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想吃什么呢?包子好不好?”曲蔚然继续问着,语调温柔,动作细致,就连眼神也柔得像能滴出水来。
夏彤的脸涨得通红,那种做了坏事被当场抓住的羞愧感让她无地自容。她真的很想转身逃走,可身子却僵硬得动也不能动,只能无助地扭着手指。
“夏彤。”一直沉默的曲宁远终于说话了,他轻声叫着她的名字,可她连看也不敢看他一眼。曲宁远忽然觉得很失望,那种失望感酸酸的、苦苦的,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想冲上去去摇醒她、强迫她,让她看着自己,让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误会!可他终究没有这样做,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望着那个低着头、慌张无措的人,用一贯疼爱的语调说:“我可以听你解释。”
“还需要解释吗?”曲蔚然轻轻抬眼,一脸讥笑,“看得还不够清楚吗?夏彤是我的女朋友。”
“从很久之前就是了。只不过前阵子我们闹了会儿别扭,她就和你走得近了些。”曲蔚然将夏彤用力地拉进怀里,眼神冰冷地望着曲宁远,“你不会真的以为她喜欢你吧?”
曲宁远没答话,只是紧紧地盯着夏彤,而夏彤却一直没抬头看他。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曲蔚然眼神一闪,抬手钩起夏彤的下巴,强迫她望着他的眼睛,“夏彤,好好地告诉那位贵公子,你只是在耍着他玩而已。”
夏彤咬着嘴唇,哀求地看着曲蔚然,她不想说这样伤人的话,真的不想。
可曲蔚然却像是没看见一般,轻柔地在夏彤额头上吻了一下,用低哑而又充满魔力的声音说:“乖女孩,听话。”
说完,他便狠心地将夏彤推了出去。夏彤踉跄了几下,走到两个少年中间,她的心很痛,真的很痛,指甲紧紧地抠进肉里,她回头望了曲蔚然一眼,可他的眼神依然冷酷强硬。夏彤转过头,对着曲宁远的方向,颤抖地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内疚得使劲咬着嘴唇,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哭什么?我还没哭呢。”曲宁远苦笑着看着她。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
“……对不起……”夏彤低着头道歉,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曲宁远说:“夏彤,你能不能看着我说话?就算你真的对不起,也看着我说话好不好?”
曲宁远说的话让夏彤心里很难过,她强迫自己抬头,看着曲宁远。他的表情也很难过,一脸悲伤地看着她:“夏彤,你知道吗,我刚才回到家里,看见客厅有一个好大的蛋糕没吃,一想起你最喜欢吃蛋糕了,就什么也没想,直接送了过来。”
“夏彤,你说我要是少喜欢你一点,那有多好;我要是少喜欢你一点,今天晚上我就不会过来了。”曲宁远说着说着,眼睛微微泛红,他使劲地吸了吸鼻子,用有些沙哑哽咽的声音说,“那,今天就是我最开心的生日了。”
夏彤双手捂住脸,蹲下身来,忍不住失声哭泣着,一直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这么难过,真的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我也觉得好难过……我真的也觉得好难过……
“夏彤,你真的……从来没喜欢过我吗?”曲宁远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落泪了。其实,他自己都知道答案,可是他还是问了,也许,伤得越深,伤得越痛,才能真的把她忘记吧……
“我……”夏彤死死地闭上眼,最终还是说出了实话,她真的从来也没有喜欢过他。
曲宁远撇过头,不再多说什么,有些狼狈地转身离开。夏彤由始至终都不敢抬眼看他,一直到听见他的车子从她身边开过的声音后,才轻轻抬头,望向他消失的方向,忍不住哭了起来。
站在一边的曲蔚然却似乎并不了解她的郁结,轻轻皱起眉:“哭什么呀,有什么好哭的!不许为他哭!”
曲蔚然也蹲下来,用力地将夏彤的脸抬起来,有些气闷地擦着她的眼泪。
夏彤想要把头从他的掌中挪开,可他却按得更紧,气闷的俊颜渐渐显露出茫然:“夏彤……”
夏彤含着泪看他,眼神闪着浓浓的怨气。
曲蔚然惊了一下,忽然觉得喉咙似被什么东西堵住,在她怨恨的目光下,说话异常艰辛:“你生我气了?”
一直很软弱的夏彤,脸渐渐地浮上一层诡异的轻笑:“生气?”
