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在燃烧,夜带着痛苦,带着欢愉,仿佛无穷无尽”,
然而,两个人却没有机会沟通心灵。因为第二天,谭少轩被谭嗣庆一个命令派上了宁…曹前线。
宁州的“倒戈将军”陈胖子在北方军政府派到宁曹前线的总司令长官刘济时有意识地鼓动和诱引下,频繁搞出了小动作。
刘济时是北方军政府有名的“多谋”人物,他的所作所为,明显是得了军政府领导层的命令,即通过拉拢、利诱策反陈胖子等杂牌小军阀,将双方重兵以对的边界向南边做局部推进,以不动兵戈的手段向南方军政府施加压力,促成会谈向对北方军政府有力的方面转化。
而日本方面,因为在利益上明显和北方军政府更加密切,所以采取了壁上观的态度,对北方军政府的行为暗地里甚至还给与了支持,对陈胖子等人更是积极配合和扶植。
来到宁州前线的谭少轩,如果想解决小军阀倒戈,面临的是来自北方军政府和日本两方面的压力。
第二卷 妾意郎情 第二十四章
骆羽杉一直赶着亚玉回去凌大上课,毕竟这样的求学机会对亚玉来说十分难得,而她又有上进之心。自己的烧已经退了,尽管二姨娘因为这次的事对骆羽杉和老二之间的情事,重新有了担心和忧虑,一定要骆羽杉好齐全了才能回去教书,但是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知道拿着书翻看的骆羽杉苦笑了一下。
正在打扫房间的亚玉透过门上的玻璃心疼地看着骆羽杉,看着她因为消瘦而显得更大更黑的眼睛。以前,四小姐还有轻松和开心的时候,边看书边喝着她最喜欢的寿眉,让人觉得岁月静好,阳光温暖,是自己最喜欢看到的风景。但是现在呢?亚玉叹了口气。现在好些天了,都没有看到四小姐脸上有发自内心的笑容,拿着书半天也不见翻页,姑爷又上前线了,这可怎么好?
正想着,房门轻响,亚玉抬头,见走三小姐谭永宁,忙笑着说道:三山姐来了,快请进。~
二嫂呢?,谭永宁歪头看了看内室,笑着问道。
四小姐在阳台看书呢。,亚玉忙笑着回答,一边转了视线以眼神示意骆羽杉的位置。
谭永宁点点头,走过去旋开门,走进了书房。里面原木色的大书柜靠着三面墙壁,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书柜旁边还摆着一个小小的类似日式榻榻米的垫子。谭永宁走到落地玻璃门边,擦起随风舞动的纱窗,朝外面看了看,不由自言自语地轻笑一声道:,可不就是在这里?“累了也不进屋睡,秋风凉,看看又感冒,”
亚玉听她那样说,便顺着窗看出去,一棵高大的石榴村,展开到阳台的枝叶遮了大半的空间,斑驳的树影下日光中,一张靠背藤椅上,穿着淡绿色旗袍的骆羽杉右手搭在腹部,左手软软靠在扶手上,手里的书本已经放到了腿上,正随风轻轻翻动着。
哎呀,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倒是睡着了,这可不行,小心着了凉”,亚玉一边低声嘟哝着,一边轻轻走过去,俯下身小心地推了推骆羽杉的肩膀“四小姐,醒醒”谭永宁站在阳台门边,听到骆羽杉带着睡意的声音轻轻地问道“嗯,怎么了?“”,
您怎么在这儿就睡着了呢?风大,天凉,发烧才刚州好,小心又感冒,“亚玉低声劝着。
嗯””骆羽杉答应着,伸了个懒腰,慵懒而软绵绵的样子象极了懒懒的猫儿。
一转头,见到谭永宁正似笑非笑地看过来,骆羽杉的脸暮然红了起来,人也瞬间清醒:永宁来了。,
二嫂,好些了吧”,谭永宁笑看着骆羽杉走进书房忙打招呼道。
嗯,本来就没什么事,姨娘心疼我罢。,骆羽杉笑着说道,接过亚玉递过来的药碗,看了一眼,微皱着眉一口气把药喝完,自觉口中又苦又涩。他走了好些天了吧?这次也不知是什么事这样着急。南北方军政府不是还在谈判吗”难不成谈判不成又要开战?这次会不会有麻烦,会不会不象上次那样好运,不久就能回来?骆羽杉看着碗里的药渣,暗暗叹了口气。也计是心里累过了头,这两天自己都睡得很沉。担心他吗?骆羽杉苦笑,是,这里到处都是他的味道,到处都充斥着他的痕迹,霸道的谭老二,人不在,却处处无孔不入。这药,盥洗室里的刮胡刀,那个画着一支兰的茶杯,和上面打横放着的牙刷,处处都是和他相处时的记忆,恐怕连二姨娘,都是因为他的嘱咐,坚持让自己在家休息,骆羽杉自嘲地无声笑了笑。谭永宁有些担心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她,骆羽杉把药碗递给亚玉,一边问道:永宁,怎么了?”谭永宁仿佛在沉思着什么,似乎微微有些走神。
