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美人,你醒啦。”蜀王缩回手,把玩着指间拈着的羽毛:“看来高手果然非同凡响,药效这么快就过了。”
顾楼兰眨了眨眼,终于意识到自己大意失荆州,落入了这小子的魔掌之中:“你……在酒里下药?”
“别说得这么难听嘛,”蜀王笑嘻嘻地道:“这‘七步逍遥散’一百两黄金一瓶,可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采花偷菜之必备,任你武功通天,只要尝到了这么一两滴,也要化作软脚虾。本王看得起你,可是将这一瓶都倒下去了。好在你喝得不多,所以很快就醒了,至于那位赶马的小哥……”他顿了顿,露出个惋惜的神色。
顾楼兰似笑非笑:“殿下倒看得起小女子。”
“看得起,当然看得起,”蜀王道:“堂堂宰相的妹子,本王还真不敢轻看。只可惜,本王生来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你既是落在本王手中,嘿嘿……”无比猥琐的笑容。
顾楼兰秀眉轻扬:“哦?殿下意欲如何?”
“意欲如何?”蜀王目光在她身上飘来飘去,还故意在胸前多停留了片刻:“你说呢?”
顾楼兰嘴角勾起,眼波流转:“小女子不知道呢。”
蜀王被她勾得心中一跳,忙咳嗽一声,假作正经道:“殴打亲王,你可知是何罪?”
“小女子才疏学浅,不知道身犯何罪,不过……”她含笑看着他:“总不至于被殿下绑在自己房中就是了。”
“咳,本王这是在审犯人,知道么,审犯人。”蜀王心虚地转开目光,不敢看她:“小美人,你说,本王要如何惩罚你才好呢?”
“嗯……”顾楼兰装模作样得思考片刻,道:“罚小女子嫁入王府,为殿下你做牛做马如何?”
蜀王吓了一跳:“嫁入王府?!这是惩罚你还是惩罚我啊?娶了你,本王还有活路么?免了免了!”
顾楼兰语带幽怨:“在殿下心中,小女子就这般不堪么?”
知道她在演戏,蜀王没有接话,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本王想到要如何惩罚你了。”
顾楼兰一怔。
蜀王晃了晃手中羽毛,不怀好意地一笑,便伸手抓住了她的脚,为她除起鞋袜来。
“你、你要做什么?!”顾楼兰俏脸一红,有些慌了。
“嘿嘿,小美人莫怕,一会儿保管让你欲仙欲死。”他将手中羽毛转了转,慢慢地,慢慢地,向顾楼兰的脚心挠去。
羽毛触到脚心的一刹那,顾楼兰咬住了下唇,小脸涨得通红,浑身不自禁地颤抖起来。她是想挣扎,无奈脚踝被绳子扎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见她如此,蜀王挠得更起劲了,羽毛不偏不倚的,尽往脚心最敏感处招呼去,一副经验十足的架势。
“蜀王殿下……”顾楼兰终于撑不住了,憋着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道:“你放开我!”
“求我啊,”比之顾楼兰急切,蜀王显得不慌不忙:“求本王,本王就放过你。”
“放开……我……否则我会……会让你后悔的……”顾楼兰浑身颤抖,只觉得脚心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来爬去,随之而来的是无止境的折磨。
“呀,还嘴硬,”蜀王挠痒的动作停了停,见她眼角挂泪,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由得笑开了:“哈哈,瞧你那样子!”
泪眼婆娑间,只见蜀王笑得两眼弯弯,与印象中那萌倒她的一笑倒是重合起来了,只是此时此刻,她却半点欣赏的心情也没有。
见她一脸委屈与愤怒,眼眸里早已没了平日的淡定,蜀王更加得意,转着羽毛又挠了下去。顾楼兰便又陷入了那无尽的折磨中去,直到她终于撑不住了。
“蜀王……司徒景明……你放开我……”
“我……我……求求你……放开我……”
“呜……司徒……景明……”
见她哭了,蜀王心中一软,也玩不下去了。随手将羽毛丢过一边,从怀里取出丝帕,为她拭泪:“好啦好啦,别哭了,跟你闹着玩了,不挠你了,好不好?”
顾楼兰咬着下唇,一语不发地看着他,眼泪如断线珍珠一般,不断往下掉着。
“喂,你别哭了,谁让你之前把我打伤了,我只是想捉弄你一下嘛。”蜀王最见不得人掉眼泪,尤其是女孩子。
“你欺负我……”顾楼兰嘤嘤地开口,眼中满是委屈与指控:“我讨厌你!”
