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定怎样嚣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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斡烈的救援接回了韦伦千人队与勃雷千人队的一千多名士兵,回程的路上一路顺风,越向外走阻截的敌军越少。正当大家紧揪着的心开始逐渐放松下来时,前方又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庞克与冈瑟策骑靠近斡烈。
冈瑟警惕地道:“师团长,前面有敌军冲咱们来了。妈的,连火把都不点,鬼鬼祟祟的。”
庞克侧耳听道:“来的人不少,好像是个千人队。大人,咱们得干一场了。”
斡烈对冈瑟与庞克道:“你俩带队一左一右从两边夹攻上去。”又冲身后的索普道:“你去后队告诉勃雷率部前移,我们组成‘V’字阵列迎击敌军。”
几个头领还没散开,就听前面传来熟悉的号角声,正是汉拓威军召集的军号,看来前方也发现他们了。
索普先出声探问:“是我们的人,难道是阿瑟大人?”
众人一阵惊喜,索普赶紧命令号角手吹动军号,告诉对方是自己人。
两军迅速接近,暗夜中,庞克他们老远就听到马蹄声中夹杂着铁甲哗哗作响的声音。“是斐迪南吗?”庞克头一个喊道。
“庞克!可找到你们了,师团长与迪恩大人都在吗?”对面传来了张凤翼欣慰的声音。夜幕中,无数身穿铁甲手持铁矛的骑兵显出身影,正是斐迪南的重骑兵,张凤翼与斐迪南就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斡烈左右的士兵齐齐发出欢呼,斐迪南的重骑兵是整个师团的王牌,张凤翼是十一师团仅次于迪恩大人的第四号人物,一看见他们到来,在场的官兵们心中立刻平添不少底气。
双方合兵一处,张凤翼与斐迪南上前与诸位长官打招呼,等来到庞克的队伍前时,庞克身后的阿尔文与多特,没等庞克说话就引马冲上来。
多特抓着张凤翼的袍袖激动地道:“老大,你总算来救我们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阿尔文也眼圈发红地悄声道:“老大,这回我和多特可是再世为人了。早知浑水滩打得这么惨烈,咱们不如早当逃兵呢!”
多特也抢着道:“老大,跟着庞克太危险了,你让我俩跟着你吧,和斐迪南的铁甲骑兵在一起怎么说也保险点。”
庞克把眼睛一瞪,训道:“你俩胡说什么?还不赶紧入队?”
阿尔文斜着眼睛道:“你喊什么?一点都不知道体恤弟兄,我们和老大说几句贴心话都不行吗?哼!打仗的时候只管自己死命冲杀,丝毫不顾及弟兄的死活。”
多特也气愤地道:“就是,你武艺好当然不怕了,我们这样没本事的在这种修罗场里能有几成活命的机会?不知道将来你看到我们的尸体时,会不会心中有一丝内疚?”
庞克一下子涨红了脸,口中吃吃地道:“你们……你们,这也太不成话了,都像你们这样贪生怕死,这仗还怎么打?”
阿尔文眯着眼轻蔑地看着庞克,嗤笑道:“好哇,嫌我们贪生怕死,就放我们走嘛!有我们老大在,谁愿意跟着你这木头疙瘩混?”
多特马上对张凤翼谄媚地道:“老大,像你这样的神射手,怎么能缺个背箭壶的助手呢?不如就带上我吧!”
庞克气得哼了一声,“你们俩从现在开始就跟着凤翼吧!我们千人队不要你们了。”
“这可是你说的。”两人马上转马跑到了张凤翼的身后。
张凤翼干咳两声,尴尬地笑道:“阿尔文、多特,你们这不是让我为难嘛?家有家法,军有军规,庞克是我们四兄弟的老大,既是你们的大哥,又是你们的千夫长,你们怎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庞克负气地打断,“凤翼,你千万别在意我,我都说了我们千人队不要他们了,我们队里的弟兄都是战死沙场的命,供不起这样的祖宗,还是让他俩跟着你好了。像这种惫赖家伙,少一个,千人队的战斗力就提升一分,他们愿意走,我愿把军饷赔出来恭送。”
凤翼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好吧!你俩就跟在我后面吧,不过先说清楚,这里是战场,谁也没法专门保护你俩。”
阿尔文把搓板般精瘦的小胸脯拍得啪啪作响,“老大你真会开玩笑,谁说我们需要人保护了?我们保护老大你还差不多。”说着转头对多特道:“多特,你来背箭壶,我来举盾牌。”
“好勒!”多特夸张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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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列继续先行后,张凤翼悄悄地问阿尔文:“阿尔文,迪恩大人与韦伦千夫长哪去了,我怎么没在队伍中看到?”
