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的小羊羔一样,等待着这个男子对她的宣判。
张凤翼突然大喊一声“吁!”,马儿前冲几步,缓缓停下了步子,张凤翼先从后面跳下马,接着揽着安薇尔的纤腰将她扶下马来。
两个人都没说话,也都不敢对视,安薇尔知道自己安全了,不过却说不清心中感觉,既庆幸,又有微微的失望,张凤翼则抬袖擦了擦额际的汗水,心道好险,险些铸成大错。也怪这女孩太惹人怜爱了,否则自己也不至于如此把持不住。
半晌,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安薇尔还没有从刚才的情境中恢复过来。张凤翼怕安薇尔会生气,也不敢随便说话。
最后还是张凤翼用眼角瞧着她,试探着问道:“喂,你没事吧?”
“嗯,没事。”安薇尔红着脸低低地应了一声。
看到安薇尔绯红的脸颊上并没太过怪罪的意思,张凤翼心中一块大石放下了,柔声道:“刚才受惊了吧,那边草地很干净,我们歇歇再回去,好吗?”
“嗯!”安薇尔低低地答应了一声。
张凤翼一手牵着马缰,另一手来拉她的小手,安薇尔想躲开不让他牵,可又有些犹豫,不知这样他会不会生气,正在不知怎么办时,纤长的小手已被张凤翼捉入宽厚含着热力的手掌中,她轻挣了一下,那手掌霸道地紧了紧,她有点不情愿地抬头看了看张凤翼,张凤翼正目光灼灼地凝注着她,她被看得心慌意乱,立刻放弃了抵抗,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一样,任张凤翼牵着小手带着她来到一块干净的草地上坐下。
马儿在草地上惬意地啃着青草,一轮酡日将要坠入西天,晚霞姹紫嫣红,映得天边的云彩变幻莫测,张凤翼凝视着自己身边这又羞又怕又紧张的小动物,彷佛感到正身处在童话世界,周身涌动着破体欲出的活力,只想对着广袤的天空长啸几声以渲泄心中的快乐。
好一会儿,他平抑下心情,忍着笑先发制人地对她道:“安薇尔小姐,怎么好好的马儿突然狂奔起来,是不是你无意间磕了马腹?”
“我怎么知道?”一说起这事,再加上马背上被搂抱的难堪,安薇尔就感到很委屈,心里有股发不出来的气,也不知是生张凤翼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
“也难怪,小姐是第一次骑马嘛!这战马是很有灵性的,一勒缰绳或轻磕马腹就能使它前奔或停下,可不像拉车的马那样需要又喊又鞭的。”张凤翼好像颇有同感地道。
“难道又是怨我吗?”安薇尔闻言不满意地哼声道,大小姐脾气想发作。
“当然不是,都怨我事先没说清楚。”张凤翼笑了。
“既然稍微示意一下就行,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早让马儿停下来,还要跑了那么远?”
“呃──这个,是因为怕小姐有所闪失,精神太紧张了,以至于忘了该怎么办,这匹马我得到它也没多久。”说这话时,张凤翼嘴角含着揶揄的笑意。
“你──”对于这明目张胆的谎言,安薇尔恨得牙根痒痒。
张凤翼又轻轻地捉住了安薇尔的手,安薇尔问罪的气焰立刻消失了,既羞涩又有些怕怕地别过脸去,低声羞涩地道:“别这样,咱们才刚认识。”
“哦,这么说,下次见面小姐就会允许我牵着你的手了?”张凤翼故作惊喜地道,并没有放开她的纤手。
安薇尔脸红了,娇羞地笑道:“才不是呢,你别瞎猜。”说着害羞地抽回纤手。
此时霞光映照在安薇尔身上,使安薇尔柔美的娇躯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辉,显得更加娇艳不可方物,张凤翼看得呆住了。
安薇尔抽回玉手,半晌没再听到张凤翼说话,感到有些纳闷,回头一看,只见张凤翼两眼正痴痴地、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不禁娇羞大起,赶紧又别过头去,轻啐一声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不许你再看!”
张凤翼一震,清醒过来,自失地笑了笑道:“都怨小姐生得如天仙下凡一般,可怜我们这种凡夫俗子怎么抵挡的了。”
安薇尔芳心窃喜,微微得意地回头瞧他一眼,含笑道:“苏婷姐姐说得果然没错,你就是喜欢骗人。”说到这里,她突然站起来惊呼,“糟了,咱们在这里说笑,苏婷姐姐还在等你呢,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咱们快去与她会合吧!”
