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回目望了贴背而坐,浑然不觉的南北二怪一眼,低声说道:“这两人可真的是南北二怪么?”
耿震道:“看两人形貌确实很像,但南北二怪是何等武功之人,怎的能这般静坐不醒?”
石三公仔细望去,只见两人脸色忽白忽红,前腑也不停跳动,略一沉吟,道:“这两人可能在练一种武功,不如借此机会,把他们一并除去!”
童叟耿震似是突然挨了一拳般,全身抖动了一下,但他迅快的回复了镇静,两道目光盯注在石三公的脸上,默然不语。
显然他对南北二怪的威名,存着畏惧之心,但似是又觉得良机不再,手中现有着锋利绝世的宝剑,只要随手一挥,立时可把南北二怪,一齐斩死剑下。
石三公随手一指,点了方兆南的晕穴,回头举手一招,顿时有两个身佩长剑的少年走了过来,把方兆南架了出去。
他回望了童叟耿震一眼,缓步向南北二怪走了过去。
耿使似是被石三公当先而行的豪气,引得胆子一壮,倒提白蛟剑,紧随石三公的身后,走了过去。
南北二怪仍然贴背静坐,对即将临头的凶危毫无所觉。
石三公直逼近两人身侧,举手在南怪辛奇眼前一晃,看两人仍然静坐不动,立时一跃而退,低声说道:“耿兄,快些出手。”
童叟耿震双眉一耸,举起了白蛟剑。
只听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老前辈不可造次。”
声起人到,一阵微风竦然,在两人身侧,多了一个长髯束发的道人。
石三公回目一瞥来人,冷冷喝道:“又是你来捣蛋!”
来人正是那青城派掌门人青云道长。
青云道长脸色微变,目光一掠石三公肃然说道:“贫道对阁下一向尊敬,彼此既非同门,毫无规法约束,老前辈口舌之上,应该放尊重些。”
石三公脸沉一笑,不答青云道长,身子一侧,横跨了一步,挡在青云道长的身前,低声对童叟耿震说道:“耿兄快些出手。”
童叟耿震手腕一挥,白蛟剑疾向南北二怪疾斩过去。
就在他举剑劈出之际,青云道长突然清叱一声,右手一拨石三公的身子,左手一掌斜斜向童叟耿震右肩之上拍去。
石三公万没料到青云道长竟然真的敢同时对两人出手,事先无备,临时措手不及,只觉身子被一强猛之劲一挡,横向旁侧移去。
童叟耿震对南北二怪的威名,心里一直存着畏惧之心,听得青云道长那声清叱,手中剑势不自禁的一缓。
就在他剑势一顿之际,青云道长的掌势,快如迅雷而至。
童叟耿震疾快的一缩身子,避开掌势,但因他闪避青云道长的掌势,剑势不得不倏然收住了。
石三公一直向右面动移三步,才把身子稳住,陡然一个转身,怒声喝道:“杂毛牛鼻子,敢对老夫这般无礼。”
举步一跨,直欺过来,右手疾出当脑一拳。
青云道长袍袖飘动,身躯突然斜向一侧飞去,落在南北二怪身旁,单掌立胸,说道:“两位老前辈请暂息胸中怒气,听完贫道下情如何?”
