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格杂志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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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格杂志文章-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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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恶狠狠地把那些烟掰成两半,放在手里使劲揉。可揉着揉着,我竟然想起你春风满面的脸。  
几乎在一瞬间,我从地上跳了起来。  
我从口袋里摸出电话打给你,没等你开口,我就开始哇哇大叫,“你不是警察吗,警察是不是该拯救肚子饿又想去犯事的小偷?”  
不出所料,你很快便赶了过来。你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我骂:“麻烦精!”我抹干哭花的脸,跟你笑得嘻嘻哈哈,“说吧,请我吃什么!”  
我们坐在火锅馆里吃你的家乡特色,几杯啤酒下肚,我又开始跟你乱咋呼。  
是的,你不算英俊,也不再年轻,可我却在看见你的刹那,有了莫名其妙的念头和付诸实践的勇气。  
我借着酒劲,豪气地跟你拍桌子,“你知道吗,其实吃饭很无聊,谈恋爱也很无聊,但我现在想无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无聊?”  
我想你一定是老了,否则你不会在我做出如此豪迈的告白后还能心平气和地帮我夹菜。似乎是过了很久,隔着那口沸腾的锅子,你抬起头看我的眼睛:“我27岁了。”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要我有常识一点,懂事一点。可我才17岁,我有资格去争取我的爱情,不管它是否有十年的时差。  

'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  

你走之前丢给我一句话,你说你明天的火车回重庆。  
我死气白赖地跟在你身后,你赶我走,我哭丧着脸说我没处可去了。我真的没处可去。  
老头子的电话在我逃出校门后不久响起来,我几乎可以想象他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的愤怒模样,他给我下最后通牒,他说你给我滚回去道歉。  
我“啪”地切断了电话。  
我拽住你的衣角不让你走,我说你带我私奔吧?我知道你肯定以为我有病,因为你傻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们僵持在原地,然后我听见了老头子按喇叭的声音。他总是有办法找到我。  
后来我还是走了,被老头子给拽走的。他把我跟小鸡似的拎上了车,我使劲拍窗门,跟你吼,“我送你吧?你几点的火车?”  
你没有搭理我。  
那天凌晨我从家里翻窗户跑了出来,黎明前的天空是宝石蓝的湖泊,缀满了零星的辰光。我蹲在火车站里一遍一遍地打电话给你,边打边骂你“没良心”。那些等车的乘客不住地回头看我,我凶巴巴地一一把他们瞪了回去。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你无可奈何的声音,“等了多久了?”我笑嘻嘻地站起来,“不久不久……”  
我的话还没说完,却已经一个踉跄,栽进了你的怀里——我的腿,麻了。  
你把我扶正,义正词严地告诉我,“小朋友,赶快回去念书,我不需要你送我。”我眨巴着眼睛笑得异常甜蜜,“那你的意思是我念完书就可以跟你谈恋爱?”  
你盯了我三分钟,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就要往里走。我跟在后面不屈不挠地拽你的衣服,“你记得你说过的话!”  
然后你就真的走了,我后悔没跟你要个临别的拥抱,于是我只好吭哧吭哧地发短信恐吓你,“不准换号码!否则我就继续去做神偷!”  
我乖乖地回了学校,跟那个拍着桌子叫我出去的班主任道歉。我把躬鞠得异常漂亮,对不起说得异常诚恳。他一挥手,说,好吧好吧就这样吧。  
我的同桌问我,“你大彻大悟了?”我得意地笑了,“我要恋爱了。”  
是的,我要跟你谈恋爱了。尽管,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  






 
2010…5…14 19:16 回复  
 
___苏小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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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楼



