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儿,不要逗我……好不好?”
宁凡脸色有些发白,手上微微使了劲擒着素卿的肩摇晃了几下:“卿儿,不要睡了……”
这样的沉寂让宁凡觉得心慌,她腾的站起来冲到门口,吼出口的声音带着些微颤抖:“来人……来人,快去把顿珠大夫请过来,快点。”
“凡?”
这声音成功的让宁凡镇静下来,她极快的回头,正对上素卿略带迷茫的双眸。
“凡,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宁凡一步一步走过去,最后伸手紧紧把素卿揽在怀里:“没有,就是……你睡得有些久了,我怕你饿。”
有人冲了进来:“小姐,是公子……”话语在看到相拥的两人便止住了。
宁凡回过头:“不用去请大夫来了。把水端上来,吩咐摆饭吧。”
荣儿有些黯然,垂了眼帘恭谨回道:“是。”
“为什么要请大夫来?”素卿有些疑惑,然后安慰的笑笑,“凡,我很好,没事的。”
宁凡掩去眼里的担忧,轻轻在素卿烙下一吻:“我知道。”
那日的惊吓在宁凡的心里留下深深的阴影,接下来一段时间素卿睡得一日比一日久,而睡过之后非但没有神清气爽的样子,反而越加疲倦,宁凡对此似乎除了着急忧心毫无其他办法。
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去找达娃,却没料到四皇子府的门槛都没跨进去就被拦了回来,听说是惹怒了皇帝被禁足了,同样也不许任何人去看他,宁凡无奈中想起了另一个人。
“请问,五皇子殿下是否在府上?”
“你是?”开门的人是一个略显局促的少年,看向宁凡的目光带着明显的诧异。
“这里是五皇子府吧?”宁凡有些迟疑,身子略微向后倾想要再确认一番,却见那少年点了点头,“那请问五皇子在府中吗?”
“在……你是?”
“在下宁凡,找五皇子有事相商,劳你通报一声。”
那少年有些迟疑,然后点点头:“那……请您在这里等一下吧。”说完便嘭的把门关上了。
宁凡有些愣愣的瞪着门,心想再怎么着也该让她进去等啊。
幸好不过沏盏茶的时间门又开了,这次居然是央宗亲自来开门。
“宁小姐,请。”央宗大大方方的把宁凡迎进门,“刚才那侍儿才入府几日,实在是不懂规矩。”
宁凡笑着应道“无妨”,眼里在看到府中景象时闪过诧异,这五皇子府也太……寒碜了,还没她暂居的别院大。
似是看出宁凡在想什么,央宗含笑解释:“我素来喜(…提供下载)欢简单,府上人也不多,院子小点反倒方便打整。”
说话间被央宗领到客厅的地方,央宗一边吩咐奉茶一边请宁凡在客位坐下。
宁凡见他言行之间落落大方,含笑应对时有皇子的气度却无皇子的傲娇,心中对他不禁生出几分好感来。
“五皇子殿下,倒是凡叨扰了。”落座之后,宁凡也开了口说明来意,“我本是有事找四皇子殿下,却没想连他府邸都进不去,这才来劳烦殿下你,不知殿下能否帮凡这个忙?”
