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龙炎面前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呆板,几乎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我的心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此时的他似乎有点激动,一把抓着我的肩膀说那是个意外,让我相信他。看着他着急的表情我想起了当初的王蓝,我为自己感到可悲。
我苦笑着问他那是个什么样的意外,我又该怎样相信他。
龙炎见我笑有些惊讶,他愣了一会儿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说,难道我们在一起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吗,当初小刚的事情我选择无条件地相信你,虽然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龙炎的声音有些迟疑,但接着他还是说了一句,我能忘记你从前的谎话,那现在你也相信我好不好?
我声音有些颤抖地问,我说过什么谎话了?
龙炎定定地看着我说,真要我说吗?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开始不安。
那次在天津车站,我早就看到你了,本想到车上再给你惊喜。
可是我发现,你哭了,哭得很伤心。
你好象在等一个人。
你骗我说,是因为一个女性朋友带病来送你,我那时候,有多么希望你不要骗我。
我在心里默念了多少次,求你不要骗我。
我知道其实你去天津见的那个人,就是小刚。
可是为了我们的爱能够延续,我选择了在欺骗中麻痹自己说要相信。
…………我脑海中一片苍白.
我没想到龙炎会突然提到小刚,提到这些,但我却被他这一通话弄得无话可说,他说对了,我也恨自己,为什么当初要说谎.
可是我真的能像他那样麻痹自己,再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吗?为了延续,为了他,我也应该可以吧。
他说那天跟田甜的事情他也搞不清楚,只记得晚上喝了些酒,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却发现了田甜。我想真跟电视里演的是一模一样。
也许我真应该如他所说的,对他多一份信任,可是田甜跟他在一起的画面还是令我难受不已,我说给我点时间,也是为了消化我之前的欺骗。他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他木讷却又期盼的神情,我突然觉得自己错了,之前的逃避真的错了。
那天回宿舍我想了很久,最后我决定相信他,这样对我们的感情才算负责,所以我想找田甜谈谈。
在我跟田甜见面之前,我已经接到了实习单位的通知,我选择了在离学校很远的昌平一个单位实习,当时我是了无牵挂做的决定,如今我不免后悔起来,我跟龙炎感情的转折是我所没预料到的。但白纸黑字我都签了,一切已经由不得我了。
而大婶选择在了海淀那边的单位,大婶说自己很懒不想跑多远,结果一宿舍对比下来,就我一人跑得最远,那感觉就跟被发配边疆似的。
临走前的那一天,我给田甜打了电话,电话刚通的时候田甜就装做不认识问我是谁,我想这女人演戏天分真高。我说你就别装了,我是萧佳。田甜立马咯咯地笑了起来,我想象着她在话筒那边笑得花枝乱颤,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反感。
我说出来见个面吧,我有话跟你说。
田甜继续咯咯地笑,搞得我以为她是要下蛋的老母鸡。
我说得了别笑了,不愿意出来我就挂电话了。
田甜突然停止了古怪的笑声,一本正经地说我会出来见你的,为的是原本就属于我的人。
我并没被她这句话给吓倒,声音平静地跟她约好了时间地点。
我想,再也不能让着这样一个女生了。
我跟田甜是在星巴克见的面,她穿着件毛草坎肩,显得贵气逼人,对着她的华丽贵气,我的平凡并没有退缩。
她笑得很甜地看着我,犹如一朵开得艳丽的罂粟花。眼前如此华丽美艳的她,第一次见面单纯甜美的她,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令我迷惑。
没想到却是她先开口,只听她充满挑衅地说,萧佳,我劝你最好别缠着炎哥哥了,他是属于我的。
又是这般亲切暧昧的称呼,一句炎哥哥肉麻得再次令我想哆嗦,也把我的思绪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我说,不管他属于谁,最起码请你现在应该尊重我跟他的感情,不要再破坏我们了。
我说出了今天最想说的话。
田甜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往上一挑面露不悦的说,你算什么东西啊,凭什么要让着你!