'旅途的终点,是不敢老去的我,和已经老去的你。'
毕业的时候已是六月的尾巴,山茶早已凋零。我一个人咬着嘴巴边哭边打包行李。  
我才跟老头子吵过一架,他数落我偷偷把志愿全填在了重庆。我昂着脖子像只骄傲地小公鸡,我跟他说我要去跟你谈恋爱。他气得甩了我一巴掌,在他听说你比我大十岁以后。  
好了我就要去找你了,我要感谢你没有换掉你的手机号码,你还会在接到我电话的时候摆出你那个年纪的人特有的德行——沉默,和叹息。  
现在是2000年的夏天,重庆的太阳正如火如荼。我忽然很想念1999的植物园,我很感谢那个有点愚蠢的女生,因为她,我们才可以这样无限的接近。  
到达重庆之前我在火车上跟一个女生打牌,她说地道的重庆话,笑嘻嘻地握我的手,“重庆欢迎伟大的你!”在那一刻我的鼻子有点酸,伟大的我,原来一个女生奔赴一场爱情,是可以用伟大来形容的。  
火车穿过了无数的绿野和田地,我眯着眼睛靠在枕头上想已经老去的你。我还不敢老去,因为我还没有见到你。  
火车到站已是凌晨,我咒骂自己有病,挑了这样一班车来找你。可是,这却已是到达这里的最快途径——我没有钱,我像17岁那样负气地出走了,撇下了我家那位老喜欢跟我吵架的老头子。  
后来我是在火车站附近的旅馆潦草的住了一晚,洗脸的时候我抬起头看着这里的星空,原来确实是不一样的。昆明,和这里。  
一大清早我买好早饭,像所有陌生的人群一般挤上公车,去你工作的警察局找你。  
我蹲着路旁的榕树底下啃一根玉米,静静地看你跟一位比我更年轻的小女生扒皮。  
她苦苦哀求你,“你能不能放过我男朋友,我保证他不会再犯事……”你的模样像一个标准的好警察,“他伤了人,谁也帮不了她。”她哭得梨花带雨,歇斯底里,你赶她走,她却始终不肯离去。终于,你无可奈何地背过身去,而她,伤心欲绝地瘫坐在地,眼里全是绝望的光芒。  
这世界到处都是分离。我似乎被嘴里玉米粒哽住,傻呼呼地什么都忘了做。  
我悄悄地跟着你走上楼,伸出双手从背后偷偷抱你,你的身子几乎快要僵硬,良久,我看见你颤抖的肩膀。  
“你来了。”  



 
2010…5…14 19:1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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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楼



'你不能不要我,警察不能不抓小偷的。'  

你把我安置在你家附近的旅馆,你说,“小朋友,你不要乱跑,这里不是昆明,没有爸爸来找。”我看得出你眼底的关切,但我忍不住要跟你叫板,“我是来读书的,我已经18了,长大了,你要负责跟我谈恋爱!”  
你的脸色暗淡眼神空白,只是静静低下头,“你18了,我28了。”  
窒息的沉默,你不说话,从裤袋里摸出烟,点燃,利落得让我咋舌。我开始拿枕头丢你,声嘶力竭地跟你喊,“你骗我!”  
枕头砸在你僵直的背上,而后弹了回来。你顿了顿,把它捡起来放在沙发上,头也不回的叮嘱我,“早点睡,明天我请假陪你……过几天,就回家吧。”  
门被你轻轻带上了,我翻下身去捡你落下的烟盒,它被揉皱了揉破了,我却还能看见那上面娟秀的字迹“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他们叫它,茶花。  
我把枕头从沙发上拿起来放在床上,推开阳台的门。  
黄昏渐沉,霓虹开满城市的各个角落。我点燃你落下的烟,有些呛人。  
我想给你发短信,但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还是没有一个字。我压着嗓子拨你的电话号码,你没有说话我却已经哭了,“你不能不要我,警察不能不抓小偷的。”  


 
2010…5…14 19:1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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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楼



'倘若我可以偷走十年的光阴。'  

第二天清早你来接我,我们不提昨天的种种,你说带我去坐船,我就兴奋地开始拾掇衣服。是的,谁要被时光打败,我已打定主意要和你谈恋爱。  
重庆的天气依然很好,江风大气得刮在我的脸上,我的头发被拨乱。  
你站在售票窗前跟那个中年女人买票。我看见你伸出两根手指跟她比画要两张,你的模样有点无奈有点可爱,站在你旁边用脚尖划圈的我就咧着嘴笑了。  
当你接过那两张票时,我瞅准机会,毫不客气地跳过去一把抓了起来:“我要保管!”  
我就是一个赖皮,所以你拿我没辙,我神气地把那两张票对折,塞进了裤包,然后在剪票的时候,冲着那个工作人员大声喊:“NO!”我不肯给他票。
他们都认为我不可理喻,用鄙夷的眼神看我,只有你默默地去补票。你走路的样子有些摇晃,肩膀比过去更瘦削,你真的有些老了。  
我摸着口袋里的两张票,眼睛忽然像重庆的清晨一样,起了大雾。我多么想一夜苍老,偷走我们之间相差的那些时光。谁要做个不合格的洛丽塔,我只想做你的老太婆。  
站在船上的时候我们都没有说话,你想点烟,打火机却不断地熄灭掉。你颓丧地把茶花放进裤袋里,望着白茫茫的江面。  
良久,你终于开口:“年底我要结婚了,她叫关绮瞳,在我们局里做文职的。”  
我把手里的船票撕烂,狠狠地拍在你的胸膛, 我哭了,第一次没有跟你瞎喊乱叫,我抬起头来看你,沉默的你。  
是的,这世界再厉害的神偷,也总会有两样东西偷不来。  
一是时间,一是爱情。  