正巧小侍端了茶进来,央宗等小侍把茶放下便挥手让他们都退下去,自己端起一盏茶轻轻抿了一口:“……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他颇为无奈的看了宁凡一眼:“莫说是我,便是姐姐也进不去他府邸,母皇这次可是真生气了。”微有些停顿,再开口有些犹豫:“听说……母皇让他交出什么东西来,他死活不肯,最后……母皇没找着,便把他关起来了……”
“什么东西?”下意识便问,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
央宗轻轻一笑,意有所指的说:“是什么宁小姐自是清楚。这事除了我偶然听闻,姐姐也是不知道的。不过,姐姐在宫中的耳目众多,不久便会知道这事了,到时候不是找达娃的麻烦便是……”
宁凡眉头轻皱,不过一瞬便展开:“今日之事,多谢五皇子殿下了。”
“宁小姐实在不必多礼,达娃是我哥哥,我自是想要护他周全。另外,还请宁小姐对他……好些。”
宁凡听得此言不禁转头看去,正对上央宗恳切的眼神,心里一颤,嘴里有些涩涩竟出不得声。
“……如此,凡便告辞了。”
“等等……”央宗有些急切的喊住宁凡,之后却迟迟不肯再说。
就在宁凡有些耐心殆尽的时候,央宗有些迟疑的开口。
“不瞒宁小姐,再过几日便是我……出嫁的日子,到那天母皇该是会让我们兄弟见面的。”
说到这里,央宗流露出一丝怅然。
“我的意思是,到时候设法让你们见一面……”
“能见自是甚好,不过恐怕不易吧。”宁凡有些犹豫。
央宗轻笑:“我也只能尽力而为。刚才为你开门的是我的陪侍,到时候我会让他来找你。”
“恩,此事,凡先在此谢过。”顿了顿,转头看了一眼天色,“今日也不早了,便告辞了。”
央宗淡笑着出门吩咐刚才那少年送宁凡出去。
宁凡含笑点头,待跟着那小侍走到院里时,宁凡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回过头:“忘了跟你说一句‘恭喜’……”
央宗嘴角微扬,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有那么一瞬,宁凡在其中看到了一丝嘲讽,随即便消散了去,快得像是错觉一般。他启唇,声音有些飘渺:“谢谢。”
身陷险境
隔几日,再上尼玛府上去的时候宁凡只当什么都不曾知晓,只说自己还在考虑,而尼玛态度却不如以往那般,眉头拧紧了,眼神冷冷的,颇有些催促的意思。
宁凡脸皮最近磨得越来越厚,那冷刀子的眼神也不痛不痒,居然还笑眼咪咪问她要不要去对酌几杯,这自然换来的又是一记眼刀。
出了门,次仁才追了上来,请宁凡再过五天去参加央宗的婚礼,宁凡含笑应着,忽的想起一事:“我要送礼么?”
这话说出口,宁凡自己都觉得丢脸,还好次仁也不是常人,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主子说宁小姐不必客气。”
这回答宁凡还是挺满意,来翼国后她住的吃的用的全不是花自己的,现在的她可是名副其实的穷光蛋啊。
次仁说了这些便回去复命了,依旧是易茗送她出门。
“怎么有心事?”
宁凡停了脚步,疑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么?看得出来?”
易茗瞪了宁凡一眼:“看不出来,不过再怎么也跟你相处不是一日两日,你心情低落我怎么会感觉不到?”
宁凡苦笑:“我想我的情况不容我心情高涨吧?”
“别糊弄我,出了什么事?你总要告诉我吧。”易茗没好气的看着宁凡,眼里满是担忧。
宁凡垂眸想了想,正色道:“小茗子,我不知道尼玛要你效命于她到底有多少阴谋在里面,或者只是收罗江湖高手,或许是为了牵制我,也或许只是单纯的一时兴起……不管怎样,现在的时局开始混乱了,你在她身边必会被卷入,你是江湖中人,本就不该与朝廷中人为伍为敌,可如今……你可愿听我一句?”
“我知道你想让我离开,可是我既已答应了,便没有食言的道理,不过不管怎样,我还是那句,我无论如何都会站在你的那边,我会帮你,即使另一边是我效命的人。”
宁凡轻叹一声:“我不用你帮,你……照顾好自己便是了。”
顿了顿,话锋一转:“对了,上次你说的那个人是?”
“什么人?”
宁凡挑眉一笑:“就是那个居然会拒绝了易大侠的人啊,不是说我认识么?”
易茗讪讪的笑了笑:“呃……改日再说吧。”
难得见到易茗如此扭捏,宁凡也不再为难,恰巧也走到了门口,脚一跨便上了马车,回过头来却是欲言又止:“你……”
“行了,赶紧回去陪你那心肝宝贝吧。”易茗不耐的挥挥手,眉头轻轻皱起。
宁凡知道易茗一向不喜(…提供下载)欢素卿,便也不多说了。
一路乘着马车回了别院,按说也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宁凡却觉得心头突突的有什么不安,特别是在别院门口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垂眸定了定心神,似乎……总有人在注视着。面上表情却没变化,连脚步也没有丝毫停留迟疑便进了门,心里思忖且瞧着看是什么花样。
五日的时间转瞬便过去了,这日一早,尼玛便派了次仁来接宁凡。
宁凡看着眼前的人颇有些郁闷,这明显的监视意味谁看不出来?冷哼一声,甩甩袖子坐上马车,当真是两手空空就去参加婚礼了,看得次仁都有些鄙视,再怎么也该拿样东西装装样子啊。
古代的婚礼说起来实在很无趣,至少对于宁凡这种观礼人而言确实没什么意思。新郎从进门开始就蒙着盖头,别说脸了,有层层叠叠的衣裙遮掩连身形也不甚分明,之后便送入洞房更是影子都见不到。其余宾客倒是都去向新娘敬酒,宁凡与那新娘面都没见过,犯不着如此套近乎,再说……宁凡冷眼瞧着厅中那着红裳的老女人,心中叹息又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宁小姐……”
宁凡抬眼看去,那在旁斟酒的少年不就是那日在央宗府上见过的那人么?