阿尔文咧嘴偷笑道:“老大,你刚才没乱问就对了。韦伦大人是被敌军乱箭射死的,尸体都没找到;迪恩万夫长是伤势太重了,死在了斡烈大人的怀中,尸体被军旗裹着驮在队伍中呢!”
张凤翼一听就感到胸口发堵,喉咙一下子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刚才没有冒然发问,就是明知道会是这样,可乍一听到噩耗,还是忍不住地心中难过。
阿尔文小声悄悄地道:“幸好你刚才没乱问,斡烈大人现在已经有些不正常了,一直在叨念迪恩大人的死是他的过错,一听到有人提起迪恩大人与韦伦大人的名字就情绪激动,刚才在战场上跟疯了一样,怎么劝都不愿撤退,非要把腾赫烈人杀光不可,要不是勃雷、冈瑟、庞克及索普几个大人强把他架走,我们此刻还在跟腾赫烈人死磕呢!”
张凤翼与斐迪南对视一眼,斐迪南也是一脸黯然,默默的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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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后面追击的敌军比刚才多了许多。”一名百夫长辨别着马蹄声,担心地对勃雷道。
勃雷其实早就察觉了,不过此时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咕哝一声道:“管他呢,让他们跟着吧!人家想当跟屁虫,你有什么法子?他要敢冲上来,咱们就弩箭,伺候,。”
那百夫长皱着眉头道:“大人,就是敌军不冲上来才让人担心呀!后面的敌军少说也有三四千人,明明有实力冲上来干一架的,却只闷声不响地当跟屁虫,这才让人感到蹊跷。咱们是不是该向师团长大人报告一下?”
勃雷咧嘴苦笑着道:“报告又能怎样?不就是前面有阻截,前后夹击嘛,不管腾赫烈人变什么花样,咱们还有别的路走吗?前面就是有铜墙铁壁,咱们也只能向前冲啊!别瞎想了,闷头走吧!”
那百夫长想想也是,闭嘴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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斡烈与张凤翼会合后,队伍分成了前中后三部,张凤翼带着斐迪南千人队充当前锋,斡烈带着庞克千人队与冈瑟千人队组成了中路,勃雷千人队负责断后。
此时已到腾赫烈军外围的营区,烟雾逐渐稀疏。张凤翼与斐迪南还沉浸在失去迪恩与韦伦的悲痛之中,一路上默然前行,唯有张凤翼后面的阿尔文与多特一直叽叽呱呱说个不停。
“老大,你是没看到刚才的血战,那叫一个惨呀!哎哟喂!简直让人一辈子做恶梦。我都以为这条小命要交代了呢,没想到还能活着逃出来。”阿尔文添油加醋地说着刚才的战况,反覆感叹自己的命大。
斐迪南听得不耐烦了,抿唇轻嘲道:“阿尔文,你怎么能肯定你是真的‘活下来’了?现在可还没出敌军营区呢,说不定你刚才没死成,下面的血战就在劫难逃了。”
“啊!”阿尔文一下子愣住了,“千夫长大人,你不是在吓我吧!前面还会有敌军?”
“呵呵,很有可能喔!”斐迪南悠然笑道:“你都说了,斡烈大人带着你们杀进杀出了好几个来回,那肯定耽误了好多时间喽,你想这么长时间没有敌军增援,那除了迂回到前面等着我们,还有别的解释吗?”
“啊!”阿尔文吃惊地张大嘴巴。
斐迪南长叹一声,“唉,我不知你俩是怎么想的,本来你俩躲在庞克千人队里多稳妥呀!庞克千人队是第一千人队,一般情况下都会待在斡烈大人身边,只要斡烈大人没事,那你们就不会有事。可惜呀!你们非要跟着张凤翼当前锋,这下好了,一旦有敌军突袭,想不死也难了。”
“啊!”阿尔文与多特瞪大眼睛直直地瞅着斐迪南,呆若木鸡。
“斐迪南,你就别吓他们了。”张凤翼在前面转头笑道。
斐迪南不满地道:“瞧你说的,我怎么是吓他们,我讲的都是实情呀!”
张凤翼对阿尔文与多特道:“别听他的,他吓唬你们呢!我们刚从前面过来,根本没有大股敌军,要有的话,我们这千把人还能这么顺利地与你们会合吗?”
