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群人模狗样的帅哥在梳头,整理衣服,亲报纸上娜娜的照片:“机会来了,赶紧安慰她去!”
眼瞅着报刊亭周围沸腾了,接着各种小道报纸也纷纷开始叫卖,“号外号外,国贼已死,各大公会举行不同规模的庆祝活动……”
辛格莱斯说:“你的名声比我想象的还要差。不能复活也是正常的。”
我无语问苍天,英雄总是被误解,其实我是在背地里守护着这个国家……
“听说圣光大教堂的祭司们为此在发放免费的糕饼给流浪汉,顺便迎接教皇凯奇五世归来。而你的未婚老丈人金美尔大人宣称,他会帮女儿另择夫婿。”
“他们这是妒忌!”我气得大叫。我早该知道的,那些胖子绝对是成心的!他们商量好了害我的!可恶,丈人!娜娜最大的缺陷绝对不是对象不好!是她老爸太无丨耻了!
辛格莱斯幽灵问:“你打算怎么办?我看很快你的未婚妻就会改嫁了。听说一小时前花店就挤满人,现在连野花都值三块钱。”
“我,我……我继续帮人过马路!”
我气急败坏,中向十字路口中间。“小姐,麻烦您过马路,不过不行!先生,过马路,不要钱!小朋友,你给我过去!老太太,你给我站住!”
“可怜的家伙。”辛格莱斯幽灵在远处望着我,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消失在报刊亭的阴影里。
我已经不再挑剔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了,只要是人我就送他过马路。一个小孩骑着脚踏车过来,我躲闪不及,从背后将我撞翻在地,我爬起来继续扶人过马路;一个骑士手里拿着一大捧花,兴冲冲骑着马将我踩翻在地,而且估计是去安慰我老婆。我爬起来大喊“死一边去混丨蛋!”然后继续扶人过马路。
大仙女艾露妮!圣神柏仙克力米亚!看在我送这么多人过马路的分上,也该帮我一把吧!
我真的要哭了。
一条纤秀的手臂突然出现我眼前,就好像送过来给我搀扶。
我毫不犹豫地挽上去,那条手臂就开始领着我过马路。我闷头走着,突然觉得这条胳膊很眼熟,方格衬衫的长袖,然后我看清楚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那双帆布鞋。整个仙都城只有一个女人会在六月穿成这样。
“珊珊·弗勒!”我大叫起来!
她好像没听见,优雅地拿出一支香烟点了,一口烟喷在我脸上。
我顿时在呛人的烟雾中挣扎。
我讨厌吸烟者!我眼睛剧痛,一边咳嗽,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般我不这么叫她,我会叫她珊珊,但是现在我很生气。是她害我无法复活的! “弗勒!”我这么喊的时候真想跟她拼命。但是随即又是一口烟喷 得我喘不过气来。
一瞬间,我觉得她能看见我。她分明在看着我 我愕然在她眼前晃晃我的手:“弗勒?”
她的眼球转了一下,但是又像是没动。她跟没听见一样,彻底无初我的存在。很多人说她抽烟的样子很有性格,很好看,但是我一丁点儿也接受不了。
“珊珊,珊珊,能看见我么?”我追着她不停咳嗽,天晓得吸烟者为什么还可以活着。
她突然停下来,小指翘起来轻轻一点——在我鼻尖上弹了烟灰。我就像是中了毒一样倒在地上抽筋。四周的男人们却用神魂颠倒的眼神偷偷望着这个女人,她轻轻一笑,居然还有个白丨痴卫兵拎着剑撞在柱子上。
说实话我很奇怪,弗勒这么漂亮的女人,为什么一直没有嫁掉,还在外面一天到晚捣蛋,难不成真的要以身殉道,虽然她吸烟,但是仙都城坏男人也很多。
“弗勒医师!您在这里!”有人惶恐地喊叫着跑过来,是娜娜很忠实的高等精灵仆人宾尼,跑来深深鞠了一躬,“我的主人需要您的帮助!拜托了。”
“哦。”珊珊的口气一听就是推诿,我太了解她了,“对不起,我也有急事呢。要去迎接教皇归来……”虽然她是这么说,但是看上去一点儿也不着急,因为她一点儿也不想去。
“我的女主人对您一向很尊敬的!”宾尼满头大汗,“你们不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么?请您看在多年的交情上帮我们一把吧!”
