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兰马上歉意地笑道:“对不起,我刚才感到有点累,竟跑神了,娜塔莉姐姐,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这回我一定听仔细。”
娜塔莉负气地一别脸,“哼,好话不说二遍,你想听我还没心情再讲了呢!”
梅亚迪丝心知珀兰的心思,她抿唇向众人笑道:“好了好了,马背上颠了一天,你们难道不感到累吗?我看咱们今天就散了吧,大家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行军呢!”
既然师团长这样说了,虽然还有人意犹未尽,一群人也只好散摊了,大家互相告别回帐。
珀兰也向梅亚迪丝道:“姐姐,今夜岗哨轮值的人员我已安排好了,若无事的话,我也回帐休息了。”
梅亚迪丝突然若有所思地笑道:“妹子,若是不累的话,再陪我坐一会儿好吗?”
珀兰面有难色,不过实在不好违拗上司,只得十分不情愿地又坐了下来。
梅亚迪丝看在眼中,却不说破,凝视着珀兰笑道:“妹妹,我看你一直心绪不宁,可是有什么心事?现在只有咱们姐妹两人在此,你愿不愿说与姐姐听听,也好让姐姐替你分担一二。”
珀兰面色一红,娇嗔道:“我哪有什么心事!姐姐别乱猜,我不过行军累了些,想早点休息罢了。”
梅亚迪丝深以为然地点头道:“哦,倒也是,看来是我多心了。如此我就不拉你陪我了,你回帐休息吧!”
珀兰心中巴不得听到这句话,连忙站起身道:“那我睡觉去了,明天还要行军,姐姐也早点休息。”
梅亚迪丝笑着点头答应,坐在原地没有起身。
为了方便梅亚迪丝随时召唤,珀兰的帐篷就搭在梅亚迪丝寝帐不远处。珀兰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帐门口,回头看看梅亚迪丝,只见她双手抱膝,静静地坐在原地目视着她。
珀兰忍了几忍,终没掀帘,转身又回到了梅亚迪丝身前。
梅亚迪丝湛然的明眸闪动着笑意,曼声问道:“妹妹,不是说要回帐休息吗?怎么又回来了?”
珀兰有点心虚,讪讪地笑道:“姐姐,我是担心你,你怎么不休息呀?”
梅亚迪丝凤目眯起,唇角微撇狡黠地笑道:“我嘛,现在还不能睡,我要一直守在这里,提防某个心急的小色女半夜悄悄跑出去与男友私会。”
珀兰的俏脸一下子涨红到耳后,羞愤地斥道:“你别瞎说,我才没有你说的那样。”
“哦?没有吗?那最好了,你也别激动,我没说是你呀!”梅亚迪丝双手抱肩,靠坐在帐口的支柱上,好整以暇地笑,“反正我要在这儿多待一会儿,等确定所有人都睡熟了再进帐。”
珀兰没话说了,她脸色阴晴不定地变了几变,最终一跺脚,豁出去恨恨地道:“除非姐姐你一夜不睡觉,否则人家总有办法的。”
梅亚迪丝凝视着珀兰,智珠在握地浅笑道:“我可不是在等你唷,我是在等那人睡着,今天你们一天也没有机会说话,他多半不知你会去找他。说不定已经早早睡熟了呢!我倒要看看你可有勇气扳醒他,难不成你们的关系发展到‘那一步’了吗?”
珀兰脸颊发烧,羞得无地自容,抗议地低喊道:“我才没有,我只不过几天没见他,想和他聊聊天、说说话罢了,你不要瞎想。”
梅亚迪丝点头不语,大有深意地看着她微笑。
珀兰终于顶不住了,扑身坐到梅亚迪丝身侧,撒娇地摇着梅亚迪丝,娇哼着道:“好姐姐,你就放过我吧,我和他真的是清清白白,只是比较谈得来的普通朋友而已。他从敌军中死里逃生回来,我只是想问问他这几天是怎么过的,绝没有别的意思。”
梅亚迪丝揶揄地浅笑道:“有没有别的意思我不知道,总之这种时候到男孩子的帐中作客是不被允许的。既然你喊我姐姐,必要时做姐姐的就得出马管管小妹。”
珀兰抱住梅亚迪丝的肩头撒赖地摇着,噘着丰唇娇声道:“好姐姐,求求你,你手中攥着大把的追求者,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丑样儿的苦衷了。这人可是我的全部希望所寄,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一马吧!”
