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进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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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进行曲-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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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的踢踏,他看看墙上的钟,抹抹嘴,背起包出门上班。
  一开门,迎面撞上红书,冷笑着问:“你去哪?”
  姚翔登时脸如死灰:“我,我上班。”
  “你收拾屋子了吗就上班?”
  姚翔害怕地退回到屋子里,只见屋内已变成陆家搬来后垃圾站般的凌乱,思萁正坐在床上一手抠脚一手吃苹果,陆志刚把他看不惯的姚翔的东西冷笑着往地上扔,踩。
  姚翔尖声惊叫,猛然惊醒。
  对面端坐的是方总。
  姚翔一恍神以为其实没醒,却顺嘴问着:“方总您什么时候来的?”
  方总关切地问:“怎么了姚翔?最近脸色不好啊?受什么累了?”
  “没有没有。”见方总起身,姚翔连忙也跟着站起来。
  “结婚是很累啊,没事别瞎结婚……哈哈我开玩笑的,我理解,结婚要张罗,不过,上班的时候还是得打起精神啊。想睡就睡?公司毕竟不是北京站啊。”
  方总前脚出去,姚翔正糟心,后脚红书的电话就到了,问他陆家什么时候动工。姚翔嘴上应着,心里想这日子过得真是摁下葫芦浮起瓢。他匆匆出门,到路边找了个面前摆着“装修”纸牌子的民工就去了陆家。
  路上姚翔叮嘱包工头老孟,想挣钱就别多嘴,也别抱着挣自己钱的幻想,他就是干装修的,这是给老孟一个学习的机会,学费就不要他的了。
  红书对老孟非常怀疑,主要是身上味儿太大了。她偷偷问陆志刚:“那人真是姚翔的朋友吗?”
  陆志刚说:“那还能假吗?他总不能在马路边随便拉个农民工就给咱们家装修房子吧?出了问题的话,他还想不想和咱们思蔓结婚了?”
  人跟人之间总是这样相互低估。
  小丽从座位上起来,跺脚:“我要回来,我不要在门市待了!”结果吴小丽和真美都回公司了。对她俩来说,等于换个战场接着打。
  小丽去门市前有自己的独立办公桌,真美因为一直看仓库所以没有。小丽觉得现在回来了,这办公桌天经地义还应该是自己的,可真美说自己不能没个坐的地方非要和她对面坐同一张,反正也不碍事。小丽大不悦:“怎么不碍事?每天一抬头看见你,我怎么工作?”她拿下巴指指姚翔办公室:“你师傅屋里地儿大,去,你去搬张椅子坐他对面去。”
  真美果然就找椅子去了,一会儿臊眉搭眼又端出来了。众人的狂笑伤了真美的自尊心,她端着椅子径直坐到小丽对面:“咱俩应该用一张桌子,咱俩一块儿回来的。”
  “凭什么呀?这儿没你地儿,走开。”小丽扒拉着真美的肥手。真美就不走,趴在桌上,扭着胖身子。
  搭小丽车的同事纷纷向着她说话,都让真美去找姚翔解决问题。小江看闹得不像话,建议说:“要不你们俩轮换坐。”
  小丽马上死死瞪住小江:“以后我不拉你了。”
  “别别别。”小丽拉小江是不收钱的,“这样吧,真美你别急,公平竞争吧,你们俩谁先开单子,这张桌子就归谁,好不好?”
  真美同意,问卖多少个算数,小江说一个也算,卖一个也得开单子。话音刚落,小丽已经操起电话:“给我接吴总,我是吴小丽……爸,我卖你一马桶……甭管了,现在让你秘书过来签单子……没别的事,挂了。”
  然后她得意地看着真美,露齿而笑,“归我。”
  红书知道自己这辈子不但没有再当主演的戏,第一女配角的机会也不多,所以盘算着在思蔓婚礼上,无论如何要出点风头。从现在起她就经常酝酿着大哭一场的情绪,大哭之后还要破啼为笑,显得这个娘家妈性情得可爱。所以这婚礼无论如何得巨操巨办,让所有认识她的人无不竖大拇指,多少年后提起来仍是赞不绝口。她买了很多婚礼杂志自学,在洋范儿和土范儿之间举棋不定,问思蔓,思蔓也没主意,俩人聊婚纱聊场地甚至聊伴娘礼服都聊得口沫横飞。
  志刚在旁边听了很久,忍不住说:“思蔓,你们拉拉杂杂说那么多,但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嗯?有吗?”思蔓想不出来。
  “你忘了登记了。”
  红书恍然大悟,两手一拍:“哎呀对呀。”
  “思蔓,不要忘记结婚的根本啊,千万别舍本逐末啊。”
  思蔓和红书都没听出他想要传达的语重心长的深意,扭脸接着说伴郎是戴领结还是领带呢?
