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她们已经在完全相反的路上走了一两天了。
揉了揉眉心,姜情觉得她最不该的就是竟然会相信小溪是认识路的。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一脸沮丧的准备调转马头,小溪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挫败过。
“那边有人。”正准备转身,小溪突然眼尖的看到有一个人正冲着她们这边飞驰而来。说是飞驰其实不然,那人虽然是在用着轻功,但却并不快。
走得近了小溪才看到不断从那人身上滴下的鲜血。
那是一个穿着锦衣的青年,可能因为伤得太重脸色惨白,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在看到终于有人的时候似乎松了口气,更是加快了速度往这边冲了过来。
看着这家伙,小溪还真是心惊胆战,要是就这么一个不小心倒下去了怎么办?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人真的就倒在了她们的马车前。
“小,小姐,有一个人挡住了我们的路。”小溪是真的被吓到了,这家伙怎么这么多血啊?相对来说小居就镇定多了。
皱了皱眉,姜情掀开了车帘,一眼就看到正好挡在路中间躺尸的家伙。 看那还在起伏的胸膛,应该还没断气。
本来想让小溪下去把那家伙搬开继续赶路的,可姜情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去看看他还有救没。”
如果只剩一口气的话那就还是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喂,喂。”小溪的声音很细,似乎是怕把这人吵醒了。
“救,救命……”青年突然开口,声音很是虚弱,但显然并不像是要死了的样子。
“我来吧。”姜情想起来她在第一次见到苏扶风的时候的那个药,她上次没有亲自见证药生效的样子,这次可不能错过。
那显然是利器伤到伤口,不是剑,而更像是某种暗器类的东西,而且还直接从他前胸进入,从他的后背穿了出去。所以姜情也并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被什么伤到的。
不过还好那利器没有毒。
也不管是不是男女有别,姜情直接扒光了青年上半身,拿出药粉均匀的洒在了伤口上。不过说也奇怪,这人身上除了这么一个可以致命的伤口之外其他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伤,似乎在之前被保护得很好。
夕阳从道路的尽头渐渐落下,只剩下一道若隐若现的余晖,红得像血。
药生效得并不快,显然很难受的样子,青年眉头皱的死紧,手死死的抓着地上,指尖磨出血了都没有反应。
渐渐地,他的伤口开始渐渐愈合,伤口处渐渐长出新肉,宛若新生。
在最后一丝光线从天际消失的时候,那狰狞的伤口总算是大致愈合了。
就在姜情准备让小溪帮忙把青年搬上马车的时候,她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那道怨恨的目光。
从来没有这么明显过。
微微勾了勾唇角,姜情并不打算解释些什么,只是弯身托起了青年的身子。不是她好心,只是……她看了看青年死死握着的拳头,那里面有什么她并不知道,只是竟然在无意识的时候还如此慎重,这显然不是个简单的东西。而且他的身份好像并不简单呐。
陵九醒来之后并未立刻睁开眼睛,他只记得当时他在那人的掩护之下逃了出来,可是在出门的时候被暗器伤到了,再之后他只是跑,后来……后来好像看到了一辆马车。
那么他现在是被马车的主人救了?
“醒了就起来。”这家伙占了马车一夜,姜情显然并不怎么满意。
本来预料中的疼痛并未袭来,这让陵九有些愕然,睁开眼看到的是少年斯文的脸。
对于这人的视线姜情并不躲闪,她现在可是这家伙的救命恩人。“你是什么人?”
“陵九。”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陵九声音显得还是有些虚弱。“我们现在在哪里?”