梅亚迪丝莞尔笑道:“你这丫头,讲不过理就开始耍赖皮啦,你倒说说,我哪里攥着什么追求者了。咱们珀兰小姐千娇百媚,又哪里丑样儿了,你当我不知道,不说别处,只咱们师团里,暗恋珀兰小姐的军官就大有人在。你要不要我把名字都说与你听听,你好逐个印证一下。”
珀兰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掩耳叫道:“不听不听,反正是做姐姐的不公平,只管欺负年纪小的。”
梅亚迪丝若无其事地微笑着,眼眸却闪过一丝犹豫,小心试探地道:“呵呵,要我网开一面也可以,不过你要老实交待,你与他已相处到哪个地步了?若说得可信,我今晚就放你一回也未尝不可。”
“真的?!”珀兰欣喜地抬起头来,“我本来就想找姐姐你说说的,好请你帮我参谋参谋。”
梅亚迪丝脸颊一红,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愧色。
珀兰丝毫没察觉,喜滋滋地道:“怎么说呢?感觉乱无头绪的,真不知从何说起。”
梅亚迪丝手托脸颊道:“就从开始说起吧,就说说你最初喜欢他哪一点吧!”
珀兰变得十分忸怩,脸颊泛起红晕,看着梅亚迪丝羞涩地道:“我真说了你可不许笑我。”
梅亚迪丝等不及地催促道:“这是当然,你快说吧,我一定不笑你。”
珀兰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缓声讲道:“一开始见到他时,我只觉得他在人群中特显眼,你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却一眼断定他就是首领。我就是喜欢那种味道,酷酷的、威风极了,就因为这个我才愿意和他说话的。”
梅亚迪丝引导地问道:“你这么说可不公平,说到威风气度,卡西乌斯万夫长和罗宾斯他们也不差呀!”
珀兰摇摇头,面上显出不以为然的笑意,仿佛笑梅亚迪丝不开窍似的,“你怎么不明白,我说的可不是军阶官职,我说的是一种感觉心卡西乌斯和罗宾斯他们得靠军阶职位与华丽的铠甲才能显出他们的威风。可凤翼就不同,他不用佩带任何徽章,只穿一件腾赫烈皮袍,就能让你认出他的首领地位,他甚至连一句话都不用说,就能让你明白他才是发号施令者。”说到此,她仰面轻叹一声:“唉,那种感觉真是酷毙了。说真的,后来我发现即使他笑起来也是十分威风。”
梅亚迪丝陷入了沉思,良久,才轻叹一声,酸酸地问道:“那后来呢,你们交往得一定很顺利吧,他现在应该已被你这个大美女使用温柔手段牢牢地笼络住了。”
“你把我看成什么了?什么‘温柔手段’,什么‘笼络’,听起来好恶心!”珀兰回瞪了梅亚迪丝一眼,不高兴地道:“这可是我第一次和男孩交往,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他主动的,我只不过没十分拒绝罢了。他曾亲口告诉我说,一个女孩只要没连续拒绝男孩超过三次,那个男孩就是有希望的。”
珀兰自失地笑了,“嘻嘻,说起来有点吃亏,我还从没狠心拒绝过他呢,以他的脸皮之厚应该撑得过三次吧!”
梅亚迪丝咬着嘴唇有些失落地叹道:“你的运气真好,真羡慕你找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男孩。”
珀兰回看了梅亚迪丝一眼,搂着她的肩头安慰地笑道:“真好笑,你竟然羡慕我?嗨,我们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像我这样的百人队长大概只有和千夫长交朋友了吧,你可是将来有希望成为王妃的人耶,咱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能比嘛!”
梅亚迪丝眸子里满是惆怅,她没再说话,只望着夜空怔怔地出神,良久,她突然问道:“珀兰妹妹,假如——你别多心,我说的是假如,要是一个身份比他高的女人也喜欢他,你说他会接受吗?”
“身份比他高的女人?谁?”珀兰狐疑的盯着梅亚迪丝问道。
梅亚迪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忙侧过脸去,故作无所谓地笑道:“看我做什么,你别瞎疑心,我不过打个比方,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珀兰松了一口气,释然地笑道:“我倒希望他心里只装着我一个,不过我们还只是在一起比较谈得来而已,谁也没有给对方什么承诺。他这人你是最清楚的,表面上殷勤有礼、风趣可亲,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可内心却重重包裹,谁也不知他的真实想法,我也正为摸不透他而心烦呢!”
