆南轻轻的哦了一声,道:“江湖上奸诈无比,风险重重,女儿之身,实不宜在江湖之上闯荡。”

陈玄霜道:“唉!现在我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学这一身武功了,如果我不会武功,和一般女孩子一样,就可以安心在家庭中,相夫教子,洗衣煮饭了。”

方兆南心头微微一凛,笑道:“一个人的际遇不同,此等之事,就不能一概而论了!师妹不是平常之人,生活遭遇,都非平常之人可比。”

陈玄霜笑道:“我怎么了,还不是和别的女孩子一般模样吗?”

缓缓向方兆南身上偎去,眉角眼梢之间,娇羞盈盈,似喜非喜。

方兆南本想推开她偎上身来的娇躯,但见她慢慢的双目闭了起来,似是心中甚有把握,方兆南决然不会把她推开一般。

方兆南心头一动,暗暗忖道:“她眼下孤苦伶仔,茫无所依,把我看成了她世上唯一的亲近z^,我此刻如要把她推开,只怕要大伤她的芳心。”

心念一转,微微说道:“咱们这几日来,一直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刚才又和人动手相搏,想来师妹定然很倦了。”

伸出右手,扶住她偎来之娇躯,轻轻的移放在自己的右肩之上。

陈玄霜突然睁开双目,说道:“南哥哥,刚才那白衣少女,是你的什么人?你好像认识很多女孩子?”

方兆南想不到她突然会有这一问,顿时怔了一怔,笑道:

“我在九宫山中,和她有过数面之缘,因而相识。”

陈玄霜道:“她待你很好吗?”

方兆南道:“她对我有过救命之恩!”

陈玄霜忽然转过脸来,眨了眨眼睛,问道:“她为什么要救你?”

方兆南又被她问得呆了呆,一时间想不出适当的措词答复,愕在当地。

陈玄霜忽的嫣然一笑,道:“我得谢谢她啦!要不是她救了你,只怕咱们也遇不见了。”

方兆南听她自慰之言,心中即觉感动,又生畏惧,暗自想道:“此女幼随祖父长大,老人家虽然武功绝世,但生性却极冷僻,只怕难以兼顾教养。

看她近日的言行举动,爱恨之念,十分强烈,大有非友既敌之势,似是甚少中庸之道……”陈玄霜看他一直低头沉思,不言不语,心中忽生不安之感,低声问道:“南哥哥,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吗?”

方兆南道:“没有!”

陈玄霜道:“那你为什么不讲话呢?”

方兆南笑道:“我在想该说些什么才好!”

陈玄霜正待接口,忽听一声重重咳嗽之声。

转头望去,只见两个面目清秀的小沙弥,每人手中托着一个茶盘,分别送至两座厢房中,退了出来。

陈玄霜望着两人背影出了跨院,笑道:“这和尚庙里好多规矩。”

力甚大,也该早些休息吧!”

说着缓向左边一室走去。

方兆南目注她步入室内,才转身进了右面一座静室,但见明窗净几,布设十分简雅,靠壁一座松木榻上,早已放好被褥,窗前竹几上放着一把磁壶,一个茶杯。

方兆南不觉哑然一笑,暗道:“这些和尚们,也未免大小心了,不准男女同室,讲一声也就是了,连茶杯,也只送来一个。

如是有人相访,连个敬客的茶杯,也没有。”

心中忖思之间,人已到了竹几前面,随手端起茶壶,倒在杯中喝了两口,缓步登榻闭目而坐,运气调息。

气血运行全身一周,精神已好转甚多。

和衣仰卧下去,细想数月之中际遇。

只觉如梦如幻,诡奇神秘,充满了紧张。

心念一动,只觉千百事端纷至沓来。

他想到那死去的驼背老人……

 第19回 陈玄霜雨夜思情

方兆南想到那死去的驼背老人,自己身负绝世武功,为什么难治疗自身的伤势,使老迈之躯,忍受数十年的痛苦。

以他那伤病老迈之人,为什么还要千辛万苦的去九宫山中,寻找那“血池图”的下落?

他似是身负着血海深仇,但又怕人发现了隐身之处,为什么不肯把家世,告诉他唯一的骨血,但却又替她安排了很多奇怪的后事。

要她凭藉一枚断梭,到黑龙潭畔,讨回旧物龙舌剑。

陈玄霜的父母何在?

纵然是死了,也该将葬身之处,告诉他们的女儿啊?……

他想到适才和萧遥子比剑时所用的那一招“巧夺造化”,硬被萧遥子指为昔年以“七巧梭”作标识,纵横江湖的妖妇的独门绝学。

那威力不可思议的一剑,似乎使萧遥子的豪壮性格,有了甚大的转变,如果他说的不错,那可怜的老人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苦衷。

他想起了风华绝代,但却冷如冰霜的梅绛雪,对月缔盟,东岳溅血,想起了袖手樵隐史谋遁,行年八十,方悔悟了已往之偿那可怜的一代侠医言陵甫,无缘无故,身受牵累,只落得疯疯癫癫……

但觉思绪如潮,他数月来所经历的诸般怪事,一一从脑际闪过,一泻千里,难以遏止。

正在想得出神之际,忽听一声“阿弥陀佛!”起自榻前。

定神看去,只见一个小沙弥合掌站在两尺之外。

他只顾想着数月来经历的诸般情事,竟然不知那小沙弥何时到了身侧,当下挺身而起,说道:“小师父有事吗?”

那小沙弥欠身答道:“家师请小施主方丈寺中相见,有事请教!”

方兆南道:“有劳小师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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