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中国最穷的小伙子发财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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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中国最穷的小伙子发财日记-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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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还能逐步翻身吗?

  不知道,先干好民工再说。


11、从五块钱开始

11、从五块钱开始

  2006年2月9日正月十二星期四阴

  今天,弟弟从老家回来了,带回来几块腊肉,紧挨后腿部分的,猪身上最好吃的肉。

  母亲亲手腌制的腊肉吃起来很香。母亲总是想着儿子,把最好的东西给儿子。而我,带给了母亲什么?

  我没有告诉弟弟我决定去建筑工地,没必要说。

  我给周媛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的未来会好起来的,请她坚持,如果坚持不下去了,可以离婚。

  我想,她看见我的不仅仅是贫穷,还有怯弱。

  我开始急不可耐地出去寻找建筑工地。

  我想找一个偏远一点儿的工地,为的是避免碰见熟人。

  春节刚过完,建筑工地一般开工都比较晚,所以我并没有找到活干。

  我只能住在弟弟那里,晚上两兄弟挤在一个铺上。

  2006年2月10日正月十三星期五阴转多云

  早上,我来到一个叫AT的建筑工地,碰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有些矮胖,他向我走来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地上的“咚咚”声。

  他咋呼着问我做啥子,我老实回答说来看工地开工没有,想来找点儿活干。

  我被他当成了骗子,他说我不像民工。

  我诚实地告诉他,我之前的确不是民工,但现在处境很差,想到工地混口饭吃。

  他仍然不信,独自跑到工地门口张望着。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问我是否真的想挣钱。

  得到我的肯定答复后,他让我跟他走。

  我想他刚才可能是到工地门口去找搬运工了。因为刚过春节,很多农村来的搬运工都还没就位,找不到人,所以才让我帮忙。

  工地上一般都有材料室。他把我带到那里,让我把一个纸箱搬到另外一栋楼的一个房间。

  第一下我差点儿闪了腰,没想到纸箱如此沉重。

  他在旁边笑着说:“这里面装的可是铁家伙。”透过纸箱的缝隙,我看见里面全是钢膨胀螺钉。

  这一纸箱螺钉至少有七八十斤重,虽然只有百十米的距离,但我中途歇了好几次才搬到目的地。

  事后,他给了我十块钱。

  他说如果是普通的搬运工,他只会给五块钱。

  也就是说,另外五块钱包含着一些其他方面的意思,也许是怜悯,也许是他觉得不好意思。

  我退给他五块。

  我只想做个普通的搬运工,挣一份普通的钱。

  被人为地拔高,后果很严重。

  我向他打听工地什么时候开工,请他帮我介绍一下工头,我说我什么都能干,不怕吃苦。

  交谈中,我得知他姓陈,大家都叫他老陈。他是很朴实的一个人,工地的主体框架包工头的亲戚,负责材料这一块。

  老陈说恐怕没有哪个工头会收我,因为我看起来很文雅,不像干活的料。

  我很失望。原本,我以为当一名建筑工人很简单的,只要你愿意,谁都可以干。

  现在我才明白,每一个群体都有它自己的轨道,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进入这个轨道的,尽管,看起来很简单。

  他突然说:“你其实可以安装桥架,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一下。”

  我大喜过望,想递一支烟表示感谢,见他抽的是十块钱一包的烟,就没有递。

  他递烟给我抽,我推说不会。

  我对桥架安装工充满了憧憬,尽管我确信那不是我终生的工作。

  2006年2月11日正月十四星期六晴

  工地要农历正月十六才开工,没想到我今天就接到了老陈的电话。老陈要我给他帮个忙,到机电市场买30根L20的镀锌管送到工地去,给我20块钱一根,含我的力钱和运费。他走不开,工地现在又没几个人,便想到了我。