显然无法判断眼前的情况,陵九揉了揉眉心,这时候他发现自己左手还握着拳,而且几乎已经快失去知觉了。这是他们这次潜入那里唯一拿出来的东西。
“路上。”再简单不过的回答。
“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动了动,陵九却发现自己现在似乎完全没法运功,也是,受了那么重的伤,在之前还中了那所谓的散功药,能够使出轻功跑那么远也算是万幸了。
“说。”从来不会贸然答应他人的请求,姜情只是吐出一个字。
“能带我去一个地方看看吗?”显然也意识到了眼前少年的冷淡,陵九却只能无奈,毕竟他是有求于人,再加上他现在根本算是连自我行动都没法的废人一个,除了求人还真没有其他的办法。
“凭什么?”姜情这么问,没有利益的事情偶尔心情好的时候做做可以,但她现在显然并不怎么愉快。毕竟是眼前这家伙害得她一宿未睡的。
“额。”显然没有料到姜情会这么问,陵九显然有些愕然,平日里他哪里这么求过人了,而且还是这么低声下气,哪个人不是看到他就巴巴的凑上来的?刚要发怒,却突然意识到现在他在姜情面前可什么也不是,而且对方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只要我有的,在事情之后我都可以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姜情脸上蓦地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就在陵九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的时候姜情再次开口,“不要这么紧张,只是让你帮忙做一件事儿罢了,而且一定是你能够做到的。”
“好。”他没得选择。
“小溪,继续往前走。”正好她们昨晚并未继续赶路。
“可是少爷……”路是反的啊,小溪脸上有些无措。
“往前走。”
“是。”
顺着擎易城相反的方向,马车再次行驶。
两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一座庄园前,或者说,这里曾经是一座庄园。
俨然已成废墟的庄园显得格外凄凉,从那高耸的门还可以看出一些曾经繁荣过的痕迹。
这废墟显然是才形成不久,这一点从那些残垣上偶尔冒出的青烟上可以看出,而这里面的人,自然也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真是……熟悉的场面啊。
不过当年姜情可没有看到颜家是怎么化成灰烬的,甚至后来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再回过颜家,不是不想,只是不敢。
陵九终于站了起来,姜情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反正她答应这人的已经做到了,那么接下来就该是这人履行承诺的时候了。不过这么说来似乎好像还是她赚了。
想到这里姜情显然要愉快多了。
陵九现在脑海里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
他看到了那个人的佩剑,不过现在已经被折成了两截。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
并没有问陵九找的是什么人,姜情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越来越绝望的背影。
“怎么办?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没有完成。”怎么可以就这么……
慢慢的蹲下。身,一阵无力感向他袭来。
整个派中几千人还等着他回去主持,半月之后就是他继任教主的时候了,如果没有了那个人,整个独一教就真的成了一盘散沙了。
不行!他不能这么消沉下去,如果他也消失了,那那人那么久的心血就真的毁于一旦了,再次紧了紧那个东西,这是用那个人的命换来的东西,同时……也是那人继任必须要用到的东西。
陵九站起了身,他必须回去。万一那人回去了而没有这个信物,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说到底,还是他不相信那人已经死了。
姜情微微闭着眼,仿佛要睡着了一般,现在还有时间呢,还可以……好好的玩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嘤掉了一个作收,人家好不容易才积累起来的啊啊啊/(ㄒoㄒ)/~~
☆、第十八章
“我要成为江湖上最有实力的人,谁说邪教就不能统领江湖了?”
“那么,我会是你身后的盾。”
***
“少主回来了。”
“少主回来了!”
