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里,朱珠的行程安排如下:
早上接受武术训练,拉筋、压腿什么的自不必说,还似模似样的跟着学了几套拳法,当然没人指望他们一众演员能在短时间内学成什么武林高手,但摆摆花架子总还是需要的。
朱珠不知道其他人学得怎么样,但她本身就是个运动细胞不发达的人,即使勉强跟上进度,也让她学得叫苦不迭。
只有女一号每天练得轻轻松松。她以前是舞蹈演员出身,本来底子就好。曾经又拍过好几部武侠片。当朱珠还在痛苦的想把筋拉开点,踢腿能高那么一寸两寸的时候,女主角已经早就毫无压力的劈叉下腰了。就是随随便便打个最简单的、入门级的五步拳都身形飘逸、惹人艳羡的好看。
按理说女一号是不用再和朱珠他们一起集训了的。不过听说她一直在二线和一线间徘徊,就差一部叫得响的代表作了。这次狠下心来,拼着放弃了好几个活动、商演,硬挤出三个月时间也要来培训,摆足了诚意满足导演的各种要求。据说因为如此才拿到这个多少女演员梦寐以求的角色。
而男一号,是程大导的御用男主角,江湖上早就功成名就了的大腕儿。端得是对名利无欲无求,一心只追求艺术的世外高人范。每天都准时出现在练习场,认真学武。
既然男女主角都不叫苦叫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样子,朱珠也只有忽略一身酸痛,更加努力的去客服自己的肢体不协调症了。
下午,程大导还安排了一个什么老教授来讲文化课。从“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讲到“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名。”;从“尾生抱柱”讲到大刀王五的义;从虬髯客、聂隐娘讲到民国的蜀山剑侠以及对东方不败的后现代解构。朱珠一个十几岁就出国了的小留学生,中文水平就停留在初中阶段,何况这些,当然是大部分时间都听得云里雾里,不知今夕何夕了。
好在这次朱珠不觉得自己和武术课一样那么差劲了,因为演艺圈也没几个有文化的,大家打瞌睡、开小差的节奏都是一致的。
就连那么上进努力,装得好学不倦的女一号,朱珠都看见她悄悄拿着手机上下左右自拍了个遍,大概是研究自己哪个角度最上镜、最迷人吧。
而没有兴趣玩自拍的朱珠能做什么呢?
自然是只有想念杨未了。
她想他,在一条短信发十次倒有八次都发不出去,怕他着急担心的时候;在为了收到他简单两个字的晚安信息而专门跑到三楼,穿过长长的走廊,找寻好一点的收讯地点时;在好不容易总算接通电话,听到他那一声再平常不过的“喂”时;
朱珠不记得曾经在哪里看过一段话,说如果你对一个人、一件事的念力足够强大,足够执着,那么说不定就会形成一种无形的力量,而说不定这种力量就会传递到现实。
所以,当这天夜里,沉浸在对杨未的想念中的朱珠,听见有小石子敲打玻璃,起身打开窗户低头一眼看到杨未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高兴,而是愣住了。她捏了捏自己的脸,傻傻的问:“你不是我想象出来的,假的吧?”
而手中还拿着敲击朱珠窗户小石子的杨未,没有回答,只是仰着头对她笑,满身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欢快飞扬;如孩子一般纯粹。
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夜半,明明没有皓月当空,星辰万里,却让朱珠觉得他的笑容就是她最明亮的光。
那一瞬间,她甚至很离奇的在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诗: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应该是大甜吧。
☆、第 29 章
朱珠回过神来,还欲问话,杨未却把食指竖起放在嘴上,轻轻“嘘——”一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压低声线,“别吵醒别人,我上去找你。”
朱珠想给他指路,告诉他绕过这栋小楼,从背后楼梯上二楼,左边第三间房就是。却见杨未一下就爬上了楼旁的银杏树。她不知道杨未还有这样的身手,差点惊呼出声。
还好小楼本就不高,三两下,杨未就爬到二楼朱珠窗户边。
他大半边身子倚坐在大树枝上,一只手扶着树干,还不忘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朱珠的头,“喂,猪猪侠,还不快让开窗户要道,让师父进去。”
朱珠忙不迭的侧开了身,把那老式窗户推得开开的。
杨未利落的跳了进来,得意洋洋的说:“像不像罗密欧幽会朱丽叶?噫,不对,应该是像不像吸血鬼夜访小猪窝?”