“好吧好吧,讨厌就讨厌,别哭了啊,算我错了,还不行?”他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安慰道。
“你是坏人!”
“我是坏人啊,谁不知道我是坏人。”蜀王不甚在意地耸耸肩。
顾楼兰咬牙看着他,忽地眼中精光一闪,修长的双腿一缩一伸,正踢在蜀王腰上。
“你怎么——哎哟!”蜀王痛叫一声,身子失去平衡,便向顾楼兰压了过来。
顾楼兰侧身想要躲开,然而药性刚退,浑身无力,只动了一下,便被蜀王压个正着。
“你快起来!”顾楼兰又羞又急,剧烈挣扎着。
蜀王苦笑道:“小美人,你这一脚踢得可真够重的,八成还踢中了本王的什么穴道,本王动不了啦。”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踢中你的穴道。”蜀王的灼热的呼吸就在耳边,顾楼兰感到浑身都热了起来。
“真的嘛,本王骗你做什么。”蜀王微微抬起了头,笑嘻嘻地看着她:“你说现在怎么办吧?要不本王叫人进来?”
“你!不许叫人!”要是被人进来看到这么一幕,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那就没办法了,”蜀王扬了扬眉:“不过呢,俗话说色能壮气,说不定你让我亲一下,我的力气就来了呢?”
“你……唔!”顾楼兰正要反抗,就感嘴唇覆上了一片温热,她心中一颤,一时忘记了反应。
见她瞪大了眼睛,蜀王也不敢玩得太过火,只是蜻蜓点水地吻一下,便离开了。他笑吟吟地道:“咦,好象有力气了嘛?”以肘撑床,就要直起身来。
“你吻过很多女孩子么?”顾楼兰忽低声道。
“什么?”蜀王一怔。
顾楼兰忽直起身来,脑袋重重撞上了蜀王的额头,就在他晕头转向之际,顾楼兰运劲崩断了身上绳索,五指飞快地将他身上大穴点了一遍,右手更是狠狠地握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怎么能动了?!”蜀王大惊失色:“吃下‘七步逍遥散’三日之内都提不起内力的。”
顾楼兰咬牙道:“只可惜,你这一百两金子一瓶的‘七步逍遥散’我打小便拿来当饭吃,若非你倒了一整瓶进去,又怎会迷得倒我。”见他一脸惊恐,顾楼兰狠狠地道:“蜀王殿下,你可算落到我手中了!”
最初的惊恐过去,蜀王轻哼一声,梗直了脖子:“要杀便杀,本王还会怕你不成?”
顾楼兰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真不怕我杀了你?”手中逐渐加劲。
蜀王一语不发,面上流露出倔强之色。
这样的神色……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啊……
顾楼兰一时楞了神。
是了,十年前的那天晚上,太子卡住他的脖子,要置他于死地之时,他脸上露出的也是一样的神色。
眼见他眼睛通红,浑身发抖,不知是否想起了曾经的遭遇。而他额上的伤口,也在她这一撞下裂了开来,鲜血渐渐渗透了绷带。
一股莫名的柔情与怜惜自心底而生,她轻叹一声,渐渐松手。
她,又怎忍心如太子一般对待他呢。
见她松手,蜀王露出惊异之色:“你意欲如何?”
“意欲如何?”她原原本本地重复了他的话:“你说呢?”
不知蜀王想到了哪里去,眼光渐渐变得暧昧,顾楼兰面上一红,嗔道:“别胡思乱想,我才没有你那么龌龊!”
“哦……”他拖长了声音。
“今日之事……今日之事就算了,今后你再敢打什么鬼主意,就算你是亲王,我也一样能叫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我知道,”蜀王讥讽一笑:“你是顾戎轩的妹妹,对付一个蜀王,是易如反掌的事。”
捕捉到他眼中的戒备与疏离,顾楼兰心中蓦地一痛:适才哪怕打打闹闹,他再生气,也不曾用这样的眼光看过她,她……做错了什么么?
