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绝代·玉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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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绝代·玉娉婷-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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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彦抬头,看着她微微笑着,因为脸上有了暖色,笑意显得格外的柔和。他轻轻一拽,穿针站立不住,人就软绵绵地倒在了他的怀里,他伸手趁机揽住了她的腰,低声道:“把第三杯喝了。”
  
  穿针想站起身,肖彦揽她的手劲加大,一手端起了茶盏,将沿口对着她的嘴。穿针无奈浅尝了一口,竟是苦涩难耐,她不禁皱了眉头:“原来是苦的。”
  
  “傻瓜,入口苦回味甜才是好茶。”他轻笑,放了茶盏。然后低头将唇落在她的脸上,在上面缓缓厮磨着,最后深深地吻入了她的唇中。
  
  穿针的心一颤,连着缠绵的呼吸中,只感觉唇中带着清香的甜腻一阵紧似一阵。眼前一双微微颤动的眼睛,浓密的眼帘下潋滟着恍恍若若的深情。
  
  肖彦的一只手很自然地探指下去,因为暖天,穿针赤足趿着软屐子,肖彦一把握住,轻柔地抚摸着。
  
  “地面很潮的,别着凉了。”他闭着眼,小声呢喃着。
  
  蓦的,那种自然而然的念头毒蛇一样缠上穿针的心膜,让她几欲晕眩。她的心里想的是,这双手曾给冷霜儿多少温柔啊,这会他又在他的梦幻里跟他的冷霜儿说话了……
  
  (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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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宫:青琐》改名《媚惑江山》(晕,是出版社取的),7月份出版。




玉娉婷  散似秋云无觅处(三)

  一只鸟儿振起灰色的翅膀,双足踏在窗棂上,不经意似的用尖尖的嘴啄了木框子,笃笃声惊醒了房中人,离去时一飞冲天。
  
  肖彦骤然施力,将怀里的穿针抱到床榻上,双手在她的腰间上下游离着,低头将脸凑到近前,细审着她脸上的反应:“这次回来怎么这么老实了?”
  
  穿针咬了咬下嘴唇,不说话。好半晌才开口回道:“王爷给臣妾名分了,臣妾谢恩还来不及呢。”
  
  肖彦的动作静止了,望住穿针,深不可测的双眸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黑色的光泽。
  
  “你是因为你的家人,才想到再进王府的。”他那犹带着暖湿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对那些所谓的名分根本不在乎,为了他们你敢委曲求全,其实你的心思一直恍惚的。”
  
  穿针哑然失笑,心思一直恍惚的究竟是谁?
  
  “你……有点与众不同,龚穿针。”肖彦的眼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她的脸,笑容略带讥讽,“本王还真的对你另眼看待了。”
  
  他突然话锋一转:“你我来个君子协定如何?”
  
  穿针惊愕地抬头,肖彦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定她,声音如水般清凉:“你我相处一年时间,一年后,本王放你自由,你的家人享受他们的荣华富贵,你找你的好去处。”
  
  他的眼中不再有晋王的骄横和冷鹜,只是用一种近乎凝重的神情,一字一句地许下了他的承诺。
  
  穿针惊异地瞪大着眼睛,自己大概听错了?可心里有个尖细的声音在告诉她,自己没听错。是的,他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一年后——他放她走。
  
  为什么是一年呢?她跪在地面上,耳听着他充满忧郁的叹息声拂拂而来:“曾经有一个女子,本王也这样对她说过……”
  
  他的脚步声出现在了屏风外,如同踩在秋日里落下的枯叶堆里,每一步,都会发出破碎的声响。
  
  穿针心下一阵恍惚,直楞楞地跪了良久。
  
  水殿风来暗香弥漫,京城的夜飒爽清凉,一轮残月挂在树梢上。漏断人初静,穿针飘渺的身影出现在屏门外,她轻抬着裙脚,无声地走出了荔香院。
  
  天空中随时可见流星横穿河汉,一点明月偷窥着地面,青石道上异花满地,两边层层叠叠的廊道角檐,在穿针的眼里,像道道面目模糊的阴影。
  
  轻纱的裙摆拖曳在地面上,锦缎绣鞋踏在青砖上,竟都是无声无息的,静得让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穿针。”
  
  仿佛有种清越的声音从穿针的耳边徜徉而过,她停止了脚步,心口似乎被柔软的东西瞬间堵住了。
  
  她凝视着他,夏夜的月光本就稀淡,如一袭杂着银光的纱缎,勾勒起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他的嘴唇紧紧抿着,白色的身影在月色下杳若尘烟。
  