朱珠才不管杨未的蹩脚玩笑话,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他,贪婪的感受他的呼吸他的体温他的味道,埋在他的怀中,半天都不愿抬头。
过了好久才舍得问出一句话,“你怎么来了?”
“我猜你想我,我就来了啊。满足猪猪侠的愿望,是师父存在的第一要义。”杨未仍是一贯的玩笑口吻,大言不惭的样子。
“可是这荒郊野外的,你怎么半夜过来了?你不是在L市做宣传演出吗?”
“是啊,L市那边算是最近一段时间离你最近的地方了,所以下午演出完我就一个人偷偷溜出来开车找你了。明早还得赶回去呢。”
“L市离这里开车起码要四五个小时,你……”朱珠不觉惊呼道,她着实没想到杨未会单单只为见她一面,专程挤出一夜的时间驱车几百公里。
“可是你都又有四五十天没见我了啊。”
说完这句情话,不待朱珠回答,杨未自己先哈哈笑起来,“好啦,不要再逼为师我讲这些有的没的肉麻话了。虽然我是长得帅,很适合演这些爱情偶像剧,但我现在已经改走实力创作歌手路线了。乖,来让我看看一两个月没见,我们家猪猪侠有没有练出点侠女范儿。”
说着,他双手捧起朱珠的脸,作势要细细打量一番。
朱珠在他的款款注视下,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只穿了一件碎花吊带小睡裙!
虽然是偏少女的保守款式,和性感什么的完全沾不上边。但是睡裙里面除了一条内裤就什么都没穿了。
这,朱珠何尝在一个成年男人面前这样暴露过,何况还是心爱的人。
她瞬间从脸到脖子就全都红了。
朱珠连忙尴尬的双手交叉护在胸前,想要退后去找件外套披上。
杨未意识到了朱珠的那点少女小心思,失笑连连。
他没有给机会给朱珠让她退出他的身侧势力范围,反而重新把朱珠抱进了怀里,不让她离开。
他逗着她,“现在倒开始不好意思了,刚刚投怀送抱的时候怎么没有害羞呢?放心吧,为师是见过大世面的,你那小飞机场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再说了,以前在地下室的时候,你都看过我好多次半裸的样子了,占了我那么多便宜,今晚就当还点利息吧。”
朱珠小小的挣扎着抗议:“哪有占你便宜,我又不是故意要看的,明明是你自己不知检点,都不好好穿好衣服。”
“还说没占我便宜,看就看了嘛。还有上次,你还主动亲了我呢?”
在比脸皮厚这件事情上,朱珠永远是杨未的手下败将。
“我……”她红着脸想要争辩,杨未却像刚刚一把抱住她不准她逃开一样,再次没有给她机会说话。
他吻住了她。
用最缠绵热烈的方式,仿佛要把这几十天来的想念全部倾注在这一吻当中。
朱珠毫无抵抗能力,也完全不想抵抗。
那吻是燎原的火,是决堤的水,是恋人之间最直接的语言。
她觉得身体无来由的发软,和杨未顺势倒在了她房间里的小床上。他的手扶着她的背,身体轻轻的压着她。
仿若烈火烹油,朱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下,她隐隐觉得那有点危险,又有些兴奋与期待。
但那不过是倏忽间的一个念想,像是溅入情|欲之河的一滴微不足道的水珠,很快没入不见。
现下还有什么比吻他更重要的事情呢?还有什么是需要思考的呢?
就让他们一起跟着本能律动吧。
一个吻接着一个吻,像是他离开她唇间的一点点间息都会让人窒息一样,像是彼此的吻就是彼此的呼吸。
朱珠的手不知何时伸进了杨未的T恤里面,大概是着了魔,或中了降头,只知道无意识的摩挲着他结实光滑的背脊,忘情的舔舐着他的嘴唇,他的眉眼,他的喉结。
她的思绪和理智跑到哪里去了呢?明明没有喝酒啊,却仿佛觉得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轻飘起来,像隔了一层泡沫,只需要轻轻一戳就破,却提不起任何力气。
一切都是遥远的,虚晃的,只有身上的这个男人是真实的,他湿润的吻,他手掌经过她身体的热,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她听见男人从喉间溢出的低低的压抑声……
在情到浓时就快失控的那一刻,杨未猛的推开了她,坐了起来。
朱珠尚在迷蒙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半睁着眼睛,不解的问:“怎么了?”
