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幸村精市闲聊几句后,绿希走出了病房。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拿出手机,按下了一串号码。
“嘟——”响了两声以后,手机被人接了起来:“你好,我是幸村海斗。”
绿希的心紧张地乱跳:“幸村伯父,您好。我是长谷川绿希。”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声音平淡地说:“是绿希酱啊。有事?”
绿希咬了咬下唇,鼓足勇气说:“幸村伯父,精市过几天就要手术了,您……能回来看看他吗?”
电话那头突然越发安静。
绿希有些紧张地看了看手机,突然有些懊恼。
他应该还在听吧?她这样做,其实算是逾距了吧。
幸村海斗淡淡地开口:“我这边还很忙,等我有时间再说吧。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这 样吧。”“嘟——”地一声,电话被挂了。
绿希有些惊愕地看着手机。
这样就完了?
儿子得了重病,马上就要手术了,他居然没有时间过来看一下?幸村海斗,幸村家的家主,怎么会冷血到这种地步?那是他的亲儿子!!
绿希倏地愤怒起来。
精市何其无辜。凭什么要他承受这样的事情?
她又按下那串号码,想要和幸村海斗好好理论一下,按到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陡然清醒起来。她有什么资格去插手幸村家的家事?不管怎么样,幸村海斗都是长辈,她又怎么可以去质问一个长者?她要是这样做了,置自己于何地?置长谷川家于何地?
她深吸了一口气,收回了手机。
就在这时,布鲁斯医生带着他漂亮的护士出现在病房门口。
经过绿希身边的时候,布鲁斯医生突然说了一句话:“幸村海斗那家伙,果然是个笨蛋。”然后,便再也不理她了。
绿希愣了一下,忙跟了过去。
但是他讲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却被她放在了心里。
手术 。。。
绿希跟着布鲁斯医生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她知道布鲁斯医生不喜欢在看病的时候有外人在场。
等了一会儿,那位外国医生就带着人出门离开了。
绿希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默默地叹了口气,然后才走进病房。她进去的时候,幸村精市正坐在床上看书。她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幸村精市放下手里的书,握住了她的手。
手术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医院里。
幸村精市站在一边,微微弯着腰,手里拿着龟食。绿希坐在椅子上,双手撑在柜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只正在进食的乌龟:“精市,你给它们起名字了吗?”
幸村精市转头看着她,鸢蓝色的眸子温润通透。他冲她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左边这只叫做绿希一号,右边那只叫做绿希二号。”
绿希一听,炸毛了。
难道她这一辈子就脱不掉乌龟这个称呼了?!
“不行!左边这只要叫做精市一号,右边那只叫做精市二号!”
幸村精市闻言,定定地瞅着他,漂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哀怨。
绿希丝毫不领情,坐在那边挑了挑眉,然后又兴致勃勃地玩乌龟去了。
幸村精市仍然只是哀怨地看着她。
一分钟过后。
绿希不自在看了看他,然后又果断地撇开头,接着玩乌龟。
两分钟过后。
绿希不自在地转了转身,每间纠结成一团,然后艰难地转身,玩乌龟。
三分钟过后。
绿希终于忍不住了:“幸村精市,你这么哀怨地看着我到底是为什么啊已经三分钟了拜托你休息一下吧好像我水性杨花抛弃你了一样反正我是坚决不会同意这两只东西的名字的!”
幸村精市叹了口气。他收回目光装作为难地说:“那我们各退一步吧。左边那只叫精市,右边那只叫绿希。”
绿希闻言,仔细地看了看那两只乌龟,然后看了看幸村精市,艰难地开口说:“好像左边那只是雌的,右边那只是雄的……”
幸村精市:“……”
**********
幸村精市这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堵得说不出话来。他不是很清楚乌龟的性别是怎么分的,但是他很肯定,绿希只是那样子一看,肯定是看不出雌雄的。那丫头纯粹就是在胡说八道。
好吧,他也无意和绿希为乌龟的性别纠缠不清。只要她开心就好。
幸村精市在经历惊讶,哭笑不得之后立刻恢复了淡定,再次开始逗大乌龟和小乌龟的事业。
两人玩的有些忘乎所以,以至于谁都没有听到敲门的声音。
布鲁斯医生没什么耐心。他见没有人来开门,就直接将门踹开了:“幸村精市你要是不想动手术了,就直说!”
绿希惊讶地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手表,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准备手术的时间。她愧疚地说:“抱歉,布鲁斯先生,是我没有注意时间。”
幸村精市笑容温和,里面也带着一丝愧疚:“绿希是为了逗我开心,是我自己忘了时间。”
布鲁斯医生看了看绿希,又看了看幸村精市,这才冷哼着说:“还不快去准备!”
幸村精市轻轻抱了抱绿希,又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柔声说:“等我出来。”
“嗯。”绿希攥着幸村精市的衣服,用力地点了点头,“精市,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幸村精市不舍地放开怀里的女孩,然后坚定地跟着布鲁斯的护士走了出去。
直到幸村精市和病房里的其他人走出了病房,绿希表面上伪装的镇定和淡然轰然破碎。她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瘫坐在椅子上,手指忍不住有些发抖。
虽然有布鲁斯医生主刀,但是结果依然未知。
万一手术失败……那她该怎么办?一直以来,她都不让自己去想这个问题,可是越临近手术时间,她脑子里浮现这个问题的次数就越多。
她不敢让幸村精市知道自己的想法,所以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露过一丝一毫。
直到现在幸村去准备手术了,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她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要勇敢啊。
“哼,真是没出息!”突然间,前方传来一个不屑的声音。
绿希抬头看去,发现那个人竟然就是已经离开了的布鲁斯医生。
她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布鲁斯先生……”
布鲁斯双手插在自己白大褂的衣袋里,冷冷地说:“长谷川,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医术吗?”
