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战多时和南方军空军编队按照预定方案,向逃遁的敌机急扑而去。以绝死的斗志、勇猛的行动,展开包围性追杀。第二轮空中格斗显得更加激烈,此时来犯的日机斗志全无,只求能夺路求得一线生机,完全没有了还击的想法,两架日机又被击落。
此次空战共击落日军飞机六架,自损两架,成为年轻的空军又一次巨大胜利。其中一架日机被击伤往下坠时,飞行员见势跳伞弃机。降落伞打开,飞行员落下的地区是南方军阵地,于是在空中频频摇手,表示乞降,这一镜头被谭永宁摄入相机,永志留存,地面和南方军士官兵欢欣鼓舞、拍手称快!
在左元芷的相机里,被击落的日机星散坠毁,机身尾部被焚毁多处,两翼撞碎,飞行员两腿折断,只留下半个脑壳,应了“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古话。
谭少轩已经来到前敌,他召集各部将领,部署总攻事宜。戎装整齐的谭少轩,站在山坡上,斩钉截铁地宣布:“此次进攻,有进无退,一次性歼灭敌人!”
晚六时,南方军从四面八方发起了全线进攻。
这场仗将会十分艰苦,谭少轩心里早就明白。日军毕竟装备精良,火力凶猛,战斗素质也很高。尤其在背水一战和绝境中,“武士道”那股邪劲,是很令人头疼的。
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实在是太过沉重了。
战斗的激烈和战酷,超过了谭少轩指挥过的任何一场战役。各路攻击部队,经常是以一个团一个团的兵力去消灭一个山头一个高地上的敌人的。日军没有退路,只有死命搏杀,艰苦的拉锯战令每一个小小的战地都频繁易手,而每一次控制权的转换,都以双方成百上千的官兵陈尸荒野作为代价。七平方公里的回龙岭,每一寸土地都被血水侵透,被尸骸填满。
“战友们都受伤或是死去了……活着的人也都快变成鬼了,我觉得我的死期也到了,对着天上的月亮,我放声大哭,这一生,我再也回不去了……”后来在打扫战场时,看到一个日军的遗书这样写道。
战至十二日,日军的有生作战力量已经遭到重创,并被压缩在回龙岭内的几个孤立点上,战斗越发的白热化。
仅在其中一个高地争夺战中,南方军便与敌人四昼夜反复争夺,最终将阵地牢牢守住,日军在阵前留下了高达上千具尸体。
冈崎的第三师团已经名存实亡,部队中许多基层作战单位的军官死伤殆尽,已经无法实施有效的组织指挥。十三日下午,根据谭少轩的严令,挑选精壮组成了绝死队,要求各部指挥官一律到现地指挥,谭少轩本人也来到一线,务求全歼日军。
六个昼夜都是激战。决死队的队员们脱去上衣、光着膀子。战斗号令下达,决死队一鼓作气冲上山头,黑暗之中与敌人混战在一起。难分敌我,只能摸着上身着了衣服的,默不作声上去就砍。
方法简单,但管用。一气厮杀下来清点战场,阵地上竟然留下了四百多具日军尸体,月光下屹然而立的是光着膀子的决死队战士们。
南方军猛攻之下,日军的核心阵地相继被克,第三师团的防御体系已经不复存在,各部被彻底割裂,各自为战各自逃命。
清晨,捷报纷至沓来。遗憾的是,终因夜色昏暗,南方军官兵对当面最大的“猎物”不了解,功亏一篑,使冈崎逃脱。
至十四日,第三师团残部仍在负隅顽抗,但是美人关已经被南方军夺下,廖耀武被陈洪昌大刀砍死,日军步兵第十旅全军覆没。
会战实际上已经获胜,回龙岭成了第三师团乃至日军的“消魂地”。
冈崎第三师团被毁灭性打败,歼敌近万人,激获各型火炮五十门,轻重机枪超过二百挺,缴获步枪数千支,马匹等数百匹,生俘日军官兵一百多人。虽然南方军政府因为政治和外交原因没能在报纸上大张旗鼓的对会战作出宣传,但是这次大捷,不仅杀伤了日军在中国南方的有生军事力量,振奋鼓舞了民心和国人御敌卫家的信心,也为南方赢得了数年的平静日子。
《新周报》发表评论员文章:“回龙岭战后,军队撤离该地,当地老百姓已经逃亡,战场一片凄凉。战场周围约十几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布满了墓地,尸骨、钢盔、马鞍、弹药箱等等杂物,俯拾可得。有的尸骨被大堆蛆虫腐烂之后,蛆虫又变成了蛹,蛹受成了蝇,蛹壳堆在骷髅上高达盈尺……生命诚可贵,但中国人绝对不是任人宰割和欺侮的!……何时世界才有真正的和平?
