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在宫里的那位清溪公主,元秋也是真心相待的,没想到最后,除了三少爷柳寒晓,其他的人都在背后给元秋捅了刀子。
元秋自己反省了半宿,最后熬不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沉,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掀开床幔发现阳光都已经照进屋里来了,外面的鸟叫声此起彼伏,与在京城侯府完全是不同的光景。
在京城三房住的院子是那时分家分给柳三爷的,却因老夫人还在,三兄弟倒没有完全搬离开。不过能分给三房的屋子,可想而知是什么样的,在侯府中位置最差不说,朝向也是最不好的。
终年到头,根本就见不到阳光。
元秋深呼吸一口,空气里似乎都带着乡下特有的鲜甜。在京城多日沉闷的心情一下子变的明朗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洗漱过后,上了早膳。
不是很精细的东西,权胜在新鲜。滑嫩的鱼片粥、粗粮做的小酥饼、还有这庄子上农户自家腌制的小菜,简单却吃的满足。
等吃完了饭净了口。
果儿从外间进来,脸色不好看,对着红枫嘀嘀咕咕的说了些话。
这地方跟着来伺候的人不少,可这般明显的小动作元秋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询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三夫人不在,元秋就是话事人,出了事情少不得经过她。
红枫轻声说:“蔷姨娘带着七姑娘来给姑娘请安呢。”
“不用了。”元秋现在特别不想见到她们。
果儿去传话,谁知回来说那蔷姨娘并不走,竟是直挺挺的跪在了元秋的大门外,说是要请罪呢。
红枫还觉察不出什么,一旁的陈嬷嬷却已呵斥出声,“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是生生要毁姑娘名声呢。”
一个大家闺秀逼得姨娘庶妹长跪不起,传出去就是元秋性格跋扈,容不下人,要是在严重些,连三夫人的名声都能一并带累了。
元秋嗤笑,要是陈嬷嬷不跟着来,这样的手段凭着她身边的这些小丫头自然是不懂的。蔷姨娘这就是欺负她无知呢,按照原先元秋与七姑娘的情份,早该心中不忍了。
人善被人欺这话,看来是没错的。
只不过一个姨娘,到底哪里的自信,敢如此行事。元秋坐直了身体,对着陈嬷嬷说:“嬷嬷你下去打听打听,往日里跟蔷姨娘走动的都是那些人。再有,将她在府中犯了事,这辈子都回不去侯府的话音儿散出去,我倒要看看,这庄子里有多少人心思不正,也正好整顿整顿。”
陈嬷嬷一听,眼睛都亮了,从前三夫人护的紧,谁也没见元秋使出手段过,如今看着,倒不像个弱的。
果儿有些担心的询问,“那蔷姨娘那里。。。。。。”到底管不管啊?
“不急。”元秋沉声说,这一跪反正名声已经背上了,她不介意让蔷姨娘遭点罪。
不是说要请罪吗?那总该拿出些诚意才是。
第五十四章 光顾
陈嬷嬷做这些内宅里探察的事情可谓驾轻就熟,这一次给元秋带到庄子上来的人又都是三夫人精心挑选过的,不到半个时辰,陈嬷嬷就全弄明白了。
“那蔷姨娘来庄子住的时间不短,与好几家都关系处的不错,其中又属赵五家的跟武清家的最为亲近。咱们来之前,这两家都给蔷姨娘送过好些吃食,那武清家的还使了她家男人从城里买了胭脂来呢。”
庄子上住的都是佃户,种出来的东西都是属于主子家的,能留在他们手中的银子,也就够一家老小一年的嚼头。胭脂水粉这样的东西,对于庄稼人来说,可不就是遥不可及的。再者说,蔷姨娘被收房前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没怎么过过穷日子,收房后三夫人更是不会苛待姨娘,吃穿用的,从来不能用到顶好,那可是绝不可能差的。
如此一来,那武清家的为了巴结蔷姨娘也就算是下了血本了。
“可有查出来蔷姨娘许了他们什么?”