那晚见到威廉姆跟着二嫂走过来,谭永宁心里既羞涩又有些激动,很是礼貌得体又殷勤地和威廉姆寒暄了一阵。可是令谭永宁有些失望的发现,威廉姆的心思好像全然不在自己这里。
威廉姆优雅而温暖地笑着,很诚恳地认真说道:“谭小姐,很高兴能见到您,也谢谢您的关照。蕊园的菊花开得极好,不过,在下却是独爱兰的。每年伦敦的五月,花市开放时,偶尔会见到来自东方的兰花,从那时起,在下就特有独钟泥足深陷了。,初初听到他的话,谭永宁还颇是高兴,以为这英俊的英国外交官开始和自己谈论他的喜好了。但细细观察威廉姆接下来有礼却极是疏离的举止,谭永宁心里凉了半截。
这男子的那番话,可是在委婉地告诉自己,他已经心有所爱?而且那是个优雅如兰的女子?
所以这些天来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很想找个时机向二嫂问清楚。却偏偏碰上三姨娘身故、大姐无数年前定下的指腹为婚又被提了起来,而且在给三姨娘守灵期间,二嫂又发烧生病,接着是二哥上了前线。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谭永宁一直没有机会,也不好意思直面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也就拖了下来。听说二嫂的身体已经恢复,又有别的事要和骆羽杉商量,所以今天谭永宁特意走了过来。
二人走回了客厅,亚玉端上菊花茶,骆羽杉递过去给谭永宁,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永宁是不是因为和威廉姆的事来找自己?他们,谈的怎么样?威廉姆对她有好感吗。骆羽杉心里有一丝苦涩,一丝解脱。
正想着,听到谭永宁有些迟疑地说道“二嫂,我想,请您帮个忙,骆羽杉看着她笑了笑:三妹不用客气,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说就是谭永宁点点头,看着她低低叹了口气,有些苦涩地一笑道:“谢谢二嫂。这段时间,二嫂有没有听谁说起大姐的婚事”,骆羽杉微微一怔,谭永宁说的不是她自已和威廉姆的事?来找自己是为了谭永宜?那天晚上自己曾远远听到她们姐妹说的星星点点,难道这事竟成了真的?永宜呢,她是同意还是反对?
夫姐的婚事?,骆羽杉手里的茶杯一顿。谭永宁点了点头:“嗯,很多年前,父亲那时刚从土匪被清廷招安,当时他的上司是阅淅总督许怀仁。此人对父亲一直心存芥蒂,因为父亲的绿林出身对他很是轻视和贬斥。后来,因为闽淅发生了苹命党起事,父亲拼力护卫,计怀仁为形势所迫,不得不启用父亲带兵。后来情势危机,父亲又救了他一命,于是感激之下与父亲约定儿女指腹为婚。,骆羽杉静静听着,心里有些不解,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双方都没有再捉起来,为什么突然之间现在又说了呢?
现在,其实许家大势已去,许怀仁本人也不过在北方军政府桂着一个议会议长的闲职。不明白父亲为什么非得让大姐嫁过去“谭永宁有些愤懑地说道:父亲和二姨娘说,许家在北方军政府的威望犹在,许怀仁的兄长和弟弟都是北方军政府的要员,唉,为了权势,父亲总不忘了拿儿女的婚事做政治上的赌注“二嫂,父亲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我反复想过,可能只有二嫂你还能在父亲面前说上几句话””骆羽杉明白了谭永宁的意思,有感于她们的姐妹之情,略带思索地点了点头。为了永宜,这事自己不会推辞。但是谭永宜对这件事是怎么想的?她是当事人,起码应该同明白她的想法才对。于是点了点头:“三妹先不要着急,大姐的事,我定会尽力而为。但是我想知道大姐自已的想法。,谭永宁看了看她,略一迟疑点点头:“二嫂说的没错,但是大姐她,”她已经累了,不想再抗争和坚持下去,与那个名画家没有结局的爱恋伤透了她的心口但是,这样嫁过去,大姐会幸福吗。
唉,不管是什么样的女子,再如何聪慧,却总是为爱伤心难过,骆羽杉看着杯中浮起的小小菊花,傲然凌霜又如何?也不过只是一个季节。心中涩然,自己和谭老二之间,尚没有爱情便有了深深的裂痕,连表面上的融洽都已经无法维持。自己不也将需要很长的时日来忘记这一段爱恨情仇?