在下马车之后,姜情只是默默地跟在青年身后。
“嗯。”挥退那些迎接的人,陵九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后面一切如常的少年,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这里是独一教的总坛。
作为江湖第一邪教的独一总坛位于山谷中的空心位置,易守难攻,这当然也是当年在创教的时候那教主考虑到的,毕竟独一教的功法太过与世俗不合,自然要防备那些自以为正义的人士的偷袭。
“少主。”这时一个管事样的人物出现在他们面前,不过显然并不那么简单,那双眼睛似乎可以看穿任何东西一般,显得格外锐利。“此次任务可顺利。”
“嗯,龙叔。这几个是我朋友。”指了指在他身后的姜情,陵九这么说道,此时姜情眼尖的发现这人眼里似乎有一种掩得很深的愧疚,而且是对这个被他称为龙叔的人的。
“陵九呢?”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同,龙叔眼神直直的看向青年,看来这人和陵九还真的有一些关系,姜情心思电转。
现在的陵九被易容成了独一教少主的独孤行的样子,敛了当初斯文的气质,现在的他犹如一把未出鞘的利剑,虽无锋芒,却是暗藏危险。
“他……”眼里是再真实不过的沉痛。
没再多说,都知道应该发生了什么。
“你后悔吗?”终于没有了外人,姜情端着手里的茶问道。
“不。”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绝对不会再后悔。
其实姜情是欣赏这种一往无前的性格的,至少她挺喜欢陵九。不然她也不会帮他,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罢了。
看着那些随处可见的标志,姜情眯了眯眼,当年,这个所谓的独一教也有参与那件事吧。
虽然不知道它参与了多少,但总有人会知道的。
自然不知道姜情的心思,陵九只是怔怔的看着那把剑,那把已经断了的剑。就像是曾经的人一样,断了,就再也无法接回来。
他们那天并没有找到独孤行的尸体,或者说是根本认不出哪个是他的尸体。
还有五天。
姜情没有打扰这个已经沉入了自己思绪的人,打量着这个房间,没有任何让人觉得古怪的地方,相反,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卧室罢了。
但引起姜情注意的是那个放在书桌上的一个东西。
似乎在哪里见过。
翠色的玉佩上是靡丽的曼珠沙华绽放,但不同的是,背面上只有一个字——行,显然,这是独孤行的名字。独一教和冥域楼,到底有什么关系?或者说,独孤行和苏扶风之间是什么关系。
趁着无人注意,姜情把玉佩放到了自己袋子里。这可算是一个好线索。
“你没问题吧?” 把东西放好之后姜情脸上带着闲适的笑容问道,倒不是真的担心这人,只是觉得要是这么快就暴露了就没意思了。
“嗯,我会帮他把事情做完的。我陵九,不,以后我都是独孤行。”也只能是独孤行。从他决定让姜情彻底改变相貌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从今以后就只能是独孤行。
“少爷。”进来看到姜情毫发无损之后小溪总算是松了口气,在知道要到这个邪教来的时候她心都快从嗓子的跳出来了。
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那天陵九手里拿着的就是一张看起来很普通的纸,不过上面写着的却并不是简单的事儿。
就算姜情只是无意间瞟了它一眼,但却也大概知道为什么独一教会把它当做下任教主继任的凭证了。
独一教的的秘笈并不完整,而这正好是最后那一页。
真是相似的历史。
不过这一次只有两个人,而上一次是出动了整个冥域楼。看来他们还真是小瞧了那家人,既然当年能够从独一教的手里抢到秘笈,显然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只是姜情却并不如同陵九那般认为那个独孤行真的死了,一把断剑证明不了什么。
和预料中不同的是,完全没有任何阻碍,很顺利的就到了继任大典这一天。在此期间姜情有再见过那个龙叔几次,却没有和他交谈过,只是似乎后面的这人和之前有哪里不一样了。
在继任的时候按照惯例继承人是要打败前任教主才行,而这一次显然和往常不一样,也正是由于在两个月之前前任教主就消失了,所以这一次的继任者改成了完成任务。
这也是陵九敢这么大胆的冒充独孤行的主要原因。
毕竟他能够模仿声音模仿平日里的行为,甚至可以模仿各种生活小习性,但在武功上面,他却是和独孤行学的完全不同的两种武功。
所以如果要是真的有那么一个环节的话,他可能还真的不敢顶着独孤行这个名字出来。
但就算省了那一个环节其他的也不见得简单,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大教了,传承自然有很多的规矩。
不过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最后典礼结束的时候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个人,身上的杀气显然并不像是太过于兴奋而开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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