相校陆上与空中,水面作战力量与日军相比处于劣势,但是后来海军采取了水雷封锁战。在会战最激烈的时期,将所有航道标志毁掉破坏的同时,区分入海口段,设立了多个雷区,效果十分明显,很多地方敌舰不敢再深入。除设障阻塞和开展水雷战外,海军还积极参加海口要塞保卫战。前期作战后,不适用于水面继续作战的舰只的舰炮被拆卸下来,安设于要塞之上。与海军陆战队配备的野战火炮一起,形成远程火力封敌海面、打击敌舰。
海军以弱抗强,在极端恶劣的条件下,以奋战御敌的决心和灵活机智的战术行动,在陆上和空中作战力量的配合下,积极顽强,尽管自损多艘战舰,但取得了先后击沉各型日军舰船超过二十艘、击落日机十余架的战果,得到了军政府的嘉奖。
经过此战,谭少轩更加明白,海军的战场,是国家决不可放弃的蔚蓝大海、深广的远洋,一支强大的、足以保卫国家领海、维护国家海洋权益的海军多么重要!
来到了前沿战场的劳军团和医疗队,也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医疗队挽起袖子走进了战地医院和前线卫生队,而谭永宜、严霜华等文艺界人士,走进各参战部队,组织战地服务团,举行主题演讲、追悼会、歌舞演唱会等慰劳前线将士,不少队伍里都看到了她们积极参与、活跃其间的身影。
骆羽杉尽管受伤,却一直没有停下来,开始是跟随赵其玉在战地医院服务,后来,听从了左元芷的建议,随聂崇平和一些军长、旅长的夫人们到前线劳军。左元芷认为,这样骆羽杉的价值大过她在医院救治伤员。只要鼓舞了士气,战士们作战时勇敢一些,多打出一发子弹,说不定有的伤亡便可以避免。
骆羽杉深以为然,所以主动担任了劳军团的领导工作,带领大家奔波在回龙岭附近地区。
混合旅第三团团长蔡振明手下两个团的兵力拼死强攻防守,几乎全部阵亡。蔡振明与急调上来的第四团团长尊兵正相对无言、泪如雨下时,头带钢盔、身着军服的骆羽杉和她的劳军团出现在了阵地上……
张云龙独立团下属的一个连队死守阵地第五天,年轻的连长郎小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少夫人,团长夫人,您……您们……您们怎么来啦!”
劳军团不但带来了急需的武器弹药,还带来了杭州的老母亲寄来的油纸伞,郎小虎激动的热泪盈眶……
陈洪昌部前沿阵地上,这些军团长夫人们组成的劳军团,穿着军服打着绑腿,出没在飞机的狂轰滥炸之中,炸弹在头顶呼啸,不时在身边爆炸。最惊险的一次,仅差几步之遥就会粉身碎骨。邢秘书几次劝骆羽杉撤离,拄着拐杖的骆羽杉道:“战士们都在火线上,我同样是中华儿女,难道独独怕死?”