那少年微微俯身装作为宁凡斟酒的样子:“主子让奴才带宁小姐去后院。”
宁凡眯了眯眼,眸光状似不经意的掠过坐在上位的尼玛和她身旁的次仁,伸手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接着暗示少年再续酒。
就这样连喝几杯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略提了些声音对着那少年说:“好热啊,怎么我感觉像是在锅里煮着啊?”
那少年有些惶恐的应声:“小姐酒喝多了些自然觉得有些热了,要不奴才扶小姐到院子里坐坐吧?”
“也行……那你在前面带路吧。”宁凡微闭着眼,有些跌撞的跟着那少年往门外去,余光瞥见次仁在尼玛的耳边说了什么。
出了门,少年带着宁凡一路疾行。宁凡本还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了,却没想一路上一个人都没遇见,心想是找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僻径吧。这府邸甚大,两人绕了许久才到了后院。
少年上前轻轻叩门,门一开便闪身进去,宁凡也跟着进屋。
进了屋她才发现开门的人是好些日子都没见到的达娃,对上达娃那怔怔的眼神,宁凡有些踌躇不知如何开口。
“你……还好么?”先开口的居然是达娃,他看着宁凡,眸光幽幽。
宁凡点点头:“你呢?”
“不好。”达娃冲进宁凡的怀里,死死拽着她胸襟,“我想你了……”
还未作何反应,便听身旁一声轻笑:“达娃,好歹我还在这儿呢。”
听到这声,两人兀然分开,反射性的往那旁看去。
穿着一身大红喜衣的央宗坐在桌旁,手里把玩着一株雪莲,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
“央宗……”分明是一声埋怨却听出了十足的羞意。
“好了,我不逗你便是……话说回来,这便是你从宫里偷出来的千瓣莲?”摇了摇手上的雪莲,脸上表情莫辩。
“是啊。”达娃轻笑着走过去一把夺过雪莲,转身便递给宁凡,“我数了,果真有千瓣之多呢。”
宁凡看着那手上那朵硕大的雪莲,一时间似乎脑海里空得什么都没有了,慢慢的却浮起一人的笑脸,仿佛可以看见那人在她面前笑得如往昔一般恣意张扬。
“别都站着,坐着喝杯茶吧。”
还在发愣的宁凡被拉着坐下,手里也塞了杯温热的茶水,她回神略带歉意的笑笑,捧着杯子喝了几大口,感觉暖意从喉头蔓延到腹中。
小心的把千瓣莲放到贴身的锦囊中,也不管那两兄弟还在笑闹便要告辞:“我来那么久了,尼玛肯定是要怀疑的,还是早些回去了好。”
达娃脸垮了下来,很是不情愿的样子,心中也知道这是没法的:“那……我送送你吧。”说着便站了起来,没料一个踉跄又跌回位子上坐着。
宁凡大惊,上前想要问怎么回事,脑子里却是一阵晕眩袭来,嘭的一声便跌倒在地上。
抬头看向他人,正看到央宗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一下子分明了。
“你……”只发了那么一个音,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到底吃了什么,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劲。
“很诧异吧?肯定想问我为什么吧?”央宗缓缓站起身,伸手把达娃推到地上。“我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一父同胞差别却那么大?为什么从小大家都宠着你,犯了错连责骂都不曾有?为什么我就要小心翼翼看人脸色,生怕惹得她们有什么不高兴?”
央宗自嘲的笑笑:“后来我终于知道了,原来所谓一父同胞本就是假的,我不过是个卑贱的宫侍所生,所以注定是被摒弃的,可是我仍是期待的,亲情,哪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