那日自己发了火,他却没有意料中的暴跳如雷,依日小心翼翼地呵护,可是自己还是在他眼睛里看到了一此沉思和伤心,自己和谭老二都需要时间沉淀下自己的心情。
看着她有些失神的样子,谭永宁心里叹了口气,二嫂这次生病,自己听姨娘说过几句,看来她和二哥之间,还有颇深的鸿沟需要弥合,要这个聪慧明丽的二嫂全身心地爱上二哥,还有时日啊。
于是本来想问的关于威廉姆的话咽了回去,谭永宁起身告辞,骆羽杉送了她出去。回身看到窗下那棵茉莉,略一沉吟便走了过去。
这棵花是前段日子骆世璋特意派人送过来的。骆羽杉明白,奶奶和父亲对自己都很牵挂,上次谭少轩在自己回家后突然来到,令老人家很是欢心,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感情,这份婚姻也会是幸福的,送来自己最喜欢的花,是心里盼着自己能安心扎根大帅府,幸福快乐吧?
可惜,有时表象只是表象,现在自己和谭少轩之间的疙瘩越结越大,不知道将来爆发的那一天,奶奶和父亲会是怎样的失望?骆羽杉暗暗叹了口气
正思绪纷乱,亚玉在楼上喊了一声:“四小姐,您的电话。,
电话?是谁?骆羽杉答应一声,走上楼去。从亚玉手里拿过话岗,一听却是左元芷的声音:“小杉,身体好些了没有?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好多了,本来就没有什么事。你最近好吗?骆羽杉笑着回答。
‘嗯,都还好。这几天南方大学准备三十年校庆,邀请了南北方的一此学者名流,里面有很多故交好友,就忙着准备招待他们呢“哦,大帅府你那个大家姐的老友…名画家展悲鸩也要来,你听说了没有?”
展悲鸠要来?我没有听说过。,骆羽杉心里一跳。不知道谭永宜知道他爱恋的人要来了没有?
最后左元芷说到她是为了一此东西要印刷,找骆羽杉和谭少轶打招呼的,骆羽杉当然很痛快地答应了,两人桂了电话。骆羽杉想了想便慢慢朝谭永宜的画室走去。
画室的门开着,骆羽杉看到谭永宜在诺大的画纸上画了一副水墨山水画,正提笔写着几行狂草的提款,于是没有惊动她,轻轻走了进去。
在骆羽杉看来,书法实在是一种很玄奥的艺术,尤其是狂草。书写者往往要在某种状态下才能完成一幅,而读者也能从墨迹中隐隐感受到这种情绪,这是表现主义艺术的特点。谭永宜的绘画风格带着明显的东西方结合的味道,基本属于重彩的表现形式。但带有表现主义成分的画法,终归要受到物形的限制,不能够完全放开来。所以,谭永宜写得一笔笔势雄健而纵横奔放的狂莘,骆羽杉觉得完全是借用来充分表达自己的情感或情绪的。其实这恐怕也是表现主义书法产生的主要缘由吧。
看着纸上那汪洋恣肆的诗文,骆羽杉心里无言一叹:极目孤帆远,无言上小楼。寒江沉落日,黄叶下深秋。风厉防侵体,云行乱入眸。不知天地外,更有几人憨。
那极目孤帆的游子,小接上的旅者,对着远方的故人,心里恐怕是苦苦的思念和深深的无奈吧”
展悲鸿的夫人用尖锐而强硬的手段分开了两人,却已经无法让展悲鸿的心回来。展悲鸿每天回家后和妻子依然没有话说,家里的事更是置若罔闻,时妻子的态度俨然一个同居的室友。
展夫人也非常伤心,以前他们也曾经倾心相爱,现在那此爱去了哪里?她已经尽力了,为了挽回夫妻感情,她不惜做泼妇败坏自己的声名。但是,暴力可以留住婚姻,哪里留得住一颗已经飞到远方去的心?
想着自己曾看到展悲鸿画的一幅莲荷图,骆羽杉轻轻叹了口气,那幅画上的提款是:剥莲认识中心苦,独自沉沉味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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