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着呢。。屁事?”
“我出门,要卖房,你盯着。”
“出门还是出家?”
“先出门,卖不成房就出家。”
“你出家得比我有行情,卖它干什么?”
“开建材,需要钱。”
“有发展。想卖多少马尼?”
“你做主,我只管签字画押。”
“稳妥!”
“有实力才有魅力!”
“所有老头儿都这么评价我。”
“老头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发掘潜力股还需要时间。暂且观望。。”
“静候佳音。。。”
简单带了几件衣服,买了车票,匆匆踏上了去内蒙的火车。我不能萎靡不振,不能被疼痛击倒,更不能再让爱我的人失望。内蒙的温度很低,棉衣出门就被寒气打透。可是我的心却感觉不到肉体上的冰冷,因为那冰冷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我在满洲里停留了三天,去加工厂了解了价格,又把周边的建材走访了一遍,一一了解木材的种类和市场行情。又转站去了大兴安岭,最后去了丹东。订好了一批木材,跟原料商打好了招呼。在外面奔波了十几天,其实原本不需要那么久,只是我不想回到那个睹物思人的城市,不想看到她们恩爱的场景也不想去撕开未愈合的伤疤。
小晓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术,把车按原价给卖了出去。车虽然才跑了几万公里但是也绝对卖不上那个价钱。这个疯女人的办事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回来之后得瑟的跟我猛劲吹嘘,我就是那倾国倾城的杨玉环,兼美色与智慧于一身。我瞄了她好半天说,嗯,你这倾国倾城的体重跟杨玉环是有一拼。她听完就像发怒的狮子,给我一顿猛擂!为了钱,我只能忍。路遥把我的房子也折腾了出去,因为才住不久,再加上房价上涨,钱也自然水涨船高。那买主是个老头儿,听说是她忠实的患者,没儿没女孑然一身,但很有钱,那泼妇不知道怎么把人家忽悠的过户也不用直接交现金。我一直怀疑那老头是不是精神不好,不然怎么能放心把几十万交给一个陌生人让她祸害。路遥听了很不乐意,说他们那是医患情深,胜似父女。那老头在医院住了大半年,都是她在照料,她是靠真情换来的。还夸人家相貌英俊,完全符合她的择偶标准。自己就是超级无敌帅老头儿杀手!!我和小晓完全无语中。
我很想问一下雨晴的情况,她过得好不好,跟康克怎么样,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我怕得到肯定得答案,更怕听见不好的回音。她过得好,我会难过,因为她的快乐不源于我,她过得不好我会更难过,我会伤心会心疼。
我的生活就这样在半个月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房没了车也没了,把行头搬进了路遥那,路遥站门口嗑瓜子,直讽刺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终于可以像我虐待小晓一样虐待我了,上来就开始踢我的屁股,我没办法,只能吃闷雷。路遥住得房子很大,不知道她是凭什么买得起这样的地方的,她的学历不是很高,但却进得了这样的三甲医院,我想她的家庭背景一定很不一般,但认识她这么久从没听她提起过她的父母和家庭,只知道她从小跟奶奶长大,其它的她不说,我便也不问。她的父母是高官是贫民都与我无关,我交的是朋友而不是家庭。
之后我便热切的投入到创业的大潮中,在城郊建材市场盘了家店面,把我所有的身家全部都投了进去。当然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通过老太太,她对我卖房卖车的事只字未提,只是递给了我一个存折,恶狠狠地说我只让你秋后的蚂蚱最后蹦跶这一回,要是赔了马上回家乖乖结婚嫁人,不许再瞎折腾,四处得瑟,丢人!当时我接过存折的手是哆嗦的,老太太给的不是存折,是寂寞。。。。