  如陆志刚所愿,思蔓和姚翔为了在哪登记的事吵了起来。自打陆家搬进来,他俩只能在洗手间里议事。狭小的空间,逼仄的问话,让两人的心情都异常不愉快。
  听到思蔓说“你一外地人不把户口本寄过来怎么登记”,姚翔轻轻地皱了下眉,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真难听。不如你和我去上海登记吧。”
  思蔓完全没有思想准备,愣住。
  “你反正也还没有见过我妈妈,正好趁着登记拜访一下,咱们顺便把她接过来。我自从认识你以后就没回过上海,我妈老大不高兴呢。我问过啦,两个人户口不在一个城市,只要拿了证件,去谁的户口所在地登记都可以的。咱们登完记,和我妈一起过来,正好举办婚礼如何?”
  “我是北京人,为什么要去外地登记结婚?”思蔓绷着脸问。
  姚翔耐心地解释:“什么外地?你去上海登记的话,你就是外地的。不要老说外地,很难听。”
  “你不就是外地留京务工人员?反正我不去上海登记,跌份。”
  “那你嫁上海人跌份不跌份?” 姚翔也不高兴了。
  吵不过就跑,思蔓披头散发地摔门走了。姚翔在她身后喋喋不休地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上海人就得随上海人!”
  其实思蔓还真觉得去哪登记没什么所谓,之所以不同意不过是近来和姚翔唱反调唱顺了嘴。登记不就是图个国家承认吗?
  对这种想法,闺蜜无限鄙视。金娜数落她:“你瞧你那倒贴的劲头又来了啊!不能听他的,他有一个正经主意吗?还让你和他一块儿还房贷?我告你你别犯傻啊,就你挣那仨瓜俩枣,能省则省,说句不好听的,都是卖艺挣来的。我不是咒你,万一将来离婚了呢?”
  “这不是咒,什么是咒呢?”
  “离了婚说不定找个更好的呢?我告你现在这社会有婚史光荣——结了再离,再结再离。”
  思蔓让她给气笑了:“你怎么不结了再离再结再离?”
  金娜对男人的态度是收集型的,就是当成集邮,结了婚还怎么收集?外面马路上跑着那么多这里或者那里优秀的男青年,如果不结婚,就能觉得都还有自己的份儿。可如果结婚了,还动得了这念头吗?所以她认为,结婚等于结扎。像姚翔那种整天唱卡拉OK,以为理查德克莱德曼就是古典音乐的人,能有什么情趣?思蔓嫁给他,对得起从小操练的大提琴吗?
  “他找你,不过是为了给马桶上贴金,你图什么呢?这是他高雅,不是你高雅。你以前那些男朋友,哪个不比他强?他们今天都在哪条战线上发光发热呢?我告诉你,人都愿意知道旧情人嫁得不好,你要想知道自己嫁得好不好,就去看看他们的反应。去吧。”她出了个非常邪恶的主意。
  魁哥还真不是个棒槌,签约前一天竟然和姚翔露了底,态度也没有当初在厕所里那么和蔼了。毕竟这是生意,寸金必争。
  “我其实很了解你们这行,洁具本身你们并不赚钱,你们赚的是售后的钱,听说你们换一个洁具上的零件,恨不得比洁具本身还贵。”
  姚翔没想到这人这么贼,干笑:“哪有那么夸张?”
  魁哥说:“我晚上还有个约会,咱们长话短说。我也不跟你再谈什么折扣,我就要求你把保修期从一年给我延长到五年。行不行?”
  姚翔面露难色,心里明白遇到一个狠角色。但也不能答应得太痛快,毕竟受五年的驱使并不是件痛快事。
  “你再回去想想,如果你觉得行,明天咱们就签约。”
  “那我现在就答应能今天签约吗?”姚翔开玩笑,看魁哥没笑,知道戏过了,连忙绷起了脸。
  为了预祝签约成功,姚翔在“钱柜”请同事唱歌——提前出点血,吉利。思蔓来找他的时候,他正扯着脖子唱《走四方》,基本上这是他在KTV里会唱的唯一歌曲,因为它唱出了他的心声。
  快到家门口,姚翔接到方总的电话,说自己喝多了,让他到“东海”来接。姚翔放下电话迅速掉头。
  方总正和魁哥靠在栏杆上看星星,一扭头看见姚翔,脸顿时绷紧:“怎么这么半天?”