  他说他以前买过,18。5元一根。

  一根赚1。5元,30根可以赚45元。但他要我先垫钱,到了工地上再给我。

  我说我没钱垫。老陈说你让卖管子的跟你一起到工地来收款。

  这样我就到了机电市场,问了一下价格。厚度不同,价格也不一样,从十来块钱的到十七八块钱的都有。

  我打电话问老陈到底要哪一种,老陈说一般的就行,不用太好。

  我不放心,又让卖镀锌管的老板和老陈通了电话,确认了他要的型号,才让卖镀锌管的老板备货。

  镀锌管谈定14元一根,一共420元。说好老板免费送货。

  到了工地上,我给老陈说14块一根,我的力钱让他看着办。

  老陈付了420元的货款,另外给了我50元的工钱。

  其实,我完全可以和卖镀锌管的商量好,找老陈收600块钱,但我没有这样做,不是我品德高尚,而是我有求于老陈。2006年2月15日正月十八星期一晴

  正月十六,在老陈的介绍下,我到AT工地做了一名桥架安装工人。我们安装桥架是分段承包,三个人一组,安装一米10块钱。理论上一个组一天可以安装50米,但实际上一天只能安装30米的样子,因为像转角的那些地方是很费时间的。

  这么算下来,一个人一个月不就可以挣三千多块吗?不是的,有时得等材料,不是每天都有活干。

  和我一个组的是老刘和小张,开始他们不愿意和我一组,说我不是干活的料。我向他们承诺,可以把最累的活给我干,他们才愿意。

  最累的活是打眼,用电锤在墙上打眼。

  电锤拿在手里就像一把冲锋枪,一摁开关,钻头就“呜呜”响。

  看起来很好玩,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桥架是吊装,电锤得举过头顶。一个眼还没打完,我的手已经酸得像不是自己的了。

  还有灰尘也不断往眼睛里钻。

  但我得咬牙坚持,我承诺过我干最累的活。

  我打一个眼,然后狠狠地甩一甩手,又接着打第二个。第一天,我打了近百个眼,双臂已经痛得抬不起来了。

  那晚,我没有回弟弟那里,就挤在老刘他们的工棚里。

  那一夜,我睡得特别香。



12、我能挣钱了


12、我能挣钱了

  2006年3月14日星期二晴

  自从干上桥架安装后,我就很少回弟弟那里了。我对弟弟说我在外面做事,至于做什么,我没跟弟弟说。

  工地有时没材料,闲下来的时候,我就会找老陈摆龙门阵。老陈说我现在真的像个民工了。

  有时,老陈忙不过来的时候,会让我去帮他买点材料,钉子、水泥、铁锹,等等,很杂。

  大多数时候,我会如实跟老陈说花了多少钱,有时我也会报假账,挣个顺手钱。

  帮忙帮多了,我发现老陈对材料的价格并不完全清楚,都只晓得一个大致的价格。也难怪,工地上杂七杂八的材料那么多,老陈又不是电脑。

  但他常自吹他对材料的价格非常熟悉。

  现在我和老陈已经很熟络了,我会笑着向老陈要烟抽。老陈总是整盒烟都扔给我,让我自取。我取一支,然后又扔回去。

  做着事,日子就过得快。

  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我结了一千六百多块工钱。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我能挣钱了,能养活自己了!

  这是我从上市公司离职后挣的第一笔工资,虽然我搞渣土运输也挣过两千多块钱,但现在这个钱感觉更踏实。

  我和老刘、小张保持着良好的团队合作,所以我开口找他们借钱时,他们都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凑足了4000块钱,我想回趟“家”。

  我要把这4000块钱交给我的岳母。不知道那保费最后是怎么处理的,不知道她的卖保险的朋友有没有在背后议论过她。

  我得看看周媛,也许她已经决定和我离婚。

  更重要的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儿子了,他想我吗?

  我在工地洗了个澡,找老刘借了一件干净衣服(他身材和我差不多)。在工地旁边临时搭建的一个破烂的小卖部里,我给儿子买了盒4块钱的优酸乳,用塑料口袋提着。

  我顺便照了一下镜子,与以前相比没啥变化,只是皮肤稍微粗糙了些。

  回家的时候是晚上,我估摸着岳母他们吃完饭才回去。

  我推开门,迎过来的是诧异的目光。儿子跑过来,亲热地叫着爸爸,随后高兴地喝着优酸乳。

  周媛默默地看着我,无话可说。

  岳母接过我递过去的钱,说给多了,要找给我。我没接。

  我们尴尬地在沙发上坐了一阵,岳父起身到书房去了。自从退休后,他就喜欢上了电脑,没事就在电脑上捣鼓一些东西。

  岳母要把儿子带到楼下去玩,儿子不干,她只好独自下楼了。

  我和周媛就这样坐着,谁也不开口。儿子在我们之间晃来晃去,笑着闹着,一家人看起来似乎很和谐。

  周媛始终沉默着,我也无从开口。

  我说什么呢?我该告诉她我在建筑工地当民工?