“好吧。”珊珊翻翻口袋,掏出一瓶彩色的小糖片,“这个估计对她的身体有好处。”
“这是什么?”宾尼大喜,捧着玻璃瓶子来回地看。
“果味维生素。”珊珊说话的时候已经溜出十几米外,“拜拜,”
“弗勒医生……”宾尼带着哭腔追在后面。
珊珊为什么不肯帮娜娜看病?我不明白。原本我也想追上去,但是烟头冒出丝丝袅袅的白烟,一个女人无意中一瞥,突然一声惊叫,差点儿将手里的篮子都丢掉。
她身边的男人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事。”女人疑惑地望着地上的烟头,“刚才有一丝烟雾,我好像看见个幽灵似的。风一吹又没了。”
男人没好气地说:“大概是你眼花吧。”
“大概是。”
难道说……
我捡起烟头,那真是九牛二虎之力,吸了一口。一团烟影流了进来,我呛得捶自己脑门。一团烟影勾勒出我的轮廓,阳光下,男人和女人一起指着我尖叫。
成功了!我现在的心情激动得很!激动得很!
仙都城一片混乱。“亡灵!白日幽灵!”男男女女一起喊着,“邪恶入侵了!”
穿着铁甲的卫兵踏着沉重的脚步从四周涌来,这里是中央广场,卫兵多得要命。他们说:“大胆幽灵 ”然后就开始打我。我刚激动了一下就落荒而逃,翻墙的时候差点儿没跳上去,灵魂里灌满了白烟,四处冒。
辛格莱斯幽灵及时出现,在一边喊:“穿墙,穿墙!”
我不是不想穿墙,我是舍不得那些烟。拥有圣力的惩戒骑士赶到了,一把小飞锤呼啸而来。我带着怨念穿墙逃走,留下一蓬破碎的烟雾,被敲得粉碎。
士兵们都很惶恐,特别是骑士们。“白日幽灵!”他们把这归结为恶兆,尤其是教皇归来之日。现在不太平,黑暗女王正跟血色十字军在很遥远的地方打得你死我活,这个幽灵很可能是幽暗王国派来的探子。只是探子还好,说不定过几天就要出大事啦。
等到他们走了,我和辛格莱斯幽灵站在墙角里。辛格莱斯幽灵诧异地望着我,对于一个男的把我看得这么仔细,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一整个下午,我们在矮人聚集的城区里捡烟屁。
矮人们喜欢抽烟喝酒,而且都是些劣烟劣酒。日光很强,不仔细看是察觉不到我的。捡烟屁这项繁重的工作累得我几乎小了一圈,因为辛格莱斯只管找烟屁,没有搬运能力。
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
夕阳西下,我们把收集来的各种牌子的烟屁放到一起。我说:“来个火。”
辛格莱斯愕然:“没有。”
一块最小的火石重量也有五克,我们不可能拿得动。火刀就更重了。
“好吧。”我承认这是个疏忽,然后我要求辛格莱斯幽灵趴着,在下面放一根烟头,几片鸽子毛。
他很迷茫:“干什么?”
“别废话,太阳立刻下山了。”我说,“用你的身体当透镜。你比我纯洁,比我胸大。”
他立刻跳起来表示异议。”死也不干。”他说。
自从魔法文化进入仙都,满大街都使用魔法石当作照明光,再也不用油灯了。教堂虽然有点蜡烛,但是一个在那里进行吸烟活动而暴露的幽灵未免过于愚昧。我担心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已经被圣职人员干掉。
好在还可以借火。
一个矮人拿着烟袋在大街上走着,一面吧吧地抽。我凑过去说:“借个火。”他诧异地看见一个烟屁蹦到他的烟斗里,揉了揉红通通的眼睛,看见烟雾凝成一个人形,张口对他喷了一口烟说:“谢了,兄弟。”
“啊”他一声大叫,对我挥舞烟袋锅,搞得火星乱飞。我赶紧拿着烟头跑了,身后传来烧焦的味道,好像着火了。先是他油乎乎的胡子,后来又不知道引燃了什么。矮人区好像有个铺子失火了,不过那不是我的错。
我五分钟抽了二十五个烟屁,难受得要死,才没空去管哪里着火。
珊珊最初吸烟的时候,我记得是想研究戒烟的药。现在她自己很上瘾,那种药有没有就很难说了。据说烟油里含有极重要的成分,可以麻痹神经,还可以让人欲丨仙欲死,是邪恶的术士们的最爱。现在想不到我也成了吸烟者,而且比任何人都抽得凶。
