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公主的告白
宫漪兰美丽的双眼因为微笑弯成月牙形,眼里的容姿照亮了所有人的眼,他双手按在胸口上认真又感动地说道:「这是我和天天相爱的证据——你们这麽急着赶来,一定也是因为发现天天改变了吧——她为了我,变成了女人!」
就像宫漪兰所说的那样,宫爸爸果真不舍得自己的宝 。
海王曜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时光渐渐流逝,寒流如约而来,天朝皇穿上了长袖高领毛衣,又从四年级的学长那里淘来了半新的电暖气,准备好了过冬。
经由色利丝之吻的事件之後,宫漪兰也了解到即使用自己所擅长的能力去赚钱,也要有赔本的准备,不过他还是不死心,准备东山再起。下一步他准备探寻学校的翡翠池丶蔷薇园丶青雾林丶白茶道丶海王曜丶落叶沼泽丶落日楼顶七大不可思议地点。可惜天朝皇的心思全在即将到来的家人身上,对他的计划性趣缺缺。而且她对宫漪兰收集信息的水准很是怀疑,他明明记得七大不可思议的地点其中四个是翡翠池丶海王曜丶落日森林和魔力大道。
神机神空神素和天朝帝四个人如果前来,学校里虽然有接待处,但还是要钱的,而且来往极不方便。天朝皇已经打定主意违反校规,她在宿舍一楼里找了两处乾净房间,把里面彻底打扫了一遍,花些钱买些墙漆把屋子刷得雪白明亮,只等家人前来了。
其间张淼曾经找过她一次,把找到戒指的报酬付清,天朝皇也不客气地收了下来。她无耻地把钱占为己有,并忘记邀请大家去吃火锅的承诺。她准备用这些钱给弟弟买零食。
听说葛家宝还在住院,因为下楼梯不小心而摔断了两根肋骨。前去看望照顾他的不是张淼,而是天朝皇跟踪葛家宝时曾经看到的穿白色羊毛衫的女孩。天朝皇这时才隐约记得曾经在夜晚看到学生会长和谁约会的事情,不过时间有点记不清了。感情的事情最为奇妙,谁喜欢谁,谁爱上谁,谁辜负谁,谁忠贞不移,谁回心转意……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只是精灵的色利丝又怎麽会弄得明白呢。
张淼离开时惆怅地道:「下次找个真心爱我这个人的人,色利丝之吻还是重新装入保险箱才对。」天朝皇对她前一句的醒悟真心祝福,对她後一句的决定真心支持。
神机他们虽然说过两天就来,可是又被一些琐事耽搁,直到十二月下旬才动身。
天朝皇的期中考试并不理想,好在都及格了。林凌夜跟随导师深入民间,更直观地去了解中国宗教情况,只有回来拿换洗衣服的时候才见上一面。墨未央还是神出鬼没的样子,考试成绩是个谜。橘千叶拿到了留学生的奖学金,可是比他智慧永远更为醒目的是他的美貌和服饰。宫漪兰的成绩就比天朝皇好了一点,这让他的自信心大受打击。原因在於他的中国话虽然说得没有丝毫障碍,但是对中国字的掌握还是有点困难。好多错误都是因为他从开始就把题目理解错了。自从收到成绩单後,他就整天窝在房间里努力学习方块字。
新年第一天,天朝皇是在被窝里睡过去的,中国人只承认阴历年才是真正的过年,所以一月一日在天朝皇看来只是平常的放假日。
直到中午天朝皇才起床,看看屋外,阳光普照正是好天气。他连忙把褥子和盖被都抱着,越过天宫两屋中间的紫红色布幔,把被子都搭在大阳台栏杆上。楼下,宫漪兰坐在木制摇椅上,听着MP3晒太阳。
见太阳真的不错,天朝皇也跑下楼。
听到动静,宫漪兰懒洋洋地张开眼看了她一眼,随即又闭上眼沉浸在优美的音乐以及午後地暖阳之中。
宫漪兰穿着高领毛衣和黑色西裤蜷在摇椅中,更显出他皮肤白皙柔嫩的不可思议,阳光映射下来,他的脸光滑细腻似上好白玉,柔润的质地让人忍不住想抚摸一番。和墨未央幽灵似的黑色不同,宫漪兰黑色的装扮总是让人不自觉联想起某些有着华丽皮毛的大型动物,平常的时候慵懒地躺着休息,美丽顺和的姿态让人心生怜爱,而忘记他清醒的时候是如何凌厉凶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成了女孩子,连思想也会变的奇怪,以前她可从来没有觉得某些男生长得很帅,顶多有些嫉妒羡慕别人出众的容貌罢了。但是看到宫漪兰,除了嫉妒羡慕,还有些别的感情悄悄发酵,有点隐隐的发痛,有些淡淡的喜悦,有些浅浅的惆怅……眼前的这个人,眼前的这个人,总归於别人是不同的。
天朝皇在栏杆处坐下,背靠在廊柱上,歪着头闭着眼稍稍休息。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舒服的像是母亲的怀抱……想到母亲,天朝皇猛地一惊,张开眼直起腰。
——母亲。天朝皇的嘴里苦涩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她并没有被母亲拥抱的记忆,但是刚才却自然而然地想到这个形容词。最近总是频繁地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在没有和神机神空神素天朝帝共同生活之前——那些辛苦痛苦惨烈的日子有什麽可以怀念的呢?双手用力地抹了一下脸,天朝皇苦笑了一下,这样晴空明媚的天,根本不适合阴郁的心情。
陷入自己思绪中的天朝皇脊背突然窜出一丝凉气,在她还没有意识到是什麽之前,她的身子首先作出反应向栏杆外一倒,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砸到走廊另一边的墙上又弹了回来,天朝皇心有馀悸地扭身低头看了看,竟然是一只皮拖鞋!