阿尔文与多特心里同时一松。
阿尔文喜道:“真的?这样我就放心了。”
正说着,前面呼哨声四起,密集的羽箭从黑夜中袭来。
斐迪南举盾持枪冲到张凤翼身前,边催马边喊道:“凤翼,你没穿铁甲,退到后面去。”
斐迪南的重骑兵连战马都披有铁甲,只要不是太近的距离,羽箭是穿不透的。张凤翼心中明白,勒马减缓马速,重骑兵们纷纷越过他的战马向前冲去。
阿尔文与多特吓得屁滚尿流,一个劲儿地埋怨,“老大,你不是说前面没有敌军的吗?怎么连你也失算了?”
张凤翼一边稳住战马,一边无奈地道:“我怎么知道?阿尔文,你举好盾牌呀!别光往你那边偏,也给我挡挡箭呀!”
羽箭只射了两轮就停下了,四面八方都响起了腾赫烈人的号角,喊杀声四起,无数的骑兵从夜色中纵马杀出,师团前后左右都是敌骑。一队队敌骑如尖刀般从侧面插入十一师团的行军队列,与汉拓威士兵到处形成混战,狭长的队列眼看有被切割成几段的危险。
阿尔文与多特吓得怔在马上都动不了了。
张凤翼端起长柄雉刀,一刀将一名冲近的敌骑刺下马,转头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跟在我后面别掉下。”说罢纵马前冲。
阿尔文与多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催马追上张凤翼。
“斐迪南!斐迪南!”
此刻斐迪南的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敌骑,他举枪撩开面前划过的刀锋,听到张凤翼在敌群中喊他。
“斐迪南,后队已被切断了,赶快引军回救师团长。”
斐迪南命令号角手,“吹号聚拢人马,我们支援师团长去。”
号角手吹响了集合号,斐迪南带着人马且战且退地向回冲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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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后队的兀骨塔听到前方的号角声,马上命令号角手吹响冲锋号,兀骨塔高举起狼牙棒喊道:“弟兄们,大帅已在前方堵死了汉拓威人去路,我们冲上去给汉拓威人最后一击吧!”
左右的骁骑军铁甲骑兵同时举起了各色武器,呐喊着催马向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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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后面的敌军冲上来了。”一名百夫长惶急地指着后面对勃雷道。
勃雷纵马在前,头也不扭地道:“大家快点走啊!腾赫烈人已把我们包围了,大家别管后面,赶紧向前与中军靠拢,别让两侧的敌军把我们分开了。”
手下士兵听到号令也顾不得向后射箭了,争光恐后催马逃跑。
第十一集 第六章
张凤翼的雉刀狭如草叶,又尖又细,刀杆两人半长,刀身一臂长、四指宽,修长的刀锋如毒蛇的长信、张凤翼稳定地平端在手中,从不乱劈乱扫,迎击敌骑时,先是尖刺般的刀尖虚虚地斜指,仿佛笼罩住对手,在临近攻击距离的一刹那,刀尖如毒蛇吐信般,豁地一刺,迅速收回,动作快得仿佛从没刺出过,可对手的咽喉上已准准地留下个淌血的窟窿。
阿尔文与多特跟着张凤翼的马屁股后面,看得心惊胆颤,他们三匹马几乎一路无阻地向前冲,所有的敌骑都是一个照面就被刺倒于马下,连停滞一下他们的速度都不可能。无论那些嘶叫的敌兵怎么用弯刀挥格,甚至用盾牌掩护,全无济于事,张凤翼的雉刀已将分寸、力度、距离种种判断拿捏得炉火纯青,一刺之下兼顾格挡,攻中有守、守中有攻,一旦出手,不但是一击必杀,而且是只刺喉咙,对手连换个地方挨刀的可能性都没有。
也不知杀了多少敌兵,张凤翼握刀的前臂与皮袍的前襟已被飞溅的血滴淋洒得一片殷红。这时张凤翼终于看到乱军之中的斡烈,接着是在左右两翼作战的庞克与冈瑟,还看到嘶吼着挥棒奋战的勃雷,他紧悬着的心放松下来,他最担心的就是勃雷的后军,一旦被敌军分割切断,在这样的形势下,要想挽救是极困难的。
张凤翼接连刺倒几名纠缠的敌骑,飞马赶到斡烈身前,“大人!你率队赶紧向前突围吧!我来断后。”
斡烈眼睛血红,只顾与敌骑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