“加油兄弟。骑士行会,牧师行会,和德鲁依行会!”辛格莱斯幽灵眼巴巴望着我,”复活后别忘了我。”
我于是前往骑士工会,去见我的未婚老丈人。
骑士行会,牧师行会,和德鲁依行会三方势力,这三方当中的任何一方都有能力让我复活,也只有他们有能力与亡灵沟通。首先求助于骑士行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也不是说骑土行会在这方面的服务有多么优秀,只不过是因为这位久负盛名的圣骑士领袖,兼海军上将差点成了我的丈人而已。
事先说一说,我跟丈人的关系一直不算太好。
深更半夜里,我摸到了丈人的房间。
他胡子上都是口水,脸上洋溢着好梦的笑容。自从我跟娜娜婚礼被搅,不幸身死又无法复活,他大概天天都睡得很香甜,嘴里念叨着一些女人的名字:“哦,小泰兰德,小瓦纳斯,巴罗夫太太……”
据我所知,这些都是有夫之妇。
“喂,老头,龌龊的老东西,醒醒。”我呼唤他的时候很是怀疑,他还有没有神力可言。
他没醒。面向我,笑得更甜了,嘴里说:“太太……”
我一阵恶寒袭身。
丈人不愧是圣骑土,竟然可以让死者也身感恶寒。为了拯救他的灵魂,阻止他的精神犯罪,我决定及时行动,对着他的耳朵喷出一口烟雾:“咳。巴罗夫先生,您回来了?”
丈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拎起裤子冲进自家的衣橱,反应之快令我对他刮目相看。几分钟后,他光着冲出来,对我挥舞着拳头,唾液狂喷:“恶灵退散!”
“慢着!慢!”我飞速向后飘走,避开了他的唾液。多年目睹他不刷牙的军旅生活,我敢断定他的唾液对亡灵的杀伤力更胜圣水。他愕然望著我。我知道我这烟雾弥漫的面目很不好辨认,特别是一张嘴烟就突突突地往外冒。但是我好容易才当了金龟婿,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毅然决定呼唤我们之间的亲情。
我说:“是我啊。爸爸!”
听到这个昵称,他赤裸的身体迅速泛起鸡皮疙瘩,双目圆睁,盯着眼前白烟乱窜的灵魂,也就是我那空虚的影子僵硬了几秒,突然开始狂呼错乱的超度文,对我丢十字架,四处寻找他的圣物和大战锤,企图对我一击必杀。
我在他想起正确的超度文之前离开了那个房间。
现在我可以肯定了,丈人是真的不喜欢我。我小的时候因为顽皮而伤害过他那洁白的屁丨股,而且我出身很贫贱。丈人平生的大愿就是阻止娜娜和我在一起,选择一位门当户对的贵族青年做他的女婿。不过无所谓,一个对众多有夫之妇夜夜遐想,连超度文都记不清的老圣骑士,还是不指望了。
我于是前往求助于教皇尼古拉斯·凯奇五世。
老教皇今天刚刚结束了灾难一般的旅程,抵达仙都城,住回了他在大教堂顶楼那有升降梯的豪华公寓,全体圣职人员都在低调地欢迎他的到来。因为他差点儿当了我跟娜娜的证婚人,我相信他还对我留有深刻的印象。他好吃懒做的高尚情操被全国人民所了解,为全军将士褒奖传扬。而我为了复活,在深夜里打搅这样一位老人的睡眠是丝毫也不会觉得不安的。
房间里铺满了红地毯,老教皇的床上还挂有圆顶形的天鹅绒华盖。看来自从我死后,他睡得也很好。他穿着丝绸睡衣,满面红光,手上戴着象征精神力量的信仰之水银戒指,在黑夜里散发着神圣力量的碧绿的光辉。
“老头儿,老头儿,醒醒。”我在他床头张牙舞爪,恳切地说,“帮帮我。“要是他不醒,我就把鼻涕抹进他的嘴里。
他说:“嗯,巴罗夫太太……”
我有不好的预感。
我说:“巴罗夫先生?”
教皇大人以年迈之躯推开窗子,从三十米高的顶楼奋力一跃而下。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发出一声长号在青石路面上摔得不成丨人样,大批卫兵发出稀里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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