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姑娘道:“那如今,殿下伤势如何?”
“全城的大夫都已被请了来,如今殿下生死未卜……不过殿下福大命大,定会挺过这一关的。”那侍女安慰道。
如花姑娘轻抚小腹,出了一会神,这才点头道:“希望如此。”
105
105、异想天开 。。。
“什么?四哥遇刺?!”司徒文章闻言直跳了起来,抓住苏毅的肩膀连连摇晃:“如今情形如何?”
苏毅摇了摇头:“探子传信回来之时,大夫尚在全力施救中,还没有结果。”
司徒文章急得团团转,焦急之色溢于言表:“是他,定是司徒承基派人干的好事!他奶奶的,司徒承基难道非要弄死我们兄弟才肯甘休么?”
“殿下请镇定一些,此番蜀王遇刺,未必不是件好事。”
司徒文章瞪圆了眼:“什么?四哥遇刺还是好事?你怎么不去遇一遇?”
苏毅也不以为意:“三个月后,太子便要登基。登基之日,只怕下的第一道圣旨,便是让诸王回京。”
司徒文章嗤之以鼻:“什么诸王,‘诸王’早就被司徒承基害光了。”
苏毅摇了摇头:“无论是新君登基还是陛下大行,蜀王殿下于情于理都当回京。待他到了京城,只怕便是有来无回之局了。”
司徒文章怒道:“难道留在陵州,司徒承基就肯放过四哥了么?你以为四哥此番是何人所伤?”
苏毅加重了语气:“正是因为蜀王殿□受重伤、生死未卜,才有了不回京的理由。所以才说,此番遇刺,于他而言并非坏事。”
“前提是四哥能活得下来!”司徒文章怒气冲冲:“何况司徒承基的登基大典在三个月后,四哥的伤过了那么久,能不痊愈了?”
苏毅笑道:“有的伤势,三日两日,自可痊愈。而有的伤,只怕要将养个几年,才能好转。”
司徒文章眼睛一亮,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最好这伤口里还带点什么毒,能给人留下后疾那种……”
秦王殿下果然是明白人!苏毅赞赏地点点头。
“对了,前几日似乎听人说,四哥和嫂子闹翻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苏毅如实道:“听说是蜀王殿下与顾太傅的儿子争风吃醋,一怒之下将他杀了。王妃与他闹翻了,如今已在回京的路上。”
司徒文章耸了耸肩:“要说四哥和人争风吃醋本王相信,但若说他会不知轻重地杀人,尤其那人还是嫂子的侄儿,那就万万不能了。”
在他的印象中,司徒景明虽然任性胡闹,但杀人的勾当,可从没干过。何况以她对顾楼兰爱到死去活来的样子,人家只消一个眼神,她就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哪里还能干下这种会让她痛恨于她的事?
“无论此事是真是假,都已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苏毅叹道:“听闻顾太傅之妻得讯,伤痛过度导致旧疾复发,已然辞世。顾太傅因此恨蜀王入骨,在殿前立誓,与蜀王不共戴天。”
司徒文章皱起了眉,良久,他摇了摇头:“如此,四哥当真危险了。”
若司徒景明当真一时糊涂做下此事,又间接导致顾夫人死亡的话……那么她与顾楼兰之间,只怕再也没有复合的可能了。
“殿下,如今蜀王殿下遇刺受伤,下一个太子要对付的,极有可能便是殿下您。”苏毅道:“这几日,殿下还是小心一些为好,若无他事,便不要出府去了。”如今唯一能为司徒文章说情的人正被幽禁在冷宫,司徒文章的处境确是危险之极。
司徒文章不满地哼哼:“以本王的身手,还怕那些偷鸡摸狗的家伙不成?”确实,司徒文章原本天分便高,这些年更是拼了命地苦练,功夫可谓一日千里,便与苏毓,也能打个不分胜负了,确实有些自傲的资本。
苏毅含笑道:“小心使得万年船,正面来挑战的,殿下自是不怕。当若是被那些不三不四的暗算了去,殿下的一世英明可就付诸流水了。”
“好了好了,本王不出府便是。”司徒文章不耐地挥了挥手,末了,又细细吩咐道:“此事千万莫要告诉夫人,若她知道了,定又要胡思乱想,不肯安心养病了。她现在身子弱,还怀着孩子,最需要的,便是静养。”
司徒文章对苏毓的关心让苏府的老将十分受用,他便笑道:“殿下请放心,我定当守口如瓶。”
司徒文章大手一挥,豪气万千地道:“便是司徒承基的大军杀了过来,也有本王一力挡着,谁也别想伤害到本王的女人!”