  按照常规,城市女孩嫁的老公不应该是当建筑民工的,再不济也得是个白领啊。

  但我确实是个民工。

  终于,我开口对周媛说,希望她能给我一点儿时间,我的境况会好起来的。

  还是沉默。

  良久,我站起身,抱着儿子亲了一下,拉开了门。



13、遇见一个上了大学没脸回家的人

13、遇见一个上了大学没脸回家的人

  2006年3月20日星期一晴

  从家里回来后,我又回到建筑工地,继续我的安装工生活。

  白天蓬头垢面,晚上鼾声如雷。

  我已完全融入工地的生活,不论形象还是语言,都与民工一般无二。并且,我早已不用通过专门干重体力活来表现自己了,重活都是轮流干。

  平时没事,大家就在一起摆龙门阵,天马行空,无所顾忌。

  我与老刘和小张已经相处得很不错了。他们曾多次问我过去是干什么的,我都说我过去在外地打工。他们又追问我在外地打工时干什么工种,

  我想了一下,说是干仓库保管工作。

  老刘说:“那是好工作,不会日晒雨淋的,难怪长得比我们白一些。”

  小张取笑老刘说:“你别自卑啊,你也有白的地方啊,屁股不就白嘛。”

  老刘就瞪着小张骂,说:“你小子敢拿我开涮?哪天晚上去搞你老娘。”

  我有些假正经,很少和他们开玩笑,只是在他们说荤笑话的时候在旁边乐。

  那是一次工余,我们仨在外面买了两斤老白干,就着一碟花生米喝酒。喝到微醉的时候,老刘问小张:“耍朋友没有?”

  小张说:“没有。”

  老刘一本正经地说:“是不是你那方面功能不行啊?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别看是体力活,现在我还干得下来。”

  小张就哈哈地笑,说:“老刘,你那熊样也就嘴巴说说还行,这些事还得我们年轻人来。”

  小张欺负老刘认不了多少字,拿起石块在地上写了“卧室无柜”四个字,问老刘道:“这几个字怎么念?”

  老刘说:“别看我是文盲,这几个字还是认识的。”

  于是老刘要大声念出来。我不忍心老刘被涮,悄悄在老刘耳边说了意思,老刘笑着破口大骂,句句直达生殖器。

  工地生活就是这样,繁重的体力劳动过后,总是需要一些粗鲁来放纵一下。

  不粗鲁不是汉子。

  偶尔,我们也在一起打打牌,在争执中消磨时光。

  我们都在工地吃伙食,由于我们的体力消耗比较大,而工地食堂的米糙,肉食也不多,我们总感觉吃不饱。所以在大家都空闲的时候,会到一个紧邻工地宿舍的小餐馆去“打平伙”。“打平伙”这个词我很小就听说过了,实际上就是AA制的意思,不过现代人都愿意说AA制,不愿意说

  “打平伙”,其实两者是一样的意思。“打平伙”的语意比AA制丰富得多,它还包含着联络感情的意思。

  今天晚上,我们又到那个餐馆去“打平伙”,点了一份腊排骨,吃到后来,还剩一根排骨在盘子里。我很想把它“咪西”了,但碍于只剩一根了,便不动筷子。在我鼓足勇气想把它收为己有的时候,突然餐馆的灯闪了一下,熄灭了。工地的供电就是这样,时不时停电,但似乎只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又突然来电了。在灯亮的那一瞬间,我看见老刘和小张的两双筷子都在夹那排骨。我不由得笑了。老刘和小张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老刘老到,嘿嘿一笑,说:“我正准备帮你夹过去,没想到你自己动手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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