  清爽的风拂面,他看着她裙袖翩翩的影子,缓步走到她的面前。
  
  “你又回晋王府了,你竟然又回晋王府了……”他低喃着,分明含着悒怨。
  
  他低头看着她娇嫩的脸,却看到她的眼里正漾起清清的水波:“你知道我只能回来……”
  
  她接着浅然一笑,柔声说道:“又能见到你……真好啊。”眼中的水滴在流转着,却咬牙没让它掉下来。
  
  他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穿针——”他唤她,缱绻地,干净的眉眼惹上一层黯然神伤:“不能守在自己喜欢的女人身边,我真没用是不是?”
  
  穿针痴痴地看着他此刻的摸样,反而笑了。她的晋王妃子的身份是不允许她做任何回顾的,她只能这样望着他,对他说上几句话,让他握住自己的手。然后,离开。
  
  “你能告诉我,你去景辛宫找的是什么?”
  
  他沉吟,踌躇片刻才缓缓回答:“我夜家祖传有个镇家之宝,是块玉帛,女人缠在身上能瘦身养颜,百毒不侵。最重要的是,玉帛里隐有夜家世代藏宝图,保证夜氏世代免受战争灾荒之苦,永享荣华富贵,只有夜家特殊的工料才能看见。那玉帛不知怎的被人偷走献给了柬国皇帝,皇帝又把它当作嫁妆给了郡主。”
  
  “可那晋王妃已经死了,嫁妆应该送回柬国了吧?”穿针问。
  
  “郡主死后,晋王原封不动地锁了景辛宫,柬国也并没有要回那些嫁妆。”
  
  穿针想起景辛宫紧闭的大门,忧心道:“偌大的景辛宫,怎么找得着那小小的玉帛?”
  
  夜秋睿轻叹:“是啊,我父亲为此寝食难安,终日跪在祖先灵前忏悔,我与心不忍,只好冒险进府搜寻了。”
  
  她主动握住他的手,宽慰道:“你这样很危险的,我帮你想办法。”
  
  “你?”他疑惑地望着她,突然露齿一笑,“别犯傻了,这不关女人的事。我今日是想见见你,不提这无趣的事。”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怕她消失:“很想你,真的很想你……我要想办法让你和我在一起。”
  
  “你等我,等我一年。”穿针温和地笑了。她想,以这样一年的时间,换来与他一生的相守,对于她,也许是最好的吧?而在离开晋王府前,她必须为他做点什么。
  
  他的眼中掠过一抹欣喜,轻轻地揽她入怀。夜风吹动树叶,摇曳一对相依相偎的影子,她的耳畔分明响起他坚定的声音,苍凉、怆然,划过昏暗幽深的天际。
  
  “我等你,我会等到这一天的……”
  
  她阖目笑着,想起那个三月三日,在香烟缭绕的静窦寺内,她的膝盖压住了他白袍的角。而在枝叶繁茂的槐荫下,她掠过引线轻灵的声音,她听到马蹄清越的嗒嗒声。他淡淡地望过来,只一眼,她便知道,这一世她就不能将他忘记。无论在韩岭村、在晋王府,只为寻他温暖的手掌,抚住她在尘世中孤单而落寞的心。
  
  




玉娉婷 散似秋云无觅处(四)

  初秋到了,天气逐渐清凉起来。
  
  穿针这些日子也是在平静中度过,肖彦自从那日对她许下承诺后,不曾在荔香院里出现。陈徽妃宫里的晴月小公主听说是皇帝册封的,前些天得了风寒,一时忙煞府里的太医。穿针得了消息带着珠璎前去探望,正巧遇到肖彦拧着眉头从房内出来。
  
  “一屋子的都是大人,孩子怎休息得好?让她们都撤了。”他不满地朝外面恭立的宫女示意,抬眼扫了穿针一眼,就匆匆走了。
  
  “外面是珉妃吗?”里面传来陈徽妃疲惫不堪的声音,“你这份意思为姐的心领了,人多孩子就吵,你还是先回去吧。”
  
  穿针应了一声,转身往外面走,从屋子里传来邢妃吃吃的笑声。
  
  她犹豫了一下,旁边的珠璎拉了她,小声说道:“那母老虎在里面,主母让你别进去也是怕她又惹上你,等明日再说。”
  