绿希一愣,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布鲁斯医生见她这个样子,就一句话都不说地走了:“真是一个笨蛋。”
等到布鲁斯走了以后,绿希才琢磨出他的话的意思。
他是在安慰她!这简直就是一大奇闻!
但是,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一边思索,一边朝幸村精市准备手术的病房走去。
走到病房门口,她才发现,病房房门是锁着的。而门口的长椅上,坐着一个老人。老人的身边,还跟着穿着西装的中年人。
那个老人,正是幸村三老爷子。
绿希朝幸村三老爷子鞠了一躬,等他挥手后在他身边坐下。
“你害怕吗?”幸村三老爷子不像往常那样中气十足。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些疲惫。
“怕,当然怕。”绿希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承认心中的恐惧。
“不管今天手术的结果会怎么样,”幸村三老爷子突然然转头看着她,神情严肃,“绿希酱,我都要谢谢 你。”
绿希有些慌乱地看着他:“三爷爷,您这是在说什么呢?”
幸村三老爷子挥了挥手,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感激:“无论是小时候,你一直以自己的方式维护着精市,还是你遇到枪袭时拜托你父亲瞒着精市,甚至是明明知道他得了很严重的病,还是愿意不离不弃地陪在她身边……除了你以外,我不知道还有谁会愿意为他做这么多。所有的一切,都谢谢你了。”
绿希突然笑了一下:“我甘之如饴。三爷爷,其实,应该是我谢谢精市才对……”
话未说完,病房门突然打开了。
幸村精市被推了出来。
绿希忙扶着三老太爷起身。三老太爷的脸上挂上了慈祥的笑容:“精市,别担心,爷爷就在外面等你。”
幸村精市的头发都被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张白玉般的脸庞。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移向绿希,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绿希看着他的口型辨认,辨认完后突然很想哭。
他说:“绿希,等我出来。”
绿希和幸村三老太爷陪着幸村精市朝手术室走去。
幸村三老太爷没了平时威严的样子,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就好像是平常人家的爷爷一样。幸村精市也不打断他的话,只是一直乖巧地应着。
绿希知道幸村三老太爷曾经面对过很多次生离死别,精市的这次手术,怕是勾起了他以前的回忆。
走到半路的时候,立海大网球部的正选们气喘吁吁地赶来了。
“部长,你要加油。”
“幸村,手术会成功的,放心吧。”
“幸村,加油。”
幸村精市微笑着应着他们的话,然后将他们扫视了一圈,略带失望地问:“真田呢?”
杰克桑原把手里的衣服举到他面前,说:“真田副部长让我把他的衣服带过来了,他说就像是他来了一样。副部长让我转告部长说,立海大的三连霸没有任何死角,他会守护好关东大赛的冠军的!”
幸村精市欣慰地点点头。
幸村精市慢慢地被推进手术室,但是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个担忧地看着他的女生身上,直到最后手术室房门关上,隔绝了他对她的注视。
手术室外的走廊很安静。
杰克桑原拿着收音机收听关东大赛的消息。
绿希把头靠在椅背上,突然想起了她和幸村精市第一次进医院的情形。
那是精市八岁的时候吧。
那个时候幸村伯父带着另外的孩子回来了。那个孩子是个很任性很霸道的人。他要抢精市的网球拍,精市不给,他捡起身边的石头就朝幸村精市扔去。精市也不知道躲开,好像傻了一样,出神地看着那块石头朝他飞来。那时候她被吓得魂飞魄散,想都没想就挡在了他面前。那块石头就险险地砸在她的额角。
鲜血汹涌而出,然后她从精市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和惊慌失措。他抱着她就大声叫了起来,好像就要失去最宝贵的东西了一样,以前的风度荡然无存。
幸村伯父和她爸爸听到他的呼救声后,立刻赶过来将她送进了医院。
那一次,他一天一夜没有睡觉,只是握着她的手,睁着眼睛看着她。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眼里全是血丝,然后抱着她默默地流眼泪。
绿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额上的疤痕。
那个疤痕已经淡了,但是摸着仍然有一种粗糙的感觉。
那是他们过去时光的印记和见证。
绿希的喉咙有些发紧。她坐正身子,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幸村精市,你如果……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不知过了多久,杰克桑原突然拿下耳机,声音低沉地说:“真田副部长他,输了。”
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什么?”
杰克桑原看着他们,再一次说道:“副部长,输了。”
关东大赛的冠军,没有了。
“怎么可能!”切原赤也猛地抬起头,“前辈你在开什么玩笑!”
杰克桑原转头看着他,面色沉静:“切原,我没有开玩笑,立海大输了。”
切原赤也退后几步靠在墙上,仍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心中那么强悍的那个人,他从未超越过的那个人,居然输了?
怎么可能!他还没有打败副部长,副部长怎么会输给别人!
切原赤也眼眶发红。他突然转身,狠狠地捶了捶墙,小声地哭了起来。
立海大的少年们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输掉比赛很意外,很痛苦,也很耻辱,可是切原这个样子,要怎么安慰?
柳莲二站在他身后,轻声说道:“赤也,别这样,幸村还在里面努力。”
切原赤也呜呜地哭泣着,然后转头看向手术室。
手术室门口那个“手术中”的红灯亮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生疼。
绿希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开口:“切原,输了,就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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