 
2010…5…14 19:17 回复  
 
___苏小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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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楼



'你的眼睛像这个城市一样有氤氲的水气。'  

我们非但没有两散,还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吃了一顿饭。  
你使劲给我夹菜,我使劲往自己杯里添酒。喝多了的我又开始跟你胡说八道,“她肯定很没品,居然喜欢你……”“你们不得好死!”
整个火锅馆的人转过头来看你,我扯着嗓门朝他们喊:“看什么看,没看过外遇啊!”  
没错,我就要搞臭你,让她不要你,然后我会陪着你。  
可是,不管我说得多离谱,你都始终沉默。我“啪”地甩下筷子,“你是不是一定要跟她结婚!”  
你蓦地抬起头,眼里就像这个城市一样,满是氤氲的水气。我突然不哭了。  
我推开你的手,摇摇晃晃地往马路中间走,我站在马路的中央笑嘻嘻地看着你:“你过来,亲我一口,我就马上走。”  
你傻傻地站在街边,像一个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小朋友。  
然后,我看见红灯亮了,你突然扑了过来,推开了我。  
我们在马路边接吻,又冷又硬的吻,充斥着啤酒的苦涩泡沫。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我说你能不能娶我。你什么都没有说。  
当我们双双把头抬起来的时候,你的脸在刹那间失去光泽——在街的对边,你的女朋友,和她的一帮朋友,静静地看着我们。  
她是个成熟的好女人,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大步流星的走掉。我们像两个呆子似的望着她矫健的步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抹着眼泪凶狠地跟你说:“按照约定,我会走。”  
我真的打定主意要走,在你抬起头的那一刻。是的,我应该换种方式爱你,比如,更成熟一点的SAY GOOD…BYE。  



 
2010…5…14 19:1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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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楼




'我看见有生之年里重庆最大的一场雾。'  

在走之前我决定去找关绮瞳。  
我跑去你警局的同事那里要她的电话和地址,他们起初不肯给我,我便固执地蹲在门口守。凌晨三点的时候,一个值班的留平头的老家伙跑出来塞给我一张小纸条,朝我无可奈何地摇头,“小姑娘赶快回家吧。”  
我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去附近买了一包茶花。  
我站在关绮瞳家楼下抽烟,然后慢慢想起你当时的脸,是怎样的意气风发。我这才发现,是把我你推向了万劫不复的苍老。  
五点刚过,天空开始慢慢转白。我把我的烟盒和你的烟盒叠在一起,丢进了垃圾筒。我给关绮瞳打电话,说想解释些事情。  
她真是个好女人,这样的状况还彬彬有礼地跟我说:“请稍等。”  
我忽然觉得累,倚着墙缓缓蹲下,却发现许久前那个在警局门口哭得歇斯底里的小女生。她怀里抱着个保温桶,忧心忡忡地站在对面的街口。  
我就笑了。这世界的别离那么多,而能偶尔相见,总是好的。可是我,在今天之后,或许再也不会见到你了。  
关绮瞳下来的时候我掐灭最后一根烟,我对她笑笑,指了指对面街:“那里似乎有通宵的咖啡店,我们去那里说吧。”  
一路上我偷偷看关绮瞳,她穿职业装,束发,是一丝不苟的温柔。我们走过人行道,走到那个小女生的身旁,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关绮瞳,眼睛里像很久以前那样,闪耀着绝望的光芒。  
在保温桶拧开的刹那,我看见有生之年里重庆最大的一场雾。



 
2010…5…14 19:19 回复  
 
___苏小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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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楼




'被时光稀释的哀愁停泊在马斯河的彼岸。'  

我还是为你和你怀里的孩子画好了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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