曲蔚然忽然觉得,这样的夏彤好陌生,是他从未遇见也无法掌控的。
“曲蔚然,我问你,刚才在学校门口,你看见曲宁远的车了吗?”夏彤漂亮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曲蔚然。曲蔚然的表情镇定,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淡定地说:“没有。”
夏彤许久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她站了起来,背对着曲蔚然,深吸一口气,确定地说:“你撒谎。”
曲蔚然没有狡辩,站起身来,望着夏彤的背影,伸手想去拉,却被她躲开。
“曲蔚然,你知道吗?有人说:若要报复别人,一定要挖好两个坟墓。一个给自己刻骨铭心恨得发狂的人;一个,要留给自己。”夏彤转过头,轻声问,“你真的要住进自己挖的坟墓里吗?”
曲蔚然拢了下头发,扬起嘴唇,无所谓地轻笑:“我不怕,不是有你陪着吗?”
夏彤微愣,一阵无语,最后忍不住咒骂道:“你真是个混蛋。”
“对不起……”曲蔚然上前一步,轻轻地拥住夏彤,低声地道歉。对不起,他确实是个混蛋。
第二十二章 到底怎样叫爱
第二天早上,是星期天,从早晨就开始下雨,天空黑的没有一点亮光,就像夏彤的心里一
样阴暗的很。阴暗的天气和阴暗的心情影响了夏彤在教室里看书的质量,整整一个上午,她
连一张英文卷子都没做完。夏彤低下头,强迫自己做了一道阅读理解后,还是觉得心情无比
压抑,压抑的只想让她用脑袋撞墙。夏彤走出自习室,站在走廊里面,看着对面图书馆方向
发呆,直到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她才回过神来。
她收拾了桌子上的书本,打着雨伞,漫无目的往宿舍走。雨不是很大,但下的好像没有停
的意思。夏彤走到宿舍楼拐角的时候,望着前方忽然又发起呆来。昨天晚上,她就是在前面
狠狠的伤害了一个喜欢她的人。夏彤呆呆的望着女生宿舍楼下那片空地,过了好久,忽然感
觉自己伞下多了个人,她麻木的扭头,曲蔚然平静的望着她问:“站着儿发什么呆”
他刚刚从食堂回来,经过女生寝室的外面,就见她一个人站在雨中发呆,他没有考虑,直接
走了过来。
夏彤转头静静的望着他,干净的大眼里满是茫然,伞边上的雨滴不时滴落在她的肩头,曲蔚然微微皱眉,将雨伞往夏彤那边推了一些。
“曲蔚然,你说到底怎么样才叫爱?”
曲蔚然半垂着眼睛,摇摇头:“不知道”
夏彤轻轻瞥了下嘴角,转头望向他:“我觉得,所谓的爱就是赋予了一个人名正言顺的伤害另一个人的权利。”
曲蔚然微微皱眉紧紧地望着夏彤:“你想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夏彤失落的低下头“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是曲蔚然,你说,如果你放下心里的仇恨,我们是不是能过得开心一点?”
曲蔚然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夏彤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夏彤不解的看着他,曲蔚然微微笑了下,继续道:“我已经无路可退。”
夏彤不懂,什么叫无路可退,曲蔚然像是不愿多跟她解释了一般,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柔声道:“乖,回寝室发呆吧,外面太冷了。
夏彤依旧温顺的点点头,撑着蓝花点的雨伞往前走,迎面就和刚出女生寝室的严蕊遇见,严蕊带着惯有的痞笑,瞅着夏彤和曲蔚然两个人:“呦,和好啦。”
夏彤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曲蔚然却笑道“从来就没吵过。”
“咦,你还真贱。”严蕊打趣道,“没吵架我们夏彤都气的另投他人怀抱了啦?哈哈”
”我没有。“夏彤喊冤。
严蕊眯着眼笑,刚准备说什么,手机响了,她从口袋里掏出最新款的手机按了下接听键:“喂,老爸,干嘛啊?
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严蕊无所谓的接口道:“我送人了,怎么了?”
“放家里都没人用,我送朋友不行啊?”严蕊握着电话,语调有些不爽“我怎么闯祸了,不就是送套登山工具吗?至于那么大声骂我吗?”
“什么!保险绳断了?”严蕊瞪大眼,一脸惊讶,“怎么可能会断呢?那套工具从没人用过啊,不是说最好的吗?那……那曲宁远怎么样了?”