在遇到小晓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什么是Les,什么是T,什么是P,更没有去想过这世界上有没有跟我一样的人,我只是在默默的坚守自己的情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也没有对任何人吐露。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女人有过泛泛的感情,也不会刻意的去注意女人。我只是对一个女人执着钟情,过去是小雪,现在是雨晴。我并不是因为讨厌排斥男人而喜欢女人,只是因为我在那个时间恰好遇到了一个让我温暖幸福的人,而那个人又恰好与我相同性别。
在那个单纯到几乎幼稚的年龄,没有人对我提到同性恋这样敏感的字眼,也没有谁会去注意两个女孩之间亲密无间的情感,所有人都只是单纯的认为我们只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可是谁也不知道我们会十指相扣的牵手,会情不自禁的拥抱,亲吻。。。。。。
转眼十年过去了,当初的美好都已经烟消云散,我等了五年,终于等来了一个再次让我心动的女人,可是最后似乎还是同样的结局。
我只想赌一次,如果我可以,我便有理由有立场有资本去追逐我的爱情,可如果我失败了成了穷光蛋,即便是老太太不说我也会选择回到安分守己循规蹈矩的生活中去,恋爱,甚至结婚。因为我没有能力再爱,也给不起脱离现实的爱情。我义无反顾的用自己的人生当筹码,不想后悔,也不想留有遗憾。
此后我便跟着子琛游走于各个饭局之间,工商,税务,消防。。。。各个关卡都需要打点。执照办下来之后又带我见他在房地产方面的朋友,因为建材需要销路,最大最广的销路就是工地。每个人都在夸赞我,羡慕子琛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妹妹。商场就是这样,逢场作戏曲意逢迎。每天不停地应酬喝酒,说着官话,陪着笑脸,我切实体会到这种无奈的生活,也深切地体会到雨晴的痛苦。我本不是个善于交际应酬的人,可是什么样的人在现实的大容器里都会变成水,容器如何水便会如何。
在这一个月里,我刻意躲避了相聚的机会,刻意回避了见面的可能。我不知道我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或早或晚,只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每晚都是醉醺醺的摸样回去,不用开车,现在这却成了我不能推辞的理由。与其说是被灌醉,不如说是故意买醉。我不想再用清醒的头脑发呆,不想再那么深刻的体会痛苦。那晚她冷漠的脸庞,落寞的背影,冰冷的言语,就像咒语一样不断在我脑海中盘旋,时时刻刻刺痛着我的心。我再也做不到理智清醒不动声色的承受,再也无法静静地坐下任痛苦侵蚀,我找到了发泄的出口,那就是喝醉。用酒精麻痹自己,心麻木了就不会再疼。很多时候,我都是开门进屋倒头就睡。任凭路遥踢打也不起来,不想起也起不来。
建材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冬天工地停工基本走不了什么大单,但是有很多零散户,销量也还好。我把建材交给了舅舅和舅妈看管,他们都在农村,两个妹妹在这里读书,就让他们过来帮忙,一来能照顾女儿,二来能有些经济来源。虽然不能帮助他们什么但是我会尽力能让他们过得好一些。我相信她们,因为她们身上特有的诚实耿直和质朴,还因为她们是我挚亲的亲人。
忙绿慌乱的生活告一段落之后,再也逃不过去一起胡吃海喝的劫难。小晓和路遥老早就等着宰我一顿,这次终于得了手。我打车赶到饭店的时候,两人已经饿得眼冒绿光。
“吃你顿饭都赶上便秘了。真费劲!”路遥狠狠瞪了我一眼,踩着高跟鞋往包房走。
“我这不是忙嘛,再说现在便秘也好治,你别上火。”我跟在她们俩后面
“滚蛋,别跟我说话,我现在就想吃,我要吃下一头牛。”
“嗯嗯,是两头。我也饿!”小晓在一边叫唤
“你们俩别告诉我,为了宰我一天没吃饭?!”
“对头!”
“正解!”
两人回头冲我狐媚的一笑,我鸡皮疙瘩洒一地,彻底无语。这是两个妖怪!!为什么没人来收服?!
“喂,雨晴,你们到没?”
“。。。。。。。。。”
“那我先点菜了啊。我要饿昏了。”
“。。。。。。。。。”
“嗯,拜拜。”
挂了电话,路遥看了一眼石化的我,没搭理我埋头点菜。我小声问小晓
“雨晴也来么?”
“嗯。”
“。。。是跟康克一起么?”