石三公冷冷喝道:“江湖上各大门派中人,大部不齿你以幼代长,接掌门户的卑劣之行,今日一见,你的为人比传言更有过之。”
这等创心碎胆的伤害之言,直似一把利剑,刺入了青云道长胸中,气得全身一阵颤动。
他年纪在武林九大门派的掌门人中,虽是最小,但修养气度,却是常人难及。
当下正容说道:“此时此刻,不是议论贫道师门中事的时机,两位如若觉得贫道以幼代长,接掌门户一事,行为卑劣,不妨连络各大门派,追查个水落石出……”
他微微一顿,转变话题,接道:“两位硬指那位方大侠是冥岳中派来的卧底之人,只不过是一种妄作的猜测,求明真相,贫道并无反对之心,但在真相未明之前,竟然要加罪于人,贫道不敢苟同。”
他回目向南北二怪望去,只见两人仍是一副静坐的姿态,不同的是两人头上泛现出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不时的耸动着双眉。
显然,两人已经感觉到禅室发生事故,只是不能起身而已。
青云道长突然施展传音入密的功夫,说道:“南北二怪已经快要醒来,两位此刻退出禅室,释放方大侠还来得及。”
石三公心中忽然一凛,暗暗忖道:“如若南北二怪醒来之后,今日之局绝难善终,倒不如趁机下手,先把南北二怪斩除……”
心念一转,回头对童叟耿震说道:“时机稍纵即逝,耿兄要快些下手,青云道长由兄弟对付……”
说话之间,人已疾急出手,一拳〃湖泛南海〃,当胸击去,左手斜里一招〃风拂枯荷〃,由下向上推击过去。
一攻之间,两招并出。
青云道长双掌齐出,左右分声,两缕指风,分袭石三公两处腕脉,一面分神旁兼,目注童叟耿震,口中却冷冷说道:“两位都是出身五大门派中人,就目下江湖而论,辈份之高少人能及,做人做事,怎么这等欠缺思虑……”
只听拳风呼呼,掌影飘飘,就这一阵工夫,石三公已凌厉无匹的攻出了四拳五掌。
青云道长洲停岳峙,双手指掌随着石三公的拳势变化,完全以招破招,以式破式,但却始终不肯还击。
石三公出手拳掌,虽然愈来愈重,但心中却已是暗生惊骇,在这几招交接之中,他已看出青云道长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童叟耿震手横白蛟剑,两道眼神却不住在南北二怪身上打转,一付跃跃欲动之情。
青云道长感到石三公的拳、掌来势逐渐增重,心知他已渐出全力,如若只守不攻,虽可支撑,一时不致落败,但对方始终握着主动,抢制先机,童叟耿震如再出手,就难再腾出手来应付了。
眼下,必先得设法争回主动,以便腾出手来,对付童叟耿震。
心念一转,手法忽变,右掌并指如剑,连续点出三指。
三缕指风,分袭石三公三处要穴。
这连环三指,乃青城派中绝技之一,青云道长久习此技,虽只用出了七成劲力,但已指风凌空,锐不可当,迫得石三公疾退一步。
青云道长迫退了石三公后,右手翻手一把,抽出背上长剑,冷然说道:“贫道今日拼着得罪两位,也要维护南北二怪的安全。”
石三公气得脸色大变,冷哼一声。道:“耿兄再不出手,让南北二怪醒了过来,事情就麻烦了!”
童叟耿震道:“石兄说的不错!”突然向前欺进两步,一招“云断巫山〃,白蛟剑拦腰横斩过去。
石三公冷笑一声,紧随而上,一拳〃挟山超海〃猛推过去。
他被青云道长指风迫退,颜面大伤,这一拳用出了九成以上真力,拳势未到,拳风已来。
青云道长心知两人拳、剑挟击,存心把自己迫退,好对付南北二怪——
这念头只不过在脑际一转。右剑左掌,一齐推出。
原来,在他念头一转之间,决定硬接石三公的一拳,长剑一招〃凤凰点头〃幻出三点寒芒,指向童叟耿震的“曲池穴〃。
只听砰然一声,拳掌硬接了一声。
青云道长只觉身子一震,身不由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但他右手的剑势,并未受到妨碍,仍然把童叟耿震迫得自行收回剑势。
双方这一交接之中,都了然对方功力,今日之战,绝非三五十招,可以拼出胜负,除非运出全力,作生死之搏。
童叟耿震回顾了室外手横兵刃的弟子一眼,冷冷对青云道长说道:“同是九大门派中人,老夫不愿引起门户之争,眼下时机紧迫,如你再出手相护这两个凶名极著的老怪,可别怪我和石兄双双对付你了。”
青云道长轻轻叹息一声,道:“贫道和南北二怪,素不相识,更无意和两位为敌,但此事关系着整个武林大局,千百人生死存亡……”
石三公厉声喝道:“你既知此事关系着武林大局,何以拼着和各大门派结怨,保护两个凶名满江湖的老怪?”
