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刚刚还神情恼怒的王大人直接被一只飞射而来的箭矢刺穿头颅,一脸惊恐的缓缓倒地,一道猩红的血水从额头流下。
李晟愣了半晌,才怒而转头道:“徐淮南,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只见此刻的徐淮南神色无比平静,道:“大人,小人只是借此来推断一下自己的揣测是否真实,大人你也看到了,这些人果然是来避难的!”
李晟脸色无比阴沉,怒哼了一声。
砰!
一颗头颅破空而来,直接落在了李晟的脚下,鲜血还在溢出。
李晟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直接怔住,因为那颗头颅不是别人的,而是自己的儿子李黎的脑袋!
第八十八章 书生
李黎子出生时,李家便已经成了乌鸦岭权势滔天的第一大户,所以幼年时自然没有吃过任何的苦头,加之老子李晟一直对于几个儿子放任自流,宠溺大于管教,所以养成了极为跋扈和阴险的性格。
如今已经二十出头的李黎没有多大的理想和梦想,只是希冀能玩遍天下美女,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前几日,在那人贩子的马棚里,眼界其高的李黎一眼便看中了价格极为昂贵的柳眉,让其心动不已。
只不过李黎不是那种下半身极度饥渴的禽兽,知道柳眉在人贩子手中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身体也肯定大不如从前,所以在买回来之后李黎并没有急着下嘴,只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毕竟以后的日子还很久,李黎可不想第一次下嘴留觉得食之无味。
只是自己也没想到,那叫做柳眉的娘们脑瓜子倒是不笨,闲来无事就借口出门散心。李黎自然猜到了这妞打的什么算盘,只是乌鸦岭就这么大点地方,她能逃到哪里去。再者说了,出去散散心也好,对于身体的恢复肯定有益无害,到时候手感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可李黎千算万算,偏偏没想到碰上了个愣头青,救下了这个脑子不笨的姑娘。
得知消息之后,李黎自然恼怒,便浩浩荡荡的带着人前去要人,可脸面都没见着,自己的手下便被提溜出来了,自己也被拦在了街上。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狗头军师被人割掉了舌头,李黎吓得都快尿裤子了。然后他就看到了两名身手不俗的家伙挡在了自己身前,李黎自然清楚这是他老子暗中派给他的人,心中没由来的镇定可下来。
这是他怎么也没想通,自己的脑袋就那么掉了!
陈天泽随手抛下那颗头颅之后,缓步出现在李家宅邸的院子里,笑眯眯的看着神情错愕的李晟,道:“别看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站在一旁的徐淮南一脸掩饰不住的错愕,这是个什么意思?安慰?还是嘲笑?
李晟缓缓抬起头来,双目通红无比,额头上的青筋暴涨,一双眸子冷冷的盯着陈天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道:“阁下到底是何人?”
陈天泽笑嘻嘻的指了指李晟旁边的徐淮南,道:“你那狗头军师不都已经猜出来了吗?”
李晟心头咯噔一下,只是还不等说话,却见陈天泽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让原本恼怒的李晟和徐淮南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在这并不暖和的日子里,透心凉了一把。
黑色的五星手套。
“只不过他猜的有些偏差,五品裁决者似乎还不够乌鸦岭的乌鸦们塞牙缝的。”陈天泽轻轻笑了笑。
黑色五星手套!四品裁决者!
中品裁决者到高品裁决者都有自己明显的标示,就像这双手套一般,只有四品裁决者才有权佩戴,而相对应的,五品裁决者佩戴的却只是黄手套,至于六品裁决者,便是白手套,等级严密,不得逾越分毫!
当然,实力才是决定裁决者等级的最大标准之一,四品裁决者,修为便意味着在玄指境界之上。
见到这一幕的李晟神色瞬间如丧考批,只是多了一抹阴狠。玄指境又如何?如果搏命的话,玄指境哪能是自己的对手。
只是接下来陈天泽的一个举动,却让李晟直接心灰意冷。
一道天雷腾空而来,直接在李晟脚下炸响。
风雷境?