“嗯。”
小晓一向是机关炮弹滔滔不绝,可是此刻却惜字如金起来。刚点过菜,雨晴和康克一前一后进了包房,她还是那么漂亮,那么动人,眉宇间流露出幸福甜蜜的神色。
“对不起,我来晚了。”她笑着进门坐下。脱下外套很自然地递给康克,康克把她的衣服挂到衣架上,也把自己的外套脱掉挂上去。我低下头喝光杯里的啤酒。我的眼又被深深地刺痛,连同我已经麻木的心。
“呦呦,真是模范丈夫。康克,你天天美滋滋的,有什么好事儿啊?”路遥在一边挤兑,康克开心地笑,
“跟雨晴在一起天天都是好事。”
我扯了扯嘴角,低头靠在椅背上看着自己的手指
“哎呦,我牙倒了。忒酸!!”小晓捂着腮帮子
“嗯,以后想喝酸梅汤就找你了。”路遥瞪着眼珠子冲康克点头,
“赶紧吃饭吧,我都饿迷糊了。都是小王八害得,为了这顿便秘的饭,害我一天没吃。”
路遥拿起筷子开吃,小晓也甩开腮帮子吃起来。康克一直给雨晴夹菜,雨晴笑着看着康克,眼里都是温情和依赖。可是为什么我吃起来却那么难以下咽,看似鲜美的东西放在嘴里,都是苦的。顺着味蕾,一直苦到心里。
正吃着路遥踢了我一脚,
“小王八,你别就顾着吃,说话啊,今天大家可是都给你庆功来了。人家康克都来了,你还不表示表示?!”
“哦。”
我抬起头,端起酒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隐藏起难过的心情,
“嗯。。。感谢彩铃和死泼妇帮我把家底变卖出去让我无家可归受尽欺辱。这杯酒敬你们俩。”
“滚你大爷的。回去我就把你行李卷儿扔出去。”
“同意,我一会过去帮你。”说完两人碰了一下杯,仰头干了。没人跟我碰,我也干了!喝完又倒上一杯举起来,
“这杯酒敬雨晴和康克,谢谢你们今天能来。。。。”雨晴看着我,眼睛里有说不清楚的情绪,
“子颜,你太客气了。你是小晴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这杯酒我也敬你,感谢你这半年对小晴的照顾。”康克站起来端起酒杯,很礼貌很绅士的跟我碰了下杯。我也站起来,很认真地对他说,
“康克,祝你和雨晴幸福。”
雨晴,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的事,那就是祝福。不去打扰你幸福的生活,不再去幻想陪在你的身边,也不再去提起对你的爱。如果之前我还有幻想,那么此刻我彻底的放弃了。你过得很好,很幸福。我会把这份未曾说出的爱深深埋藏在心底,幻化成真挚的祝福,愿你们白头偕老,牵手一生。
“谢谢你,子颜。”
我苦笑了一下,仰头干掉了杯中酒。雨晴一直坐在那看着我,没有喝我敬的这杯酒,也没有说话。我坐下来继续低着头吃着无味的饭,小晓跟路遥那两个傻子就像两头母猪,头不抬眼不睁,完全无视我痛心的状况。边吃边跟雨晴交头接耳,谈笑风生。可是从头到尾她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吃过饭路遥死活不肯放过这次宰我的机会,又去了KTV。进了包房,两个人把貂皮大衣一扔,坐那就开始了漫长的开嗓运动,雨晴坐在我旁边,眼睛一直看着屏幕,微笑着不说话。我看着她美丽的侧脸,忍不住轻轻地问了一句
“雨晴。。。最近好么?”
“嗯,还好。你呢?”她还是没有看我,淡淡地说着,
“我。。也挺好。”我笑了一下,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
“那怎么瘦成这样呢?”她转过来看着我,余光瞥了一眼我戴在手腕上的手表
“瘦点儿骨感。。。。”我抬头傻呵呵地笑
“看起来像马猴。”说完又转过去看前面扭的开花的路遥,我被噎得脸通红。想说什么又说不口。看我不做声,她的嘴角扬了起来。
唱完儿歌,小晓蹦到前面对这我们报幕,站着丁字步,嗲嗲的声音
“女士们,先生们,下面有请著名歌星刘晓,她将为大家带来一首非常好听的歌曲,名字叫一个人的行李,谢谢大家——”我当场崩溃。音乐一响起来,立即变了模样,蹦到茶几上跳起了草裙舞,边扭边唱
“心情好or心情坏 ,有什么好假装,反正天若真的塌下来,我自己扛。天气好or天气坏 ;有什么好紧张;反正下一秒钟的我开始、开始流浪,”又忽然跳到地上,举起胳膊蹦起来,
“我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