骆羽杉多数是和劳军团集体行动,很少发表演说,唯独有一次,正好碰上曹东瑞的一名副官下去督战,副官见过骆羽杉在圣诞时的演说,所以特意请骆羽杉为大家做简短的讲话,骆羽杉稍稍考虑后,爽快地答应了。
她笑着说:“谢谢大家。来前线的途中,因为飞机轰炸,车子出了点事故,筋骨扭伤,所以只能拄着拐杖与大家见面,请诸位原谅!”战士们给予了眼前穿着与自己一样的普通军装、大名鼎鼎、清秀美丽的少帅夫人以热烈的掌声。
“从清末以来,中国便强邻压境,战争是凶险和可怕的,但是我们却不得不在战争的阴影下集合,这实在是一件很遗憾的事。这次战争,我们可能要牺牲很多将士,牺牲很多无辜的民众,损失很多财产与资源。眼看着我们数年来的努力,被残暴的敌人摧毁,我相信每个人心里都是痛的。”看着面前一张张年轻、风尘仆仆的脸,骆羽杉想起了王海文,想起了冒雨站岗的士兵,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但是为了国家的尊严,有时我们需要这无奈的牺牲。政府的态度,很明白,凡是自爱的民族能忍耐的,我们已经忍受了,现在我们不能再迟疑,再迟疑就会有人要中国人为奴,我们一定要勇往向前!”身后,面色有些苍白的聂崇平和劳军团的女性,正轻轻地将送给将士们的大批慰劳品,卸下车来,骆羽杉轻轻看了一眼,示意邢秘书去帮忙,不必照顾自己。
“请大家记得,我们所做的,不仅是为了南方政府,也是为了国家完整,民族的尊严。劳军团的妇女也是国民一分子,虽然我们的能力和个人所能做的事各有不同,但是我们愿意贡献自己的力量。有适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就会争先恐后去做。欧战的时候,各国的妇女都尽力帮助她们和国家,中国的女子,不论智力、体力以及爱国的勇气,都不逊于任何人!今天来到这里,我们谨代表南方各地的民众,向大家表达我们的敬意!因为你们的鲜血和牺牲,南方才有了和平和安宁!”士兵们认真听着,有的战士眼圈红了,大家直愣愣注视着眼前的清丽女子。
谁也没有想到身份尊贵的“少帅夫人”会突然出现在战火纷飞的前沿阵地,这间作为临时指挥部的破旧民房内,除了几条长凳,一张靠背椅和一张三条腿的桌子外,别无他物。骆羽杉觉得伤痛令她有些支撑不住,嘴唇干涩,不放心又走回来的邢秘书用湿毛巾揩干她额上滚落的细密汗珠,演讲继续进行。
“人民永远不会忘记,诸位在前线的勇士,我们大家都牢牢记着,民族的强盛,国家的繁荣,最后的胜利,无论延迟到哪一天,终究会到来!风尘三尺剑,杜稷一戎衣,有了大家的努力和牺牲,总有一天,我们一定能洗雪列强压在我们身上的国耻,湔涤数年来低首垂眉的耻辱!”正在这时,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在一旁响起来,农舍被震得摇摇欲倒。
军官们站起来,请骆羽杉回程:“少夫人,这里太危险,我们佩服您的勇气,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劳军,我们代表弟兄们感谢您和诸位夫人!我们一定勇猛杀敌,请诸位尽快回程,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骆羽杉沉静地笑着:“没有关系,我们不能像你们这样,在前线作战,只好做点力所能及的工作。”
大战快结束时,骆羽杉终于累倒了,她发着烧,被谭永宜强硬地送回了战地医院,与她同时被送回来的,还有再次被胃肠病痛折磨的聂崇平。
赵其玉看着眼前的来两个人,无声叹了口气:“骆先生,你自己是个医生,应该明白扭伤和颅骨震荡,都需要卧床休息,可是你……不要再和我讲任何理由,接下来的一周你必须卧床!没有我的同意,不许离开战地医院。”接着看了看聂崇平,脸上一直没有了温暖的笑容:“聂先生,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已经和你说过无数次,再继续虐待下去,你的肠胃就要罢工、报废了!劳军非常重要,但是没有好的身体,你如何继续为自己的国家尽力?你也一样,没有我的同意,不许离开医院!”
骆羽杉和聂崇平对望一眼,苦笑着点了点头,唉,这具身体真是不顶用,落在赵主任(博士)手里,有自己的“好日子”过了。
骆羽杉已经来到前敌的事,谭少轩并不知道。
因为社会各价层来慰问和劳军的很多,所以司令部规定,由后勤部统一安排和接待,不在前敌指挥部负责的范围。
后来,劳军团到了下面的各战斗单位,战斗单位也送来过报告,可惜那时夏汉声已经被安排下去带兵打仗,不在谭少轩身边,几名副官和机要秘书每天向司令送递各作战单位的战报都来不及,谁也没曾想到把劳军的事对因为战事紧张,日日夜夜呆在地图前的谭少轩汇报。
而谭少轩在这样的硬仗面前,更是精神高度集中和紧张,哪里还有闲情问起劳军之类的事?
所以直到大战基本结束,这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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