梅亚迪丝心跳的有如鹿撞,暗抚着胸口庆幸混过了刚才的险关,面上却若无其事地接着问道:“那你就没有当面问问他对你印象如何?”
珀兰惆怅地叹道:“怎么没问?”
梅亚迪丝急急问道:“他是怎么说的?”
珀兰脸上一红道:“他说了很多夸奖的话儿,让我当时听得心里很高兴。”
梅亚迪丝俏脸发紧,有些牵强地笑道:“那不就好了,你还担心什么。”
珀兰心烦地道:“好什么?你不知道他说话总是调笑打趣,全没正经,虽然当时听着很有趣,可过后想想,让你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他夸我这样好那样好,却从来没有郑重地告白过心迹,现在我也搞不清我们到底算是什么关系,谈得来的好朋友还是……”
“恋人”两字珀兰由于害羞没有说出口,不过梅亚迪丝已经明白珀兰的意思。
梅亚迪丝陪着叹了一口气,长眉轻颦同情地望着珀兰道:“看来还真是棘手,不过这也正是凤翼的作风,他这个人滑不溜丢、超滑头的,可不是轻易能攥得住的。兰妹,你若觉得他真的没诚意的话,不如放弃也罢,这样倒免得将来分手时心里受伤。”
珀兰叹道:“有时候我也这样想过,可就是无法自拔,自从和他交往以后,就觉得别的男人索然无味,一丝也提不起兴趣。但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会觉得时间过的太快,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好心情。再无聊的话题从他嘴里说出来也会变得盎然成趣,令人捧腹不止。”
珀兰手托香腮,眼望着夜空,深邃的眼眸满是幢憬,“我和他现在相识的时间还短,也许是我太心急了,相信只要时机到了,他一定会有所表白的。姐姐,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不会放弃的。”
此时天地辽阔,满天繁星闪烁,周围一片静谧。两人都没再说话,珀兰手托香腮凝视着夜空,眼眸神采焕发,俏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银色的辉光。梅亚迪丝也默不作声,静静地陪着珀兰,一时间竟也似痴了。
良久,珀兰蓦然从沉思中转醒过来,一拍额头笑道:“姐姐,都怪你引逗的,害得我也多愁善感起来,真是好没来由,这可是不像平日的我呀!”说着格格地笑起来。
梅亚迪丝也不禁莞尔,浅笑道:“真是冤枉,是你忍不住想发泄的,怎么能怪我?我陪了你半天,听你倒苦水,竟连一句感激的话也没有!”
珀兰笑道:“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我要去实施我的计划了。大家姐妹一场,我把心里话都向你说了,你可不许拿来当把柄取笑我。”
梅亚迪丝眼中水雾升起,动情地别过脸去,轻声叹道:“姐姐羡慕还来不及,怎会笑你呢?你快去吧,我会为你守密的。”
珀兰一怔,不知梅亚迪丝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她心急地要与张凤翼相会,也来不及细察,起身悄悄地向营区外张凤翼的营帐走去。
珀兰还没走出十多步远,营区入口传来嘈杂声,回头一看,只见一群火把,正缓缓向这里接近。她知道一定是出事了,止住脚步回到了梅亚迪丝身侧,“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梅亚迪丝仰首张望着,口中道:“我也不知,不过好像是从卡西乌斯营区过来的,且看他们一会有什么要说。”
珀兰此时已完全进入了侍卫长的角色,当即果决地道:“不管什么原因,深夜宵禁之时,不经通报聚众闯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说罢拿起挂在胸前的骨哨便吹。
梅亚迪丝忙阻止道:“别!会惊动……”
她的话还没说完,尖厉的哨声便在营区上空响起。银鬼面卫队的女兵们听到紧急集合的警哨,纷纷整装持械,从四面向哨声处聚拢来……
帐中休息的官兵都被惊醒了,许多士兵从帐内探头向外看发生了什么事,陆续有人穿起衣甲向发声处围去……都是自己人,法不责众,巡哨的卫队也不知该怎么办了,营区的秩序开始失控。
听到哨声,那群火把也开始加速,急急向帅帐走来。
片刻,那伙人接近了帅帐,点点火把下面,黑压压地有好几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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