这一拖鞋要是砸实,她脑门非肿上几天不可。很容易就找到肇事者了,天朝皇怒瞪向举起另一只拖鞋还想扔过来的宫漪兰:「喂,你疯掉了!干嘛用拖鞋砸我!」
宫漪兰可惜地咋了一下嘴,把拖鞋放下,嘴里嘟喃着「反应变快了」之类的话。天朝皇站起来,把拳头捏得劈啪作响向宫漪兰走去,宫漪兰忙举起手道:「是你的手机响了,我不过提醒你一下而已。」
侧耳听了一下,天朝皇什麽都没有听到,他的手机可放在二楼房间里耶。天朝皇怀疑地看了宫漪兰一眼,MP3的耳塞还塞在他耳中,他怎麽可能听得到!
「不是骗我吧?」天朝皇虽然这麽说还是站了起来,「你叫我一声不就行了,干嘛还使用暴力?」
「我干嘛骗你?我叫了你没有听见,要是到旁边叫还要我起来,所以用拖鞋招呼是最快的了。」
天朝皇不听这样解释还不会生气,这家伙还说喜欢她,竟然连叫一下她都懒得动,让人不怀疑他的真心都不成。
「还不去接吗?要挂断了哦。」宫漪兰指着楼上挑着眉说道。
天朝皇警告地瞪了宫漪兰一眼才急急忙忙向楼上她的房间跑去。宫漪兰目送她离开,得意的神情渐渐消失,天朝皇一到走廊他就发现了,他眼中,天朝皇开朗活泼,笑容没有丝毫阴霾,眼神明亮清澈,温暖的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想靠近,但是为什麽会有那麽压抑的笑容呢?好像承载了无法言喻的悲伤,全身都被黑色笼罩,遮住了他最喜欢的温暖亮色。他宁愿让天朝皇生气发怒,全身染上跳跃的红色,也不愿她在蓝色的忧郁中沉沦。
他任性地把天朝皇想像成快乐单纯幸福的人,然後认定这样的人可以无条件地包容他的任性,他却忘记天朝皇是天家的人,他隐约听到过天家历代家主的命运——天地同寿,爱之不得——超越宫丶橘丶墨丶林家成为主人的绝对存在,有着其他四家所没有的绝对强大的力量,掌控了光明世界的另一边,妖丶怪丶精丶鬼俯首称臣的暗界的帝王,却没有办法得到所爱之人的心!