杨未背对着朱珠沉默片刻,许久不言。
而后,缓缓开口:“你太小,太单纯了……”
他的声音有一点低哑,夹杂了点点平日没有的危险意味。
饶是朱珠之前是如何不识男女情味的一个人,在这一瞬间也听懂了杨未的话。
她小声嘟嚷着反驳,“我不小了,已经十九了。”可是这句话到底是说得很没有底气。
即使没有镜子,她也完全可以想见自己现在的样子,衣衫半褪,发丝凌乱,满脸潮红。
刚刚的动情时刻,如果杨未没有悬崖勒马,是不是他们就会继续下去呢?是不是她就会真真正正成为杨未的女人呢?
朱珠并非觉得和喜欢的人做|爱有什么不对,只是她到底仍是少女心性,对未知的性|爱感到陌生,和一点点说不出口的莫名紧张。
她不知道她应该对现下的情形感到些许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杨未却比她先恢复正常,他转过身来,宠溺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带上他一贯的玩笑面具:“你怎么知道我说你年纪小呢?也许我是说你胸部小呢?”
回答他的是被朱珠狠狠扔过来的一整个大抱枕。
这一夜的后面再也没有发生什么擦枪走火的事情了,杨未只是温柔的抱着朱珠躺在床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窗外月华如水,偶尔一阵风吹过来,银杏叶子哗哗作响,一切变得安静祥和。
朱珠不知不觉的就这样睡着了,恍惚中,她好像有一种错觉,他们好像已经在一起很久很久了,久到已经发白齿摇。
是不是到那个时候还能这样相拥而眠呢?
朱珠是带着浅浅的笑容入睡的。
等她醒来的时候,那笑容仿佛都没有褪去一样。
然而杨未却已经不在身侧了,她不知道杨未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没想到自己可以在杨未身边睡得这么沉这么安心。
床边是杨未留下的一张纸条——
“猪猪侠,我得先走了,今天还有通告呢。看你睡得正好就没有叫醒你了。
再见!
加油!
PS: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睡觉的时候流口水的?而且还磨牙。”
朱珠拿着纸条,短短几行字却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像是透过纸条就能看见杨未对她说这些话的样子,她甚至完全可以想见他嘴角的那一丝笑纹。
早晨的太阳透过树叶斑斑驳驳的照进来,这一刻,朱珠觉得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愉悦。
她双手把纸条高高的举起来,娇嗔的说道,“你才睡觉打呼呢!哼!”
作者有话要说: 说甜就甜死人。
☆、第 30 章
为了有参选今年的华人电影金像奖的资格,司徒凯导演的电影《四海为家》赶在了年底上映。
而程大导的新戏《求败》却在他苛求完美的态度下,拍摄周期一拖再拖,预算也一再增加,以至于那段时间制片人的脸色看起来很是不好,一边是给钱的大爷投资人,一边是业界泰斗票房保证的程大导,可以想见受夹心气的制片人有多么为难了。
不过还好在年底前《求败》也总算拍完了朱珠的最后一个镜头。朱珠也总算可以不用向剧组请假就能参加《四海为家》的宣传了。她几乎是刚从《求败》片场飞回来,就马上投入到如火如荼的宣传工作中去了。
为此经纪人陈唯欣松了好大一口气,因为程大导最讨厌演员在拍摄期间请假去做其他商业活动了。
但是虽然朱珠已经拍完了两部电影,可对于娱乐圈来说,她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人,她也没有丝毫上各种通告的经验。陈唯欣为此特意找专人对她进行了突击培训。从形体姿态到笑容的幅度,从发型到妆容,从如何应对记者到如何摆姿势拍照……当然,最困难的还是如何穿着十几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