夏彤听到曲宁远这三个字的时候就紧张的望着严蕊,但严蕊的表情也很凝重,她握着电话又反复确认几次,才挂上,夏彤一见她挂了手机,连忙抓住她的衣袖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严蕊有些慌张,表情焦急,眼神内疚,还带着浓浓的悔意。
“到底怎么了呀!你说啊,曲宁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夏彤急得不行,使劲的摇着严蕊的手臂。
严蕊看了眼前面的夏彤和曲蔚然,眼眶微红,用快哭的语调说:“我爸说,曲宁远昨天他心情不好,大半夜跑去石磷山攀岩,结果……结果绳子断了,他……他……掉下去了。”
听严蕊说完这句话,夏彤心一沉,感觉自己心在黑暗中,猛的往下掉,怎么也掉不到底,
空落落的,让人发慌。“你说什么?”夏彤艰难的问。
严蕊使劲的敲了好几下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拿家里的那套登山工具送他!都是我不
好!”
夏彤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严蕊:“你说昨天晚上?”
严蕊点头。
“用的还是我送的工具?”夏彤又问。
严蕊闭了下眼:“不是你送的,是我送的。那套限量版的登山工具全国只有我们家有。现
在曲夫人发疯了,放出话来要是曲宁远有什么三长两短一定叫我家不得安宁。你不知道,她
妈妈有多可怕,连我爸都得让她好几分。”
夏彤使劲的摇摇头:“不是的,是我送的,是我送的礼物,是我害他心情不好,都是我的
错,是我害的他,怎么办?他要是有事可怎么办?他千万不能有事啊,千万不能有!”
严蕊想安慰她,可张开口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言语,她也不希望曲宁远有事,可事实摆在眼
前,石磷山山势陡峭,悬崖峭壁随处可见,爬到山顶更是下临无际,若是人真的掉下去说不
定真的会粉身碎骨。
“我要去找他,现在就去找!”夏彤像是忽然惊醒过来一样,转身就往学校外面跑。
一直站在一边的曲蔚然一把拉住她,“你怎么去找啊?现在下着雨山上路又滑,你去了说
不定找不到曲宁远,自己都得跌下去。
〃难道我就什么都不做吗?就在这里等着!要是他死了怎么办?“
曲蔚然的语气有些急躁”死了也不管你们的事,是他自己发神经要跑去爬山的,出了意外
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明明知道是我们的错,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呢?要是他真的有什么意外,你能安心吗?
你真的能安心吗,曲蔚然。夏彤忍不住叫出声。
曲蔚然紧紧抿住嘴唇,扭开脸,一句话也不说。夏彤失望的撇过头去,难受的闭上眼睛。
“别吵了,是我的错,那套登山工具是我送给他的,谁知道那垃圾破玩意那么不结实!混
蛋!”
严蕊狠狠的踹了一脚身边的树苗,树枝被震得哗哗作响。夏彤拉着严蕊的手说“严蕊,
我们去找他,好不好?即使找不到,也去找找吧,我真的急死了。”
严蕊使劲的点头:“好!我们去找!找不到也找,天,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把那垃圾玩
意送给他!”
“我也好后悔,我也好后悔。”夏彤一直重复这句话。她依稀记得就在昨天晚上,那俊雅的
男子在接到她礼物时那开心的笑脸,眉眼弯弯的,好看极了就连她这样讨厌他的人都觉得能
让他露出这样快乐的笑容真的太好了。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礼物,一个能为给他带来快乐的礼物,居然成了他的催命符……
天哪!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保佑他,千万不要让他出事。
您一定不知道,他是多么善良温和的男子,求求你,保佑他,求求你!
夏彤双手合十,紧紧的贴在额头旁,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祈祷而已,一直一直不停的像上天祈祷。
夏彤真的好怕,昨晚那伤心的背影,是曲宁愿留给他最后的影像了。
严蕊打了电话让家里派车送她们去石磷山。车子还没来,两个女孩坐在女生寝室的阶梯
口,呆呆的张望着,曲蔚然半靠着墙低着头站在一边,严蕊揽着夏彤,无声的安慰
夏彤使劲的点头,使劲的强迫自己相信严蕊的话,不会有事的,不会。
过了一会儿,灰黑色的私家小轿车来了;严蕊拉着夏彤做进后座,刚关上门就见副驾驶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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