张凤翼心中暗笑,脸上却一本正经地道:“不用急,天已经快黑了,说不定她正在我营中等你呢!”说着站起身来,跟着安薇尔来到系马的树旁。
安薇尔为难地看着那匹高大的腾格里斯战马,转头只见张凤翼正似笑非笑地瞅着她,脸上那道淡淡的刀痕微微弯着,特别可气!
“咱们怎么回去?”张凤翼明知故问地道。
“当然是我骑马,你走路,你是男子汉,又有一身好功夫嘛!”安薇尔眼中闪动着得意之色,终于有机会扳回一城了。
“哦?小姐说得果然很有道理,原来有一身好功夫这么倒霉。”张凤翼摇头叹道:“只不知小姐的马术如何,不需要人帮忙能不能上得去这么高的马背。”
安薇尔愣住了,怎么忘了这碴儿。
张凤翼看得心中暗笑,脸上一本正经地道:“我倒有一个建议,不如咱们还是像来时一样同乘一马,这样最省时间,不一会儿就能回营。小姐你看可好?”
安薇尔大声哼道:“你还想乘人之危吗?想都别想。”
张凤翼不愠不火地笑着,“我走着回去倒是没关系,问题是这儿离大营已经很远了,如果走回去就深夜了,营中诸人会以为我们发生了什么意外呢,惊动大家四处找咱们可不太好。小姐骑马先走一步,向营中诸人报个平安也好。”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不知安薇尔小姐可认识回去的路吗?”
安薇尔哑住了,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张凤翼眯着眼睛笑道:“小姐,如果你觉得坐前面比较危险,这回可以换一换,坐在我身后,这样说不定会安全一些,你看可好?”说完动手解下缰绳,抬脚认镫,那马向前飞蹿,张凤翼从马股后漂亮地掠上马鞍,一带缰绳,转过马头,徐徐来到安薇尔身边,极有绅士风度地伸出右手相邀。
唉,势成骑虎,只能如此了,安薇尔不情不愿地伸手来搭他的右手。张凤翼突然手臂一长,在马上向下探身又一次揽住了她的纤腰,安薇尔感到身子腾空而起,“呼”的一下,自己已经坐上了马背。又一次被耍了,她气得举起粉拳捶他的后背。
张凤翼不去理她,长笑一声,一引马缰,骏马长嘶立起,向前纵出,吓得安薇尔顾不得面子,赶紧抓住他的衣服。
马儿跑得飞快,耳边风声呼呼,安薇尔紧紧揪住张凤翼两肋的衣服,闭着眼睛不敢看两边向后飞掠的景物。
“喂,小姐,衣服是很不结实的,我就这一套新军装,如果揪坏了可是要赔的哦!”张凤翼回头道。
“要你管!”安薇尔气得大叫,暗恨自己怎么这么傻,又第二次上了贼船。
张凤翼笑而不答,安薇尔突然觉得马儿颠得剧烈起来,跑起来一蹦一蹦的,心知又是他在搞鬼,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点办法也没有,没跑多远,她就明白了只揪一角衣服实在无法保持平衡,只有放弃了抵抗,乖乖地双手抱着张凤翼的腰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不被颠下马背。
张凤翼纵马而驰,感受着背后这可人儿纤手环着自己腰部、前胸紧贴自己后背的美妙感觉,心中惬意得连连叹气。这小姐可能是因为紧张,软绵绵的身子一直在轻轻颤抖,这楚楚可怜的感觉使张凤翼一阵心潮悸动,真想缓下马来,像大哥哥照顾撒娇的小妹一样,好好地呵护她、安慰她;不过真要那样做,说不定她就又变回了大小姐,这种动人感受恐怕就不会再有了……
※※※※
就这样,张凤翼两人共乘渐渐接近了大营。
快要到那片树林时,安薇尔道:“等等,看看苏婷姐姐是不是还在等咱们。”
张凤翼心知林中不可能有人,也不必违她,道:“天都黑了,说不定你苏婷姐姐等不及回去了。”说着,策马向林边行去。
刚到林子边上,突听一声娇喝,“站住,可等到你了,还不下马受死!”