气氛一下子僵硬起来,顾楼兰慢慢爬起身,穿好了鞋袜。
“喂,你要去哪里?”蜀王没好气地道:“屋外全是层层守卫,你出不去的。”
“这就不劳殿下操心了。”她淡淡地道,见蜀王还要说什么,她伸指封了他的哑穴,又将身上衣服弄得更乱了些,这才慢慢地走了出去。
房门打开,众侍卫的目光瞬间都集中过来。只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女以袖掩面,啜泣着走了出来。众侍卫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色,都忍着笑偏过了头,装作没有看到。
屋中的蜀王大张着嘴躺在床上,手脚以可笑的姿态僵直着。
你们这些吃闲饭的,居然不声不响地就放那女人走了,本王养你们何用啊!
他在心中悲愤地呼喊着。
6
6、青楼逸事 。。。
自从那日之后,顾楼兰始终没有机会再见到蜀王司徒景明。
据说直到第二日,入内服侍的侍女们才发现了被点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蜀王殿下,于是一阵惊呼之后,蜀王府内鸡飞狗跳。有人为他究竟是何人所为,他却始终不肯说,并下令说谁再提及此事,就拖出去打板子。这件“蜀王离奇受伤”的案子就这样被压了下来。
如今正值三月,离司徒景明回京的最后期限还有七个月,他自然不急着回京。顾楼兰在蜀王府里住了十来日,见他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也就心安理得地住着。人家都不急,她自然更不急,反正兄长也有十年没见了,再迟几个月也不打紧。
那日之后又过了五天,年轻人才出现在她面前,据说是喝了太多加料的酒,又被蜀王府的侍卫丢得太远了,因此花了五日才走回来。
年轻人不似顾楼兰,对‘七步逍遥散’有免疫能力,直到现在,浑身内力还提不起来。顾楼兰让他在房中好生休息,自己换了身男装,就出了门。
蜀王府的侍卫看到她,个个露出暧昧之色。那日她从司徒景明房中衣冠不整地出来,很快全府都知道了此事,加上司徒景明也没有出面辟谣,于是所有人都将她当作了蜀王殿下的女人,连带着李总管对她的态度都好了很多。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给顾小姐请安。”才出门,就遇上了李总管。
“早安,李总管,”顾楼兰打了个招呼,顺口问道:“你家殿下这几日在做什么呢?”
李总管嘿嘿一笑,神情却有些尴尬:“殿下前几日不知着了什么疯魔,说什么:就不信世上没有温柔的女子。非要到倚香楼去,这几日,大概都待在倚香楼吧。”
“倚香楼?”顾楼兰不解。
“小姐不知道么?”李总管殷勤解释道:“倚香楼便是陵州城内最大的青楼。”
“青楼?”顾楼兰眸色微冷:“你家殿下时常去那种地方么?”
见她面色不善,李总管自然要为司徒景明遮掩一番:“那……那也不是,殿下偶尔才去、偶尔才去……”
顾楼兰轻哼一声,抽出腰间的折扇,潇洒地打开一摇:“倚香楼在哪里?”
“在城南……”李总管下意识地回答,见她转身就走,他不由得怔住了:“这位大小姐不会要去倚香楼捉奸吧?”
“哟~这不是四公子嘛?”一踏入倚香楼,老鸨便迎了上来。
“香妈妈,今日生意如何啊?”司徒景明笑嘻嘻地道。
那香妈妈一抖丝帕,媚笑道:“有四公子撑腰,咱们这倚香楼自然是日进斗金了。”
司徒景明转了转眼珠子,笑道:“那敢情好,过几日我谴人来收红利,你可得把帐给我做明白了。”
“哪儿的话,咱们就是坑谁,也不敢坑四公子啊。”香妈妈殷勤地道:“四公子今儿想点谁陪酒?只要公子开口,咱们芙蓉、玉凤、如花、双月四大花魁任您挑选。”
“免了免了,”司徒景明挥了挥手:“天天都是四大花魁,腻不腻啊?”
香妈妈满脸堆笑:“咱们楼里近来多了几个鞑剌美人,不知四公子有没有兴趣感受一下‘异域风情’?”
“哦?”司徒景明眼睛一亮:“有这等好事?你昨儿怎么不叫她们出来?”
香妈妈笑道:“前几日还未凋教好,怎敢拿出来献丑。”
“她们都会什么?”司徒景明大感兴趣。
“捶背、拿肩、按摩、歌舞……样样都精。”香妈妈自信满满:“四公子楼上请,咱们给你留了老地方。”
“香妈妈果然是明白人。”司徒景明满意一笑,也不用人带,自行上楼去了。
司徒景明显然是老主顾了,一路遇上的姑娘们都纷纷露出灿烂的笑容,主动向他打招呼,几乎没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