一直在李晟身后的徐淮南神采奕奕。
见李晟站在院落中,不敢丝毫动弹,陈天泽笑眯眯的向前走了几步,直接坐在了刚刚李晟坐过的椅子上,轻声道:“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不杀你?”
李晟转过头,愣了一下,随即躬身抱拳道:“谨遵大人吩咐!”
他李晟不是傻子,能只手出风雷的境界,杀自己一个金刚境还不跟玩一样,只是这名裁决者从一进院子之后,便没有流露出半点杀机,这就意味着他还想留着李晟,既然要留着,肯定是有事情要去做。
徐淮南站在远处,默不作声。
“先去宰了后院那几个从并州来的家伙,他们所带的扈从之中只有一个修为达到了金刚境,以你的本事足以应付了,然后在凌晨之前,灭了其余两家!”陈天泽躺在那张由檀木制成的躺椅上,语气轻松而惬意。
李晟站在原地,愣愣的不敢动作。杀后院那几个,这是之前于徐淮南事先商量过的,就当是给裁决者表表忠心,顺带和已经被裁决者覆灭的秦火堂撇清关系,以保留自家的势力。可其余两家是指什么?张家?王家?
那两家同为乌鸦岭的乌鸦巨头,手下豢养的甲士加起来的总数目比起自己不算少,而且既然能够在鱼龙混杂的乌鸦岭树立山头自然底子不薄,而且那两家的老头修为比不上自己,却也绝非是软柿子,就这么简单一句话,说杀就杀?
“你不做,自然换别家做,别以为我的耐心很好。”陈天泽眯着眼睛,冷冷看了一眼犹豫不决的李晟。
李晟瞬间惊出一身冷汗,的确,自家不做,张家呢?王家呢?若是让这两家出手了,以后的李家注定难以立足,甚至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怔了一下的李晟一咬牙,转头离去。至于刚刚躺在自己脚下的那颗头颅,看都没看一眼。
徐淮南依旧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等李晟离开了,陈天泽才笑眯眯道:“是不是成大事者都这般无情?”
徐淮南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太上忘情,其次无情,最下者任情。”
陈天泽这才转头,笑眯眯的看着这个脑袋很聪明的年轻人,笑道:“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只不过你知不知道,我特别讨厌你们这类偷偷躲在那些权势人物背后的所谓军师。”
“书生一张嘴,杀人无形中。”徐淮南面无表情道。
陈天泽点点头,继而抬头看着天空道:“在司州的时候,就有这么一个书生,以往年轻的时候,穷酸的一塌糊涂,却会每日行善,悬梁刺股的读书。直到有一日,被一位大人物看重,成了那位大人物的智囊,一飞冲天。只是后来怎么着?那书生成了军师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借刀杀人除却了那些曾经对他有过白眼的家族,而后更是帮助那位权贵各种敛财杀人,间接死在他口中的,足足有百人之多。”
徐淮南轻轻点头,道:“大人所说的,应该是司马皓然的那位军师吧。”
陈天泽转头疑惑道:“你知道?”
徐淮南点点头,道:“有所耳闻。”
后院传来阵阵厮杀声,伴随着剧烈的震动,传遍山头。
陈天泽没有理会后院里注定不怎么光彩的搏杀,只是看着徐淮南,笑道:“那你怎么看待?”
“屁股决定大脑,很多时候身处的位置难免会影响脑袋中的想法。换一句好听的话说,滴水之恩涌泉报,大抵是这个意思。”徐淮南轻声道。
陈天泽哈哈大笑起来,指了指徐淮南的脑袋,轻蔑道:“其实那后院被射穿透露的王大人是你叫来的吧?还有,那个射暗箭的人应该也是你安排的,本来是准备针对李晟,可你在临时改了主意,对吗?”
徐淮南愣了一下,苦笑着点点头。
“你很聪明。”陈天泽笑了笑,道:“可惜,所谓的滴水之恩涌泉报在你身上不适用,我猜想你做梦都想杀了你这个效忠了不少年的主子,如果放在我身上,你这样的军师不要也罢。”
徐淮南脸色瞬间白了一下,脸色有些凄惨。陈天泽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你这样聪明的军师在我这里不管用,我也不需要你这样有反骨的军师。
只不过,片刻之后,徐淮南脸色又恢复正常,问了一个大逆不道的问题,道:“那请问大人,李晟会死吗?”
