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里寻他千百度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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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里寻他千百度 (上)-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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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没在他面前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但他显然已经把我当成。也是,有哪个正常男人会在男人身下激情难抑欲仙欲死。

  他有这个想法很正常,但他的这个问题却让我想笑。

  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不就是你让我知道的吗。就是三年前那满街灯光中优雅高贵的你啊。

  就是你啊。

  我转头看他,那欲望舒发后似满足似回味的表情像烙铁一样灼痛了我,霎时我体内岩浆奔流,不可抑制,再也忍不住转过身体斜压在他身上。

  他刚过激情有些慵懒,只道我做爱之后余韵未歇,只稍稍把头偏离,并未拒绝。

  我吻他那美丽的额角,那富于冷厉而感性的薄唇,轻咬他的喉结,一时只觉整个人脑里心中都只有这个叫杜御飞的人了。情动如潮,侵袭了每和他做爱时我痛苦压抑的理智,如抚慰般的细吻变得激烈粗鲁起来,他皱着眉想甩开我,我不知哪里来的蛮力,他始料未及竟一时被我压在身下。我像只冲破牢笼掠夺成性的野兽,看着身下的猎物红了眼。

  「御飞……杜御飞……」我叫着心中叫了无数遍却从未真正一次叫出口的名字,胡乱在他身上狂吻。

  想要他!想要他!!

  手指渐渐伸向那从未有人接近过的后庭,感觉身下的身体猛震,下一刻,不知为何,我就被摔到了床下,头嘭嗵一声撞到床柱上,眼冒金星。

  接触那冰凉的地板,我顿时从头到脚全身凉沁。沈练,你瞧你干了些什么!

  他走下床来,在我面前站定,脸色铁青高高在上地俯视蜷曲在地的我,身不着片缕,却高贵冷傲一如审判罪臣的君王,那双总光芒灿耀的眼此刻如利剑般把我钉在原地。

  「沈练,你是疯了吧。」他的语声能将地上的我瞬间冻结。

  我怔怔地看着他,额角有什么热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红红的。

  像只一击不中全盘皆输的野兽,无力地瘫痪在地,等待着致命的裁决。

  我怎么就忘了,这个男人是高傲的王,美丽的神,我居然会对他做那种事,怎么能让我这只蛤蟆在他身上随便撒野,痴心妄想!

  他凉凉地自上方凝视我很久,嘴角忽然露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笑,可我知道他那看着我的眼眸的幽深之处,是多么地鄙夷不屑弃之如履。

  「你想上我,沈练?」

  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此刻听了我自己都想笑。

  他深邃的眼角旖旎上扬,喉间泄出几缕短促的笑声。在进浴室之前他头也不回,语声没有温度:「滚出去。」

  我迈着迟钝的双腿在夜晚十点的街上飘荡。

  我笑,仰着头看天笑。沈练,你真他妈是个天下最大最浑的浑蛋。 

第三章
 
 
  目前,我还坐在这个宽敞漂亮的办公室里,可以悠闲地观赏从三十九层俯瞰下的这个城市绝大部分的光景。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像这样几天,或许下一秒我就要被请出大门,连一楼门厅也禁止进入。

  出门时,我应该这样退场介绍:

  大家好,我是沈练。

  我是不小心得了失心疯的蛤蟆,居然想要上自己的老板。

  ——就这样来个凌风史上最为震撼的谢幕词。

  当然这只是窝在办公室里闲极无聊的自己用来解闷的空想,但被扫地出门禁令永远不得踏进凌风一步却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真实——三天前的晚上,突兀发疯的我企图强暴自己老板,未遂,目前待审中。

  按理说,我那天冒犯了他,应该马上被一通乱棍打出去,可我惶惶不安地等了三日,却没人来赶我没保安来抓我,甚至那晚之后他一次也没来找过我。

  嘀的一声,「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寂静无聊了很久的办公室突然冒出他的声音,语气居然很平静,只是平静得让我发毛。

  推门,发现他一向整洁的桌上小山似地堆满文件,原来这几天他是忙得没时间来治我的罪。

  我走到桌前一公尺站定,等着他审判——

  他递给我一叠足有几公分厚的文件说是公司中高层人员资历明细,「这是你这周的工作,把这些资料仔细复核整理,然后归档。」

  我接过,眼望着他:「总裁……」你不打算处置我?