天家人无论男女都在很小的时候见证爱情的残酷,他们的父母不是仇敌就是陌生人……天朝皇也经历了那些事情吗?所以才在不经意间悲伤的不能自已。
为什麽非要了解某个人不可?宫漪兰眯着眼看着院子中逐渐萧条的花草树木,为什麽非要细细剖析某个人,回忆对方的动作行为表情,只为知道对方心理,得出对自己最有利的答案,然後沾沾自喜吗?为什麽非要知道对方在想什麽?猜测,推理,断定,然後再也无法放开手,满心满眼全是关於她的事情。
突然听到天朝皇的脚步声,宫漪兰又连忙躺下身子,MP3并没有开,他戴上耳塞不过是图个清静而已,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会对天朝皇的事情这麽敏锐,一点响动便惊动他。
天朝皇重回到走廊,面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他举着手机高兴地叫道:「公主公主,神素说他们已经到车站了,让我去接他们!你要不要一起?」
天朝皇已经习惯了有什麽快乐的事情和宫漪兰分享,也是因为只有宫漪兰不论什麽反应都会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不管是快乐还是悲伤,有人回应才会觉得自己不是孤单一人。
「我不去了。」宫漪兰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又蜷成一团说道,「爸爸也给我来电话让我在宿舍等着他,为了我的零用钱我不能乱跑呢。」
「哦。」天朝皇有点失望,不过并没有勉强宫漪兰,她点点头又回到房间里换上外出衣服走出宿舍。
天朝皇的身影消失在稀疏的松树林之後,宫漪兰便立刻觉得整个海王曜变得死气沉沉起来,没有天朝皇清浅的呼吸声,衣服的窸窣声,赤脚走在走廊地板的咚咚声,心情愉快时轻轻哼起的歌声,或者是毫无意义发出的噪杂声音,周围的世界就变得极为冷清。
宫漪兰缩了缩身子,有点後悔刚才没有和天朝皇一起出去,刚才还觉得悠闲清净的环境,现在却觉得无聊没趣。宫漪兰自己也很奇怪,一上午天朝皇没出现,他并没有觉得什麽,为什麽天朝皇才离开他就尝到寂寞的滋味了呢——还是因为,因为一上午他都知道天朝皇待在房间里,所以才觉得安心?
宫漪兰难以忍耐地翻了个身,躺椅上的靠枕让他挤掉一个都没有发现。天朝皇去接她的家人,说不好奇是假的。天朝皇并不怎麽谈论她的家人,或者说这个宿舍里的人都是神神秘秘的,据他不完全的信息网得知,橘千叶是某占卜世家的少主人,林凌夜的父亲好像还有伯爵称谓,墨未央是某大制药公司的继承人,都是家族庞大地位显赫的有钱少爷,查看他们的家人和生活状况极为容易。不过说实话,宫漪兰根本没有查看的兴趣。而他最想了解的人,除了知道她住在一个偏远小城,有一个可爱无敌的弟弟,被父亲改了志愿不得已跑到这里上学外,宫漪兰几乎对她一无所知。
宫漪兰接着想到天朝皇天家家主的身份,以及那一夜天朝皇的改变——幽黑轻柔的发变得似火红艳,平板的身子逐渐现出少女的曲线,和红发极为相称的白皙肌肤,平淡的五官也渐渐显出深邃的美感来——像是观察着一个逐渐蜕变的蝴蝶,从普通平凡一点点一点点变得五彩斑斓。而且这个蝴蝶是自己发现的,其他人都没有感觉,好像都没有发现天朝皇变得越来越美丽,全身上下充满了轻灵美丽的风采。对於天朝皇他就像占了好大便宜得到宝物的土财主,因为独占而满足,因为独具慧眼而自喜。
太阳慢慢移到一点钟方位,花草树木及房屋的阴影逐渐被阳光吞噬,要不要把摇椅挪到阴凉地方呢?身子考得有点热了,宫漪兰迷迷糊糊地正在考虑这个问题,突然眼前一片阴影,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温热的东西就直直压了下来。
「哥哥,我好想你!」
宫漪兰猛然张大眼,和扑来的人四目相对,圆大的紫水晶似的眼瞳中清晰地映出他的脸,嘟起的红唇与他的嘴唇只相隔一张薄纸的距离,嫩嫩的红扑扑的脸颊和扑上来的小身躯一起散发着腾腾热气。
记忆中这一幕似曾相识,不过好像是他扑过去……不等他回忆过去,对方的小脸立刻变得青白,用比扑过来更快的速度後退,全身戒备地质问:
「你是谁?」
宫漪兰舒展着慵懒的身躯,皱着眉坐起身看向突然出现的小家伙。穿着格子外套和黑色灯芯绒灯笼裤的小男孩大约六七岁的年纪,或者更小?黑发,罕见的紫色眼眸,左耳红宝石耳环,领扣蓝宝石,小小年纪便生的唇红齿白异常美丽。
有些眼熟的感觉……宫漪兰突然想到在什麽地方看过他了,他挺直身子恍然大悟地说道:「你是天朝皇的弟弟,你们不是在车站吗?怎麽这麽快就到了?」
「你认识哥哥。」这个人身上有哥哥的气息,要不他也不会认错人……小男孩也在打量着宫漪兰,对他的美貌并没有太多动容。但当他的视线落到宫漪兰右手上时,蓦然脸色大变,他瞪视宫漪兰,衡量这两人力量的差距,最终终於放弃地大喊:「爸爸,这个人腕上戴着的是哥哥的乾坤圈!」
小男孩的话语才落,院子里突然出现三个黑色人影,像是泼墨画一般色彩由暗到深。没有任何过渡凭空出现的人影让宫漪兰吃惊地睁大眼,他微微起身看向院子三角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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