她这么蛮横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没想到她会说出如此嚣张的话来,我想我不能再软弱下去了,如果大婶在场,估计早把田甜骂得口吐青烟了。
这时候的田甜继续说,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岂是你这个外人体会的?只有我心里知道他有多喜欢我,多疼我!所以请你不要再跟个狗尾巴似的缠着他了!你难道就这么不要脸吗!破坏别人的幸福是你的专长吗?
我忍不住拳头紧握,她的口气恶毒不说,她竟然说我是狗尾巴,这样本末倒置的话令我觉得可恶和可笑。我当时什么也不想,只觉得一团火在往上窜,我已经被她这番卑劣的话完全激怒了,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
我呼啦一下站起来冲着她说,你他妈的才不要脸!
不容我说下一句,田甜拿着一杯服务员刚送上来的热腾腾的白开水直接往我脸上狠狠地泼了过来,表情凶狠。对于她如此狠毒的行为我是措手不及,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这时候整个咖啡厅的人都看着脸上被烫得红通通的我,眼神里有同情,有惊讶,有嘲弄。
而田甜却微笑着看着我耸了耸肩,我想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最大的极限,我的狼狈和屈辱感刺激着我的神经,我不顾一切地抓起一杯果珍就往她泼了过去,算是回报。
可是更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龙炎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一脸痛心和愤怒地看着我,他那样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只觉得一阵寒冷。
他什么都没说掏出面巾纸帮田甜擦拭,田甜更是委屈地蜷缩在他怀里号啕大哭,好象是我给了她天大的委屈受。我呆站在一边看着这副情景,心有种撕裂的疼痛。
我在心里声嘶力竭地哭喊,龙炎,你难道没看见我满身的狼狈吗,难道没发现我脸上的烫伤吗?如果这一切你都没看见,你还值得我去爱吗?
你让我相信你,现在的我,该怎么相信你?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
我期盼着龙炎能看我一眼,甚至凶神恶煞地问我脸上烫伤是怎么回事也好,可是他却看都不看我一眼,关心地扶着田甜从我身边漠然的走过,如陌生人般。
他走出咖啡厅的那一刻,我的眼眶立刻就湿润了,豆大的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皮肤有种针扎的刺痛,但这种痛比起心中的那股疼痛,根本算不上什么。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我面无表情地走出咖啡厅。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脸上被烫伤的我悲伤地笑着,这在路人看来很是诡异。我想从今天起,我会对龙炎这个人彻底死心。什么永远在一起通通见鬼去吧,什么追着我的背影而来,让那些感动都去死吧!想到此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直到笑得眼角渗出泪来,笑到我蹲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放声大哭。
回到宿舍,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大婶一跳,大婶满脸着急地问我出了什么事。我想我再也没必要隐瞒下去了,此时此刻我最需要大婶的安慰,来自朋友真挚的安抚。
大婶看着我红一片白一片的脸,慌张地问我是不是被人用开水泼了。我点了点头,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现在的我脆弱得连我自己都诧异。大婶知道事情经过后,张牙舞爪地说要去找龙炎和田甜算帐。
可当说到我泼田甜时,大婶惊呼我做得好,但知道我是用没什么温度的果珍泼的时候,大婶猛地一把我推开特气愤地说,萧佳你也太亏了。
当晚我给龙炎发信息,我刚开始是这么写的:龙炎,无法挽回的爱情再挣扎也是图劳,所以我决定放弃挣扎,选择永远的分开。
只是看了一会儿我又苦涩地笑了起来,都这般田地了,还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于是我把这段信息毫不犹豫地删了,只简单的发了一句:分手,越快越好。
我没有收到龙炎的回复,第二天我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去了昌平。上车的时候,大婶握着我的手热泪盈眶,车开动了,大婶哭得很凶,鼻涕和眼泪一块流了下来。
车开得越来越远,大婶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也变得越来越小,眼前的影象跟昨天发生的事情重叠在一起,无须酝酿已有股巨大的悲痛向我袭来,我的眼眶立刻开始潮湿起来。
车子经过长时间的颠簸终于到了昌平,下车的时候我眼睛哭得跟核桃有的一拼,为了给实习单位留下好印象,我从包里拿出粉扑就跟路边倒腾起来,我这豪放的架势引来了路人的侧目和议论,有几个穿得很哈韩的高中男生竟然冲我吹起了口哨,我心情糟糕之极,真想冲着他们说,老娘会化妆的时候你们还不会走路呢!