  百忙之中他抽空看了我一眼,突然凑近:「你这伤口很大吗?」

  他指我额上。额上碰了条口子,本打算不理,回家往镜上一照,竟有寸来长,担心白天吓着人,当夜便到医院包扎,第二天到公司人都问我这伤是怎么来的,我打个哈哈说挤公车时不小心撞到扶手栏上,咦,沈助理,公司不是有报销的费吗,我又是一个哈哈,我突然想体验挤公车的感受嘛。

  我不自然的抹上额角纱布,这是我摆在额上的一条罪证。可是他现在此时貌似关怀的询问又是怎么一回事?没派人多打我几条口出来我就该庆幸了。

  「你是在为那天晚上的事介意?」他从椅上坐起,伸伸腰,语气懒懒的。

  介意?他竟然只用「介意」这个词,我又岂只介意,我害怕,我惶惶不可终日。

  「激情中的男人行为失控是可以理解的,你没必要太在意。」他双腿交叉着斜靠在椅上,那姿势竟是优雅无比。

  我晃手晃脚地走出总裁办公室。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就这么放过一个意图对他图谋不轨的人,是他总受帝王之学贵族教育养成了对人生性豁大,不与我计较?还是……我心中冒起个念头,我们这种关系好歹有了个半年多,虽然那晚他当时恼恨之极,但毕竟待我陌生人有些不同。

  于是又妄自幻想:莫非他对我也不是没有感觉的?所以才这样纵容我……当然,这是不可能得,这是我无聊时最有趣的消遣。

  风风火火忙了好几天之后他都一直不停地派活儿给我,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换了主意有意要把我累死,他甚至让我和他一起在办公室整理资料,除了秘书送文件进来过几次,其间一直是我端茶倒水泡咖啡。助理该做的事我都做了,不该做的事我也做了。

  末了,总裁大人似乎甚为满意,嘉许地看我几眼:「没想到你还真有些办事能力。」

  他现在才有这个认识,原来凌风也有用人不「唯才」的时候。

  「怎么你有些心不在焉?」他把脸猛然凑近,气息直扑我脸上。我耳根在十分之一秒内红了。

  面上佯装平静地摇头:「没什么,」看表快到下班时间了,「总裁还有事吗?」

  「没有。」

  「那我先出去了。」我以最正规正矩的下属离别方式对他一礼,然后离开。

  「二十分钟后在楼下车库前等我。」

  我怀疑我得了严重幻听,转过头正看见他微微张合的唇。「今天晚上和你吃个晚饭,」看着我吞了石头的表情,似乎觉得有解释的必要,他又加上一句,「犒劳你这些天的辛勤工作。」头靠得更近。

  「不用不用,员工替老板做事本就理所当然」我摇手不迭,如受惊的鸟忙着与他拉开距离,哪知他一步又跟了上来,比之前贴得更近:「话虽如此,但你这几天工作超量,」他挑起白皙的手指抚摸我的脸,「看,最近你都瘦了。」这末尾一句尾音竟是说得无比温柔。

  我下意识地推开那只手,可那抹语音落下的温柔却再也无法从我的耳里拂去。

  ——不,杜御飞,别这样看我,别用这样的表情拉我下地狱,我会陷入疯狂,会万劫不复。

  我已疯过一次了,心有余悸。隔得越近我就越无法自拔,即使这是你无心也好,别用这种表情看我!

  这是一家气氛不错的餐厅,一楼大厅里布置得简约又不失大气,厅内客人大都是朋友亲人相聚,至于情人肯定是在楼上包厢,也有偶尔几对情侣坐在极远处靠窗口位置的。

  大厅西北角有架乳白色的钢琴,色泽柔亮,音韵低醇,应该价值不斐。上菜期间的空挡我一直看着那个弹钢琴的年轻男人,五官清秀却没有一丝稚嫩之气,那双在键盘上精灵般飞舞的手纤长而白皙,上下飞动时有种透明幻惑的美感。我对钢琴一窍不通,所知也仅限于电视里常听的那几首曲子。

  此刻大厅中飘荡的曲子舒缓流畅,似朋友似恋人互对着款款低语,微合着眼的中性化的脸上,随着曲调变幻似乎流动着一种纯净得近乎忧郁的气质,极是让人心动。

  我看着那张脸,不知怎么就叹气气来。若杜御飞真喜欢男人,也该是这种玲珑剔透的美人。

  他喜欢美的东西,这从他办公室的布置,卧室的摆设就可以看出来。品味高雅不凡,就像他的人,如此高贵的人是不会喜欢上低级货色的。

  我扭回头望他,正与他眼神相对——他正用一种我很熟悉的莫测高深的审视目光盯着我,我一愣,他对我潇洒地一扬眉,噜噜嘴,算是把四目相对的尴尬局面解除,啜口茶:「这家餐厅不仅钢琴不错,菜也很好,不过最值得一试的是他们的甜点。」