蔷姨娘身上不可能有太多的银子,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出身,不可能有嫁妆,三夫人虽不苛待,却决不会真金白银的给她。也就是说,她没有收买这些人的银钱。没有钱,就只能许诺了。
陈嬷嬷眼睛转了转,抿紧嘴巴不说话。
“都到这个时候了,嬷嬷以为还能瞒得住我?”元秋知道陈嬷嬷心里还是将她当孩子的,好多事情,并不愿意多说。这是元秋最不喜欢的,她如今都十三了,在这么傻下去,往后还活不活了。
陈嬷嬷思想斗争的一阵,最终还是说了,“那武清家的有个女儿,今年十五了。”
听到女儿,元秋第一反应是,“不能啊,二哥已经成婚,三哥如今的婚事不由三。。。。。。。”
话还没说完,瞅见陈嬷嬷脸色不对,元秋心中一动,瞬间悟了。
就算是她二哥三哥没成婚,也轮不到一个姨娘指手画脚,唯一的解释是,蔷姨娘许诺将武清家的女儿带回京城,同样做姨娘。这个的可行性是高的,放在自己房里,见到爷们儿的时候举荐一番,没什么不可以的。
而蔷姨娘能见到的男人,可不就只有柳三爷一个!
元秋跟吞了苍蝇一样的恶心,实在没想到她的父亲倒成了旁人拉拢人的工具了。
反感是反感,可元秋也明白,整个京城贵族圈,凡是身上有功名有地位的人物儿,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这都成了一种约定俗成,谁要是只守着妻子,就会被说成是‘畏妻’。在这样男权高于一切的环境中,怕老婆简直就是最耻辱的罪名。
柳三爷到了如今的位置,被皇帝器重、得朝廷重用,后院只有一妻一妾,实在是难得。
有那么一瞬间的沮丧,若是三夫人听到这样的消息,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子。
元秋当机立断,“去把这两家人看管起来,细细查查他们有没有犯下什么事情。等查清楚了,就赶出去。敢有半句怨言,直接拿了证据送官府。”
这庄子上的佃户都是跟着庄子一起从忠勇侯夫人手中接过来的,中间换了一个主子,难免有些人见缝插针贪墨些东西。只不过三夫人并不将这些东西看在眼里,几两、几十两银子在庄稼人看是天大的巨款,在三夫人这样的人看,也不过就是一套首饰钱。
可真要查出来报官,那这些佃户往后是不可能在租到土地的,这就是断了人的生路。
陈嬷嬷咋听这些人动了给三老爷送女人的心思,就恨的咬牙切齿,恨不能将这些人都发卖了,可佃户不比家中奴仆,不能说卖就卖,说打就打。
听到元秋的处理方法,简直跟点通了穴道似的,一路小跑着走了。
日头渐渐升到了天空中央,夏末的天气,这般暴晒不死也得脱层皮,元秋坐在窗前,喝着红枫用莲子熬的甜汤,遥遥的往着跪在院中的母女。
蔷姨娘当然是跪的住的,那七姑娘哪里捱得住,已经站起来五回了,每一回都被蔷姨娘拉着复又跪下去。
当真是有趣。
元秋微叹,这些年她将七姑娘带在身边也不是没好处,要是让七姑娘日日跟蔷姨娘相处,七姑娘如今不知是什么样子。
果儿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这次连先跟红枫商量都顾不得了,直接对着元秋说:“姑娘,昨晚送咱们回来的那位公子,来了。”可能的跑的急,果儿的脸红扑扑的,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莫名的兴奋。
也许是被她的情绪感染,元秋一阵心跳加速,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妥当,眼下蔷姨娘生怕找不得罪名扣在元秋头上呢,这般大剌剌的与外男相见,不成不成。
正考虑着怎么拒绝,陈嬷嬷来了,笑的见牙不见眼,“姑娘快换身衣服,打扮漂亮去迎迎杨公子。”
从昨日知道那公子是忠勇侯府的嫡次子,陈嬷嬷心思就活络了起来。她是从扬州跟着来的,没见过那么多的贵人,可这忠勇侯府,她熟啊,可不就是前一阵让大房扬眉吐气的人家。这样的高枝儿,不乘机攀上那就是傻子。
“嬷嬷。”元秋想呵斥来着,却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有些难为情的语调。
陈嬷嬷明白少女的心思,“姑娘听嬷嬷一句吧,来人不见也不是礼数不是?再者说,这里不是京城,没人会注意到的。”说完顿了顿,“至于外面的那人,你且等着嬷嬷整治她。”
元秋想了想,觉得不出去是不成的,可也绝不能让杨镶进来。