林中突然亮起了许多灯笼火把,为首一人杏眼圆睁,修眉竖起,樱唇紧咬,满面薄怒,手中提一把雪亮的长剑,正是要找张凤翼算帐的苏婷。
“呵呵,安薇尔小姐也回来了,我就说嘛,有我们千夫长大人在,安薇尔小姐一定会没事的。”宫策在旁捋须笑道。
他旁边站着费迪南德与庞克,原来不只有白鸥师团的一干女兵,还有一群十一师团的人,十一师团的官兵们看着两人共乘一骑而来,眼中均闪动着笑意,暗笑张凤翼真有手段。
“安薇尔妹妹,这坏人欺侮你了吗?别怕,一切有姐姐在。”苏婷也发现了安薇尔,急向前去。
众目睽睽之下,安薇尔羞得满脸绯红,一声也不敢吭,想赶紧下马,可双脚没踩马镫,无法下马。张凤翼洒脱一笑,轻舒猿臂,回身揽着安薇尔的纤腰,探身将她轻轻放落地面,然后自己也翻鞍下马。安薇尔红着脸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地跑向苏婷那里,宫策一干人则将张凤翼围了起来。
张凤翼苦笑着低声对宫策道:“这么晚了,这丫头怎么还不走?”
宫策似笑非笑地道:“本来是早就会走的,怪只怪你将人家结拜妹妹带走了,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再也送不走这群大小姐,非要找你算帐不可。贤弟可真会忙里偷闲呐,连躲出去避风头也要找个伴儿。”
“这样打闷棍一样被截住还真被动,先生怎么不亮个火光告诉我一声前面有人?”
费迪南德道:“怎么没有,这苏婷小姐执意不许点火,说你一见火光必定远遁,我们暗中派兄弟布了一圈去迎你,可能是你太得意了吧,竟没碰上。”
张凤翼老脸微红地笑道:“拜托,都是我错,不要再糗我了。”
那边苏婷正揽着安薇尔不断地问:“安薇尔妹妹,那坏人可有欺侮你?你告诉姐姐,姐姐帮你出气。”
安薇尔窘得连连摇头,低着头嗫嚅地道:“没、没有,他很好,没有欺侮我。”
苏婷看着安薇尔娇羞无限的样子,一定是有难言之隐,也不好当着众人多问,总之全着落在张凤翼身上准没错,她转过头来挺剑瞪着张凤翼大声道:“喂,你这坏人,先是欺侮梅亚迪丝姐姐,又来欺侮我这安薇尔妹妹,今天新帐老帐一起算,过来受死吧!”
费迪南德轻声道:“老弟,看来这场比拚你到底是躲不过去了。”
张凤翼低声道:“我不过不想和她一般见识罢了,这丫头一昧无理取闹,看我教训教训她。”
苏婷看他和费迪南德眼瞅着她嘀嘀咕咕,不知二人又在说她什么坏话,娇喝一声振剑道:“喂!还不过来受死,还想当缩头乌龟吗?这回看你能逃到哪儿去,是男人的──”
“喂什么喂!你就是这样和师兄打招呼的吗?没大没小的。”张凤翼突然打断她的话,双手背后,板着脸道。
众人大讶,怎么突然变了个人。苏婷也一愣,印象中这个人从不是这样摆架子的。
“噫!倒敢硬起来了,这样最好,正好可以拚一场,废话少说,拔刀吧!”苏婷晃动着长剑娇喝道。
“拔什么刀,你这丫头竟敢在师兄面前动刀动枪?都怪师父平时太放纵你了,宠得你一点规矩都不懂。”张凤翼走上前两步,他背负双手,绷着脸,紧抿着嘴唇,一双眸子湛湛有神,火光的映衬下,英俊的脸庞更加棱角分明,透出一种英武慑人之威,那颊边的刀痕也更增一抹酷厉之色。
周围突然鸦雀无声,无论是十一师团的,还是白鸥师团的,大家都被张凤翼严厉的气势镇住了。那安薇尔更是满脸崇拜之情,觉得张凤翼这种派头酷毙了。
苏婷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周围的安静使她突然感到有点孤立,她嘴硬地娇声道:“呸!还敢假充师兄,你偷学了夜叉刀法,早已不是斌道的弟子了,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摆架子。”
“我不是斌道弟子,这话是你说的,还是师父他老人家说的?”张凤翼逼近一步沉声道。
苏婷红着脸辩道:“还用他老人家亲口说,我外公败在了吴殳的七圣夜叉刀下,你作为他老人家最得意的弟子,不思为师门报仇雪恨,却忘恩负义,改投在吴殳门下,还敢厚着脸皮让我叫你师兄,哼,想都别想!”说罢撇着嘴,鄙夷地别过头去。
张凤翼庄重地道:“那吴殳前辈是光明正大地找师父切磋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