“叔叔,你说的可是真的?!”薛权满面狂喜。
薛仪摸着胡子,笑呵呵地看着名为侄儿,实是儿子的薛权,眼中掩不住宠溺:“叔父何时骗过你了?”
“叔叔不曾骗过权儿,所以……太子殿下当真打算为我与顾小姐赐婚?”薛权兀自难以相信自己的梦想有一天竟能实现。
“不错,这是太子殿下亲口对我说的。”薛仪揪了揪胡子,又想起那日司徒承基对他说的话来。
太子想要重新起用顾戎轩,但却怕他有二心,所以才令他两家联姻,彻底断了顾家与蜀王的关系。
可是……一旦薛权娶了顾戎轩的妹妹,太子将会对顾戎轩重拾信任,那么他这一阵子辛苦建立起来的势力,就会毁于一旦。
他纠结地看了雀跃不已的薛权一眼,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孩子为此事求过他无数回,他也曾试探过顾戎轩的口风。此事若当真能成,他也便认了。谁让他的儿子迷恋那顾家小姐,道是非她不娶呢?
罢了。
“可是,顾小姐是蜀王妃……”薛权忐忑不安,惟恐薛仪只是拿他消遣。
“你这孩子……”薛仪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如今京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蜀王景明杀了顾小姐的侄儿,顾小姐已同他闹翻,回了京城。难道你连这也不知道么?”这小子难道便不能关心一下时事么?这小子对政治如此迟钝,他日他百年之后,又有谁可以继承衣钵?
薛权喜出望外:“当真?!”
“真,比真金还真。”薛仪没好气地回道:“待得他二人一纸休书解除了关系,殿下便会为你们赐婚……可便宜你这臭小子了。”
薛权嘿嘿一笑,早已喜翻了心眼,心中幻想着将梦中情人娶过门的美好情景。
薛仪见他一副魂飞天外的样子,哪还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重重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薛仪轻喝道:“去准备一下,随我去吊唁顾夫人。”
“吊唁顾夫人?”薛权一怔:“她死了,于我何干?”
薛仪无奈地道:“她可是你未来的嫂子,便是做做样子,也是应该的,快去!”
薛权愣愣地应了,转身回房换衣服。薛仪叹了口气,愈发为自己的将来感到无望。
以薛权的吊儿郎当,当个武官也当得不三不四,臭名远扬。将来入了朝廷,那还不死无葬身之地了?
罢了,若他过几年仍是如此,便让他在自己百年之后回老家去,守着田产过日子去罢。
对于薛仪叔侄的到来,顾戎轩表现出了极度的不乐意。
“薛大人、薛将军,有心了。”灵堂之中,顾戎轩拱了拱手,不咸不淡地道。
“哪里哪里,”薛仪笑眯眯地道:“尊夫人走得如此意外,老顾你可要节哀啊。”
“多谢。”顾戎轩摆了摆手:“两位,请那边用茶。来人,给老夫伺候好两位薛大人。”
薛权左右张望了一下,忍不住问道:“顾大人,怎地不见令妹?”
顾戎轩盯他一眼,淡淡地道:“舍妹尚在归京途中,不日便到。有劳薛将军挂心了。”
薛仪笑道:“这却是应该的,你我之间,很快便是亲家了,还客气些什么?”
顾戎轩不置可否,只是神情冷淡,显是不想谈这类话题。
薛仪一拍脑门,恍然道:“你看我这记性!如今老顾你有丧在身,我却一个劲地跟你提喜事,当真糊涂!”他拉了薛权,道:“来,权儿,给你未来的亡嫂磕几个头。做妹夫的,怎也不能失了礼数,是不是?”
薛权连连点头,便到了顾夫人灵前跪下,想是心情激动,便重重地磕了许多个响头。
顾戎轩冷冷地道:“薛将军脑袋金贵,可莫要磕坏了。就算薛将军天生武勇,脑袋不怕疼,老夫这地板,也经不起将军这般折腾。还是起来罢。”
薛权讪讪地应了一声,起身退过一边。
薛仪笑眯眯地道:“老顾啊,咱们以后可就是亲家了。我家这小子性子浑,你可要多担待着些。”
顾戎轩皱了眉,道:“薛大人,此事老夫尚要问过小妹,方能给你回复。老夫便就只这一个妹子,她若不愿,老夫无论如何也不能勉强。”
薛仪面色一变,低声道:“莫非你要违背殿下的意思么?你可知道,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多谢薛大人提点,老夫自有分寸。”顾戎轩衣袖一拂,冷冷回应。
“你——”薛仪脸色铁青,心中怒到了极点。
这顾戎轩如此冥顽不灵,竟当众落他的面子!