  菜很不错,不过我最近胃口不好并未多吃。当侍应生彬彬有礼地拿着甜点谱过来时,他更加大力介绍说甜点是这家店的招牌,说是一个法国高级甜点师亲手新鲜调制。

  我望着那一行行介绍详尽五花八门看得我眼花缭乱的甜品名目,大多都不认识,有的旁边甚至还有法文注解,顿觉得头晕目眩,随手点了个看着眼熟的,芒果蓝姆酒杏仁慕斯。

  等待时间,他闲话问我:「你喜欢吃芒果?」

  我敷衍道:「还好。」

  十分钟之后,甜品上来,现作现吃,味道应该一流,只是我向来不爱甜食,即使法国大师作品我也只是勉强吃完。心中只是觉得奇怪,想他那样看上去外表冷漠坚硬的人也能毫不皱眉地吃完一碟甜得发腻的东西。

  我的表情明显让他看出我的想法,用湿巾细致地擦净嘴,笑道:「偶尔尝尝不同的口味也是件不错的事,至少你能明白别人为什么喜欢它。」

  我不由问:「即使你并不喜欢?」

  他没答我,过了几分钟却说了句:「今天去我那儿。」

  坐在车上一路在想,原来果真如此。他是喜欢尝试新奇事物即使那并不是他兴趣所在,了解别人的想法控制别人的心情,这个人果然是从小受教出来的帝王之范。

  那他上我是想了解男人为什么会喜欢男人?就为了他大公子大总裁大帝王无聊的好奇心,而把我拉下深渊,让我疯狂?

  我苦笑。知道坐在身边的这个男人或许是比赞比亚人形狼蛛更为危险的生物,但我别无他法。

  喜欢他,所以留下来。

  ***

  「你很紧张?」轻喘着皱眉,无奈间他只得打住正要在我身上攻城略地的行为,我的后庭僵硬,不,应该说我全身僵硬,他只好回过头来耐心地做前戏,之前他都是缓慢煽情游刃有余地做着挑逗之举,我也曾以为不怎么喜欢男人的他一定要做足前戏才能勃起,今天看来并非如此。此刻他忍着欲望做戏的动作让我想笑。大概有阵子没找女人了,就不明白他怎会总喜欢让自己捱到这种饥不择食的地步。

  但我此时身体僵硬与他做没做足前戏其实关系不大,我是上次吓破了胆。伸手摸摸,额角的那条小疤还没消。我只有把自己的感觉听觉视觉嗅觉封在黑箱里,把自己凶猛的情欲之虎锁在铁笼中——所以此刻我只能无比僵硬地接受他一波一波的爱抚,肌肉紧绷得发痛。

  似乎看出我强烈的隐忍,身上的男人极度恶劣地一门心事挑逗起来。

  从未想过哪天和他上床做爱也成了一种极端的折磨。他执意要引我发狂,下身动作得越来越用力,我在他勇猛的攻击下,丢盔弃甲终于狂乱,抱住他嘴中乱叫着。杜御飞……杜御飞……颠峰处,极痛也极乐。

  第二天差点迟到,刚好赶上时间。倒杯茶,腰痛腿痛那里痛,只能斜斜地坐在转椅上。

  「你迟到了一份钟。」桌上话筒里没有任何预警爆出来的声音着实让我从椅上震下,痛得嗤牙咧嘴。嘴里却还得说:「对不起,下次一定不会了。」

  一声促狭的笑传来:「我诓你的,你还真老实。」

  他居然说笑话。「过来,我有事。」

  我进门时,办公室没见人,正奇怪,已听见他的声音从茶水间后面传来,走进去朝里面一探头,他正站在一个封闭式的阳台上。

  大老板真好,连办公室也能修成人家三室两厅的套房格局。

  他站着,旁边的琉璃桌上放着杯咖啡,他似乎早中晚都有喝咖啡的习惯。

  他正微低头看着下面。我顿时明白他先前说我迟到并不是诓我。

  这个人,他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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