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分把握,我有九分把握赌腾赫烈军不会攻城。”张凤翼嘴唇抿起笃定地道:“勒卡雷儿子、女儿都在我们手里,腾赫烈军不会蛮干的,攻城前一定会派个人前来谈判,到时候就让我出马来办这件事好了。”
阿瑟笑笑道:“凤翼,别那么笃定,你不把腾赫烈王子还给勒卡雷,他们能善罢甘休吗?最后恐怕免不了要武力解决。”
“错,大人您正好说反了。”张凤翼眨眼笑道:“我们不把腾赫烈王子还回去,腾赫烈军一定不敢轻举妄动。我们一把腾赫烈王子还回去,黑石关要塞反而会朝不保夕了。”
正如张凤翼猜想的那样,深夜,城下有人点着火箭射上了元首勒卡雷的亲笔信,要求派人进入要塞与四军团首领进行谈判。阿瑟立刻答应了,指定张凤翼全权负责此事。
随后,一个戴着风帽,全身用黑布斗篷罩住的使者用吊篮从城墙下吊上城头,在卫队的严密保护下悄悄地进入了要塞……
此刻,四军团军团部的营区偏角的一座石头房子内,被俘的王子伽洛尼正两手按着妹妹妮可的肩头大声地责问她,“妮可,你告诉我,这里的人有没有欺负你?你别有顾虑,哥哥发誓会为你报仇的!”
“哥哥!你要我说多少遍呢!”妮可扭身不看哥哥,口里不耐烦地道:“这里的人都很好,我没受什么委屈,真的没有!你就信我一回吧!”
伽洛尼气呼呼地回瞪了一眼坐在一旁笑咪咪看戏的张凤翼,“是这个人吗?是这个人欺负过你吗?”
“哎呀!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呢?没有,没有,就是没有!”妮可发作地大叫。
伽洛尼站直身道:“哼!那你刚才为什么和他眉来眼去的,一副很熟的样子!”
此时,房门突然轻敲了两声,多特在外面低声道:“老大,人带到了。”
张凤翼马上站起身道:“快快有请!”
房门开处,一个浑身掩在斗篷中的人缓步进入了房子,在诸人的注视下,那人掀起风帽,解开系在脖颈的斗篷,露出苍老的面容。
“优希顿长老!”伽洛尼与妮可齐齐惊呼着站起身走近老人。
“妮可、伽洛尼!委屈你们了!”优希顿长老张臂将两人环住,疼爱地叫道。
妮可动情地哭了起来。
一阵激动、互相慰问过后,三人在圆桌边坐下来。
张凤翼含笑地看着他们,拎起桌上的酒壶,先为优希顿斟满了一杯葡萄酒送了过去,又将伽洛尼的杯子斟满,笑着说道:“优希顿长老是吧,长老远来辛苦了,请尝尝我们丰饶行省的葡萄酒。”
优希顿平缓下心情,深深地看了张凤翼一眼,“感谢大人对伽洛尼与妮可的照顾,不知大人怎样称呼?这次贵方准备派谁与老朽谈判交还王子事宜。”
“千万别说什么感谢!像伽洛尼王子与妮可公主这样的贵客我们请都请不来呢,他们能来我们这里作客是我们军团上下的荣幸。”张凤翼摆手阳光地笑道:“至于在下嘛,现任四军团十一师团师团长,代表我们军团长大人全权负责此次谈判事宜。”
优希顿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他惊异于张凤翼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既然确定了张凤翼能够对所有事情负责,他马上把话题转入正轨。
优希顿淡淡地笑笑开口道:“师团长大人,这场战争我们双方都是无奈之举,战争打到现在也该告一段落了。我想我们有可能通过一种和平的方式结束这场战争。”
张凤翼淡然一笑道:“长老,您这个话题太大了,停战的事可由不得我一个师团长说了算喔,您大概得与战区参军司的人谈吧!”
“当然,我所说的是局部的停战。”优希顿优雅地一笑,“譬如你们黑石关要塞与腾赫烈军的秘密停战。大人你知道,现在二十多万腾赫烈军士已经将黑石关要塞包围的水泄不通,单凭这些石头墙绝对无法阻挡住我们二十万大军的愤怒一击的。”
“这就是威胁吗?”张凤翼撇嘴笑道:“呵呵,只要腾赫烈军不再顾忌王子与公主殿下的生命安全,那就尽管来攻好喽,玉石俱焚也是个不错的结局喔!”