陈天泽点点头,指了指山下,道:“我可以满足你的心愿,让你看着他死。”
徐淮南点点头,抱拳一辑到底,轻声道:“感激不尽。”
第八十九章 覆面
夜深寂静的乌鸦岭莫名的开始喧闹起来,巨大嘈杂的喧闹声起先开始于李家所占据的雄壮山脉,随后火光暴涨,其余距离李家宅邸不远的两处山头也莫名的着火起来,然后整个乌鸦岭的大地开始颤动,数批精锐骑士驾马而过,整个乌鸦岭都开始沸腾起来,一些耳朵好使的还听到了无数厮杀声。
莫名其妙,总之,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整个乌鸦岭便乱的一塌糊涂。
作为乌鸦岭最大也是最有安全保障的酒楼里,许多夜宿于此的客人都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汗,暗自庆幸自己住在了这座酒楼里,白日里被狠狠宰了一把的愤懑也一扫而空。
酒楼二楼。
一座宽敞的房间内,桑榆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轻轻坐在床脚,抱着怀中的被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坐在桌子前的那个妖娆女子。至于那白日里被救下的柳眉则是同样一脸惊讶的坐在床头上,神色紧张的看着那个突然闯进来的女子。
女子身材曲线玲珑,竟是没有丝毫鸠占鹊巢的觉悟,只是趴在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双手捧着脑袋发呆,而那被双手积压的异常饱满的胸脯此刻竟然如同一对倒立的春笋一般,即将破衣而出。
“想当年老娘年轻的时候,那追求老娘的公子哥可是能从柳城郡南门排到北门去了,相貌英俊的,家世不俗的,才气极高的,啥样的没有,可是老娘那会心气高啊,啥样的人都瞧不上眼。直到有一天,去寺里上香的时候,看到一个有些寒酸的书生扶起了一个跌倒的老太太,老娘就动了心思。”
“当时老娘就在想,长相才学家世什么的,哪能比得上一颗善良的心,而且这年头扶个老人还要被人讹诈,那穷酸书生胆子也大,愣是没怕,所以老娘就知道了,老娘喜欢上这个书生了。”
“成家以后,所有人都说,老娘是瞎了眼才看上了这么个书生,可是老娘就是乐意,就是喜欢,每天晚上看着他在灯下读书的样子,老娘就不由自主的想抱着他。”
“好景不长啊,老天爷似乎不想让人过好日子,偏偏被人劫了,那平时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书生,在看到老娘被调戏的时候,竟然拎着菜刀就出去了,老娘在想,这样的男人就算是陪他死了也好。只是事与愿违,他死了,老娘偏偏活了下来。”
“从那个时候,老娘就知道,狗日的老天爷也不是啥好东西。”
破门而入的樊织花坐在凳子上,自言自语了好些时间,酒楼外的嘈杂声和厮杀声越演越烈,可是樊织花似乎没有丝毫担心,只是坐着,看着两个神色各异的姑娘家,轻轻撇了撇嘴。
“老娘当年咋就没碰上个行侠仗义的大侠,从那老杂种手里将老娘救下来?”
“陈公子,老娘这次可是把性命都搭进去了,可别让老娘失望啊。”
樊织花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单手一抖,一柄匕首直接跃然出现在手中,然后转头看着门口的方向。
被称作小帽子的瘦弱伙计缓步出现在酒楼二楼,手中拎着一柄似乎是冲后厨随手找来的菜刀,出现在房间门口。
“当家的,为什么?”小帽子一改往日的胆小模样,只是拎着菜刀,皱起眉头看着这个平日里就知道欺压自己的女子,眼神晦暗。
“啧啧啧,小帽子,胆子吃肥了,竟然在老娘面前动起刀子了?”樊织花略微惊讶了一下,随即释然。
酒楼这些年这般安稳,真以为是自己本事大?错啦,樊织花清楚的很,酒楼里伙计加上厨子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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