  魁哥十分意外,本来一脸疲惫的姚翔却登时焕发了:“张总?”
  这一晚上魁哥被方总灌得够呛,但因为方总不但灌他也灌自己,所以也不好发作。眼瞅着局后方总还不尽兴,肯定是要和自己怎么着了。他倒不在乎和她怎么着,反正和自己怎么着的人一抓一大把。谁知他一问她还开得了车吗,方总突然矜持起来,说我虽然开不了车,我可以把我马仔叫来送我。魁哥顿时对方总丧失了兴趣——多大年纪了还耍忸怩范儿?真当自己奇货可居哪?
  姚翔回家就在冰箱里找冰块儿,看见思蔓,并没吭气。思蔓拿出冷战的劲儿,在边上不语。姚翔把冰块扔进杯子,猛地仰脖灌了几大口冰水,脸上的表情既颓废又呆滞,道:“我明天的单子被方总签了。”
  思蔓一时间没理解他的意思。
  “也就是说不算是我的。那笔我准备结婚用的钱拿不到了。”
  这么直给地说,思蔓就懂了,大惊:“为什么?”
  “因为方总在和甲方谈恋爱,她给他最低价,我拿不了佣金——她他妈直接把我戗了!”姚翔悲愤地喊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运气不好吧。本来我这笔钱已经都计划好用在什么地方,你家和咱们家的装修,需要挺多钱的。”他勉强一笑,反而拍了拍思蔓的肩,“没关系,我还有一个单子也谈得差不多了。”
  思蔓走上前,把头埋在他怀里,咬牙:“看来,超侣大赛,咱说什么也得赢了。”
  她要不说,姚翔还真把这事给忘了。
  真美不知道打哪找了一套情侣测试,全是些刁钻古怪正常人一辈子都不会想到的问题,姚翔扔在车上,给思蔓看见了。女的就喜欢这些没六儿的东西,思蔓强迫他和她一起做。
  一做之下俩人又吵起来了——一百道题里俩人答案一致的没超过一半。初次约会初次接吻的日子不记得倒也算了,最可气的是姚翔连思蔓的生日都不记得,思蔓气得骂:“都说上海男人细心,你是怎么搞的?我觉得咱俩根本就不了解对方。”
  “陆思蔓!”姚翔连名带姓非常正式地说,“为什么你对普通朋友可以像春风送暖,反而对最亲的人说话最狠呢?”
  “因为熟不拘礼。”思蔓答得非常坦荡。
  姚翔觉得最近心里很不舒服。从前一下班,最愿意第一时间奔到思蔓身边,也不干什么,看着她就觉得甜蜜。可自打两人要结婚以来,活脱儿一对怨偶,一天不吵架都得弹冠相庆。这到底是怎么了?是婚前紧张?还是真相终于毕露?
  金娜是那种大多数人眼里的聪明姑娘,能张罗,会来事,势利眼,并且不在乎弱势群体觉得自己势利眼。她和思蔓的交好完全是因为友谊开始得太早,两个人彼此看着成长。闺密有时候就是这样,把对方当成另一个自己,简直受不了自己被一个配不上的人折堕。
  她对婚姻的憧憬只有四个字:锦衣玉食。至于了不了解对方,没什么大不了的,多少人一块儿过一辈子也不了解,还真别让他觉得你挺在乎他。所以她教给思蔓,和姚翔在一起必须营造出一种是他配不上你而且是他永远配不上你的氛围。
  “为什么?”思蔓问,“他哪儿配不上我?”
  “他哪儿都配不上你。”金娜不耐烦地说,“外地的,没头发,卖马桶,哪一条说出来都够让人震惊的。”
  思蔓呵呵笑了,这话里不公平的成分太多。他要是没有好处,自己为什么要和他结婚?真以为她傻么?
  “你不傻,可你害怕嫁不出去。”
  “我不害怕。”思蔓镇定地回答。
  “谁信呢?你不就三十了吗?现在的人老得慢,现在的三十跟以前的二十四五一样,不要被舆论的汪洋大海淹死,要不是为了占便宜,我真不鼓励你结婚。”金娜想了想,似乎是轻描淡写地说,“你初恋那个,多好,我觉得要嫁就得嫁那样的人哎他现在在哪啊?”
  怪的是思蔓突然起身去摆弄自己的琴,不再吭声了。金娜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就试探出她内心隐秘角落的事故,连忙开玩笑:“也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们胆小的都结婚去吧,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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