“大人,这不是威胁,这是老朽在设想一下你我两军僵持的最坏情况,毕竟那种结局是贵我双方都不愿看到的。”优希顿道。
张凤翼摊开手掌笑道:“现在你们进攻我们,好像主动权在贵方吧,既然贵方不愿看到玉石俱焚,那就走好喽,只要你们离开,不就一片乌云全散了吗?”
优希顿怔住了,一时不知怎么开口,最后他干咳两声低声道:“大人,你知道我此来其实是想接回我们王子殿下与公主殿下的,不知道贵方要什么条件才肯答应放还我们的王子与公主呢?”
张凤翼仰头想了想笑道:“长老,我还真想不出贵方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与我方交换。你说呢?若有的话不妨提醒我。”
优希顿再次怔住,随即有些生气地道:“大人,贵军目前的处境想必老朽多说了吧!若我说贵我两军可能全面停战,我军撤回腾赫烈,你会怎样看呢?”
“撤不撤军是你们的事,不过我军早已枕戈待旦,做好了痛击侵略者的准备。”张凤翼淡淡笑道。
优希顿观察着张凤翼表情,冷淡下来道:“师团长大人好像根本不关心你们袤远汉拓威军的生死存亡,也不希望贵我两军能以和平的方式结束战争。”
张凤翼抿唇悠然一笑,“长老阁下,随您怎么说,不过您的这些揣测毫无益处。这么跟您说吧,这次我让您进入要塞主要是为了让您与王子、公主见见面。请您放心,我们会将王子与公主殿下待如上宾,两位在我们黑石关会受到良好的款待。至于他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归腾赫烈,那就要看时机是否合适了,不过这种时机目前是不具备的。”
优希顿绷紧嘴角,哼了一声道:“师团长大人,你知道吗?你的态度将给黑石关要塞的将士带来灭顶之灾,如果王子与公主不能离开这里,元首勒卡雷将在明晨下令黑石关攻城战开始。”
“哈哈,长老,别吓唬我了。”张凤翼放声大笑,“目前阻挡五十六军西进与包围兀儿干的人马,都是卡尼梅德斯大人在强撑着吧!强攻黑石关?哈哈,若贵军愿意长期屯师于黑石关要塞之下,我是举双手赞成的。不过我提醒您,凭卡尼梅德斯大人的兵力是镇不住近卫军团与五十六军团两路大军的。近卫骑兵一旦冲出兀儿干要塞,就是贵军首尾难顾之时。那时说不定我们四军团也会东出黑石关,捞点元首大人的便宜呢!哈哈哈……”
张凤翼一席话说得优希顿与伽洛尼脸上一齐变色,伽洛尼彻底收起了原本看不起张凤翼的心思。
张凤翼龇牙笑道:“长老阁下,我不讳言我军在野战中的失利,不过攻城战才刚刚开始啊,现在谈和平好像还早得很啊!”
不一会,优希顿长老坐在柳条筐中被阿尔文领的亲兵们从城墙上送下去了,他的来去神不知鬼不觉。
第二天天色渐明,据守在高高城墙上的四军团官兵神经紧张地紧盯着下面的敌军营区,敌军已经休息一夜了,照理说这早晨就应该是惨烈攻城战的开始。城墙上的官兵在紧张严阵以待、城下预备替补的官兵也在列队等待,营区内不用上城的官兵都在紧张地盯着城墙方向。要塞中的每一个人都心情焦灼地等待着大战的开始。然而连绵接天的敌营静悄悄的,没有一丝集结的迹象。
“天哪,煎熬死人了,要么打,要么撤走,这样干耗着,简直要把人逼疯!”城墙上的士兵已经有人开骂。
然而一天过去了,腾赫烈军的营盘仍是静悄悄的,终究没有发动攻城战。第二天过去了,又是紧张煎熬的一天。第三天过去了,城墙上的官兵已恢复了胆气,开始在城头上对着敌军叫骂。
“我的元首,我们耗在这里是不明智的,我军对汉拓威人已产生不了威慑,为了王子殿下与公主殿下的安危,为了不两面作战。我们应该迅速回师进攻西进的汉拓威五十六军团,攻克兀儿干要塞,待在这里我们无所作为。”
优希顿最后向勒卡雷劝谏,而勒卡雷采纳了优希顿的建议。
第四天,腾赫烈军收拾起营帐,一路向东离开了。城墙上的官兵挥舞着武器跳着发出欢呼,所有营上的官兵都挤上城墙观看腾赫烈军的离去。虽然这并不算什么胜仗,不过腾赫烈军的离去就说明了敌军忌惮四军团、敌军没有攻克黑石关的把握。这种思路的建立让四军团的官兵们重新拾回了信心,大家陡然间不再害怕腾赫烈军了。
“哦?还有这种效果吗?弟兄们还真是会打肿脸充胖子啊!”张凤翼听了阿尔文与多特的汇报后失笑着说道。
“是的,大家现在都认为腾赫烈军的战力其实也很稀松,上次枯河谷道的溃败不过是夏洛特军团长指挥无能罢了。”阿尔文发笑道。
“这是好事,这是好事!”张凤翼感叹罢,又叮嘱两人道:“你们俩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千万不要把谈判的事说漏了,我军现在太需要这种壮胆打气的机会了。”
“瞧你说的,老大,我们是那种嘴不把门的人吗?”