照着地址我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实习单位,接待我的是主任副秘书的打字员,我想我还真无愧于实习生的称号,待遇极其低微。该打字员是个长着对细长眼睛的年轻男人,看起来却极具女性妖媚气质。
年轻男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是某民办大学毕业的,名字叫李严。我也介绍了一下自己,互通姓名后熟识了不少,李严就特热情地让我称呼他为小李,还说请我吃晚饭。作为新人的我哪敢让前辈掏腰包,推托了一阵决定晚饭由我来请,我心里暗叹了口气,还未上岗就遇到这么一个开口就提请客吃饭的人,实在是衰运当头。
安排完了宿舍,我就开始去旅游部报到了,小李很是热情地向我介绍旅游部的部长夏燕,一个化着浓妆的中年女人,身上散发着刺鼻的
香水味。夏领导先是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确定我四肢健全以后冲我特平淡地说,你就先负责把这两个月的客户资料整理一下,闲着无聊就帮着小李打打字,不过端茶倒水打扫清洁是每天必做的。
本来对夏领导的艳丽妆容就有少许反感的我此时心里更是不爽,心想这老女人还真会折腾人,我实习一个月非得累死这儿不可。出来的时候,小李拍拍我的肩说,实习生没几个不苦的,忍忍吧。
就这样我在这个简陋的单位待了下来,每天做着几乎相同的工作,只有在为老女人沏茶的时候会有点花样,什么碧螺春、铁观音、
普洱茶我掌握得很是到位。可是我想我跑这么大老远就为了给老女人沏茶真他妈不值,还不如回去学王二小放牛呢。
终于熬过了一周,本想趁着周末好好逛逛昌平,可是老女人一道令下让我加班,小李特贼地让我去告老女人虐待童工,一句话说得我心情好了不少。
累了一个周末晚上回去倒头就睡,结果被一阵电话铃声给吵醒。没想到竟是龙炎打过来的,我假装冷漠地问他是谁,龙炎的声音有些沙哑地说真的要分手吗,我顿时觉得刚才假装起来的冷漠可笑得要命,我坚决地说是,他只是停顿了一下便问我以后可不可以做朋友。我尽量控制住颤抖的声音说可以,我话音刚落他便飞快地挂了电话,拿着话筒的我觉得鼻子一阵酸,为我跟他如此的分手哀痛不已。
我抚摸着脖子上那个项链,龙炎送我的第一份礼物。镜子里简单的水晶球闪动着淡淡的光,如眼泪般清澈和忧伤。我颤抖着手把它轻轻地摘了下来,而此时镜子里的那张脸已经布满了泪水。
我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给大婶发信息,我告诉大婶我跟龙炎分手了。大婶一点都不意外地说前天还看见他跟田甜压马路呢,他们俩穿得可清纯了,都是一身白衣。我听后又是一阵难过,而如今的我已经没有资格为这个难过什么了。我在心里感叹,原来一段美好的爱情可以消失得如此之快。就像一个美好但却残忍的梦境,让人挂念,却是那般的遥不可及,连触碰的勇气都没了。
起初几天,我想哀悼点什么,可是我的脑海里只有慌乱和失望,再无其他。我想忘记他,走出属于他的轨迹,可是一切都是那么艰难,于是后来,我放弃如此折磨自己,因为今生我无法忘记龙炎这个人。
实习在我的眼泪,无措,慌乱和劳累中过了一大半,我现在已经可以帮老女人策划一下方案了,而不只是沏茶那么简单了,可是老女人还一如往昔絮絮叨叨挑我毛病,记得一次我穿裙子的时候穿的是黑色长筒袜,老女人竟然说我像黑寡妇,走出去会影响单位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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