也罢,如今是你自寻死路。待我到殿下面前参你一本,管叫你万劫不复!
正要拂身离去,门外一个下人忽扑了进来,大声道:“大人,小姐……小姐回来了!”
顾楼兰终于回京了!
一时间,众人将各异的目光同时投向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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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大局为重 。。。
顾楼兰一身素白衣衫,仍作妇人打扮,风尘仆仆,形容憔悴。显是路上知道了不幸的消息,眉宇间更带了十足的伤感。
“兄长!”她在顾戎轩身前跪了下来,神情懊悔莫名。
顾戎轩长叹一声,摆了摆手:“先去给你嫂子嗑个头吧。”
顾楼兰点了点头,向灵前膝行过去,倒头便拜。
薛权自她一进门,目光便紧紧锁住了她,眼中难掩痴迷与贪婪。
顾楼兰面上的悲痛之色更为她增添了几分忧郁的气质,而她那盈盈拜下的身子更是优雅动人,令人几疑是神女降临。
薛仪瞥见薛权眼中的迷恋之色,心里叹了口气,决定为了他再拉下老脸,做最后一次努力。
若这一次还不成,那便怪不得他不念同僚之情了。
顾楼兰拜过灵位之后,重新起身,走向顾戎轩,低低唤道:“兄长,我……”
顾戎轩看了薛仪叔侄一眼,沉声道:“有什么事,稍后再说。”
薛仪长声一笑,道:“老顾,这便是令妹罢?果然是国色天香,倾国之姿。”
顾楼兰秀眉微蹙,目光扫过薛权,落在薛仪身上:“兄长,这两位是?”
薛权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连声道:“顾小姐不认得在下了?三年前秋猎大典之时,你我曾有一面之缘的。”
顾楼兰心中可以记着许多大人物的样貌,比如说眼前的薛仪,但这薛权,她实在是没有任何印象了。
见她仍在思索,顾戎轩咳嗽一声,道:“小兰,这位是中书令薛大人,这位是龙牙军右卫将军薛将军。”
“薛大人,薛将军。”顾楼兰有礼地向两人一福,目光却始终不曾离开薛仪。
“举止有礼,进退有度……确是难得的贤淑女子,也不知那蜀王殿下是几世修来的福分,竟能娶到顾小姐这样的贤妻。”薛仪摸着胡子赞道。
顾楼兰正为顾夫人的事懊悔不已,闻言只是淡淡回道:“薛大人过奖了,小女子一介弃妇,不敢当此称赞。”
薛仪哈哈一笑,向顾戎轩道:“老顾,先前我的提议,你便再考虑考虑如何?令妹贤良淑德,我却是满意得紧。”
顾戎轩脸色难看:“此事老夫自会思量。老夫还有丧事要办,恕不能招待两位了。”
薛仪含笑向顾楼兰看了一眼,目光中已俨然将她当作了儿媳妇:“如此,我叔侄便先告辞了。”他拍了拍薛权的肩膀:“权儿,来日方长,日后还怕没得看么?走罢。”
薛权依依不舍地看了顾楼兰一眼,这才跟着薛仪离开了灵堂。
顾楼兰皱眉道:“兄长,这是怎么回事?”那个薛权的目光令她很不舒服,其中某些露骨的含义让她直想伸指将他的两只招子生生剜出来。
顾戎轩道:“你随我来。”
两人一路到了书房之中,关上门,并留了顾忠在外把守后,顾戎轩这才道:“小兰,你老实告诉为兄,锦城究竟是死是活?”
“这……”顾楼兰迟疑着。
“到了这时候,你还要为那逆子隐瞒么!”顾戎轩怒极低喝道。
顾楼兰叹了口气,道:“锦城出走,的确是为了来陵州寻我。他听到了你们的谈话,知道兄长你此刻处境危险,便想出了这条计策,诈死遁世,让我与蜀王彻底决裂,以换取太子的信任,谁知……竟害了嫂子。”
顾戎轩双拳紧握,重重砸在案上,怒道:“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