腾赫烈军前脚刚退,代理军团长阿瑟马上下达军团不久后将再次出征救援兀儿干的命令,这个命令使军团上上下下都紧迫起来了,各部普遍抓紧了操练。
另一方面,黑石关要塞与兀儿干要塞上空信鸽往来频繁。阿瑟向参军司报告了四军团出援被击溃的过程及军团的损失情况,据称费德洛夫大人接到侄子战亡的噩耗后哭得几次晕死过去。他身为军团长的侄子阵亡了,四军团的官兵却大部分还活着,这让费德洛夫对四军团上上下下活着的官兵都恨之入骨。
“亲王殿下,您要为可怜的夏洛特报仇哇!”费德洛夫跪倒在地,扯着托斯卡纳亲王的衣摆嚎啕大哭。
亲王殿下是重视费德洛夫的,只有安慰他道:“老友,你要保重身体,这个仇我们会记住的,迟早要向腾赫烈人讨还回来。”
“不!”费德洛夫愤然昂起头叫道:“害死夏洛特的不是腾赫烈人,是阿瑟!是那些无耻逃跑的四军团士兵,是他们把他丢弃给了腾赫烈人。”
托斯卡纳无奈地皱眉道:“老友,夏洛特阵亡之时,阿瑟好像还在黑石关留守吧!”
“不!亲王殿下,凶手就是阿瑟!”费德洛夫歇斯底里地吼道:“即使不是他,也是他指使手下干的。十一师团夺取了整个四军团的大权,我绝不相信这背后没有阴谋。总之,我们绝不能承认阿瑟报上来的任免名单。”
“老友,冷静些!”托斯卡纳有些不悦了,“我们现在被腾赫烈军重重围困,还指望着四军团能来救援我们呢!现在打草惊蛇暴露意图可不是什么上策。”
“那也不能承认阿瑟的军团长职位,总之重要将领的职位都不能让十一师团的人担任!”费德洛夫悲愤地叫道。
兀儿干要塞的来信被送到了阿瑟的办公桌上,阿瑟展开看罢把信递给了张凤翼,“凤翼,你看看吧!”
张凤翼接过信飞快地看罢,抬起头笑道:“看来是把咱们给恨上了。”
阿瑟也摇头笑道:“不承认我们的职位,却还想要四军团出兵解围,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
张凤翼撇嘴冷笑道:“反正腾赫烈军包围的是兀儿干,又不是我们黑石关,咱们给他来个一拖到底,看谁先承受不住。”
半月之后,兀儿干要塞战区参军司的亲王殿下办公处里。
托斯卡纳亲王脸色沉重地将两封信递给费德洛夫,叹息地道:“老友,你看看吧!”
费德洛夫展开第一封信,只看了一眼就是身躯一震,他飞快地连看了几遍,仿佛身子被抽空一般无力地坐下,“五十六军团遭受腾赫烈主力迎头阻击,丧师六万,克利夫兰率残部一万余众退入屏风堡要塞。亲王殿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托斯卡纳苦笑,“下面的是十四师团师团长托勒密的辞谢信,声称自己能力低微,威望不足,无法领导整个军团走向胜利。在此之前,莱曼也来信推辞继续在四军团任职,他的理由是重伤未愈,不能理事。”说到此,他感叹道:“看来阿瑟已经把四军团经营的如铁桶一般针扎不进、水泼不透了。”
费德洛夫看罢信气得把信往桌上狠狠一拍,骂道:“可恶!”
托斯卡纳看着费德洛夫气得直喘粗气,片刻,他启齿缓声道:“老友,我知道你气不顺,可如今克利夫兰只剩下一万人了,这点兵力能守住屏风堡已是极为勉强,下一步腾赫烈主力肯定会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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