等收拾停当,将帏帽都戴好,元秋才往外走,不可避免的要路过院中那母女。七姑娘看到元秋已经连喊的气力都没了,蔷姨娘倒是还行,泣声喊了声‘六姑娘’。
这两人已经是嘴唇起皮,看着是要脱水的模样。
到底不忍心,“下去吧,有什么事情等下再说。”
只是后来,等见了杨镶以及他带来的人,元秋又一次发现,她太天真了,原来事情比她以为的要严重的多,也丑恶的多。
第五十五章 武清
杨镶不是空手而来的。
元秋带人出了庄子大门,就见杨镶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赫红色的骑马装,一双黝黑的眸子微微眯着,周身都散发一种危险的气息。
杨镶身下的黑色骏马甩了甩头,粗喘两口气,两个人就从马后连滚带爬地滚了出来。这二人的五官元秋是看不清的,只知道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好不伤心。
“姑娘,救命啊,救救我们呐。”
红枫果儿上前护住元秋,在女眷之外的陈嬷嬷已经指挥家丁将这两人控制起来,总不能让他们冲撞了主子。等两人被制服带到一旁,杨镶这才下马,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大步走到元秋身边,抱拳说声:“六姑娘。”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弄两个人来不明不白的,到底是想做什么?就从刚才杨镶高高在上冷眼旁观的样子来看,实在是看不出他的真实意图。
杨镶眼风扫过那被捂住嘴巴的两人,冷声道:“晨起外面巡视的护卫见到这两人,报说鬼鬼祟祟。将人捉起来一问,却说是襄乐侯庄子上的。”
听话音儿怎么有些上门兴师问罪的意思,元秋并不与杨镶正面说什么,毕竟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还没有弄清楚。只是询问杨镶,“公子可查到他们做了什么事情?”
要是把柄在握,那就没什么好辩解的了。另一边,元秋叫来红枫,让她去吩咐陈嬷嬷,问问那两人到底是做什么的,若真是这庄子上的,出门必然是要有纪录的,虽这些佃户并不是卖身给主子家,可也不能随意的进出。
杨镶并不多说,显然他只是怀疑这两人的行迹,并没有找到真实的证据。
元秋与杨镶就这么面对面站着,谁也不肯先说话,好在陈嬷嬷今早才查过庄子上的人事,查起来倒也快。不多时就认出这两人就是那武清还有武清的侄儿。才说过武清家的与蔷姨娘私下有瓜葛,这就发现武清家的私自外出,由不得元秋不多想。
干脆趁机将人脱手算了,“这两人是庄子上犯了错的,将才还说要将这家人报官,如今倒免了我动手。杨公子自管带去审问,若是真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情,由着杨公子处置便是了。”
那边武清家的听到元秋的话吓的脸色煞白,他们本就是庄稼人哪里见过杨镶这样料理人的法子。刚才他们在忠勇侯府附近被人发现,一路杨镶带着人骑马前进,他们二人就跟在马后跑,若是跑的慢了,那抽马的皮鞭就直往他们身上招呼。现下身上还火辣辣的疼呢,要真是落在这活阎王手里,哪里还有活路。
如此便挣扎的更加剧烈起来,杨镶询问的看向元秋,元秋淡淡一笑,“拿下来。”
堵嘴的抹布被拿下,武清扯着嗓门喊:“我们可不是无缘无故出去的,是那蔷姨娘让我们去城里带话的,姑娘你不能处置我们。”
“哦?带什么话。”元秋饶有兴致的问。
谁知,武清却梗着脖子不肯说,那表情神色明显就是‘身上有免死金牌,谅你拿我没办法’的表情。
想来这些人心里,姨娘到底是长辈,总比元秋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要有份量。
“陈嬷嬷,将人都带出来,刚好借着杨公子在这里,一并将这些人都送出去吧。”元秋懒的跟庄稼人计较,愚不是什么错,但蠢却是没办法容忍的。尤其是又愚又蠢,却自认聪明无双的,简直看一眼都反感。
不多时武清家的媳妇,还有女儿都被带出来了。
陈嬷嬷不用元秋开口,将这家人的罪责都数了一遍,无非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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