青云道长道:“贫道出手千预此事,正是为我九大门派相谋,可惜两位始终不允许贫道把事情解说清楚……”
石三公怒声接道:“先杀了南北二怪,再听你解说不行。”
青云道长脸色一变,肃容说道:“两位一意孤行,不听解说,贫道为大局着想,不得不开罪两位了,在贫道相护之下,两位如想伤到南北二怪,只怕不是容易之事。”
石三公目光一掠南北二怪,只见他们头上的汗水滚如泉涌,愈来愈多,而且隐隐可闻到急促的喘息之声,只是仍然紧紧的闭着双目。
童叟耿震回顾了石三公一眼,道:“今日形势,看来已难免和青城结怨,石兄遥发掌力,袭击南北二怪,兄弟全力对付青云道长。”
余音未绝,起手一剑〃冰河开冻〃,直刺过去。
青云道长早已留心到他手中宝剑,光华特异,不敢用剑去硬接他的兵刃,剑走偏锋,疾化一招〃金丝缠腕〃斜刺右腕。
童叟耿震乃崆峒派仅余一位长老,功力深厚,对敌经验广博,何况崆峒派亦是以剑术驰誉武林,耿震已深悟崆峒剑术心法。
他此刻含愤出手,剑招凌厉无匹,倏忽之间,连攻八剑,幽静的禅室中,顿时弥漫起一片剑气。
青云道长吃亏在不敢硬行架封对方的兵刃,既要堵挡对方的剑招变化,又要防到手中长剑被削,而且还得分神照顾到石三公,担心他遥发掌力,伤害南北二怪,被耿震双招猛攻之后,逼得向后移退两步。
石三公却微闭双目,凝神而立,看样子似正在提聚功力,准备一击得手。
只听一声低沉的佛号,传了过来,说道:“诸位快请住手——”
石三公突然圆睁双目,大喝一声,截断了大愚禅师之言,扬手一掌,直向南北二怪劈了过去。
这一击,乃是毕生功力之聚,威势之强,直似排山倒海一般,满室掌风如啸。
青云道长早已料到有此一着,只见石三公掌势劈击出手,立时也挥手拍出手掌。
两个激荡的潜力,相击相撞,涡旋成一股劲风,吹得室中人衣袖飘舞,枕翻被飞,壁间几幅罗汉图,也被吹得叶片碎裂,满室飞洒,屋动窗摇,桌倒椅飞。
满室混乱中响起了一阵金铁交鸣,青云道长手中的长剑,在失神难顾之下,被耿震白蛟剑削作两断。
只听佛号和怒喝并起,两条人影,直冲入室。
僧袍飘飘的大愚禅师,跃挡在石三公的身前,另一个劲装少年,却挥剑直刺耿震。
童叟耿震耳目何等机敏,耳闻金刃破风之声,立时判出了敌人来向,反手一剑横扫过去。
满室旋风中又一声金铁交鸣,那劲装少年手中长剑,又被童叟耿震横扫过来的剑势削断。
但来人甚是骠悍,手中兵刃被削,毫无畏缩之心,手腕一振,把余下半截剑当作暗器,投掷过去,人却紧随断剑之后,疾扑而上。
童叟耿震怒声喝道:“你要找死,怪不得老夫心狠手辣!”
白蛟剑随手一挥,挑飞了半截长剑,借势下发,寒芒电奔,斜肩劈下。
那劲装少年似是未料到对方的剑势变化,来得如此迅速,赶忙一沉丹田真气,收住疾动之势,仰身向后退去。
只觉一股冷芒,掠身而过,右肩衣服被削下一块,金风划肌,鲜血泉涌而出。
但闻青云道长哈哈大笑之后,响彻禅室,喝道:“老前辈好毒辣的剑法!”
耿震如若剑势一变,立时可把那劲装少年劈死在剑下,但闻青云道长的笑喝之声,陡然收了剑势。
大愚禅师挡住了石三公,合掌说道:“老前辈请看在贫道面上,勿再出手,彼此都为援救少林而来,不论伤到哪个,都叫老衲不安。”
他口中虽然说得十分和气,但身躯却紧随石三公的身躯移动,显然,石三公如若强行出手,大愚禅师势必出手阻拦。
禅室中激励的暗劲逐渐的消去,景物也已清晰可见,青云道长面色严肃的站在南北二怪身后,左掌护胸,右手却握三寸二分长短的五柄短剑,目光注视着耿震,蓄势待发。
青城派的〃流星五剑〃,被誉为江湖上暗器一绝,但那短剑之上无淬毒,绝在那击出暗器的手法之上。
五剑一齐出手,笼罩了一丈方圆大小,最是难防无比,青云道长以一派掌门之尊,居然控制在手,准备施展,显然心中杀机已动。
激烈搏斗,暂时停了下来,那右肩受伤的劲装少年,仍然怒目逼视在童叟耿震手中的白蛟剑,满腔不愤之气。
只听天星道长庄严的声音,起自禅室门口,道:“令师等不过一时兴会,如再打了起来,造成伤亡,即将成一场火拼之局,还不给我退下!”
原来青云道长和童叟耿震、石三公动手相搏,引起三派弟子的相互仇视,在方丈室外列阵相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幸得大愚禅师及时赶到,劝请三方首脑停手,天星道长的及时镇压,使双方即将展开一场混战,停了下来。
耿震冷冷的望了青云道长一眼,说道:“在下久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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