  穿针慢慢出了陈徽妃的寝宫,抬眼望去,肖彦的步辇正悠悠地朝前走。一带青石道边草花纷披,远远的,一身淡青襦衫的琬玉带了两名随身侍女过来,看见肖彦的步辇就地跪在草道边。
  
  肖彦的步辇经过琬玉身边也不停留,穿针甚至看见肖彦没有丝毫动静,步辇径直从琬玉的眼前扬长而去。
  
  见此情景,穿针尴尬得不知所措的站着。琬玉却看见了她,苍白着脸,朝着她淡淡地笑。
  
  她走到穿针的面前,穿针叫了声琬玉姐,琬玉的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不怕你笑话,我一见王爷就紧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穿针抚慰她:“你那么慧秀,王爷不会冷淡你的。”
  
  琬玉的声音透了伤感:“怕是没指望了,王爷的心思谁都摸不透。”
  
  邢妃爽朗不羁的笑声从寝宫里不断的传出,步道上的两个人面面相觑,琬玉苦笑道:“能学一点她的个性就好了,王爷最喜欢的就是邢妃的那股洒脱。”
  
  穿针真正领会邢妃的那股洒脱是在三天后,晴月小公主病愈,晋王肖彦来了兴致,唤上府里的四名侧妃去皇家禁苑狩猎。
  
  穿针自知只有看热闹的份,只着了一身浅月色的轻罗薄衫,头上挽个懒云髻,簪一枝素馨花,在铜镜面前照了照,就想出卧房。
  
  “娘娘,当心山上有风,多带件衣服去。”珠璎从衣橱里帮她找了件湖绉小袄,放在她手里,又唠叨了一句,“记着要穿啊。”
  
  穿针到了府门,才发现晋王携家眷出府的气派极是威严繁华。前面一队金鼓旗幡的队伍开道,中间几乘金质象饰的马车,车前车后护卫武将环绕,还有大批内监宫人簇拥。
  
  邢妃正缠着肖彦要求骑马同行,肖彦大概拗不过她,竟应允了。阳光下邢妃得意地笑,她头缠红丝棉巾,身着粉红缎罗战袍,腰裹绿色绣花软甲,挂着宝剑,从宫人手中接过缰绳,一挫上马,与高头大马的肖彦齐驾并进,眉宇间不时溢出几分英气。
  
  另外两名妃子早就坐在前面的马车上,琬玉还掀了车帘朝着穿针微笑示意。穿针点点头,坐上最后面的一辆,队伍在金鼓鸣号声中出发了。
  
  沿路早有侍卫清道只有马蹄滴答声、车轮轱辘声在肃静的道路上空回荡。行了将近二个时辰,穿针掀帘望去,远山隐在薄雾里,轻纱般的水雾绵柔地在山间缥缈。东边苒苒日出刚刚呈现在天际,一缕玫瑰色的云霞漂浮着。前方马上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被初日辉映着,那本就挺拔的身姿更如玉树临风般的秀逸。
  
  两个人谈得很开心,清风送来缕缕笑声。
  
  一条青草萋萋的官道忽然出现在林子中间,溪流边,出现了鹿、狐等走兽俯首饮水的身影。方才一路的说笑声此时沉寂下来,长长的队伍沉默地随在肖彦的马后,肖彦策马在密林中东折西绕,迂回行进。
  
  车马停止了行进,穿针望见前面的琬玉下了车,正狐疑着,有宫人在车旁恭声叫了娘娘,在宫人的搀扶下,穿针站在了山道上。
  
  嘤嘤的鸟啼声由林海深处隐隐传来,山林开始变得嘈杂。初日如针芒般,千丝万缕地射进密林,使遍野的树荫匝地。接着,听得前方脚步声、马蹄声响成一片。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快步趋行上去,向着迎面而来的皇帝、皇后恭敬行礼如仪。
  
  因山道拥挤,后面的穿针被前面的车马挡住了视线。她跪在地面上,前方传来一阵惬意的笑声。
  
  “皇弟,知道你今日狩猎,为兄也过来一起凑个热闹。”
  
  穿针不觉微微抬起了头。
  
  春天的那次宫选,漫天漫眼的红幔帐里,她听到了殿外男人惬意的笑声。
  
  原来那笑的人竟是皇上。
  
  




玉娉婷  淡扫蛾眉朝至尊(一)

  那笑声犹在,跪地的人群都陆续起来,车马继续启动。
  
  皇家禁苑一带碧水溶溶,岸上柳丝垂拂,槐杨成荫,百紫千红花飞乱,群马踊跃入水,欢快地嘶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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